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贞凭着美色成了白井心头好,白井和池野立下赌约要苏砚死,凤国公府,尚不知情的凤律神色凉凉的看着姜熏,“三公主跑我这作甚?不是厌了我么?怎么还舍得屈尊降贵来我府上自讨没趣?”
姜熏眼睛红红,死死攥着掌心才没说出负气的话。
父皇偏爱凤律,皇祖母更拿他当心头肉,她得罪不起。
认识到这点,姜熏垂头想起母妃挂在嘴边的谆谆教诲,她们能从冷宫出来,能有今日尊贵,全靠凤律心慈。
这话姜熏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听多了恨不得一剑砍死这个对她有恩的少年。
她忍气吞声道:“表叔,我错了。我不该得罪你,更不该污蔑你,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凤律顾自发笑。
“父皇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今日来这儿,表叔想打想骂我都认了。恳求表叔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人都会犯错,请表叔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凤律抱着毛茸茸的大花,眉眼淌出俊秀,“表哥找我有事?”
姜熏咬唇,“是,父皇请表叔入宫,商议苏家事。”
凤律全然明白了。
他在秀春苑脱袍大怒,扬言往后再进皇宫必要姜熏跪着来求他,表哥不愿动用圣旨强求他进宫,差了姜熏来赔罪道歉。
凤律眼神眯起,今世的表哥,待他似乎格外好。
他前世谨小慎微,乖巧半生,从不知,在表哥心里,他份量如此重。
姜熏咬紧牙关,作势下跪,被少年扶起,“罢了,我随你进宫。”
“表叔不生气了?”
凤律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想到她并不幸福的一生,笑道:“不气了。再怎么我是你表叔,咱们一起玩到大,纵是有气,你既肯低头,我哪能揪着不放?”
姜熏大喜,脸上露出笑,“表叔不生气就好,父皇那……”
“表哥那有我去说,你放心吧。”
“多谢表叔!”她扬起手,“快把悬凛琴拿上来!海外名琴,表叔,我是真心实意道歉,这一茬,咱们掀篇如何?”
凤律眸子轻轻转动,大方道:“悬凛琴你都舍得,我哪有那么小性?”
搞定了少年,姜熏解决一桩心事,见他诚然不像耿耿于怀的样子,有意趁着这档口加深和凤律的感情,遂道:“表叔,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什么?”凤律漫不经心的为大花顺毛。
姜熏神秘一笑,“你附耳过来。”
他身子探过去,被灌了一耳朵的爱恨情仇。眼神微妙,“你从哪听来的?此事还有谁知道?”
“这是秘密,我只说给表叔听。苏砚那狗东西反正活不久了,他得罪了表叔,父皇定不饶他。地牢里死个把子人有什么稀奇?”姜熏拎起一串葡萄,“白公子摆明了和苏砚不对付,表叔,这事,您不会也要管吧?”
她心慕白井,不愿让凤律坏了心上人好事。当然,要不是因为喜欢白井,她也不会知道这桩事。
白井行事谨慎,她派出去的人严密监守了两天两夜,好容易从白染那寻到蛛丝马迹。
“苏砚在士子楼得罪白公子,要我是白公子,也会选择痛打落水狗。表叔,你可别胡来,苏砚有眼不识泰山,白公子这么做,也是给你出气啊。”
凤律手从猫耳朵移开,皱眉:“我用得着他帮我出气?行了,别说了,先进宫!”
苏家有婚书,苏砚若死在地牢,会不会坏姐姐事?最好的办法该是让苏镇亲口承认婚书作假,人死了,好多事就说不清了。
弄死苏砚,乃下下之策。
白井……简直胡来!
长腿迈开,行走如风。
姜熏追在后面,后悔不迭,“哎?等等!表叔,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让你坏白井计划的!”
……
“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买通了狱卒,只等少爷一声令下,苏砚绝对活不过明天!”
“那就好,我和池野公平竞争,你是爹给我的人手,你办事我放心。”
“少爷请宽心,今日苏砚必死!”
酒楼包厢内,白井提起茶壶倒了杯茶,嘱咐道:“切记,要赶在池野下手之前。”
对面包厢,池野敞开门敬了白井一杯酒,目色挑衅,稳坐钓鱼台。
想让人活有时候很难,要人死,得急病死、想不开死,有的是法子。
池家最开始乃将门出身,半道弃武从文,池野是池尚书精心培养的苗子,白井靠的是爹娘疼爱,他靠的,是自己比较聪明的脑袋。
来酒楼之前,他吩咐人往地牢送了封信。
信是假借显国公名义。
试想一下,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唯一能救自己的至亲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放弃自己,进不得,退不得,一辈子都要困在阴暗恐怖的囚牢。苏砚忍得了吗?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池野抬手举杯,一饮而尽!
地牢。
信连同饭菜被送到苏砚手里。
他伤的重,好在那些狱卒知道不能把人打死,又找了大夫给他医治。
苏砚拾起筷子,看着色香俱全的松鼠桂鱼,不争气的流下口水。
还有一壶好酒,盖子被掀开,泄出醇美酒香。
咸衷不咸不淡道:“好了好了,赶紧吃吧,在这地牢不能嚣张,进了这地方,得擦亮眼睛看看,哄好了哥几个,顿顿给你肉吃!”
他不耐烦道:“吃不吃啊!不吃我端走了?”
“哎,哎,吃,吃!”苏砚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下酒菜,傻乎乎道:“饭菜没毒吧?”
咸衷气的想踹他,“有毒!千万别吃!最好饿死你!算了,不管你了,爱吃不吃!”
苏砚不敢得罪他,省得再换来一顿暴揍,小心翼翼夹了块鱼肉,灵机一动往老鼠洞口扔了块,不一会就见老鼠闻着味吃了。
见它没死,苏砚又将酒往地上洒了洒,再看,嘿,没事,活的好好的!
一下来了精神。
余光瞥到书信,他放下筷子,忍着饿想看看爹对他说了什么。
地牢一片死寂。
苏砚蹭的窜起来,面如死灰,执信的手抖得厉害,“不可能!不可能……爹怎么会不管我,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管我死活?”
“吵什么呢!安静!”狱卒棍子敲在铁栏。
苏砚充耳不闻,最后一根弦崩断,心里的支撑轰然倒了。
“爹让我早点死,他嫌我拖累苏家……他不管我了,他不管我了!我出不去了,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臭小子!别嚷嚷了,吵到了大爷你想死吗!”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青天白日,身处地牢,感受不到阳光,人总容易变得暴躁。
苏砚一屁股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喃喃道:“我想死……”
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余生,我想死。
……
“老爷,第二天了。”
用过午饭,苏管家将饭菜撤下,“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少爷那边……怕是不妙啊。”
苏镇一夜未眠,双眼布满红血丝。
沈贞给了他三日期限,扬言三日到就要准备给砚儿收尸。哪怕她在信口开河,他也不敢不信。
地牢那边他渗不进人手,空有国公之位,却遭皇上厌恶,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能做的仅有虚张声势。
圣宠一旦不在,谁还不是看菜下碟?
他这个靠军功得来的国公,远没有凤世子矜贵。
哪怕为了讨好凤律,也不会有人让他见一眼苏砚,遑论打点照应。同样是银子,显国公家的银子烫手。
苏镇一夜衰老,颓唐道:“去沈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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