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后，顾檀霄立即召翼前锋营统领太尉左中强，光禄寺卿薄司杰，内务府总管刘财升等众亲信，在未央宫偏殿，共同商议关于皇太后中红颜一案的个中解决方案。
“臣认为，这事非同小可，与那些高人一等的世家绝对有密切联系。”
武将左中强出身江湖武林，一向与百年不倒的世家不对付，起因是很多世家看不起武将，虽他们也不会像武将这么的直抒厌恶，但那高高在下的轻蔑态度能瞬间拉满仇恨。
顾檀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秘药重现，除去那些久远的名流世家与江湖门派，还真想不到此药会从其他地方冒出来，尤其是当中的两个方向，旧世家残余或太皇太后。
前者做这件事的好处在于他与自己新提携的叶家闹出什么矛盾，新旧对比，还能折损皇室面子，有资深世家人还真没把经常改朝换代的皇室放在眼里，这也是皇家恶心他们的最重要原因——世家的存在表示皇权不够集中。
后者目的那就多了去，比如想当黄雀，让他与世家斗起来，坐享其成，但为何选择皇太后，而不是直接对他下手……
顾檀霄不敢想象后种可能性，脑中努力忽略这种假设，当然也会忽略一些关键性细节。
制作任何一种秘药极难，昂贵且隐秘，甚至需要几十年才得一两份，更何况是世间三大狠药的红颜，更是难中之难。
否则当年的灭红颜之战可能不那么简单。
这意味着寻常人家根本凑不齐全部药材，更不谈其中的药方比例问题，而且精准在皇家法和室给太后下药，甚至折损他几个暗卫。
好在前前朝有神医虽没有破解红颜，但找到可提前检验的方法，即用最简单的白色豆子研磨成浆料，只是检验后菜的味道可能不那么好。
“薄司杰，朕派你秘密调查此事，务必找出幕后真凶，这是暂且别让崔尚志知道。”
光禄寺卿是纯文职京官，而大理寺则类比最高法院，大理寺少卿即最高法院副院长，但院长却是太皇太后之亲侄子——一流世家崔家出身。
大理寺少卿薄司杰是出身贫寒的文状元，也是皇帝手中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利刃。
世人称他“笑面虎”，敌人称“皇帝的疯狗”，因他面如冠玉、英俊非凡，见人三分笑，却杀人不眨眼，狠心绝情。
他还有个身份是金刀驸马，妻子是当今圣上皇檀霄的三女儿安宁公主。
尚了公主，还大摇大摆娶了恩师的女儿做贵妾，圣上竟也不怪罪，听闻安平公主还能很大度地给他纳了几房宫女美妾。
这也是京城纨绔子弟们皆羡慕的艳事一桩，安宁公主也因此而有贤明。
“臣遵旨。”
薄司杰露出一个标志性温和性笑容，恭敬跪下接旨，随后低头，把狂风暴雨的情绪都隐藏在那一对温润多情的眼眸中。
他的一切权利都来自于顾檀霄，甚至于家庭，他可以随时收回或再赏赐，帝王本多疑，心腹之臣哪有那么好做的。
况且这案与她有关。
吩咐完案件后，顾檀霄命令内务总管命令太医院快速查询关于竹叶青与破解红颜是否有关。
一种□□，能找到破解之法那就不再是威胁，也能使人真正安心，而叶欣桐正式这个疑难杂症破解核心，她可是第一个破解此药之女。
幸亏古代无解刨研究学。
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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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戒备森严的皇城，薄斯杰上了自家马车，直奔京城最东边方向的大理室。
纯素太后之事还未传开，方便于京中暗卫查探各世家的漏洞，因此探子们回复各主子关于薄斯杰的动向时，京城百官私下又议论了一番。
莫非这次会轮到谁谁谁倒霉？！
可见薄斯杰的惯性风评了。
与大理室卿崔尚志相比，驸马薄斯杰注定是个独臣，他不得不为老丈人皇帝做事，得罪一圈身份高贵的官员们，一向走的是独木桥。
“崔大人。”
大理室外，下车的薄斯杰正巧碰见出门的顶头上司崔尚志，当下笑面相迎，翩翩公子润如玉，礼节上更是找不到一丝错误。
“薄大人。”
崔尚志出身老牌世家，那一身贵气与傲气不比皇室差，外表来看也是三十多岁的俊大叔一枚，下巴一撮山羊胡都难掩饰他的气质，面对薄斯杰的笑脸，也是回以标准的礼节。
普通人一看，怕是以为这是一对合作绝佳的上下级同事，官场如戏场。
“薄大人刚从皇宫出来？”
崔尚志漫不经心问道。
薄斯杰笑回:
“回崔大人，是的，圣上刚才还跟夸赞崔大人，让臣多向您学习。”
崔尚志受宠若惊道:“薄大人才是青年才俊，天下书生之楷模。”
“崔大人过誉了，臣可比不过崔大人。”薄斯杰忙双手执礼，真心道。
两只官场老狐狸相互口对心夸赞彼此后，几来几往几个交锋，当中不知过了几招，又踩了多少陷阱，双方势均力敌。
崔尚志并未得到皇太后的任何消息，但也起码知道顾檀霄手中有涉及皇家的重要事情，这事说不定涉及他的亲姑姑。
薄斯杰也成功保下此事的独审权，但他要离京的话可能消息就保不住了。
因此，去法和寺这事不需太着急。
薄斯杰目送崔尚志的马车往崔家行去。
男子进入后宫是需要借口的，女子相对而言更轻松，崔尚杰这是回家让夫人，进入后宫“看望”太皇太后，谈论这叫事。
直到看不见影子，薄斯杰才转身进入大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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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狱中，已有被秘密绑来的皇太后身边出事的贴身宫女与太监，还有一些其他明眼睛可能涉及的宫女太监侍卫，甚至于暗卫尸体。
后续的一批还在路上。
这事涉及皇家安全，这些人全都已经被金侍卫问过话，暗卫审查过一番，薄斯杰需要的是第三次的审判，从中找新的线索。
古代无人权。
面临他们的一定是严刑逼供，尤其是贴身宫女桃红与桃绿，顾檀霄不仅想要知道这事的幕后真凶，他也想随便知道皇太后的事情。
所有罪犯都被折腾得狼狈不堪，比起现代有护士看护的叶欣桐，真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大概就是时代人权的进步。
“幕后主使是谁？”
薄斯杰跟坐在茶楼中一样，就着阴暗潮湿空气中的血味喝茶。
“奴婢不知，一直是桃果与幕后黑手联系的，奴婢只知道似乎与温宁宫的吉祥公公有关系。”桃绿受不住酷刑招得彻底。
温宁宫是太皇太后居住的宫殿。
在入宫以前，桃绿桃果已经被皇太后的继母王氏反水，但王氏还不至于胆大到谋害皇太后，在温宁宫时她再次被桃杏以此为威胁替她做事，变身双面间谍，叛得彻底。
桃杏已在押送途中。
此案后续被抹得很干净，线索结尾落在温宁宫前两日死去的一个叫吉祥的太监身上。
薄斯杰依旧在笑，但眸中毫无温度。
他听着桃绿把皇太后身边的一切事情都讲出来，比如闺中娇事，比如叶家密室，比如当今皇帝正怀孕妃嫔叶昭仪的事，比如叶欣桐与叶昭仪各种鸡毛蒜皮的小矛盾。
从这丫鬟的描述中，薄斯杰似乎能够看到一个娇俏可人儿慢慢成长的过程，与他回忆中的她渐渐重合，思绪不由走远。
听到她嫁人的时候，他眸色一暗。
“太后娘娘曾经为先帝，不，为景王爷刺过一个荷包，让奴婢亲自陪太后娘娘去送给景王爷，奴婢还记得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雪夜，太后娘娘……”桃绿虚弱地一点点描述，真真把她的主子出卖得干干净净，来逃脱自己罪责。
“叶欣桐”一身做得最出格的事，即不甘寂寞背叛高祖，勾引年轻体弱的先帝，也是当时的皇太子，勾引明晃晃的一片光明前途。
叶欣桐:
……啧，口味有一点重。
薄斯杰神情不明，他端起已凉透的茶杯，喝了一半苦味凉茶。
“不，启禀大人，不是这样的！”
旁边比桃绿身体好不了多少的桃红，一口气猛得跪出来，她也是四个贴身宫女中，唯一一个对皇太后忠心耿耿的宫女。
“放肆！薄大人还未问话，你胆敢大声喧哗！”旁边的下属官先大声呵斥。
薄斯杰看向那一身是血的身体，简单挥了挥手，阻止下属对桃红的挥鞭。
“你说。”
“回大人，太后娘娘她并非桃绿这个叛徒描述这样，她心地漂亮温柔……”
一千个人一千个红楼梦，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看人也是。
与桃绿不同，桃红是真心喜欢自家主子的，明明同一件事，在她口中，主观态度变了很多，而且因为细致，她能看见很多桃绿不知道的生活细节，那个娇俏可人儿更是栩栩如生。
为了主子，桃红还留下小心眼。
比如叙述，太后娘娘当时有多么期待嫁给宁王，不擅长女红，在在出嫁前夕，却为当时宁王扎种了手指，所以她才正对叶昭仪。
等她成为皇后以后，宁王娶继王妃，当时的皇后娘娘彻夜难眠。
至于叶欣桐用香囊勾搭废帝的举动，被她一句话带过，当时废帝确实直接拒绝了。而骄傲的叶欣桐碍于面子第一次就已放弃，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后续她也不敢针对未来皇帝，这是也就发生在那一个寒冷雪夜而已。
这事也幸亏当时的太子拒绝，否则已知情的太皇太后与皇帝顾檀霄在一开始可能就会把叶欣桐暗中赐死，是的，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此事。
“叶欣桐”势力算真的只有桃红一人，她以为自己行动隐秘，其实都漏成筛子，这一点，穿越而来的叶欣桐也早已猜到了，所以她不怕贴身宫女还能泄露出什么绝命东西来。
但叶欣桐没有预料到的是，桃红的描述竟把纯素太后叶欣桐塑造成了一位痴情女人，还是对当今皇帝的痴情不忘。
薄斯杰唇角弯出一抹笑容。
审讯完后，他把俩个宫女的口供描述都全部上交给皇上。
“给那丫头请个大夫。”
“是，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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