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有新的病人，王主任让您赶紧去手术室！”小护士匆匆忙忙的拍着门对着里面的人喊。
沈杏园在她拍门那一瞬间就醒了，虽然脑子还有些混沌，但左手却还是准确的抓住了搁在一边的白色大褂，右手一扯耳机，利落的翻身下床。
手术室在五楼，她的休息室在三楼。电梯有人，她瞄了一眼，也不耽搁，长腿一迈，直接上了楼梯。
护士小跑着跟在她身边，“据说是从十多米的高台上摔下来的，初步检查，病人肩膀粉碎性骨折、胳膊粉碎性骨折、胯骨粉碎性骨折、大腿粉碎性骨折，病人现在在昏迷当中。”
“这么……”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诡异的停了一秒，想说些什么又感觉不合适。只能继续关心病情，“其它情况怎么样？”
“还在继续检查中，不过情况不是特别好。”说话间，两人进了消毒间。
“我老师和师兄来了吗？”她动作仔细的洗手消毒，眉眼带着一股清冷和镇定。
“已经通知他们了。”有护士帮她穿上手术服，“但是徐医生和林医生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能上台的医生我都通知了。”
“知道了。”她大步走进手术室，毫不拖沓，“急诊有谁在，手脚麻利的直接喊过来。”
“哎。”小护士转身就往外跑，墙上有电话，她可以直接联系。
沈杏园进了手术室开始做术前准备。不多时，进来两个一老一少的医生。
手术开始了。
下午三点，病人推出手术室。
下了台，林懿先出去，沈杏园和徐老晚一步换手术服。
出门时，徐老忽然身形不稳，晃了一下。沈杏园赶紧扶住他，“老师，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低血糖。”徐老摆摆手，“扶我出去休息一会儿。”
门外家属还在，师兄林懿正忙着解释病人身体情况。见沈杏园扶了徐老出来，赶紧过来搀着，“老师。”
那边家属一见这情况，马上反应过来，“这位医生，我们家小辫怎么样了？”
林懿微微上前，“家属们先不用紧张，我老师年纪大了，十个小时的手术已经很疲惫了。让他先下去休息，有什么问题，我和师妹来替大家解疑。你们看行吗？”
几人也不是来闹事的，看着老医生眉眼皆是疲惫，立刻让开了路。
沈杏园让林懿把老师扶下去，“家属在哪？去我办公室说吧。”
林懿皱眉，“师妹你……”
“没事。”她朝他点头，往电梯走去。
一进办公室，有小护士送了保温桶，“沈医生，这是三床病人家属早上送过来的，我们放着保温呢，你赶紧吃些，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侧头道谢，又问了一句病人情况。
“您放心吧，我们看着呢，病人恢复的很好，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小护士答了一句，看到后面跟进来的病人家属，赶紧放下东西，转身给他们倒水。
王惠看这情况，又是着急张云雷又是心疼她。
“医生，您吃两口先，我弟的情况等会儿再说。”
沈杏园愣了下，“没事，咱们先说说病人情况。”她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护士倒的水，“病人现在手术虽然成功，但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王惠就落了泪，“他，他还能站起来吗？”
“……”沈杏园沉默了一瞬。
“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治好病人的机会。”她也不敢保证，但还是给了她慰，又给王惠递了张纸。
“哎。”王惠擦了擦眼泪，“我相信医生。”
沈杏园还要说什么，林懿过来了，拿着她手机，“师妹，老爷子的电话。”
沈杏园对王惠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接了手机，示意林懿继续回答问题。
沈老给她打电话，是问她要不要回家。“你大哥回来了，说是带了一批好药材，你也回家看看。”
“知道了，”她低声，“我明天回去。”
“今天手术怎么样？累不累？听你师兄说，做了十个小时？”
“还行。”她回答的简单干脆。
“别太累着自己，要是受不了了就回来和我一起呆药房。”沈老说笑。
“好。”她答应。
收了电话，那边王惠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林懿要送她离开，扭头问沈杏园，“师妹要去食堂吃饭吗？”
“不用，”她一指保温杯。
林懿就笑，“又是三床的那个家属吧？送了好多次了。”
“嗯。”她应了声，没搭话。
王惠出了门就开始旁敲侧击，“沈医生她就吃那个啊？”
林懿也没在意，“哦，没事。那是儿科的一个病人家属送的。”
“沈医生是儿科的？”她就惊讶。
“不是，师妹她学的中西医临床。”他纠结了下，“好像是那个姑娘的母亲帮了她一个忙，然后那小孩儿需要□□，师妹就给她带医院来了。嗯，师妹和我们几个科室的还帮她出了一部分医药费，您也知道，一个母亲带孩子不容易，她知道我们有时候值班什么的来不及吃饭，就会多做些米粥什么带给我们。”
“沈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啊，”她感叹，“你们是个好人。”
林懿有些不好意思，“师妹人挺好，就是有时候不大爱说话。您以后就知道了。”他摁开电梯，“您也下楼吗？”
“哦，我去食堂买点东西，好几个徒弟都没吃饭。”王惠说。
“哎，那您跟着我。”他说。
这边沈杏园吃了保温盒里的粥，就靠着榻小睡了一会儿。
到了下午六点，她起床巡房。
先去的是张云雷的病房。病人还没醒，有两个人守在外间。几个小护士还在外间探头探脑的说着悄悄话，沈杏园没说话，跟着的几个实习生倒是咳嗽了几声。
小护士一见她，赶紧低着头跑开了。
守在里面的是杨九郎和郭麒麟，见她过来，立刻起身。
沈杏园对着他们点头，就开始例行询问护士病人的身体情况。
“医生，小辫儿怎么样？”杨九郎担心。
“等着他醒吧，醒了基本就脱离危险了。”沈杏园放下病历。看了眼躺在里面的人，又看了看郭麒麟。
“德云社的？”
杨九郎“啊”了一声。
沈杏园就点头，看了眼跟着的小护士，点了点门外，“让他们注意些。”
郭麒麟就反应过来，她是怕那些小护士们打扰到他们，赶紧道谢。
“没事。”她道，又往病床那边看了一眼，就带着几个人走了。
她一走，剩下几人就松了口气。
九郎看守着的小护士，“怎么，你怕她啊？”
小护士不好意思，“沈医生气场太大。”
“看出来了，”郭麒麟说，“那几个小医生好像很怕她。”
“那是因为沈医生比较严肃。”小护士解释，“她不大爱说话，也不大笑，不过心地特别好，医术也很厉害呢。”
“看她很年轻啊。”九郎问，“怎么就能带学生了？”
“我听林医生说，沈医生好像是医学世家，家里长辈都是从医或者和医学有关的职业。所以她打小就学医，医术当然比一般人好。”小护士一脸骄傲。“那几个实习生本来是想投徐医生的门下，不过徐医生推给了沈医生。”
“徐医生是？”
“就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啊。”
杨九郎和郭麒麟又开始给小护士套话，终于把这次手术的三个医生的身份搞清楚了。
沈杏园巡了几个病房就让几个实习生散了，自己拐了弯去了另一个病房。
“沈姐姐，是你来了吗？”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坐在床上，听到声音立刻把头转过来了。她的眼睛被蒙着一圈纱布。
“嗯。”沈杏园急走了两步，握住她的手。
小姑娘一笑，歪着脑袋，“妈妈说我过几天就能看见了对吗？”
“是。”沈杏园摸摸她的脸，“会好的。”
“嗯，我相信沈姐姐。”小姑娘伸出手，沈杏园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脸上。
“我眼睛好了以后，一定要看看沈姐姐长什么样子！”她语气坚定，“一定很漂亮！”
沈杏园嘴角微微上扬，转瞬即逝。“那姐姐等着。”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小姑娘的妈妈回来了，沈杏园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明天休息，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洗漱完毕后，她打开手机，一如往常的点开了软件。
戴上耳机，调低音量，耳机里传来童声，悦耳高亢，清脆稚嫩。
她闭上眼，想起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少年。
原来，他长大了，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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