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沧说不出他看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
他只能觉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岳均初中时做出的那些事没有被揭发,他不但没有因此心虚,上了高中还变本加厉,随心所欲的做渣滓会做的事情,那么他爸也保不住他。
夏京刚到教室,就看见邵沧看着手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凑上去一眼,“怎么了?”
邵沧收起手机,“没事儿。”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椅子也被拉开,一个人坐上去。邵沧一偏头便看见熟悉的红色血条值,进度已经有了1/3。
进度这么快,跟某人每天不要面子的努力分不开。
他就差没跟陆风止同吃同住了。
除了在学校的时间,邵沧只要离陆风止远了,血条值的数值就会掉。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测过准确的距离是多少。
但每次看见数字往下掉,邵沧除了提心吊胆,还会心疼,毕竟每一点都是自己看着涨上去的,掉了就像打游戏掉分一样。
掉分还能骂队友,甩锅,但是在陆风止这里,邵沧骂又不能骂,打又打不过,只能每天深呼吸,努力地扮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不,未成年人。
夏京站在他旁边好久了:“沧哥,你一直在看陆神的哪儿看的这么专注?”
邵沧:……
他拿了一本书往桌上一扔,挑眉:“我看了吗?”
“你明明就……”
邵沧见糊弄不过去,他拉过夏京,煞有介事的低声说,“我在研究他的脑子。看看学霸的脑子,是不是都和我们平常人的不一样。”
“这样啊。”夏京一脸信以为真,跟邵沧一起研究。
陆风止:……
“好像是不太一样。”邵沧做出一个认真的评价。
“我也觉得。”夏京跟着他附和的点头。
然而下一秒,邵沧桌上被扔了一盒云南白药。
邵沧愣了一秒,看向陆风止,“这什么……?”
陆风止凉凉道:“治治脑子。”
你这是在为难人家云南白药。
邵沧抬起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划破的伤口,是中午的时候被地面上的石子划伤的。伤口不算浅,但是邵沧没管,比这严重的伤口他也不是没受过,反正血止住了,伤口总会自己愈合的。
陆风止扔给他这个药的用意不言而喻。
邵沧拿起药,打量了下包装,确认他没有认错,眯起眼睛看陆风止,“好可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陆风止无情地把药从他手里抽走。
“哎!”邵沧立刻扑上去一把药夺回来,“还带反悔的?”
陆风止警告,“那就闭嘴。”
邵沧一时语塞,他无奈的做了一个拉链封口的动作,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说了。
夏京看着面前两人,感觉三观都快被颠覆,这关系进步的,坐火箭了吧。
陆风止在中午和邵沧分开之后,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想刚刚那一瞬间的事故,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进了药房。
他本来想离开,但药店的工作人员却殷勤的走上来,问他要买什么。
陆风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邵沧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他们是同桌。
他从来没有把以往任何一个同桌带回家过,邵沧是个例外。
最后他买了那盒云南白药。
买了之后就觉得自己冲动了。
邵沧把药收起来,课代表捧着上午考的数学卷子走进教室,开始分发,卷子已经全都改完了,只不过没打分数。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毫无悬念的用来讲试卷。
发到邵沧手里的时候,刚好他是最后一个。
陆风止的卷子没有发到。
这时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张非空白的试卷,所以很明显,他的卷子是被老师拿走做样卷讲题了。
陆风止对于没发到卷子很淡然,显然这种不打招呼就被拿走卷子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经历。
邵沧刚刚受人恩惠,此时狗腿又殷勤的,主动把自己卷子放到陆风止桌上,跟他上课时一起看。
然而他刚才没细看,现在一看,就看见第一面上几条连续的错题,抬头用红笔写着两个醒目的字。
面谈!
邵沧:……
邵沧跟很多聪明的男生有个差不多的共同点,就是难题会写,但是在简单的题目上一错再错。只要错那么两三道题,也就跟一道大题的分数差不多了。
会不会算错,往往都是看心情。
七班是实验班,进度会比平行班的进度快,高三又是纯复习前两年的内容。连错几题简单的题目,老师从这张卷子上就可以看出邵沧学习的态度。
他们数学老师并不是个严厉的老师,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但是同样的,他很啰嗦,发现你有问题,就一定要约谈你。
邵沧有点头疼。
他对陆风止道,“其实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陆风止淡淡道,“不要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邵沧:……
好不容易数学课结束之后,下节课的老师提前就来了,中间无缝连接。
而这节课才是邵沧真正的软肋,英语。
邵沧一开始英语还好,后来单词越来越多,文章越来越长,邵沧就开始烂泥扶不上墙,笔下ABCD全靠直觉。
这节课依然讲试卷,但不是考卷,是前天晚上的作业。
高三就是在不断的写试卷,讲试卷,写试卷,讲试卷,再写试卷,讲试卷中度过的。
但凑巧的是,陆风止的卷子又被老师借走了。
邵沧最后好不容易才从课桌角落里翻出那张卷子,拿出来一看,发现就写了单选和一篇完形填空,并且在老师讲完之后,单选错的七七八八,完形填空从头错到尾。
邵沧:……
这种错误率已经可以去买彩票了。
估计是他红笔从头写到尾,看的陆风止头疼,最后后者干脆放弃听课,去看英文原版书了。
邵沧没法给自己解释。
少壮不努力,老大被嫌弃。
下课之后,邵沧去找数学老师面谈。出了办公室之后居然遇到了他爷爷。
邵沧平常很少在学校里遇到他爷爷,即使见面也不说话,就像普通师生一样。
邵竹书是教历史的,虽然邵沧没被他爷爷教过,但是每次见面他都喊一句“邵老师”,之后就当做不认识,因为不想被别人看见说闲话。
然而今天邵竹书却主动叫住了他。
“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邵沧不知道什么事情,跟着他爷爷进了办公室。
就是上一次邵竹书把退学书给他看的那间办公室。而邵沧也是后来才发现,那张退学通知书根本是没有效力的。
邵竹书看见邵沧手里拿着的数学试卷,他没拿过去看,看见他从数学组的办公室出来,就大概猜到了。
“昨天晚上一个晚上不回家,又去哪儿了?”邵竹书背着手问。
邵沧道;“出门忘带钥匙,不想回去吵醒你开门,就直接住在同学家了。”
邵竹书问:“哪个同学?”
邵沧迟疑了一下。
邵竹书:“嗯?”
“年级第一的那个,”邵沧道。
“我跟他是同桌。”
邵竹书有点意外,“就是那个从A市转学的?”
“对。”
邵沧发现成绩好的人在家长面前,真的是一个很好用的理由。他把陆风止搬出来之后,他爷爷就不再问他昨晚的事情了。
邵竹书道,“下个月是你18岁生日。”
邵沧看着他爷爷表情严肃,没想到会突然说这个话题。
他从来不喜欢过生日,就算是18岁的也一样。
每次提到都让他想到父母,很不爽。
他道,“我不过……”
“正好是在下个月的月考时段上。”邵竹书打断邵沧。
邵沧心里一跳,看向他爷爷,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要求你必须考进年级前100。”
“否则之后就别回家了。”
邵沧:……???
上一秒不是还在说过生日的事吗?为什么下一秒话题跳跃性可以这么大??
“别觉得这两件事没有关系!”邵竹书一下点中邵沧内心的想法。
“你18岁之后就成年了,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
“我没有义务再白养你。所以如果你考不到我的标准,就不准回那个家。”
邵沧问,“那我住哪儿?”
邵竹书:“我管你住哪儿?”
邵沧:……
信息量太大,邵沧一时没办法消化。
他没想到他爷爷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就是为了来这么狠的一手。
邵沧毫不怀疑,如果他月考没有达到他爷爷说的那样,绝对会被卷上铺盖,逐出家门。
放在之前,这个要求邵沧不会理睬,他会直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和天桥底下流浪汉一起住。他从来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过,现在让考多少就考多少,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现在,他不想在他爷爷面前说出,做不到这三个字。
回到教室座位上,邵沧就看见自己上节课没有收起来的英语试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爷爷给他提了个什么样的硬核要求。
邵沧对着那张英语卷子,头一次产生了求知欲。
如果从现在开始认真学,到下一次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他是偏科,只要把弱的那门学科扶起来,总分就上去了。
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很快打响,澎湃的求知欲并没有让校草看懂英文。
邵沧对着15道单选题,加上刚刚课上记的笔记,看的一知半解。
陆风止注意到邵沧在刚刚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盯着卷子发呆,从纠结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估计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
他猜到英语是邵沧的弱项,刚想开口帮邵沧看两题,邵沧突然拍了前桌虞沉阳的肩,喊了他一声。
“老虞,我问你道英语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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