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痕看着桂手中那颗真正的炙炎石后,失声尖叫道:“你、你们骗我???”
银时听了,懒懒一笑道:“别说‘骗’什么的啊,小丫头!我们从来就没说这是真货啊!而且,一开始我们不是也这么问的吗?‘就是这个没错吧?’”
桂上前一步,缓缓道:“所以说,不加以判断,直接就认定了眼前的是真货的你要承担全部的责任!不过也幸好你没有认出那是假的,不然我们也不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呢!”
楚碧痕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抬头挺胸道:“被你们知道又如何?我没有错!!”
“嗯,是呢,那么……”银时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寒镜,问道,“姐姐大人呢?面对妹妹酱的指控,你有什么话说吗?”
楚寒镜静静的抬起了头,走到了楚碧痕的跟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很恨我。我知道你一直把握当成一种威胁,想着万一成仙的不是自己,又该怎么办……我隐隐觉得,以你的心性,就算找到炙炎石身合,也不能成为仙身……
楚碧痕冲着楚寒镜怒目而视,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你就能,是吗?”
“不是这样的,碧痕,你听我说……”楚寒镜握住了楚碧痕的手,轻轻说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消散……我也不再想得到炙炎石了,我们二人相伴,虽然亘古寂寞,总好过我心中的那个结果……”
“够了,姐姐!!”楚碧痕甩开了楚寒镜的手,大声道,“你若真的为我好,只希望和我在一起,那为何不一开始就跟我说清楚?还是说你认为一旦把真相告诉我,我一定不愿意放弃升仙的机会,然后送你去死吗?”
楚寒镜愣住了,呆呆道:“不……不是……”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看着我一次又一次跑出去找那炙炎石,一次次差点死掉都不告诉我???”说到最后,楚碧痕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了。
此时此刻,楚碧痕的脸上也出现了泪痕,她看着楚寒镜,眼中露出的是浓浓的嫉恨。
“姐姐……曾经的我非常的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除了主人外最亲的亲人!所以,当我无意之间听到了你和主人的对话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做。你知道吗?我有想过,等你跟我说出这件事后,我就把升仙的机会让给你,我不和你争。因为你是我最亲的姐姐。但是……我等啊等啊,你始终没有告诉我。一直都瞒着我。我心好冷啊!哪怕我是主人眼中的意外,但我也是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啊!主人瞒着我也就算了,可是……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我!!你自以为为我着想,你又何尝真正的了解过我真正的意愿?你好自私啊!!!”
楚寒镜崩溃了,几乎跌倒在地痛哭起来。
就连楚碧痕也已经泪流满面。
云天河等四人听着,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悲哀。
韩菱纱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成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谁知道呢……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这就看你自己怎么判定了。”
桂淡淡的说着,走了过去,把炙炎石放了下来。
“这石头交给你们了。事情不管怎样,终究是需要一个结果的。”
楚寒镜和楚碧痕抬起了满是泪珠的脸,看向了那颗漂亮的晶石。
楚碧痕咬着牙,而楚寒镜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碧痕……你选择吧。”
楚碧痕看向了楚寒镜,却是面无表情。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你……恐怕难以成仙。若是你依然想尝试,那就拿去吧。而我……无论你怎么想,我的愿望只希望能和你一直生活在这里。永远的……虽然寂寞,但好歹彼此之间相互依靠……”
楚碧痕看着她姐姐,继而又把视线看向了地上的那颗炙炎石。
她抓住了炙炎石。
“哪怕会死……我也要无负自己的意愿!”
楚碧痕把力量注入在了炙炎石中后,只见那颗石头发出了巨大耀眼的光芒,楚碧痕张开双臂,她的身子缓缓地飘了起来,笼罩在一层层七彩的光环中,神圣的宛如她真的即将成仙一般。
不过,下面的人看得非常清楚,她的身体开始缓缓消失了,一点一点的全部消失殆尽了。
楚寒镜看着这一切,泪如雨下。
梭罗树顶,四片巨大的白色花瓣缓缓展开,一颗翠绿色的果子升了起来,发出无比绚丽的光芒,将整个石洞照耀得光彩夺目——然而,就在同时,梭罗树也开始枯萎了。
楚寒镜接住了从树上落下的梭罗果,惨痛的闭上了眼。
云天河黯然问道:“她那样……算是死了吗?”
“生生死死,真的需要这么执着吗?”楚寒镜看着手中的梭罗果,幽幽道:“梭罗树一生只结一个果实,正如我与她本就为一体……即使碧痕没有成为真正的仙身,我也要消散而亡了……但死,真的是一件坏事吗?能够从漫长的时间里解脱出来,我很开心。”
她看向了银时和桂,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微笑道:“而且……最起码,最后,我们两姐妹算是坦诚了!也总算没有遗憾……如果我能早点和碧痕谈谈就好了……”楚寒镜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开始缓缓消失。
“若是想要梭罗果,就把它带走吧……”
说完,楚寒镜也犹如楚碧痕一般,消失殆尽了,而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梭罗果则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银时的脚边。
银时拾起了梭罗果,却发现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后方,传来了韩菱纱和柳梦璃的抽泣声。
“太残酷了……为什么一定要遇到这么残酷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啊……”
“这是她们的选择。”银时淡淡的说道,“正如姐姐所说的,死了不一定是一件坏事。特别是对她们两人这般一直呆在如同牢笼般的地方,死亡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
说完,银时径直的走了出去。
云天河等人满脸愁容的看着银时的背影,喃喃道:“银子她……难道看见这样的事情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一定会的吧,悲伤的情绪,还有愤怒的情绪,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桂走上前,缓缓说道,“我们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将这一切作为一个现实来接受而已。”
“桂子……”
看着他们依然悲伤忧郁的神情,桂缓和道:“好了,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在这个世界上,有明明毫无关系却相互帮助到的时候,就像在即墨那时救下的那个小女孩一般。然而,你却不能保证每次都可以成功的帮到别人。但是,你会因为这次帮不到别人而拒绝以后继续帮忙吗?不会的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继续这样踌躇不前了。”
四人深深的看着桂,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飞回琼华派的路上,一路无语。
他们也清楚不能一直停留着悲伤,但是一时半刻,他们始终无法释怀。
回到了琼华派,刚到山门口,只见守门的弟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韩菱纱。
正感到奇怪之际,只见派中一大群人走了过来,看上去都是一脸不满和厌恶之情。怀朔、璇玑等少数几个熟悉的同辈也夹杂在其中,却是满脸焦急。
璇玑看到慕容紫英,急忙飞奔过来喊道:“师叔!不好了、不好了!”
慕容紫英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璇玑尚未回答,一个弟子已怒气冲冲地说道:“师叔,你还不知道吗?!这韩菱纱在入门前是个偷东西的贼!有人已经认出她来了!”
作为知情人的银时等人悄悄看向韩菱纱,只见她脸上只是苦笑。
慕容紫英自然不知道这件事,顿时喝道:“明桓,你们听谁说的?可有真凭实据?!”
明桓怒道:“这是上次从寿阳回来的怀安师兄告诉我们的,想不到我们琼华派堂堂修仙大派,居然混进了一个贼!”
怀朔急忙辩解道:“明桓师兄,这中间恐怕有误会,上次我和璇玑师妹去寿阳除妖,恰巧遇见他们也在那里帮忙铲除妖孽,菱纱师妹也在其中,他们都是好人,怎么可能是什么贼?”
“哪有什么假的,怀安师兄说了,他在城外亲眼见过这女贼的通缉画像,跟那个韩菱纱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她还是谁?师叔,我们琼华派收徒甚严,怎能允许这种身份的人混在其中?!”
“啊……是那个啊!天河君!看你弄的好事!!”银时故作生气的对着云天河喊道。
云天河不明就里,呆呆的看着银时。还没开口询问,桂就补充道:“你和菱纱吵架,就特意找人画了她的画像还故意弄成通缉令的样子放在客栈门口的!都跟你说过这样子会有损一个女孩子的名节你就是不听!你看,现在菱纱被人污蔑了吧?”
云天河顿时明白了银时和桂的用意,连连点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我的错!!”
璇玑见状,哼道:“看吧看吧!我就说了她才不会是什么贼!”
其他弟子听了,有些怀疑。特别是那个明桓,大声道:“你们别想着继续包庇这个贼了!怀安师兄也说了,那个通缉令上还清清楚楚的盖有官府的印章的!你说是你弄成的?想骗谁啊?”
银时大大的叹了口气:“不信吗?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说着,银时指向了柳梦璃,“你们大概不知道吧?这位就是寿阳城的官府大人的女儿!也就是你口中所说发布公文的头领大人!你们想想,要那是真的,她真的是贼,人家官府老爹真的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人家做朋友吗?”
柳梦璃一听,连忙点头:“没错,我爹就是寿阳的知府。他真的从来没出过什么通缉令通缉菱纱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开始认同了。
“这么一说……”
“确实不太可能啊……”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信的话就去查证咯!”银时贼笑着抠着鼻屎道,“这个很容易的,直接去寿阳城的官府里敲个门,问一句:你家女儿叫什么名字?就可以了!”
银时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俨然没理由不相信了。明桓有些戚戚然,其他人则对着韩菱纱道起了歉。
听着他们的道歉,韩菱纱感激的看向了银时,露出微笑。
“怎、怎么办……刚才还有人已经向掌门通报了此事……”一个弟子小小声道。
“什么?”慕容紫英大惊,愤然道:“你们怎能没查明事实之前就妄下定论甚至惊动掌门?”
其他人明显不敢吭声了。
云天河担心道:“那现在怎么办,掌门会赶菱纱走吗?”
“先别急。一会我们进去和掌门说明清楚,应该就不会有事了。”慕容紫英说道。
众人朝着琼华宫走去。
韩菱纱走到了银时的身边,小小声笑道:“谢谢你刚才帮我脱身!”
银时没有吭声,不过一旁的桂却叹了口气,劝道:“不过,侵扰死者安息的行为真的不要再做了。或许在你看来,死了就是死了,不过,这世上也是存在着伦理道德的。”
韩菱纱苦笑一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无奈的说道:“这个……之后再说吧。不过……我不太想找掌门呢……”
“不用担心啦。”深知韩菱纱担忧之事的银时淡淡的说道,“那个老太婆清楚的。”
来到琼华宫门前,慕容紫英向门前的虚邑施礼道:“我有事要见掌门,还请通报。”
虚邑道:“掌门有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琼华宫,你们还是请回吧。”
慕容紫英问道:“不知何事如此慎重?”
虚邑摇头:“掌门只说有要事待办,不能打扰,或许半日,或许一日。你们要是急着见掌门,不妨先在外面等一等。”
慕容紫英只能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众人无奈,只能暂时在外面等待着。
银时和桂看了看那宫殿里面。
“有重要的事情……”
“一时半会出不来……”
两人沉默了。
“银时,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在想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想的不是你在想的事情?”
“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想的认为和我想的事情是同一件事的那件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你认为我在想的那件事的那件事……”
银时把桂的脑袋嗯在了柱子上:“你很烦啊!”
看着倒在地上的桂,银时蹲了下来。
“怎样啊?机会只有一次,去不去?”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机会主义者啊!”
桂抬起流着鼻血的脸,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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