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叮——经检测, 空气中易燃物浓度过高,请宿主注意。”

    沈清然猛地推开亲他的薛匪风, 惹得对方十分不满地在嘴唇上咬了一口,“嘶——干嘛咬我!”

    两个人一坐一跪, 在大街上亲嘴已经很丢人了, 他蹬了一眼薛匪风, “快下令, 全城禁火。”

    薛匪风想也不想, “常柏, 照办。”

    “属下遵命。”

    “怎么回事?”薛匪风把沈清然扶起来。

    “这事应该问问林顺将军, 我猜他和单文耀私下达成协议,想要火烧新都,他们弃城,把你们困在这里。”

    不仅是薛匪风的军队,连同城内无辜的老百姓, 一把火烧个精光。

    他们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

    简直丧心病狂。

    单文耀和林顺现在都不省人事, 但难保放火的命令已经下出去,执行命令的人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伺机而动。

    薛匪风拧着眉,风越来越大,他似乎闻到了一丝火油的味道, 下令:“军队撤出一半, 和城外驻扎的士兵汇合, 准备回京事宜,剩下的人和百姓一起,一处一处排查,凡是被动过手脚的有起火嫌疑的物事,全部扔进叶明湖。大水缸都灌满水,以备不时之需。”

    沈清然叫住要走的副将,“麻烦把单文耀和林顺抬出来,游街示众,大声宣告反贼已经被俘,震慑暗地里的人,直到全部排查完毕。”

    “是,夫人!”副将应得外大声,仿佛这样能被夫人注意到。

    “辛苦了。”

    “不辛苦!”副将领命而去,浑然忘了一旁的将军。

    沈清然:“我们也去看看。”

    薛匪风握住他的手:“遵命,夫人。”

    沈清然耳朵一红,“别学他们。”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夫人?”薛匪风凑近沈清然耳旁,微热的吐息喷在耳垂上,眼睁睁看着它红到滴血。

    沈清然恼羞成怒:“没成亲,那就是不熟,叫我本名就行了。”

    “沈清然身上有些地方本将军确实不太熟悉,你说的对。”

    沈清然:……薛匪风什么时候变流氓了?

    这样子成亲看起来很危险啊。

    “我娘说,不准跟流氓成亲。”沈清然威胁,嫁人要嫁正直的,比如说他爸。

    薛匪风:“你敢反悔我就敢今天成亲!”

    “果然是个流氓。”沈清然笑了笑,那也不是不行。

    经过排查,发现不少木制建筑物都被浇了火油和烈酒,尤其是仓库都储物混乱气味混杂的地方,全部扔掉显然有点困难。

    沈清然试探着问系统:“有没有分解火油硫磺的细菌?”

    系统搜寻了好一阵:“有。”

    沈清然手指按在中间的顶梁柱上,输出成批的细菌,他打了个呵欠,眼角带着水光,从木头缝隙里一扫,看见了一群蠕动的白蚁。

    他吓得倏地收回手指,拉着薛匪风的胳膊,“帮我抓,能吃。”

    “你饿了?”薛匪风不动声色地把沈清然揽住往后退了一步,“我宫里让御厨给你做,常柏说五个御厨都好好的,一眨眼能做一桌菜。”

    沈清然哭笑不得,指着他腰间的羊皮囊:“不是我吃,是它们吃,给救命恩人上贡食物。”

    白蚁是马塔贝勒蚁最喜爱的食物。

    大将军只好掰了一根小竹棍,把一头搓碎,做成毛笔大小的扫帚,从木头缝隙里把白蚁扫出来。他暗输内力,把白蚁震晕了,一只只白花花地掉在地上。

    认真的侧脸十分英俊,多看几眼可以抵消白蚁的恶心。

    沈清然用一张纸把地上的白蚁扫起来,卷成一个椎状,将食物倒进羊皮囊。

    马塔贝勒蚁接到食物,咔哧咔哧大快朵颐,沈清然连忙又把它挂回薛匪风的腰间。

    薛匪风由着沈清然动作,反正救了沈清然的都是他祖宗。

    沈清然又处理了几处火油较集中的地方,最后一处在客栈,两人刚靠近大门,忽然呼啦燃起一阵大火,火舌蹿了三米高。

    薛匪风眼疾手快把沈清然抱出去,迅疾如风,沈清然如墨般的长发扬起,被火舌吞了一小截。周围人奋力向起火处浇水,几个大缸见了底,火势慢慢小下来,常柏在房屋后面抓到纵火的人。

    大多数纵火者看见单文耀被游街示众,心生畏惧,便也不打算执行命令,只有这一个黑瘦黑瘦的年轻人,脑子不会变通,在客栈里潜伏了一天睡大觉,错过了薛匪风大张旗鼓的宣传,天色一黑,点燃了火油。

    “带下去。”薛匪风把沈清然放在地上,仔细检查他有没有被火燎到。

    “没什么事。”薛匪风看着沈清然发尾被烧了一截,睁眼说瞎话,“我们出城吧。”

    薛匪风怕城里有漏网之鱼,万一再烧起来,影响睡眠,他都看见沈清然打了不止十八个呵欠。

    沈清然鼻尖嗅到一股羽毛烧焦的味道,他半信半疑地想把头发拢到前面,没扯动,被薛匪风按住不放。

    “只是被烧了一点点。”薛匪风比了一个半指的宽度,“回头剪掉就好。”

    沈清然怀疑地看着他:“让我看看。”

    他是不是变成一只羽毛烧焦的黑乌鸦了!

    薛匪风只好放手。

    沈清然一看参差不齐的发尾,有些崩溃。

    原本如水般光滑的长发,被烧成了毛扎扎干糟糟的卷毛,还很臭,要是剪的话,至少得短十五公分。

    沈清然并非热衷长发,现代的短发也挺好的,但万事讲究一个入乡随俗,符合当地的审美。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薛匪风,软乎乎的杏眼露出祈求。

    “你别想。”薛匪风一看就知道他的脑瓜子里想什么,别过眼不看他,捉了他的手往城外走去。

    沈清然悲伤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真的真的不能延后婚事吗?

    这样一点也不英俊。

    薛匪风蹲下把他背起来,不容商量:“不可能。”

    ……

    林顺和单文耀私通,他是章怀蒲的人,薛匪风看在章怀蒲的面子上,只打断了他两条腿,派人告知章怀蒲,把处置权交给他。林顺本来就被毒蚁咬得奄奄一息,这下几乎成了个废人。

    沈清然脖子上的掐痕有多深,薛匪风想杀人的心就有多重。现在又多了一个仇恨——沈清然头发被烧了。

    薛匪风贴心地把单文耀留给了皇帝处置,老皇帝一辈子没受过苦,被单文耀困住的这段日子绝对是最屈辱的经历。

    结果也不出他的意料。

    包括皇后在内,株连九族。

    单文耀放过狠话,一天杀一个大臣,所有人战战兢兢,不知道哪天就轮到自己头上,骤然被薛匪风解救,感激涕零,齐齐跪在他面前忏悔认错。

    身为大臣,无能就是一种罪过。

    薛匪风赶着回京,并不想带着一群废物,“数十年没见过诸位重臣,实在有些记不得你们了。为防止乱臣贼子混入京城,再掀波澜,本将军必须保证随父皇入京的都是勤政为民,忠心耿耿的大臣。我相信你们都是国之栋梁,请诸位大人留在新都,各自写一份述职报告,半个月后送入京城,待父皇检阅过后,确认属实,再接大人们回京。”

    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白了脸色,没想到薛匪风直接不承认他们的身份。

    述职报告?

    他们能写什么?贪图享乐溜须拍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是刚入朝堂的时候了,谁不曾意气风发过,只是金钱和繁华腐蚀得太快,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薛匪风说话的时候,老皇帝就坐在一旁,他这些日子过得不好,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瞬间垮塌,苍老了十岁有余。

    听闻薛匪风的话,他也只是淡淡抬起头扫了一眼。

    大臣靠不住,皇后靠不住,六城兵马司靠不住,看来看去,还是这个十几年不见的儿子靠得住。

    他看了一眼薛匪风旁边的青年人,据说是他儿媳妇,军营里的人对他比自己还尊敬。

    罢了,还有谨风在,皇家总归绝不了后。

    薛匪风低声对沈清然道:“虽然我不赞同你当卧底的事,但一码归一码,我还是得替自己和将士谢谢你。”

    沈清然的出现减轻了不必要的伤亡。如果最后关头单文耀威胁皇帝,让他宣布退兵,这一场战役远没有这么快结束。

    沈清然建议:“你可以只说最后一句。”

    薛匪风拧他的脸蛋:“你给我重点听前面的!”

    他刚刚收到常铭的信,得知沈清然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的,又无奈又生气,可是气也气过了,沈清然苦头也吃了,还能怎么办。

    “下次不准再玩这种把戏。”

    “好。”沈清然答应的很干脆。

    他在考科举的人当中发现了一个侧脸有几分像他的书生,林端。

    巧的是,这个书生并不死读书,一卷考卷,他是唯一一个先做沈清然出的附加题的人,并且由于思考太深入,其余部分交了白卷。

    沈清然心里有了个想法,有科学创新精神的年轻人都要给他机会认识高科技,于是他向系统要了一份图纸给林端专研,并对常铭他们说自己要搞一个发明,没事不要来打扰他。

    沈清然安静了画了一天图纸,第二天偷偷让林端假扮送饭的小太监进来,然后两人换了身份。林端非常听沈清然的话,按他的要求在屋里研究图纸,每隔几个时辰从窗户缝里塞出去一张,期间通过放沈清然的录音,迷惑了常蝉三天。

    录音机是他向系统要的,抵消一次兑换农用机械的机会。

    系统本来不肯,认真强调了三次自己不是淘宝系统。

    但是沈清然歪理比较多,“我听说有人利用录音机播放某种频率的音频,用来驱赶昆虫,保护农田。你看,录音机很符合农用机器吧?做系统不要那么狭隘,快点拿出来,记得里面顺便给我录几段驱虫的音频,要太阳能充电的。”

    拿都拿了,当然要多要点功能。

    沈清然要求多得像村里的恶霸。

    系统:“行吧。机器一天就得收回,延长一天十万积分。”

    林端学用录音机学得非常快,沈清然教会了他便溜了。

    ……

    尘埃落定,新日升起。

    薛匪风翌日班师回朝。

    昨晚,薛匪风亲自给沈清然剪烧焦的头发,为了安慰他,把自己的也剪了同等的长度,和沈清然的一起放进锦盒里。

    “结发为夫妻。”薛匪风胡说八道,“大齐夫妻成亲前都要剪一段发,用月老庙求来的红绳绑着,表示一辈子同心同德,白首不离。”

    沈清然嘴角微微勾起,看在大将军编故事这么辛苦的份上,勉为其难地信一次。

    回到京城,皇帝当天下旨宣布退居太上皇,薛匪风继承大统。

    薛匪风体恤百姓,不欲劳民伤财,登基大典无限推迟,一切从简,以身作则,严禁朝廷上下奢靡腐败之风。

    弟弟对此嗤之以鼻,哥哥登基大典不想办,还不是为了给成亲腾时间!

    薛谨风几天前被通知帮他哥筹备婚事,忙得脚不沾地,搞得他以后都不想成亲了。

    在沈清然的在三坚持下,婚事没有大操大办,就在皇宫里办一场,和薛匪风一起接受百官祝福。

    仪式从简,但是喜服什么的薛匪风老早就派人准备了,华丽又夸张,沈清然穿上后觉得自己胖了十斤,间接达到了薛匪风对沈小猪的增重要求。

    “薛匪风真是用心险恶。”沈清然一边吐槽,突然灵光一闪,呼叫出系统,“我们算不算同事?你是不是要交个份子钱?”

    随便交个五百万积分,他也不贪心。

    系统:“……”

    系统:“……”

    抠门系统死机。

    沈清然呆在历代皇后居住的奢华寝宫里,不习惯让薛匪风以外的人给他换衣服,自己关上门慢慢折腾。

    他看着梳妆台上流光溢彩的首饰,非要给他套金镯子是什么意思!

    沈清然光是右手就套了三圈金镯子,十分怀疑薛匪风是不是把镯子当手铐用,怕他跑了。

    他抬手敲了敲额头,算了就这一次。

    好重。

    脸有点痒,沈清然伸手挠了挠,发现手腕更痒,肿了一圈。

    “怎么回事!”沈清然照镜子,脸颊又肿又红,差点惊叫出声!

    大喜的日子,他特么肿成了小猪佩奇。

    系统提示:“经检测身体状况,您对黄金过敏。”

    原身就是个穷人,沈清然后来有钱了也没有数钱的爱好,导致这副身子从来没有接触过黄金,不知道对黄金过敏。

    沈清然赶紧把手上脖子上的黄金饰品全都脱掉,但依然没有阻止他脸颊越来越红,起了一个个绯红的大包。

    吉时的钟声响起,沈清然急哭了,这样子成亲一点也不英俊。

    薛匪风长得又帅,天下第一,外面观礼的那么多贵女千金都惦记着,他要是这样子和薛匪风站在一起,保准明天惦记薛匪风的人会多十倍!

    太糟糕了!

    他隔着窗纱对常铭道:“你能不能跟薛匪风说一声,我今天不想成亲了。”第一次正式在百官面前露脸,他才不要像他娘养的两百斤的阿花。

    “啊!夫人您、您认真的?”常铭结巴,还有这样反悔的?不怕龙颜大怒?

    好吧,他确实不用怕。

    “真的,你就说我现在有点丑,不能见人,你让薛匪风一个人去见大臣吧,好像也没有人规定婚礼一定要两个人。”

    常铭硬着头皮通知了新郎官。

    薛匪风不敢置信,额头青筋暴起:“……他到底怎么了?”

    天底下和皇帝成亲还有放鸽子的?

    “据说是有点丑,不想见人。”

    难道又开始纠结头发长短的问题?

    薛匪风忍了忍,没有直接去寝宫抓人:“常蝉,给朕拿个红盖头过来!”

    他本来只想给沈清然带玉冠的,他们都是男子,用不着凤冠霞披,同样规制的大红色帝王婚服,他和沈清然一人一套,谁也不偏颇。

    既然沈清然这么墨迹,正好,别人媳妇大婚都盖着盖头,凭什么他的要给百官和命妇看?

    薛匪风心里的独占欲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沈清然成功激了出来。

    此时,沈清然坐立不安,脸又红又痒,纤细的手腕肿得像馒头,脸上阵阵发热,用尽全力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抓,一出门保准在百官面前失态。

    就是薛匪风来抓他也不要出去。

    他好倒霉啊,第一次成亲呢,怎么这么不争气,薛匪风会不会大发雷霆,不,现在可以用龙颜大怒来形容他家将军了。

    可是金子是薛匪风让他带的啊!他也很无辜。

    “叮——系统提示,空气中迷药浓度过高,请宿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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