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女孩,缓步走上了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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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莉雅明显被这句话惊到了,怔愣了一会儿,脸色忽然变得铁青,那双碧色的眼睛向牛头骑士的方向微微一瞥,随后又回到了怀中女孩的脸上。
“镜,难道你有心仪的结婚对象了吗?”她面对镜时,脸上又挂上了一贯温柔和煦的微笑,“是谁?告诉我,我得为我可爱的小姑娘好好考量呢。”
杀掉好了。
阴暗污秽的念头止不住的在阿尔托莉雅心里涌动着。
在小姑娘失去挚亲的脆弱时刻趁虚而入,占据了那个特殊的位置——那个,远远超越了友人的位置,建立比她和她之前更亲密的关系。
阿尔托莉雅仿佛是被人抢走了至宝的魔龙,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亚瑟王啊……”
面前的小姑娘向她伸出手,那柔软的双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亲昵而信赖的模样,是镜撒娇时惯用的姿势。
“请将我赐予不列颠。”
阿尔托莉雅感觉自己陷入了噩梦。
敬重的爱姐为了镜主动牺牲自己,镜为了不列颠也要主动牺牲自己,成为整个不列颠王国的祭品。
为何如此无力?
如果不是前方战事迫在眉睫,如果不是那些可恨的贵族浑水摸鱼,如果不是无法保护镜让她不受诅咒,如果不是爱姐死亡给镜带去绝望,也让不列颠减少战力——
镜怎么会做到如此地步?
将王国之花赐予不列颠——
——当然,这当然是鼓舞士气的好方法。
声名远扬的王国之花嫁给不列颠,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不列颠,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鼓舞人心的事情啊。
但是镜呢?
虽然镜曾经说过自己不想嫁给任何人,她不憧憬什么婚姻什么恋情,宁愿永远这样无拘无束的当被他们宠溺着的女孩。
但是,婚姻,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是怎样特殊的事情呢。
阿尔托莉雅记得自己和桂妮薇儿走进殿堂时,看着桂妮薇儿被白纱遮住的面庞时,曾经不由自主的幻想过,如果现在在自己面前穿着礼服的女孩是那个黑发的小姑娘,那会是怎样美丽的画面呢?
婚姻——应是美好的。
镜却要用这美好的词来换取一点点得胜的概率。
阿尔托莉雅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是在她怀中的女孩抬手,搂住了她的腰,亲昵的蹭在她怀中,抬起头来,满眼温柔的对她笑着。
“莉莉,这次换我来吧。”
用尽这身体里的每一分价值,为你的伟业添砖加瓦。
阿尔托莉雅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维持住了自己表面的平静。
“好,”她的声音沙哑得吓人,“我为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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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斯坦是第二天在会议桌上知道这个消息的。
忧郁的骑士震惊到直接站起身来,手指蜷缩着,抓烂了桌子上的草纸:“王——您,您说什么!?”
“我答应了镜的请求,”阿尔托莉雅坐在座位上,满脸木然,一双碧色的眼睛暗沉沉的看着眼前桌子上的文件,“我答应了镜……将她赐婚不列颠,王国之花将成为不列颠之妻,在发兵前三天举行婚礼。”
“请王慎重考虑。”高文皱了皱眉,语气恭敬,“镜是莱斯公爵的遗孤,赐婚不列颠这件事,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尔托莉雅生硬的回答,“可是她还是开了口。”
“王——”
“没有人能阻止镜去干她想做的事情。”阿尔托莉雅微微抬起眼,看着面色焦急的特里斯坦,布满阴郁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诸君,请相信镜,她并不是个普通的柔弱女孩。”
“我不是——”特里斯坦想要辩解,看到阿尔托莉雅微微偏过头去,咬了咬牙,只能坐下来,内心却越发的焦灼,他偏了偏头,从余光看向了和自己隔了两三个座位的凯。
棕发棕瞳的青年面无表情,但是特里斯坦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着不妙的气息,心里越发的紧迫。
镜小姐现在,很危险?
特里斯坦却没有发觉到,在已经的另一侧,金发的太阳骑士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瞳深处透出了无法掩饰的阴霾。
会议一结束,特里斯坦就立刻离开了会议室,大步向镜平日喜欢的花房奔去。
“失礼了——镜小姐!”
捧着卷轴的镜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花房门前的红发骑士,下一秒却恢复了平日温和的微笑:“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会是凯或者兰斯会先忍不住找过来,没想到是特里斯坦啊。”
“镜小姐,在婚礼前这段时间,请允许我保护您!”
镜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向自己行礼的忧郁的骑士,微微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为什么?特里斯坦。”
“圆桌骑士中,有人对镜小姐抱有恋慕之心,我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您之前给予过我很多帮助,请务必让我——”
“是凯吧。”
特里斯坦身体一颤。
“没关系的,特里斯坦,”镜放下手中的卷轴,脸上的微笑不知为何有些悲伤,“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凯对我的心意,我才更加坚定了选择这条路的心。”
“这是为何……”
镜安静的注视着眉头紧皱的骑士,骑士冲到口边的疑问,在看到女孩温柔的眼睛时,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我从小时候,有了婚姻观念之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此生不会结婚,这是我的身世和经历带给我的伤痛,我不想将自己的痛苦带给成婚者。”
镜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丝丝苦涩。
“人的感情总是有传承性的,比如父亲殴打母亲的家庭出生的男孩,总是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妻子。”
“更何况,如果我的家族追查到不列颠的国土,和我成婚的男性一定会被牵连,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冒险,将他放在危险之处。”
“我已经有预感了,特里斯坦,我的人生是神的玩笑,是用来调侃的悲剧,我在亚瑟和凯的庇护下偷得十年安宁已经是万幸,运气用尽的时候,我就要用我的一切去回报他们,万死不辞。”
红发的骑士身体僵硬,在他眼前的少女,缓缓的露出一个温柔灿烂的笑容。
“很感谢你,特里斯坦。”
“但是很抱歉,我不需要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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