第6章 Chapter6

    Chapter 6

    郑一墨对沈烟的感情,是这个圈里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虽然沈烟那边儿还没争论出个消息来,但是郑一墨态度坚决,完全不容人染指这个角色,如今有人公然提出要演求索,怕是郑一墨要当场掀桌了。

    梁导怜爱的看了一眼桌子,目测了一下是否能承受得住郑一墨的狂怒,又转去看了一眼他的态度。

    稀奇的是郑一墨居然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嘴角噙着笑,跟梁导对了个眼神儿。

    梁导只好拍拍刘白的肩膀:“那既然如此,就给你一个机会吧,年轻人好好把握。”

    刘白这才露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极浅,带着丝丝的柔媚,却又抓人。

    梁导往后退了几步,坐回椅子上,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暗暗吃惊,这样儿的表情,又与刚刚的余非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梁导想起最近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形容词来——换头一样的演技。

    求索这个角色在戏中是男主角的师兄,生来长相有些阴柔,平日里温柔亲切,但在杀人的时候,又仿佛剑下的人命都如蝼蚁一般,冷血无情。

    一言以蔽之,就是个变态。

    他一生挚爱唯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就是男主角,却因为师父的死于男主角分道扬镳,最后却又为了救男主角而死。

    可以说是整部戏里最为复杂最为饱满的一个角色了。

    刘白向着桌子方向倒退了两步,脑袋一偏,视线落在了郑一墨身上勾勾手指。

    郑一墨:???

    “干什么?”

    “还能干嘛,”刘白瞥他一眼:“当然是对戏。”

    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仿佛郑一墨才是那个不懂事儿的,见郑一墨动也未动,不耐烦地微微皱了皱眉,招小狗似的:“快点儿过来。”

    梁振生只觉得自己年过半百,什么西洋景儿也算是见过的了,唯独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有人拿郑大影帝当小狗对待的呢,不自觉的扭头看了郑一墨一眼。

    从来没体验过小狗心态的郑大影帝两条眉毛中间写出一个极深的“川”字儿来,满脸的乌云密布,总感觉要是没人拦着他,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手撕刘白了。

    跟他郑一墨搭戏,那是圈里好多人巴望不来的殊荣,如今刘白挥挥手他就过去了,像什么话!影帝的面子往哪里搁?!

    郑一墨冷哼一声儿,放了一句狠话:“我就不过去!”

    “……”梁振生捏了马宇一把,马宇“嗖”地收回胳膊瞄他一眼:“干嘛呢老梁。”

    “我看我做梦没。”

    刘白招呼完郑一墨就低下头去了,大约是在酝酿感觉,听见郑一墨闹脾气,只好再次抬起头,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儿。

    “无咎。”

    郑一墨怒气冲天的情绪猛然被这一声儿轻唤给冲散了。

    他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看见刘白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

    少年郎不再圆睁双眼,眼皮微垂,眼神儿丝丝扣扣绞在郑一墨的心上,也绞在梁振生的心上。

    刘白竟然将剧本儿里并未明说的那种,求索对谢无咎的莫名情愫都表现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

    刘白越走越近,细微的缠绵已经消失殆尽,他手按在腰间悬着的长剑上,眼神儿堪比剑刃,犀利地落在郑一墨身上,瞬间强大起来的气场甚至让郑一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我要做什么?”

    刘白皱皱眉,停住了脚步,手臂微动,爆出几条青筋,仿佛是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将要从体内喷薄而出。

    那是对他这个师弟的杀意与恨意。

    “你把黄思己关在哪里?”求索在逼问谢无咎。

    “师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从来就没有黄思己这个人。”郑一墨不愧是影帝,只一瞬就收起了身上所有的额外情绪,对上了台词儿,变成了那个恪守法纪的捕头谢无咎。

    求索眼睛一瞬间瞪得极大,近乎癫狂:“不可能,你骗我!”

    “师兄,若你再这样滥杀无辜,我们便不再是同门,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你——走吧。”

    谢无咎放下手中的兵器,转身离开,却觉得身后掠起一阵劲风,裹挟着什么东西呼啸而来,他的心迅速下沉,没有料到师兄真的会对他出手,再转身时,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刺入血肉之躯,发出一阵模糊的闷响。

    “无咎……小心……”

    求索喃喃说出一句话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看已经没入腹中的剑身,身后已经被偷袭来的箭戳了个窟窿。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双眼极力的睁着,额角青筋直爆,似乎痛苦,又似乎得以解放,他十分艰难的伸手,似乎想要拍拍师弟的肩头,手指颤抖,最终落了下去。

    那双已经暗淡的眼睛合上了,求索轰然跪倒向前扑去。

    直直撞进了谢无咎的怀里。

    郑一墨的心脏扑通直跳,四肢微微发麻,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人,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触感温热,鼻息尚在。

    太好了,这个人还活着。

    在看到刘白痛苦而扭曲的面部的一瞬间,郑一墨差点儿产生了这不是在演戏,而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在经历死亡的错觉。

    那种苍凉又迷茫的痛苦,就好像他真的死过一回。

    ——哇太棒了!亲亲演的真是太棒了!

    虽然郑一墨用的力气大了点儿,勒的刘白有些喘不过气,但他还未睁眼,他需要缓一缓,从求索的世界里走出来:“你也能看的懂好坏吗?”

    ——人家有上万本网文的阅读经验哦!虽然看不懂,但是只要在进行到这种情节的时候鼓掌称赞就可以了呢!

    “……”

    刘白第一次被二百五击败。

    也顺便从刚刚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郑一墨还没撒手,刘白睁开双眼,正巧跟他看了个对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居然从郑一墨的眼底看到了除了傲慢、鄙视、厌烦之外的感情——关切。

    “我演完了。”刘白推了郑一墨一把,却没有推动,郑一墨紧紧将他箍在怀里,鼻息落在他的发际,手还落在他的脸颊上,完全无意识地滑动着,探过他的鼻息,又要往唇上落。

    刘白咳嗽了两声儿,快被勒的不能fu吸了。

    郑一墨如梦初醒,反应巨大的瞬间撒手,将刘白扔了出去。

    果然是错觉。

    马宇的掌声再次响起,这回他成语都组织不出来了,只会摇着头赞叹:“好!实在是太好了!”

    梁振生这次没有再征询郑一墨的意见,快步走下来握住刘白的手:“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合作愉快。”

    梁导心里汹涌澎湃,除去被刚刚一段儿“求索之死”的痛苦与凄怆震撼到之外,还打着精细的小算盘,让刘白来演求索,一方面解决了求索演员悬而未决的问题,一方面更是解决了预算问题。

    因为刘白的片酬要比沈烟的一半儿还要少。

    实在是,太便宜了!

    顺便还能满足另一位金主爸爸的愿望,真是一举三得。

    刘白,好用!

    打脸大戏上演完毕,高潮落幕,众人也接连着散场。

    陈总虽然心里不太愉快,但也算是目的达到,冷着一张脸走了,徐亦跟在身后,眼神儿可谓阴毒地瞪了刘白一眼,刘白视若无睹。

    他本来也没将徐亦放在眼里。

    ——亲亲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什么?”

    ——怎么能演求索!亲亲的举动会导致书里的剧情发生巨大变动,连人家都无法预测的那种!

    “然后呢?”

    ——本管理员无法推测剧情进展,会进入宕机状态!

    “那正好,不需要静音键了。”

    ——嘤嘤嘤,人家要波动了!

    ???

    二百五呼天抢地,反而称的郑一墨格外安静,不知道是因为打赌输了心情不佳还是求索最终也没能让沈烟来演,沉默一路一直到了车上。

    静坐半晌,刘白折腾了一天,情绪大起大落,此刻终于是累了,闭目养神,恍惚觉得有东西靠近他,猛地睁眼,差点儿跟郑一墨撞上。

    郑一墨瞳色似墨,深不见底,带着探究的眼神儿一瞬不瞬地盯着刘白看,声音里还偷着威压:“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错觉。”

    太近了。

    车内空间不大,郑一墨一手撑在车头前,一手捏住刘白背后的椅背,几乎将他环在了狭小的一片区域内,压迫感骤升,刘白几乎能感觉到郑一墨的鼻息落在他的侧脸上。

    混着烟尘味的菠萝香涌进他的鼻腔里,成熟又富有侵略性。

    他也曾经很喜欢这款香水。

    “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这一套?哪一套?

    快拽酷霸叼的行事作风是他与生俱来的。

    ——亲亲,郑一墨是在问你的演技!

    “哦,跟秦赭学的。”

    郑一墨皱眉,对这个名字全无印象:“什么人,没听说过,你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

    且不说之前的刘白花了大部分时间用来粘着他讨好他,就算是一整天除去8小时的睡眠,剩下的时间全部拿来学演戏,从“惨不忍睹”进步成“活灵活现”也实在是太快了。

    快的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刘白抬头望了望车顶,一脸正经:“吾好梦中学艺。”

    郑一墨就好像是个窜天猴,每回都能被刘白正中燃点,“呲溜”上天炸的噼里啪啦,此刻再次爆炸,只觉得刘白好大的胆子,连自己都敢戏弄,刚刚因为看到了他的演技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丁半点儿的好感瞬间一扫而空,一把扯住刘白的衣领,低低地威胁他:“刘白——”

    刘白虽然不怕他,但奈何自己这体格差郑一墨太多,完全处于下风,推了两把无果,眼瞧见逐渐逼近的郑一墨,断子绝孙脚已经安排上了——

    嗡嗡嗡——

    郑一墨被手机震得一愣,刘白趁机脱出,瞧见郑一墨就跟变脸似的,一秒就眼含柔情,嘴角带笑,温柔地接起电话:“小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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