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窗户,吹出了的微凉和风在每一个角落回旋,繁密的树枝也悄悄向上探,却总是勾不上边。
只落下还沾着露珠的小小花朵。
以及从树叶缝隙里若隐若现的光。
话说这个季节了,
那还有花的吗?
亚梦微微闭上眼睛,浅浅的呼吸。深受造物主厚爱的面容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却又是连阳光都暖不化的微凉四角雪花。
人类都是喜欢美的生物。
自己的,别人的都可以。
隐秘却又是嘈杂的细微讨论,打开手机摄影微不可闻的咔嚓声,还有膨胀在身体里的心跳。
所以说好的脸蛋也不是太好,过好个性也会招来麻烦。亚梦漫无目的的想着,却又不是杂念。
“喂,日奈森,老师让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心操微微屈起的指节,轻轻的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清脆的声音很好的把亚梦从扭曲的乌托邦里给拖了回来。
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这心也是大。
心操垂着眼皮,想起前不久的店铺几乎都打完烊了的深夜,他被老妈赶去买酱油,原因是老爸要吃夜宵。
啧,有本事自己买啊。
纵然心里是怎么吐槽的,但面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声来。只得遭罪的出门裹着一路的寒风,绕了七八个路口。
才找到了一家尚未打烊的商店,白炽灯冷的像鬼一样,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作为一个典型的“孩子只是意外,父母完美真爱”的恩爱家庭的倒霉孩子,心操买完酱油,转角就遇上了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喂猫的少女。
倒着猫粮的手掌半瘫开着,眼睛闭的严实,呼吸均匀。而在昏黄的路灯下,人倒还挺有几分好看。
没过一会儿,被吃完了口粮的猫主子跳到肩膀上舔了两下脸,才迷迷糊糊的把一个盹儿打完。
然后晃一晃的,
估计往着回家的方向走了。
那过程看的心操直皱眉,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反应过来,诶,不对,他操心个什么劲儿。
心操收回自己敲桌子的手,准备回自己座位上去预习今天的单词,毕竟早自习是麦克的英语。
“嗯。”
亚梦回了一声。
心操还没来及把目光也收回去,便冷不丁的看见,先前还似有些乏困的少女,动作极利索的起身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裙角,便踩着白窗框从这长宽十分合适的窗口跳了下去。
“喂——”这个音才发了一半,就被心操自己给咽了回去。指节分明手摁在窗框上,目光向下一扫。
人已经近了对面那栋楼的入口了。
只见得一个身形修长的背影。
有这么急的吗?
心操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而另一边走着楼梯冷着一张脸的亚梦,消除了桃心所带来的的个性效果,顺便把头发一拢系成高马尾。
步子不紧不慢。
看起来也不慌不忙。
但在过了一个转角没有监控的地方,她停了下来,然后缓缓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在心底默默地撞墙。
啊啊啊——
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呀!?
耳朵只捕捉了零星的校长办公室这几个字,没开机的脑袋就糊出了小学的那位理事长,然后便顺着以前的习惯翻窗子走人了。
还是在穿着裙子的情况下。
当着别人的面。
她自己都以为这个习惯早没了,赌气似的咬了咬嘴唇,亚梦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啧,校长办公室,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最后还是到了。
亚梦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请进。”
出人意料的。
这不是个老头子声线,也不像是成年人温和而有磁性的声音,而是有点儿像卡通漫画中的混杂着成熟和稚嫩的声优配音。
打开了门。
长长的会议桌上坐了五六个人,倒也不显得挤得慌,甚至还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架势在里面。
亚梦挑了桃眉,还是抬腿跨了进去。宽敞的空间带着大面积的冷色调,也没什么装饰。
说实话,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唯一鲜亮点的。
是长长的会议桌上摆着的,一小碗石陶的生石花,小小的两片肉叶对生联结而成为倒着的圆锥体,中间形成缝隙中一直顺序完成的开着小花。
亚梦撇开眼睛:啧,好丑。
“请座,日奈森森同学。”坐在首位的是一只穿着体面西装的白老鼠,左眼睛也贯穿着一道刀疤的伤痕。
它微笑着伸手,哦,不,是伸带着粉色肉垫的白爪子,示意着亚梦坐在他对面的哪个位置。
当然,
整个地方也只有那一个空位置。
亚梦表示自己有点儿讨厌这种半强制的感觉,但她还是顺从地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
相泽消太觉得自己的眉头跳了两下,他总感觉这丫头不可能这么乖来着,而接下来,果不其然。
“您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可恕不奉陪。”少女姿态优雅,却抬起眼眸开口就是一句充满□□味的话。
不过,
打在棉花上也没多大感觉。
“日奈森同学先别急,事情不多,我们慢慢来。”根津面不改色地安抚着,顺便端起茶喝了一口,“我想,这位我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当然。
“日安,乌间老师,久疏问候。”亚梦上身微微前倾行了个礼,没有傲慢的戾气,没有敷衍性的冷漠。
单单的就是学生对待老师的尊敬,很平常,不过出口于乖僻的女孩就很不一样。
这,是真正的接纳。
相泽消太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也该上课了。在根津的示意下,他默默拖着图样做背景板的午夜一起走了。
走廊上。
“不是,我知道得走,”午夜感觉自己懵的一批,在那位特务部的先生开口时她就知道接下来没她事儿了,但,“但你拖着我往你班去干嘛。”
相泽消太打了个哈欠,没睡醒的眼睛半睁着,有点难受,“这个啊,我班上那群小兔崽子也该定英雄了。”
“所以。”
“我不会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所以请你帮忙鉴定一下。”
“… …”
午夜捂脸,哪有你这请法。你也真该庆幸我这会没课,不好子拒绝。算了,A班的群家伙也挺可爱的。
回归到办公室里。
“日安,日奈森同学。我很抱歉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但是还请认真回答。”乌间惟臣双臂的轴关节撑起在桌上,两手交叉成拳是标准的谈判姿势。
更是他谈论公事时常有动作,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关于「道轨计划」在废止之前的进程,以及你个性更新的情况。”
“道轨计划!?他们又想干什么!?”
“你冷静点。”乌间惟臣叹了声气,说实话他也有点不满上级乱推给他的任务,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我接到有关消息,「敌人」找到部分相关资料,并对要药剂的复原。”
找到,从那堆灰里面拼出的吗。亚梦想嗤笑一声反过来质问,却没有那个底气。
她有点儿摸不准自己的心情。
“抱歉,”亚梦闭了闭眼,直接使用了黑桃个性,强制性的把自己转变为理性过极到冷漠人格,“进程我不清楚,不过以当时那个完成度,直接作用人体跟死差不多。”
因为中合剂在我身上。
长长的黑色眼睫微微颤抖,仿佛破茧的黑碟望于天空,亚梦把这句话烂进心里。
“至于我个性更新的情况,”亚梦侧头看着白漆刷的墙,只感的心头堵得慌,冷讽道,“跟他们有几分钱关系。”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亚梦半垂着眼帘把情绪压得死死的。
死活压着她的往雄英来念什么英雄科就算了,态度温和点,人管的就越来越宽了是吗。要是其他人,她早就摔门出去了。
这些蝇蝇苟苟的玩意,
她听都不想听。
可偏偏是乌间老师。亚梦绷着张苦瓜脸,眉眼里全是冰碴子。她烦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好吧。”乌间惟臣顿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懂这是少女非暴力不合作的表现。算了,反正上级也没说,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换个问,你「修复」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一出来,
气氛再次转变。
亚梦敏锐的感觉到了,那只微笑的老鼠态度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了。看来这个问题,跟那些个王八羔子关系不大。
是和那个家伙有关吗。
亚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个默默擦着嘴角的血迹,坐在靠近根津位置上的病瘦男人。
说实话,她在从一进来就感知的很明显。将行就木的枯败感混着蓬勃的希望与纯粹信仰的人,实在是矛盾透了。
从她记事起,亚梦只是在不久前的颁奖仪式上,在那个几乎撑起了日本半面天的欧尔麦特身上有过模糊的感受。
一个是模糊的,几乎没有。
一个是强烈的,无法忽视。
都算不上是这么好体验。
“这个嘛,看我心情,”亚梦背靠着椅背随口一说,然后又笑了笑,“开玩笑的,限制可是很严格的。”
琼色的指尖点了点桌面。
像是变魔术一样。
生石花开始疯狂的生长。
形似小菊花的花朵几乎眨眼间就将整个植株都盖住,密密匝匝的甚至垂落出了陶碗外沿遮住了底,散落生长在桌面上,在透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娇美。
“可是植物和人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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