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然而冰冷的战火与覆灭的国度

    [将你的遗愿保留]

    [那是我们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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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再一度,回望那赤色的山丘。

    鲜红的记忆,比以前更深入地潜入她的过去,同时也感到,这次应该是最后一回了。那是已经见过多次的,某位骑士的记忆。

    成为国君,扼杀自我而充当一国的意志,被信赖的骑士们疏远的日子里。

    每当迎来一场战斗的胜利,就又身不由己地面临更多的征战。

    隐藏女儿身的事实,引人猜疑、孤立无援的她最后得到的,是亲人的谋反。

    乘着王出国远征之机,篡位夺国的年轻骑士。

    他的名字是莫德雷德。

    骑士王之姐摩根之子,而实际上,就是骑士王的儿子——从结论来说,身为女性的阿尔托莉雅无法生子。

    然而,莫德雷德的确继承了阿尔托莉雅的血统。

    阿尔托莉雅之姐摩根——在她对身为次女却继承了王位的亚尔托莉雅的怨念驱使下,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已无人得知。

    作为她的□□而被创造的莫德雷德,对父亲隐瞒实情,作为骑士侍奉在王的身侧,一直窥视着篡位的良机,终于得手了——

    后世称之为剑栏之役,亚瑟王传说的终结。

    远征之中得知叛变的亚瑟王,带着兵疲马乏的部队赶回国,向自己的领土侵入了。把昔日臣服于己的骑士们一个一个地砍倒,让铁蹄践踏在曾经全力守护的国土之上。

    追随至最后的骑士们也均已倒下,最终剩下的,只有自己,和身为王子的莫德雷德。

    二人的单打独斗,以王的胜利拉下了帷幕。

    然而,代价亦沉重。

    被强力的诅咒缠身的莫德雷德,纵使死后仍挥起了剑,给王,留下了无法治愈的重伤。

    这就是这场战斗的终结。

    ——《Fate Stay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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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仿佛听见了敌国的铁骑踏破王都,她痛哭却无力,随后回应了【世界】阿赖耶的呼唤。

    但是,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战场,而她站在空中,有同样眼神迷茫的同伴或者“昔日的同伴”,却是半透明的姿态,如她一般站在空中。

    战火已经熄灭,残缺的尸体在战场四处丢弃,鲜血蜿蜒曲折的布满土地,渐渐干涸。

    阿尔托莉雅有些昏昏沉沉的打量着四周,直到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才猛地清醒过来:“镜——”

    其他“人”听见了她的声音,也将头扭向了那个身影的方向。

    披着雪白披风的女孩看着地上的一具尸体,半晌,她弯下腰去,将那尸体抱起来,那具尸体无力的垂下头去,破碎的头盖骨和红红白白的脑组织流出来,落在女孩的披风上,染开大片大片的污秽。

    镜似乎没有感觉,没有害怕,没有悲伤,没有应该有的一切负面情绪,她低下头小心的解开自己的披风,然后仔仔细细的将尸体的组织包裹进去,努力的抱着尸体向前走去。

    阿尔托莉雅认出了那是谁。

    那是“她”。

    是已经死去的阿尔托莉雅。

    王的灵魂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驱动身体向女孩的方向奔去,想要看一看女孩,想要让她将尸体放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忽然,抱着尸体的女孩弯下腰,从她喉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阿尔托莉雅看见鲜红的液体喷洒在披风上。

    “不……不!”阿尔托莉雅奔到女孩身边,却无法触碰到她的小姑娘,透明的身体只能穿过女孩的身体,根本不能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你的身体怎么了!快离开这里!”

    女孩咳嗽完了,抱紧了怀中的尸体,缓步向前。

    她微微佝偻着身体,眼睛冰冷而无神。

    阿尔托莉雅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却看见凯的灵魂“走”了过来,对她苦笑了一下,然后跟在女孩身后,似乎是想要看看女孩打算去哪里。

    阿尔托莉雅有些茫然的跟上。

    女孩走两步就停下来休息一下,过了一会儿,她面前出现了一座雪白的,似乎是尚未完工的建筑,站在建筑前的,是湖中骑士兰斯洛特,以及花之魔术师梅林。

    “……镜。”

    他们见到女孩,看了看被披风包裹的身体,只是看了一眼那破碎的衣物,就辨认出了那是谁。

    “莉莉,”女孩忽然笑了,“我们到家了。”

    “以后这里,就是大家的家。”

    镜走进了建筑,走到大厅里,直直的走向正对着的坑洞,里面已经放了一具石棺,镜跳下去,小心的展开披风,将怀里的身体放进去,小心的将破碎的组织从披风上拿下来,放到破碎的头颅边。

    阿尔托莉雅在旁边看着,她想要哭,但是感觉自己全身僵硬,连哭声都发不出来,转过头看见凯已经坐在了地上,眼睛里空荡荡的,没有了任何神采。

    渐渐的,圆桌们的灵魂开始聚集,那些透明的人,安静的看着女孩往返于战场和陵墓,仔仔细细的,用她的披风,裙摆,双手,将残骸挑拣。

    “哎呀,这是芬劳斯的左臂,怎么跑到这里了。”

    女孩小心的捡起那截断臂,拍了拍上面沾着的碎石屑,快步走回自己的披风旁,将手臂和身体放在一起,小心的裹好,然后半抱起沉重的躯体,走向他们的家。

    “芬劳斯旁边应该是高文……那个家伙长得那么壮,一会儿得累死我。”女孩一边走一边唠叨着,手指点了点怀中年轻骑士的鼻尖,“芬劳斯就要轻很多了,我记得你不是很爱吃肉,总是像个小姑娘一样喜欢喝牛奶……”

    芬劳斯骑士的灵魂,正跟在女孩的身后,她说一句话他就应一声,最后忍不住蹲下身,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月,女孩才将战场上的圆桌们收拾干净,她掰着手指算着人数,看着已经冷硬的战场,忽然笑了笑:“有十九个人找不到了……连个衣角都没找到。”

    她抓着那条已经变成黑红色的披风,将它抱进自己怀里,注视着外面黑红色的战场,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哪怕兰斯洛特带着残余的军队奋力抵抗,哪怕镜将自己的火焰布满城池,王都还是在一星期前被攻陷了,马上,敌国将来到这里,找到圆桌们的尸体,鞭挞侮辱,将这个功绩记入他们的史册。

    “快走……镜,不要呆在这里……”

    虽然知道镜听不见,阿尔托莉雅还是开口。

    “和逃离的人民一起,你可以找到容身之处的,镜……”

    但是女孩坐在那里,安静的睁着无神的眸子,一手抱着污秽不堪的披风,一手握着不列颠军旗的杆子,身后是已经完工的雪白陵墓。

    罗马的军队已经来了。

    不列颠的妻子站起身,她身边是染血的军旗,背后是雪白的陵寝,里面沉睡着曾经荣耀的骑士。

    她抬手,将那旗帜用力的扎进土地,然后微笑着,注视着敌人,开口的声音嘶哑干涸,但毫无掩饰的,透着嘲弄的意味。

    “不列颠——永在。”

    圆桌们看着那女孩抱着被鲜血浸染的披风,向雪白陵墓奔去,仿佛归家的白鸟,狠狠的,撞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她一声不发的滑落下去,面带微笑。

    下一瞬,炽烈的火焰将她的身体吞噬,破碎的身体化作无数的白色的鸟儿,四散围绕在陵墓周围,最后变成一片薄薄的光壁,将雪白陵墓和飘荡的军旗笼罩。

    不列颠就在这里。

    你们永远,别想占据这里。

    看着被光壁阻挡的罗马军叫嚣谩骂,四处寻找不到女孩灵魂,阿尔托莉雅怔愣了很久,嘴唇缓缓张开——

    发出了几近疯狂的哭嚎。

    有什么人在向她询问——

    “你愿意吗,进入永久的轮回,我会实现愿望。”

    “我愿意。”

    我要回到曾经,回到那你对我微笑的时光,我要保护你,保护好你热爱的一切,美丽的不列颠,友善的圆桌,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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