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
［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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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
松掉了气势的阿尔托莉雅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站着，镜坐着，这样高高在上的位置让她仿佛笼罩着镜，完完全全的将她纳入了自己的范围之内。
镜感觉那缠绕着自己，仿佛毒蛇又仿佛污泥一般的气息消失了，她颤抖着向一边靠了靠，却被旁边的莫德雷德抱住了肩膀。
金发碧眼，向来笑容活力满满的女孩子，此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怀里的黑发女孩。
“镜，你刚刚叫父王什么？”
镜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迟疑着，又说出了那个字。
“王？”
随着这个字音的想起，周围的骑士们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他们的王。
这个称呼太敏感了，镜在唯一的，被他们善待的最后一世，一直称呼阿尔托莉雅是莉莉，她一直喜欢用这样特别的亲昵的称呼，哪怕在一些正式场合也不会改变。
但是，“王”？
听到这样尊敬而疏离的称呼，大家记得一直以来，都是凯在纠正镜——“你应该叫他王，镜，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凯依旧叫阿尔托莉雅的名字“亚瑟”，桂妮薇儿在正式场合也可以叫他“阿瑟”，亲近的骑士们打趣时也可以称呼她的本名，他们之间毫无芥蒂。
但是，久夜奈镜，如果开口叫出“亚瑟”这个名字。
立刻就会有人告诉她“你应该称呼他为王”“你这样是不敬”“向王道歉赎罪，愚蠢的女孩”。
她最后终于懂事的叫阿尔托莉雅——
“王。”
那时候他们满意于镜的自知，但是他们再回首，看见那姑娘面带微笑的吐出那个疏离的称呼时，内心的苦闷和绝望几乎要让他们窒息。
是他们让姑娘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爱意藏起来，是他们逼迫她变得冷漠疏离，但是最后责怪她的冷漠的还是他们。
他们每次都能看见，就算被责怪被刁难了，她的眼睛里还总是有一点点，名为希望的光，但是随着她的一次次死亡，一次次重生，那光越发的黯淡，最后一世，她睁开眼的刹那终于彻底消散。
但这是多么可笑，他们最后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人偶。
他们笑着，逗得她开心有羞涩的笑，但是等他们离开了，镜就会面无表情的，用呆滞无光的眼睛盯向某一处，仿佛木偶一般。
她终于为了他们掏空了自我。
所以最后撞向陵墓的墙壁时，才释然又真挚的笑了。
“……镜，”阿尔托莉雅的声音有些干哑，她看着面前眼带惶恐的女孩，努力的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曾经，你是叫我‘莉莉’的。”
镜身上的颤抖忽然停住了。
女孩那双美丽的柔金色眼睛，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她忽然僵硬的歪过了头，嘴唇颤抖着上扬，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不会了。”
“不会，再叫出那个名字了……”
如果说，“王”这个名字代表了疏离，那么“莉莉”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呢？
在无数次的死亡与轮回中，镜早已记住了——
死亡。
这个名字从舌尖吐出的一刻，就是屠刀落在自己的脖颈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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