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每个人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一直以来沉睡的裁定者。
是时候睁开眼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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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之眼明辨是非]
[吾等之言定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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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哦?”熟悉的,让人不适的嘲笑声在身侧响起,在战局之外观察的Alter怔愣了一下,漆黑的火焰快速的冲向声音的来源之处,但是并没有起到效果。
“我就知道你这只令人恶心的疯狗会来这里窥伺,在本王的面前居然还敢做着下流的不切实际的梦境……”金色的英雄王出现在他的另一侧,那双赤色的眼睛里透着不屑与戏谑,“你的大脑是不是被诅咒之虫咬坏了,杂修!?”
“Archer……”迦尔纳张了张嘴,他刚刚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感受不到Rider的魔力了,也就是说Rider已经退场,但是怎么可能——Rider怎么说都应该能撑几分钟的吧?
“哼,那个蠢货吗?”吉尔伽美什似乎是看出来他的所思所想,冷笑起来,“他已经退场了,本王用本王最骄傲的宝物送他去了他热爱的梦境,对于蠢货王这是绝佳的奖赏了吧。”
“不过,你没有得到这种奖赏的资格!”
迦尔纳向后跃去,漆黑的火焰包裹住刺来的利刃,将它远远的掀飞,一手握在自己肩膀上,金色的甲胄将他的身体覆盖,随后一道浅浅的金色光辉将那甲胄又加固了几分。
“哦?是从未使用过的防御型宝具吗?”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致的挑了一下眉。
迦尔纳没有回答,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英雄王,如果拥有对军宝具的Rider都无法阻止这位Archer,那么他必须做好最后的保命的准备,只要在混乱中能够夺得圣杯就算成功。
日轮啊,化作甲胄。
追加魔术……
神女的偏爱,对魔力增加50%,物理伤害抵抗增加50%。
只要获得最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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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桐雁夜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Berserker的剧烈消耗了,黑暗的管道之间他倒了下去,同一时刻失去了魔力供给的Berserker被阿尔托莉雅一剑穿心而过。
“兰斯洛特……我不知道你是为何变成这样回应了召唤,但是我必须,必须得到圣杯才行,”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抖,“得到圣杯,回到过去,拯救不列颠和我们深爱的姑娘……”
“啊……”因为失去了不正常的魔力供给,狂化状态些许好转的兰斯洛特看着眼前的他们敬重的王,微微勾起了唇角,“真是……大家都,傻的无可救药呢。”
长剑抽出,失去战斗能力的英灵倒在了地上,金色的魔术粒子包围了他,将他带回英灵座。
在剧场的中央,Berserker回归之后,原本躺在那里的,爱丽丝菲尔的躯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色的华美的杯子。
那正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圣杯。
但是本该带给世人希望的圣杯中涌出了漆黑粘稠的泥浆,从那淤泥之中散发出了不详的气息。
与此同时,在久夜奈宅,躺在床上安睡的Ruler腹部散发出浅淡的金色光芒,随后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短暂的迷茫之后,她似乎知道了现在的处境,发出一声虚弱的叹息。
这是最终战,退场的英灵增多,被污染的圣杯开始隐约的吸收其他英灵的力量,所以她的生命力已经开始了流逝。
必须撑住,只要坚持过这一夜……
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一刻,那双眼睛变成了仿佛燃烧一般的橙红。
而正在与Archer对战的迦尔纳,此时心里突然有了某种强烈且不详的预感,他周身的黑色火焰在一瞬间增大了许多,那样的力量——
是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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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源自灵魂的悲哀。
因为自己的愚蠢,站在了与兄弟对立的战场上,失去了平静的生活,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失去了最爱的姑娘。
本来……不该如此。
如果能够了解自己,如果能够对“情感”这一复杂的课题有所理解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只能对着不断流逝的沙子哭泣了呢?
如果,如果——
就是在此刻他得到了新的宝具。
【通往烈火的吾之罪】
日轮啊,灼烧其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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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ter!?”与迦尔纳一同抵御着吉尔伽美什的阿尔托莉雅对怔愣的迦尔纳喊了一句,“你现在在发什么呆!”
迦尔纳一把握住向自己冲来的长枪,出口的话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动:“刚才——我可以使用宝具了。”
“那不是很好吗,尽情的使用就好,疯狗。”吉尔伽美什微微扬了扬下巴,眉梢嘴角都透着嘲讽的味道,“凭你单薄的力量,本王还不会放在眼中。”
迦尔纳沉默着挡住这一波攻击,刚刚瞬间的闪失已经让他腰侧受了伤,但是他绝对不能从虚弱的镜那里补充魔力,过了半晌,他才开了口:“之前,镜和你说过吧,我的宝具是有禁制的。”
阿尔托莉雅有些疑惑的应了一声。
“这个禁制的内容是……只有镜死去,我才可以使用宝具。”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镜的生命力开始消逝了,大概是因为圣杯已经出现的关系。”
“一直以来在她腹内,支撑着她的生命的杯子,已经离开了她。”
……
你们,到底是在为何战斗呢。
为了拯救,为了保护,为了占有。
为了,那个姑娘的幸福……用不同的方式努力着。
从圣杯的黑泥中挣扎而出的卫宫切嗣抬起了手,最后两道令咒闪烁着红光。
“以一道令咒命令,Saber,破坏掉圣杯。”
阿尔托莉雅挣扎着,握着Excalibur的手颤抖着,眼前的那个杯子,那是从那姑娘腹中出现的圣杯,是支撑她性命的存在。
不能,绝对不能——
“追加一道令咒命令,Saber……”
她的御主残忍的开口。
“破坏圣杯。”
金色的光辉从手中的剑上爆发,阿尔托莉雅看着那希望的杯子被自己的宝具的力量笼罩,颤抖着哽咽着,闭上眼的瞬间,泪水从眼角滑落。
圣杯是绝望的来源,如此邪恶之物必须被消灭。
卫宫切嗣是这样想的。
但是,那天空中,混沌的漆黑的大洞是什么?
刹那之间,在夜晚的抚慰下安眠的冬木市,被火海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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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兰之丘
天空,如同记忆中一般,火与烟与铁锈与血混合而成的混沌的色彩。
但是,从某一角蔓延而来的,更为绝望的血红色?
啊啊,在那里,伫立着雪白的陵墓。
然后就仿佛那一次一样,再度面对了,姑娘送他们入墓的过程。
但是等到山丘的尸体被清理干净,那姑娘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勾起了唇角,对她露出了微笑,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包容,温暖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莉莉,”镜如此呼唤着她,“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与你们一起的命运。”
随后那美丽的,能够救赎她的少女,仿佛轻飘飘的沙一样,在空中开始扭曲消散。
“莉莉,”她笑着,如此说道,“你是最好的王。”
阿尔托莉雅只能看着她消失,就像前世为他们而死那样,不留下一点痕迹的离开。
她仰起头大声的哭泣,泪水蔓延着打湿了整张面庞。
“我不是……”
我甚至,连你都没能拯救。
“我不是啊,镜!”
最后连支撑你活下去的圣杯,都由我亲手摧毁。
阿尔托莉雅仰起头,那混沌的天空中裂开了一道金色的口,希望的光辉从那之间照射出来,射进她碧色的眼中,为她的眼睛带来了一点点光泽。
“……我一定,会得到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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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失败了啊……
赤色的发丝在混浊的泥水中漂浮,这片黑色,这片黑色,令人窒息的痛苦和绝望。
迦尔纳看着眼前的黑暗,刚才他记忆中最后一幕,是圣杯被破坏,黑泥蔓延到眼前的情景……啊啊,圣杯,是被破坏了吗。
脑中闪过了镜曾经抚摸着腹部,腹部闪烁起金色光芒的模样。
那是,支撑着镜的生命的圣杯。
就这样,被破坏了?
有什么从眼角渗落,迦尔纳张开嘴,却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手脚沉重到无法抬起,周围的黑泥开始侵染过来,像是一个怪物一样将他吞入。
这就是……败者的下场吗。
……不对。
就算是失败,也应当回归英灵座,而不是这样直接被抹去力量抹去肉体抹去存在。
这黑色的污泥,是诅咒吗?
为何,为何——
镜一直以来,就靠着这样的东西生存下来吗?
迦尔纳猛地睁开眼睛,努力调动自己的身体和魔力去反抗这股力量。
他还没有,还没有救她。
他明明都这样下定决心,这样承诺过了!!!
一定会拯救她的,一定会拯救她的!!!
最后一点魔力被吞噬,最后一点意识模糊的时候,迦尔纳的大脑里被更为深沉的黑色所占据了。
明明,一定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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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天空下。
“醒了吗,镜?”
英雄王的声音传来,镜微微侧过头,看见了吉尔伽美什,英雄王正抱着她,满眼的笑意。
“……为什么——”镜喃喃道,忽然向一侧扭过头,看见了远处还在不断燃烧的火焰,“——为什么!?”
“呵,居然把那种东西当做许愿机抢来抢去,真是愚蠢。”吉尔伽美什看着怀中的姑娘,抬手制住她的挣扎,“你现在可不是Ruler,这种情形就随它去吧,反正不会留下一点希望。”
镜颤抖着,努力的试图挣脱吉尔伽美什的怀抱:“不行,不行!这是圣杯战争的影响,我必须去处理才行!”
“本王已经许愿了。”
吉尔伽美什忽然严肃的一句话,止住了镜的动作。
镜惊诧的侧过头,看着眼前刚刚受肉的英雄王。
“本王许愿了,让你属于本王,成为本王最珍贵的宝物。”吉尔伽美什如此说道,在她的额头上轻吻,“本王愿意尊重你,镜,所以你去做自己想做的吧,但是绝对不能让自己受伤。”
“……嗨,嗨咿。”镜应了一声,一翻身离开了吉尔伽美什的怀抱,快速的冲向了火海。
吉尔伽美什心情颇好的轻叹一声,注视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这次他没有感到那令人厌恶的不安与恐慌,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舒畅,因为风筝的线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只要轻轻拉一拉,那美丽的鸟儿就会归巢。
不过啊……
回想起那姑娘没有脉搏的手腕,没有心跳的胸口,吉尔伽美什微微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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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金发金瞳的女孩一脚踢开碍事的残破墙体,对那边快速搜索着废墟的黑发女孩喊道。
“哎呀~毕竟是[规则],真是怎么都违抗不了呢。”棕发蓝眼的女孩碰了碰刚刚被她挖出来的一个人,那人已经被这包含着诅咒的火焰燃烧到酥脆,仅仅是一戳就变成了一堆尘埃。“……真是难堪的模样啊。”
“啊啊,残酷的,[规则]。”镜注视着已经渐渐平息的火焰,忽然听见了某一处传来的感激似的哭泣声,转过身缓缓的走了过去。
“……卫宫切嗣?”
刚刚救出了唯一一个幸存者的卫宫切嗣转过头,看见了形容有些狼狈的裁定者,那个女孩似乎是哭泣过,她看着那刚刚被救出的男孩,张开嘴,声音有些细微。
“就……只有,只有这孩子,获救了吗?”她这样说着,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为何,为何会这样——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被Alter的诅咒束缚之后发生了什么?”
卫宫切嗣看着这个正直而单纯的Ruler,嘴唇勉强上扬了一些,难看的笑了笑,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怀里抱着那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男孩,缓缓的向另一边走去。
那个孩子,已经是卫宫切嗣最后的希望。
镜看着那男人的背影,怔愣了许久,转过头看着那还在静静燃烧的火焰。
多么……残忍。
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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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无法走出命运的怪圈。
所谓的挣脱,所谓的救赎,不过是你自己编造的谎言,或者死荒谬到极致的妄想。
在黑暗中佝偻前行,在黑暗中挣扎求生,最后被命运这一庞然大物压垮了变得粉身碎骨。
但是,那灵魂的微光总是在闪闪发光。
多么伟大,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多么崇高。
镜一步一步跨过了凌乱的废墟,她看到那最终的胜利者披着红色的绸布,看到她走过来的时候歪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如果,这也是命运的话……
镜的内心毫无抵触,抬步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面前,将手搭在了他伸来的手中。
“所以,你真的只要我就行吗?”
“当然,本王向来是最为明智的。”
镜眨了眨眼睛:“需要我恢复我的一部分记忆吗?只要和圣杯对话,我就可以得到和你一起的记忆。”
吉尔伽美什愣了一下,那只疯狗的话在耳边响起。
镜和我说过了,她不想想起来。
傲慢的王微笑了起来。
“不必了,就这样陪伴在本王身边就好。”
“嗨咿。”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
吉尔伽美什微笑着,注视着怀中的少女。
那么你注定是本王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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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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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剧已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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