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英公主大婚之日,六界来人,不知凡几。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魔尊之独女大婚,来者均是满脸笑意,看着殿上的新人按魔界规矩行拜礼,血祭问心石。
礼毕,众人正想对新人说句“恭喜”,却不料新娘把盖头一扯,朗声道:“今日借这大婚,小女子与夫婿有冤要诉,还请六界贵宾来评评理!”
魔尊公主有冤要诉?谁不知道这公主甚得魔尊喜欢,在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竟然在婚礼上要诉冤屈!
众人一时惊讶,看向魔尊,却发现魔尊只是无奈地看着鎏英叹口气,转头对来宾解释道:“我这女儿心疼夫婿受了委屈,还请各位海涵!”
魔尊都这般说了,众人自是答应。便见英气勃勃的新郎走到殿中,向众人深施一礼,说道:“谢过六界贵宾,先在此说一下我的身世。小子暮辞,原名奇鸢,为魔界灭灵族最后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有人忍不住惊问:“灭灵族?不是有传言灭灵族为禁忌之族,受天罚已于万年前族灭了吗?”
暮辞满脸痛色道:“我族因天赐能力,受它族排挤,于万年前遁世而居。怎料数千年前,魔界固城王寻到我族秘地,逼我族造灭灵箭。族老不从,阖族被灭,小子幸于在外,逃得一命。却怎知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小子重伤之际被天界天后荼姚下了尸解天蚕之蛊,从此后受命于她,行阴私之事。所幸小子命不该绝,千年前得遇贵人指点,才慢慢拔出蛊毒,得此新生。天后势大,我妻子心疼于我,亦担心我被天后发现灭口,这才借这六界贵宾均在之机诉冤于殿上,还请各位贵宾明鉴!”
说完拿出一个盒子静置身前:“这便是那蛊毒。”
天后以蛊毒控制灭灵族!众人大惊,有通晓蛊毒的六界医者上前查看,须臾点头确认。众人议论纷纷,没人会怀疑暮辞造假,尸解天蚕为六界十大蛊毒之首,母蛊可是需要控制人的鲜血来喂养的!子蛊在此,延血脉气息一查,母蛊受谁控制,轻易便能知晓。
锦觅站在水神身旁本是有些郁郁之色,此刻却目瞪口呆。上辈子暮辞逼出蛊毒后可是很快就死了的,鎏英因此情伤一生。但此刻看着殿中男子的神色,哪想个将死之人?
有人寻思片刻想到关键,立时便不客气地问道:“天后可命你造过灭灵箭?”
“造过!”
那人继续追问:“可对付过何人?”
暮辞有些愧色:“本命我对付天界大殿下润玉,然小子未寻得时机便遇到了贵人。”
众人再次哗然,天后忌惮于大殿下六界皆知,但谁能料到她会下此狠手?往浅了想,大殿下若身归天地,那天界太子之位自是只有火神一人;但往深了想,大殿下若不在了,陛下再出点意外,这天界之主换一换自是理所当然,六界皆知,二殿下火神旭凤手中可是有着百万天兵呢!
事已至此,这婚礼自是草草结束了。天界之变与六界息息相关,众人辞别后便各自回去思考应对之法。
锦觅跟着水神回了洛湘府,风神听闻婚礼上发生的事,快意道:“果然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锦觅一时没明白,水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觅儿,你的母仇,很快便可以报了。”
翌日,九霄云殿上,群臣激愤,共请天帝处置天后荼姚!天帝当堂下令软禁天后,派人查明事情再做定夺,众人齐呼圣明!
锦觅本有些奇怪为何人人都这般愤怒,后得水神解惑才明白。灭灵箭为灭世之箭,神佛妖魔,无一不可灭。荼姚素来跋扈又位高权重,今日可为一己之私杀润玉,焉知明日不会杀别人?而她手中控制了多少死士,又是否有如灭灵族人一般的存在,谁也不知道。是以人人自危,自是墙倒众人推!
水神在洛湘府谆谆教诲,而紫方云宫内,帝后二人相视而立,谁也没说话。
良久,还是天帝打破了沉默:“尸解天蚕,灭灵箭……荼姚,你还有何话要说?”
天后不屑地一笑:“太微,此刻只有我二人,何用如此?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心知肚明,你是真的没有察觉吗?”
天帝满眼冷意:“你若是能把尾巴收好了,我也可放你一马。但现在六界皆知,你要怨就怨你自己吧!”
天后看向天帝,眼神狠厉恨声道:“太微,你我十数万年夫妻,你可以不保我,但旭凤太子之位,无人可夺!”
天帝嗤笑一声:“众仙上奏的其中一事,便是火神军中威望太过,恐动摇天界根本,你确定要让我现在立太子?润玉已于千年前去了归墟,我再三传召才勉强回来一次,你又何必狗急跳墙!”
“你!”天后怒目而视,终是不甘地忍了下来。见天帝毫不犹豫地步出了紫方云宫,忍了许久的泪才终于流出眼眶,十数万年前,那个鸟族小公主何曾想过,夫妻一场到头来,竟成仇人!
半月后,天帝于九霄云殿宣告,削天后荼姚后位,除其神籍并将其囚于毗娑牢狱万年。
锦觅站在高台之下有些恍惚,这一次,她没有以身涉险,天后也得了上辈子的结局,这是天理循环吗?
之后的日子,过得颇有些平淡。锦觅开始用心地学习打理花界事物,这辈子,她想做好一个称职的花神。
太上老君偶尔会找她交流些陨丹心得,没过多久,竟然还真炼了出来,兴冲冲地想要送一颗给她。
锦觅哭笑不得地拒绝:“老君,我好不容易才把它逼了出来,又怎会想要再吃一次?而且,魔界忘川水不也一样吗?还不用灭情绝爱!”
太上老君哈哈大笑:“花神仙上可得弄清楚,那忘川水是忘人忘情,而这陨丹是虽忘情,人却还记得,药性不一,可不能弄混喽。”
锦觅淡淡一笑不再言语,她早就,知道了啊……
从兜率宫回来,锦觅想起许久未曾拜访姻缘府,便转了个道,却不想路上便遇到了正拉着旭凤说话的月下仙人。
“凤娃,你母神之事已成定局,你莫要太担心。烦闷了便来找找叔父,叔父给你解闷。想你昔日在我红线中打滚时那毛茸茸的模样,此刻看你这般神色,叔父实在是心疼啊。”
锦觅本想回避,却正好被抬头的月下仙人看到,一下便被他拉住了胳膊:“小锦觅可是来找老夫玩的?甚好甚好,你见过我这二侄子不?是不是与我昔日与你所说的一般俊俏?”
锦觅抬头看向旭凤,也许是因为母亲被囚,他看着有些颓丧。上辈子他似乎也是很为天后担心的,其实他一直都一样,只不过上辈子,她把这些都忽略了。
视线停留的有些久,月下仙人满眼看戏的神情,旭凤觉得锦觅的眼神中似带了些回忆般,不由问道:“花神仙上,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
锦觅回神,微微一笑:“从未。”
随后向二人点了点头,错身而过。
旭凤,这辈子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本就该这般尘归尘,土归土,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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