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仙兼定的表情几乎要凝固了,手里的烤鱼僵硬地握着,机械地在火上翻烤。
主公……大概是有毒。
羽衣往下滑了一点,被被拽住一角,帮他往身上提了一下。歌仙连忙抽出一只手来抱住,对被被笑了一下以示感谢,同伴的情谊在穿同一件衣服的过程中得到了迅速的升温。
歌仙思维被带的偏了一下,心想这样说来主公也没错……不对,这件事不能这么说啊。
脑子里各种情绪思维乱糟糟地梗在一起,歌仙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没时间和被被去比较了,至于其他的……
主公的想法,恕他猜不到。
被被的表情从空白又回归到沉寂,虽然没了白布遮掩,但还有细碎的金发可以将眉眼遮住一点,半盖住盯着见月看的翠色瞳孔。被被的手拽着柔软的羽衣,从凹陷程度才能看出他比歌仙更用力。
夜叉情感复杂,见月没干亏肾的事就已经让他有点失望了,这种难以言喻的理由更是让他说不出来话,只想再抓十个八个美男子来塞给见月,离这个脑袋里不知道都装着什么的半妖小鬼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条烤鱼就在诸人难以形容的复杂心情中被烤好,对于歌仙来说是大失水准的作品,然而用来食用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没到难吃到无法下咽那种噩梦级的程度。
烤好的鱼热气腾腾的,向外散发着鱼肉的香气。这条鱼很大,分成三份给被被他们吃绰绰有余。灯笼鬼想的最少,开开心心地拿舌头把烤鱼一卷,就吞到了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叫声。
一股烟从他头顶冒出来,同时身体里的火焰也更旺,比燃烧着的火堆还要明亮。
狐之助晃了晃脑袋,决定单纯一点快乐一点,反正刚刚见月撕衣服不是为了对被被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细节就不要太在意啦,好像他们有的挑似的。
狐之助和灯笼鬼靠在一起吃起了鱼,洗干净的尾巴一摇一晃的,毛茸茸蓬松松的一团,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撸两把。
被被很久没有吃东西,这时候也没有什么顾忌,完全不关注狼吞虎咽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又是什么样,就好像不在乎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落在别人是什么模样。然而可以不顾别人不可以不顾鱼刺,没注意一下被刺扎进肉里,嘴里细细的一疼,他咀嚼的动作当即一顿。
歌仙让他张开嘴,看见鱼刺扎在牙床附近,轻轻给他弄掉了,顺带带去了一番有关细嚼慢咽的劝诫。
被被沉默地听着,最后点了下头示意已经听到就算完事,没有给一句回应,大写的惜字如金。
被被他们三个都吃饱之后,都已经月上中天。见月看了看漆黑的夜幕,委实不想再长途跋涉整整一晚,于是众人在附近寻觅了一下,找了个山洞过夜。
他们找到的山洞不算狭小,本来属于一只熊,只是这位熊君远远地察觉到他们接近就逃了十万八千里远,连面都不敢和他们照,十分自动自发地把山洞给让了出来。他们打扫打扫,就准备好在里面过夜了。
打扫时见月还在里面发现了被吃剩的半块蜂蜜,散发出甜蜜蜜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蜜蜂倒霉被掏了窝。狐之助和灯笼鬼凑在一起,把那点被剩下来的蜂蜜分着吃了。夜叉没有多看那块蜜一眼,歌仙也敬谢不敏,倒是狐之助招呼着被被一起去吃。
被被之前脏污的衣服被冲洗干净后已经用火烤干,被他穿在身上。两人原本共同盖着的羽衣给了衣物毁坏的歌仙穿上,免得歌仙落入到无衣可穿的境地里。
被被披着白布坐在角落,对着招呼他的狐之助摇头,让狐之助不用管他,和灯笼鬼一起吃就好。
夜叉把收集好的干草堆叠起来给见月做床,收集到的草被随意整了整弄成一堆。夜叉整了个大致的形状出来后打了个哈欠,转身在洞口不远处找了个地方直接往地上一躺,直接闭上了眼。
歌仙和被被睡下的地方要比夜叉往里一点,狐之助和灯笼鬼缩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灯笼鬼不能躺,靠在一边,确定不会点着什么才敢入睡。
见月睡在最里面,其他人专门为他留出了好大一块的空间。见月皱着眉地拍打了一下铺在地上的干草,实在难以不嫌弃它。她将就着躺了上去,并不觉得哪里舒服哪里软,只感觉浑身都扎着难受。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从干草堆上坐起来,扑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屑。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灯笼鬼已经呼呼大睡,其他人都还醒着。夜叉翻了个身堵上耳朵,歌仙撑起身体,手摸到羽衣上,想给见月垫一层减缓不适。
然而他现在就只剩下一件羽衣蔽体,脱了就什么也不剩。他旁边躺着的被被看见他为难地皱起眉头,翻了个身坐起来,从身上把披着的那块白布解下来递给他。“你给他铺上。”
歌仙踯躅地看着他,“这样好吗?”
被被的衣物,却由他为主公铺好,好像是欺负同伴行借花献佛之事的小人一样。
虽然献出了衣物,被被却没有再和他多说几句话的意思。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只留给歌仙一个金色的后脑勺。
被单方面关闭了对话框的歌仙抱着白布起来,凑到见月身边,把白布仔细地给见月铺好。羽衣拂过了见月的手背,软软痒痒的,拂的见月忍不住缩回手笑了起来。
歌仙并未察觉这个小动作,把白布展平了让见月躺上去试试。
“好像没那么扎了。”其实还是有点,然而有对比才能显示出来不同,野外条件不好,这样凑合凑合也行,好歹不会扎到睡不安生了。
只是见月还是觉得这么睡委委屈屈的,目光放在歌仙柔软的羽衣上,抓住了他的手腕。
歌仙有点慌,“主公这是要做什么?不会又要脱下我的衣物吧。”
之前河边的事给歌仙兼定的印象太深刻了,他连做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身上的衣物就没了。以至于现在他生怕见月又因为什么事突发奇想扒他的衣服,比如一边说着要公平对待一边把羽衣也脱下来跟白布一起铺在干草上什么的。
“不是啊。”见月躺在布上,用力一拽,把歌仙兼定拽倒在身边。羽衣扫过皮肤,倒下的重量压的白布下的干草发出清晰的响声。睡在最外面的夜叉把耳朵又捂紧了一点,没半点要过来查看的意思。
歌仙慌忙地挣扎了一下,被见月搂住腰,抱的很紧。见月的手在软滑的羽衣上上下摸了几下,头低下来一点,也在软软的羽毛上蹭了几蹭,十分满意地叹出口气。
虎视眈眈盯着见月以防她出格的犬夜叉转回了头,继续他在灵识之海里对灵力的修行。
歌仙兼定一脸懵,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被人当了熊娃娃助眠。他想明白这点用的时间有点久,见月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歌仙兼定低下头,只看到见月头顶银白色的发丝和一双柔软的耳朵。
那双犬耳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看上去要比羽衣好摸多了。歌仙脑海里闪过了摸一下的念头,又被他自己摁了下去,感觉对待主公这样好像有点不太敬重。
歌仙从未将期望中的身份定位为小姓,众道诸事能避则避,彼此之间既非最为亲昵暧昧的那种关系,这么做就显得狎昵了些。
歌仙兼定往后撤了一点点,无奈见月抱得紧,根本走不脱。歌仙也只好这么将就着安静下来,只是躺在见月旁边实在睡不太着,和歌书画等排遣时间的风雅之物都无法顺利地在这种状态下做,只能百无聊赖地拿见月的呼吸数起了数。
数到几百之后歌仙就数乱了,和前主细川忠兴一样,对于数字稍微迟钝了一点……有可能比前主还糟。
见月睡得香甜无比,一只腿搭在歌仙兼定的腰上,一条胳膊甩到旁边,下意识地不停往羽衣上蹭,于是各种往他身上搭腿躺胸,恨不得睡在他身上,歌仙感受了一下铺了白布的干草微扎的触感,又摸了下软滑的羽衣,十分明白见月为什么会下意识如此。
确实是羽衣躺着比较舒服。
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想把羽衣给见月垫着。
仔细看看的话,睡着的主公比平常看起来还要稚嫩。他的年纪其实还很小,比……比……
歌仙兼定隐约记得还有一个兼定,比他年纪要小,只是不很黏他,一点也不像个可爱的小孩子,但是是谁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那些记忆随着他被妖怪吞噬而遗失,只留下依稀一点痕迹。
见月呢喃了一声,歌仙模糊听了一声“烤肉”。
歌仙的胳膊被她抓住了枕着,姿势变换了之后可以更清晰地看到脸,若只看此时的面貌,他的主公根本都还是未成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歌仙的心态越发趋于平稳,种种暧昧担忧飞的一干二净,越看就越感觉眼下这场景像是哥哥照顾弟弟一样,是他因为众道的事想的太多了。
歌仙闭上眼睛,慢慢地慢慢地也进入了睡眠。
外面侧躺的被被睁开了眼睛,望了毫无动静的内侧一眼,眼睛眨了眨,也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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