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妙这一次犯病来得太突然, 把所有人都给吓坏了。
待到医生诊治后确定,她只是情绪波动起伏太过剧烈, 才会导致突发的心脏病。听着医生的话,栖妙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有气无力地想翻个白眼也翻不动。
她只不过是面对楚姣姣的时候情绪有些波动,谁能想到心脏竟然想罢工。
栖妙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医生还在一遍遍叮嘱,要栖母一定平时多注意栖妙的心情, 好让她别遭受大起大落的心境, 免得再出意外。
栖母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一遍遍地点头,把医生的话都记在心里, 生怕栖妙出问题。
待到医生离开之后, 栖母煞白着脸向救命恩人霍虞道谢:“今天若不是你, 我们妙妙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问题。霍虞, 真是谢谢你了。”
“阿姨不必客气,我答应过栖望,力所能及的时候会好好照顾她的。”
栖母知道,说是帮忙照顾一下, 实则都是客气话。霍虞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的确是上心了。不用任何言语,他真诚的行动便是再好不过的证明。
“好好, 我替栖望和妙妙向你感谢。”
“您客气了。”
霍虞穿着一身得体西装, 衣冠楚楚, 温文尔雅。他将袖口挽起, 对着栖母继续说道:“我有认识几个技术不错的医生,您有时间把栖妙的诊断证明发给我,我代转交一下。这种心脏问题只要平时注意一些,不会威胁生命的,您还是放心吧。”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栖母感动得一时间语无伦次,只知道一遍遍不停地说着感谢。
“不用的。”
霍虞抿唇微笑,表情得体而礼貌。他别过脸,望向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栖妙,这才俯下.身体说:“平日里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动气。”
面对霍虞的客套话,栖妙沉默片刻,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次她的确是应该感谢霍虞。若不是霍虞,虽不致死,但必定是还会遭受到更长一段时间的病痛的折磨。
霍虞将目光转向栖母,客气点头:“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且离开了。”
“下次等你有时间,一定会好好感谢。”
霍虞:“好。”
……
霍虞一离开,栖母便坐在栖妙的床边,小声问道:“妙妙啊,那楚姣姣是不是欺负你了?她说什么了,你跟妈妈讲。”
栖妙不愿讲她和楚姣姣的对话,总感觉像是小孩子告状,要栖母给她出气。此时的她还没有身处小白花身体的自觉,当然也并不觉得大家都会认为是楚姣姣的错。
“没什么,是我自己身体太脆弱。”若是像她以前一样,恐怕还没情绪起伏几次栖妙就得归西。说到底,还是这副身体的问题。
一想到自己竟然当众无意识地摔倒在地上,栖妙便忍不住忧心。
她摔在地上的姿势肯定很丑,指不定第二天所有人的话题都会围绕在栖家小女儿摔得有多难看,多没风度,身体有多没用的话题上。栖妙不想给栖家抹黑丢人,这会让她觉得很愧疚。
躺在床上的栖妙气若游丝,小脸煞白。这副模样让栖母想当然地认为,栖妙只不过是太单纯太软弱,才会被楚姣姣那样的绵里藏针的小辈欺负。她越想越生气,一脸笃定地说:“你肯定是被欺负了!”
栖妙:“真没有……”如果楚姣姣那都算欺负,恐怕从小到大她的委屈比太平洋的水还要更多。
一些毫无用处的语言挑衅而已,她把这种无聊的话放在心上,那才是她的不对。
栖妙心态稳得一批。
她越是这样,栖母越认为栖妙肯定是藏着天大的委屈没有说,心里一阵阵地跟着揪着疼。
当天晚上,栖妙早早回屋睡觉,栖母放心地审视一遍后回到房间,给栖望以打电话的名义告状。早就得知栖妙身体出问题的栖望几小时工作都心不在焉,直到接起栖母的电话,听完一长串絮絮叨叨毫无中心的抱怨,栖望那边沉默片刻。
话筒里传来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她现在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没事儿,已经睡下了。”
“妈,关于楚家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好,你要记住,做我们栖家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受委屈的,一丁点儿都不行。”提起这件事,栖母就一脸怒气,“我就知道那老混蛋把女儿都给教坏了。以前好歹品性还不来的楚悠悠现在都变成那副模样,还不是家教的问题。
现在想把手伸到我们妙妙头上,简直是没事找事!”
栖望:“……”他应该庆幸栖妙不在身旁。
要知道,栖父和栖母当着栖妙的面不知点名批评过多少回的楚悠悠。当事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一想到那次,栖妙颤抖着夹菜,他还以为是她的病又犯了。现在想来,肯定是被气得不轻,却敢怒不敢言。
栖望拿着电话,目光望向窗外的夜景,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记忆中张牙舞爪活得肆意妄为的楚悠悠,现在变成乖巧的栖妙,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他倏然又想到,真正的栖妙恐怕早就不存在于人世间。
栖望翘起的唇角又落下,恢复一副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
尽管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但是亲妹妹的离去,终究还是令人伤感。
如果可以,他宁愿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若是栖妙回到自己的身体呢?栖父栖母恐怕会极为伤心吧。
栖望沉默地凝视着远方。
扪心自问,他希望栖妙回去,还是不回去?
“……”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愿意说出来。
*
栖妙睡了一觉便满血复活。今天本应该去上学,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在家里休息。栖妙想,她现在出不出没什么区别,若是真的出了问题,也会有栖望帮一下忙。
程栎没去现场,却听说栖妙犯病的消息,翌日一大早就来看望栖妙。看着他手里提着花篮和补品的真诚模样,栖母终于开尊口让管事把大金毛先锁在房间里,这才让程栎进门。
程栎穿着宽松的连帽衣和牛仔裤,脚下的鞋子雪白,穿过草丛上的青石板砖走得小心翼翼,活像是跳着轻盈芭蕾舞的小天鹅,看得栖妙一路上乐不可支,笑得眼泪花都要冒出来。
就连栖母也被逗乐了,板着脸勉强憋住笑意。
今天栖母全程坐在两人身旁,生怕程栎说一些不应该出现的话题。程栎不但没感到被拘束,反而说了很多俏皮话,逗得栖母一阵又一阵地笑。一个小时过去,程栎在栖母心目中的位置噌噌连上两个台阶。
栖妙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们俩互动,仿佛他俩才是真正的母子似的。
午饭破天荒留程栎在家里吃,程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同意,还趁机放一堆彩虹屁表示听说栖母的手艺很不错,哄得栖母乐开了花。趁着栖母去厨房的功夫,程栎凑到栖妙面前挤挤眼睛。
“你看我做的怎么样:”
“油嘴滑舌。”栖妙白了他一眼,对于他嘚瑟的态度又好气又好笑。
“我这个人做事都有计划的,这是我第一步的铺垫。”
“那你第二步呢?”
“向伯母表示,你就是我这一生的挚爱。”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小心我揍你。”栖妙推了他一把,程栎笑笑没有接茬,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想到提亲,楚悠悠被强行联姻的事情还是一件大难题。方才还笑意冉冉的栖妙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她拧着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好与程栎说道。
尽管栖望也知道这件事,但栖望是绝对不会管她嫁给谁。
这件事,也只能跟程栎商议商议。
程栎沉思片刻,说:“我有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你又有办法了?”栖妙对于程栎天马行空的思维感到无比佩服。
“嗯。”他重重点头,“我向楚悠悠提亲吧,前提是你必须回到你的身体,要不然我岂不是吃亏了。”
“……”
回答他的是栖妙呼到脑袋上的一巴掌。
“你别乱来!”
程栎哎哟一声,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向栖妙索要医药费,又被她故作嫌弃地推开。
栖母回到客厅,面前便是两人欢声笑语的一幕。她莞尔地摇摇头,心想,若是程栎能懂事一点,或许和栖妙相配也不错。在她眼中,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栖妙,不过若是栖妙由衷地感到开心,就是另一回事了。
晚上,日常给栖望打电话聊几分钟琐碎的栖母当做开玩笑似的提到程栎的事,不料栖望却沉默许久。
栖母以为他向来严肃惯了,禁不起开玩笑,笑呵呵地说:“我就是随便说说,妙妙还小呢。”
他们家的小公主留的越久越好。
栖望说:“明天栖妙还是不用上学吧。”
“是,她这一周都在家里休息。”
“明天我带她出去一趟。”
栖母愣了一下:“你放假了?”
“不是。”栖望语气如常地撒谎,“霍虞的一个医生朋友刚好明天要来桐城,我带妙妙过去当面诊断一下。”
一提到栖妙的病,栖母迅速应声。
“好,明天睡醒了跟她说。”
“没事,我会回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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