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陈少艾的心跳骤然加快,胸腔里满满的情绪几乎甜得要溢出来。她略微侧过脸,挡住耳后泛起得绯红,维持着面无表情道:“好吧,那今天麻烦你了。”

    虞羽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

    一客气就生分了,虞羽不想和陈少艾这么生分。她邀请陈少艾来家里,无非是想抓住每一次机会尽可能多留下一点陈少艾得痕迹罢了。

    陈少艾觉得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讲的。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那为了表示感谢……”

    虞羽眼神一滞,陈少艾这是要给自己转钱吗?

    “发给你了,微信接收一下。”陈少艾潇洒的把手机装回口袋。

    虞羽的手机同时响起消息提示音,她僵直在原地。

    果然,她就知道是这样。这样互不相欠的相处模式反而让她觉得喘不过气。虞羽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扯开一个笑:“不用给我的……”

    陈少艾有点不高兴:“为什么,你不想要?”

    虞羽呼吸一窒,眼前因为缺氧而隐隐发黑。好吧,既然陈少艾一定要给她,既然陈少艾一定要清算划线得这样清楚,那她,就遂了她的意吧。

    她打开手机,指尖每划动一下都有如凌迟。

    【艾:[图片]】

    虞羽眨眨眼,看清楚了陈少艾确实没给她转钱,而是给她发了一张……刚才的合照?

    “送你的粉丝福利。”

    陈少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抬头看了虞羽一眼,把她的话堵了回去:“不用谢。”

    虞羽:……

    她好像没说要谢谢她吧???

    虞羽把图片保存到手机里,心情复杂的松了一口气。

    陈少艾指指桌上两盒甜点:“哪一盒是我的?”

    “上面芒果味的是你的,下面那盒草莓味的是风绵的。”

    “为什么给她草莓味的?”

    “因为之前看节目里她说最喜欢的水果是草莓。”

    陈少艾不紧不慢的搅动着咖啡:“那你记得我在节目里说喜欢吃什么水果吗?”

    虞羽理所当然道:“芒果。”

    “错。节目组根本没问我这个问题。”

    陈少艾捏着搅拌勺的手一松,勺子下落,瓷器和玻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她微眯起双眼,危险的注视着虞羽。

    虞羽汗都要流下来了,只好坦白:“刚好进广告了,那期我漏看了几分钟。”

    陈少艾追问:“那一期我表演了什么节目?”

    “跳了《Friends》。”

    “穿了什么衣服?”

    “棒球帽,黑色背心,很宽的裤子……还有红色的板鞋。”

    “那叫工装裤。”陈少艾纠正她,面色和缓了些,“最后我得票多少?”

    “!”虞羽被吓到了,这她怎么记得住?

    “六百一十万?六百二十万?”虞羽神志不清的摇头晃脑。

    “六百七十五万票。”陈少艾把虞羽的脑袋转回来正对着自己,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记住了?”

    “记住了。不过我要记这个做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三体测,肺活量是多少?”

    “不记得。”虞羽摇摇头,“难道你记得?”

    “我也不知道。所以现在我们扯平了。”

    虞羽觉得这话她真是没法接。

    她手机又响了一声,微信通讯录图标的右上角冒出来一个小红点。

    “@绵花糖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萌宠猫咪,加好友的时候也没写备注,虞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好像没什么新朋友。

    “风绵?”

    陈少艾的声音从虞羽头顶传来,带着咖啡和糖粒的气息。虞羽耳垂微红,呐呐道:“原来这是风绵啊。”

    陈少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虞羽点了同意,顿时就有意见了:“你加她干什么?”

    “因为我喜……呃,风绵人挺好的。”虞羽说到一半改了口。

    “你喜欢她?”

    “看节目的时候觉得她很可爱,你们俩我都喜欢。”虞羽见陈少艾依然是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恨不得举双手投降,“当然!还是关注你更多一点!”

    “你一口气买了三本风绵的杂志,唯一有我的那一本还各种嫌弃。”

    虞羽低着头不说话,她当时只是因为不想看到风绵和陈少艾摆出那么亲密的姿势而已。

    陈少艾干脆断了她的念想,信口开河道:“她是直的,钢铁直,宁断不弯。”

    “真的?”虞羽眼前一亮。

    “我说的还能有假。”陈少艾奇怪的看着虞羽,“你笑什么?”

    “啊,没,没什么。”虞羽努力将不受控制的嘴角压下去。

    刚加上好友,风绵就给虞羽发了信息,说她和夏绒在店里,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陈少艾突然觉得咖啡厅里呆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暖林店面变小了,她们以前很喜欢玩涂鸦角的印泥,但是现在没有了。店里装修翻新了一遍,椅子换成了美式沙发椅,而她们的回忆都在以前那张飘窗榻榻米上。

    “那我们也过去吧。”

    陈少艾如此提议,虞羽也表示同意。姜妍还在住院,虞品轩每天两头跑,昨天都在医院陪床过夜。她现在过去看看,正好帮帮忙。

    三天前停的雪,屋檐和树上只有零星一点白色了,地上的积雪还没化,两个人“咯吱咯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上面,留下两排并行的脚印。虞羽人不算矮,一双脚丫却细白细白的,甚至有些大码童鞋她都可以穿。她的脚印挨着陈少艾的,就像依偎在月亮旁边的小星星。

    虞羽没想到风绵竟然在店里帮忙。

    她和陈少艾踏入店门,风绵从烘焙间的玻璃窗里探出头来:“哟,老板来了!”

    风绵穿着工作服,站在夏绒旁边有样学样的揉面团,对陈少艾得意道:“你吃喝玩乐的两小时内,我又学会了一样新技能。”

    陈少艾看了一眼她手下捏的变了形的面团,眼神里透露着些许鄙视。

    今天生意很不错,货架上的面包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虞羽走进烘焙间把烤好的糕点搬出来。

    四五个箱子叠在一起,她一个人挪动起来都有些吃力。陈少艾见状立刻走过去把活儿揽了:“放着我来。”

    “谢谢。”虞羽把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么多,平时你也一个人搬?”

    “都是我爸,不过他今天去医院了。”虞羽笑了笑,“今天生意挺好的。”

    陈少艾看了一眼几乎空荡荡的展柜,按照上面的标签分门别类摆进去。最后还有一个橱窗空着,但是箱子里已经没有面包了。

    “芒果班戟。”陈少艾读出标签上的名字,转头问虞羽,“没有做芒果班戟吗?”

    “啊,不是的,芒果班戟我每天早上从家里做了带过来,只有一屉。”

    说完,虞羽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烫。她步伐有些慌乱的走到收银台前,假装收拾杂物,嘴上一边转移重点为自己开脱:“店里特色,卖的挺好的。”

    陈少艾没说话,拎着空箱子轻飘飘的走进烘焙间。从虞羽身边经过时,虞羽的余光看到她的眼中好像浮着星点笑意。

    脸又烫了几分。

    锦绣中学的放学铃悠扬的飘进店里,放学时间到了。虞羽让陈少艾和风绵先去里屋呆着,以防等会儿店里人多被认出来。

    陈少艾把玻璃窗的帘子放下来:“这样不就行了。”

    虞羽一笑,随她好了。

    虞羽从五点站到快六点,虞品轩终于赶回店里。他一开始见到陈少艾和风绵时吓了一跳,嗔怪的问虞羽怎么让人家呆在小小的烘焙间里揉面团。

    “叔叔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今晚还想在您家里借宿一晚呢。”

    风绵用蹭了蹭额角的碎发,把手臂上的面粉也蹭了上去,她把脸往右一伸,“快,帮我擦擦。”

    陈少艾头也不抬:“没空。”

    风绵只好把脸往左一伸,夏绒摘下手套,抽了一张湿巾帮她擦干净了。

    风绵鄙视的看了陈少艾一眼,转头对夏绒甜甜一笑:“你真好。”

    夏绒差点把裱花嘴扔出去。

    虞品轩在里屋换了工作服,出来和虞羽交接工作。

    “行了,你下班吧,带着同学早点回家,正好我上午买了不少菜,你赶紧让人吃顿饱饭。”

    “妈怎么样?”

    “大问题没有,小毛病没辙。”虞品轩摆摆手,让虞羽不用担心。

    “明天我送她们俩上了飞机就去陪妈。”

    “行。”

    冬天白天少,六点出头天就全黑了,寒风嗖嗖的,路上除了学生和小摊贩,基本没人。

    虞羽和陈少艾走在前面,路灯照着陈少艾的侧脸,在虞羽眼中投下一张剪影。她心跳如鼓,竟然觉得有些热。

    虞羽家在三楼,不用电梯也能轻松到达。进了门,虞羽从柜子里拿了两双新棉拖出来给风绵和陈少艾,放下包就急匆匆的跑进厨房准备晚餐了。

    陈少艾拉住风绵:“换一下。”

    风绵疑惑:“换什么?”

    陈少艾指指她脚上的拖鞋。

    风绵穿的是一双印有粉色兔子图案的拖鞋。风绵探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果然虞羽脚上穿的是同款不同造型的粉色兔子拖鞋。

    “真是服了你了。”

    换好拖鞋,陈少艾若无其事理直气壮的走了进去。她一会儿去厨房拿抽纸,一会儿去帮虞羽切姜丝,一会儿又问虞羽要个杯子装热水。

    “饮水机下面有一次性纸杯。”

    “嗯,好的。”陈少艾从善如流。

    其实风绵刚刚在她面前找出一次性纸杯装了水喝。

    陈少艾十指不沾阳春水,越帮越忙,为了加快进度,虞羽只好将她请到客厅,换成夏绒打下手。

    不久就有香味飘来,四菜一汤端上桌,卖相极佳。虞羽端了自己酿的杨梅酒出来,又给大家盛饭。拿不准陈少艾现在的饭量,便像以前一样给她装了大半碗。

    四个女生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风绵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当谈起练习生生涯,她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番其中的辛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去做了苦力。

    “真的太累了!好几次考核我都特别危险,要不是看陈少艾那么拼命,我真不知道最后自己能不能出道。不过说起来也挺好玩,当初还是她非要跟着我去面试的。”

    虞羽竟不知道陈少艾还有这些经历,“原来你和风绵早就认识了呀?”

    “也不算早啦,就在我去公司前几天,又巧了不是?我还是在你们学校附近碰见她的,当时她……”

    陈少艾夹了一颗鱼丸塞进她嘴里:“这个挺好吃的,你快尝尝。”

    风绵两眼一瞪,随即又被鱼丸的鲜美所征服,待她一口一口咀嚼入腹,早就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陈少艾看了虞羽一眼,给她夹了两个鱼丸。

    “……你也尝尝。”

    自己在她心中比风绵要多一个鱼丸的分量。这样想想,虞羽还是挺感动的。

    晚餐渐至尾声,风绵觉得应该讨论一下今晚的住宿分配问题了。

    “今晚咱们怎么住呢?”

    虞羽家里,她一间房,夏绒一间房,虞品轩和姜妍一间,三室一厅的紧凑结构,没有多余的客房。

    这种天气自然不可能睡沙发,于是四个人,每两人一间房。

    风绵想起从进门开始,陈少艾种种针对她的行为,当即对她说道:“我不要和你一间。”

    陈少艾默默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作出面无表情的样子,转头询问虞羽的意见。

    当着陈少艾的面虞羽怎么好意思说她要和风绵一间房?可是要她主动说想和陈少艾一间,她更不好意思了……

    夏绒开口对风绵说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一间吧。”

    风绵灿烂一笑:“不介意,我太乐意了!”

    陈少艾点点头:“那就按照大家安排的结果,我和虞羽一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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