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二十五万年,天道降下谕示,天帝润玉,修为大成,功德圆满,当历劫以证大道,帝领命。
此后数日,天帝安排好了朝事,到了历劫之日,身着一身素色白衣,如往日下凡般淡然地步下了天机轮回盘。
万和大陆苍显一五六年秋,紫薇位正,帝星降临,临天国皇后傅鸢生下她一生的耻辱——启云国六皇子,容齐。
容齐从小就知道,他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父皇不喜欢他,母后……母后从来都像是看不到他。
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身子很弱的原因。
他很羡慕几个身子康健的兄长,他们可以骑马,蹴鞠,在大将军的教导下练习武课。而他,等着他的只有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汁。
他曾经跟母后撒娇说过,这药好苦,齐儿不想喝。其实他也不是特别讨厌这药,他只是想母后能哄哄他,喂他吃块蜜饯,要是能抱抱他,那就更好了!却不想母后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勾起艳丽的唇:“不想喝,那就别喝吧。”
他很开心,却不想到了第二日,他浑身剧痛,痛得遍地打滚,涕泪满面。母后如往日一般的容颜精致,背光站在他的身前,高高在上地看他哭泣恳求:“母后,齐儿痛,齐儿好痛。”
傅鸢不语,看着他哭求了一个时辰才微微一笑:“以后,还喝药吗?”
那是容齐一生都难忘的场景,也是小小的容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浑身发寒。他模模糊糊地明白,自己的母后,大概,也是不喜欢他的。皇家的小小孩童,一夜长大。
深深的宫廷,藏污纳垢,捧高踩低。作为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太监宫女亦是常有轻慢。偷奸耍滑,克扣他的物品,这些都是常有的事。这一切容齐都不在乎,他只是……很寂寞。
相比白日里的人声喧嚣却满心空寂,容齐更喜欢在夜里一个人享受星光月色,他总觉得,这漫天星辰都似是为他而闪耀,有时,他会孩子气地伸手,触一触湖里的星辰,看着一湖散碎的星光,也很有意思。
他学过一句诗,叫“手可摘星辰”,却不想有一日,他真的摘到了星辰!
那一日,容齐如往日般独自乘月色来到湖边,如以往般搅乱了一湖星光,可这一次,星光却不似往日般随水波平静恢复如初,而是旋转着变出了一张陌生稚嫩的小脸,小脸以丝巾半遮了面,露出的眼睛精灵可爱,看着他有些惊讶。
我是遇到了鬼怪吗?容齐有些怕,正打算转身跑开,却不想湖里的小脸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你是谁呀?为什么跑到我的镜子里了?”
容齐愣了,镜子?他看看御花园周遭在月色的映照下婆娑的树影,咽了咽口水,小心问道:“这是,我家的湖,你是鬼还是妖怪?”
湖里的小脸不高兴了:“我可是圣医族的圣女锦觅!你才是鬼和妖怪呢!快点从我的镜子里离开!我要梳妆了,姑姑说不能让男人看到我的脸!”
容齐怔怔点了点头,依言退了两步,过了几息,听到湖里的声音有些郁闷地问道:“那个谁?你还在吗?怎么镜子里还是这些啊。”
容齐又走上前,看着湖里眼泛沮丧的小脸,一时也不怕了,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常常来这儿,还是第一次会这样。”
湖里自称锦觅的小脸眼睛一转,心大地随意挥了挥手:“大约是因为我第一次晚上用镜子梳妆吧,以后白天用就好了。”说着举起手边的珠花到脸边,带着小女孩骄傲的炫耀,“我今日生辰,晚膳时姑姑送我的,好看吧?”
便是此时的容齐只有七岁,对于女子饰物不太懂,也看得出女孩手中的珠花别说与母后头上的相比,便是他身边洒扫的宫女头上的也比之好得多,但看了看小女孩满眼的兴奋,他还是点了点头:“很好看。”
小女孩果然更开心了:“我也觉得好好看!我明天就要带它!”兴奋一会儿后才想起来问他,“对了,镜子里的鬼,你叫什么?”
容齐一噎,反驳道:“我也不是鬼,我叫容齐!”
小女孩随意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今日生辰的种种,容齐听的新奇,时不时地点头应和,渐渐地有了困意。待被一阵寒风吹地一个激灵醒来时,湖里已经一如往常。
容齐揉了揉眼睛,再撩了撩湖水。看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湖水抿着唇有些伤心,大约是他太想有个小伙伴做的梦吧
这是七岁的容齐第一次见到锦觅,他以为,她只是他的梦。
回宫的路上,风有些寒,容齐想起今日乃是霜降,梦里的小女孩说过,今日是她的生辰。
迷怔了吧,容齐笑着摇摇头,解衣睡去。梦里,依然是当年母后令人发寒的微笑。
此后数日夜里,容齐每夜到湖边撩水,最后终于死心地确认,那日果然是他的梦而已。
天气渐冷,容齐也渐渐不再去湖边,而是沉溺于书本。没有伙伴就没有了吧,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此生注定行不了万里路,读万卷书总还是可以的。
直到某一日,寂静的宫殿里,他的镜中忽然传出来一个声音:“容齐?容齐?你在吗?”
容齐手中的书本“砰”一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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