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其点了酒,酒的度数并不高,甚至不到三十五,如果是喝灌了五十度以上烈酒的人,甚至可以拿来当水喝。
周森欲言又止,目光甚至带着一点古怪:“明天不是还要拍戏吗?”
“喝一点又不会醉。”孟绍其一副‘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打开了那瓶酒:“阿时喝吗?”
是的,聊了没多久他就自然而然的改换了更亲昵的称呼,云锦时要了一杯,孟绍其斟的满满的,又给周森也倒满了一杯。
糖糖自发的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杯子,然后得到了一杯橙汁,她看看自己杯子里面泛着嫩黄的橙汁,甚至能够看到其中的果粒飘浮,再去看看其他人杯子里面的白酒,忍不住努了努嘴。
不过她很乖,捧着杯子喝自己的果汁,嘴唇被橙汁浸润以后,还咂吧咂吧嘴,感受着果粒在口腔当中被挤压的快乐。
小孩子的快乐好像永远都那么简单,只需要一颗糖果,一杯冰淇淋,或者是像现在,一杯果汁,就可以让他们开心起来。
等孟绍其喝了一杯酒,不对,半杯,那杯子并不大,算起来应该也就两口的份量,然后他就醉了。
云锦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周森听到孟绍其要点酒的时候,反应那么古怪了。
孟绍其醉了的时候,猛的一眼看过去是察觉不出来的,因为他的脸颊仍旧白皙,上面的颜色没有一点的改变,更不会出现醉后的酡红。
他只是端着自己的杯子,用一种仿佛在思考哲学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酒水,不知道发了多久呆,突然仰头把剩下的酒全部都喝掉了。
周森很淡定的把剩下的半瓶酒藏到了桌子底下,然后拿过餐巾纸,塞进孟绍其手里,把他手中的杯子替换掉,熟练的令人心疼。
“他……喝醉了之后吧,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很好玩,不过他好像一直觉得自己的酒量还不错,而且醉了之后总会断片,习惯就好。”
“看起来好像还好。”起码没有发酒疯,云锦时以前有个朋友,一喝醉了就发酒疯,高中毕业那年,毕业酒会上她的朋友第一次在云锦时面前喝醉。
别问云锦时她经历了什么……现在想起来还会因为被大胸支配快要窒息的经历,而感觉深深的阴影。
为什么一个女孩子喝醉了之后,会喜欢撕自己的衣服,力气还那么大?
所以产生对比之后,云锦时就觉得他们导演这种……喝醉了只会发呆,太棒了!
“还好?”周森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坏笑着夹起了一只炸虾尾,在孟绍其面前晃了晃,一直呆呆的表现的特别乖巧的孟绍其忽然抬起了头,一把抓住了虾球,像是被逗猫棒给招惹了的猫咪一样。
不过他没有把炸虾尾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吃掉,而是安静的捧着它,大概过了三秒钟,眼泪哗啦啦的从他的眼角奔流而下。
青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痴痴的望着自己手里的炸虾尾,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准确的说,是因为某些原因将要分离的情人。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请你诚意的告诉我,你要是嫌我太容易降心相从,那我也会堆起怒容,装出倔强的神气,拒绝你的好意,好让你向我婉转求情,否则我是如何都不会拒绝你的。”
“啊,这次应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吧?”周森一边吃菜一边看戏,顺便啧啧的感叹两声:“他上一次喝醉了的时候,踩在阳台上,大声的念《麦克白》的经典台词,最后是被服务员抬下来的,你不要看他平时一副朋克青年的样子,他其实喜欢莎士比亚,巴尔扎克,是一个十足的文青。”
云锦时惊呆了,手中的筷子夹着菜,半晌都忘了往嘴里送。
“有时候他也会念自己喜欢的剧本,不过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特别好奇,他读那些剧本的时候,念女性角色的台词的次数,似乎更多一点。”周森根本无法压抑自己嘴角的笑容,毕竟作为损友,今天还被这么欺负,他早就想报仇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小伙伴所有的黑料一箩筐都倒出来,有多少倒多少,说个痛快。
“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会吸引服务员过来吗……”云锦时沉默了许久,低声问道。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导演已经捧着那只炸虾,声嘶力竭的在那里喊了:“晚安,晚安!离别是这样凄清的甜蜜!”
一会儿又换了个姿势,自己跟自己对话。
“哦我的罗密欧~”
“哦我的朱丽叶~”
“你要是觉得他烦……”周森默默又将那半瓶酒从桌子底下拿了出来,拿过孟绍其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他,青年动作十分自然的接过酒杯,十分惆怅又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痛苦,像是饮下一杯鸩酒一样喝掉了那一杯酒。
右手当中的炸虾慢慢的掉到桌子上,青年打了个酒嗝,轰然倒下了,不一会就传出来了悠长的呼吸声。
“好了。”周森用纸巾擦了擦小伙伴手心里的油腻,并且默默的从他的身子底下把可怜的炸虾拿出来,丢到垃圾桶里。
云锦时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什么劝他不要喝酒了。”
“我已经习惯了。”周森摸着小伙伴的寸头,俨然一副老妈子的模样:“算了不用管他了,一会我会送他回家的。”
一杯就醉两杯就倒,他们家导演还没有自知之明,突然觉得周森作为孟绍其的朋友,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儿呢。
周森和云锦时两个人的酒量都算不错,你一杯我一杯的把剩下的酒都分掉了,周森喝的少一点,因为云锦时不希望他也醉了,到时候如果要送两个酒鬼回家的话,那简直太要命了。
“你也少喝一点吧,虽然说借酒消愁,但这句话还有下半句呢,借酒消愁愁更愁。”周森按下了云锦时的杯子,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能够感受到云锦时隐藏的那一点愁绪。
并不多的愁绪被酒精发散了一些,竟也形成了小小的规模。
“放心吧,我不喜欢借酒消愁。”云锦时和他聊了两句之后,低声问身边的糖糖:“吃饱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饱了。”糖糖小声的道。
该吃饭的都吃饱了,他们就带着酒鬼回家了,四个人在酒店门口分别的,上了不同的出租车,毕竟不同路。
孟绍其被拖上车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充分的表现出了他文青的特质。
他还在吟诗,仔细听一听,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暴躁又傲娇的青年皮囊里是温柔又惆怅的灵魂呢。
“早知道不应该让他喝酒的,要不然我就可以送你回家了。”周森越想越亏,委屈巴巴的道。
“我不适合你。”云锦时不愿意吊着任何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拒绝就是要果断,任何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拖拖拉拉的行为,都是自私自利的绿茶婊(吊)的典范。
在孟绍其文绉绉的背景音里,周森眉眼弯弯:“追求你是我的权利,拒绝我是你的权利,如果我为你带来了烦恼,你明说就好,如果我的行为并没有给你带来烦恼的话,可否容许我继续的喜欢你呢?”
云锦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闪光点,能够值得一个人追逐,那些因为长相而靠近她的人,终究会因为无趣的灵魂而远离,倒是周森一鼓作气,再没有衰,三也没有竭,反而让她有些惊讶。
“我不会刻意跟你拉开距离,也没有不让你……的权利。”
“那么明天见。”周森把孟绍其的脑袋按进去,然后自己也矮身钻进了出租车里,他通过窗户挥了挥手,似乎没有一点的气馁。
烈女怕缠郎嘛,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近水楼台·糖糖:“我们回家吗?”
“对,回家。”云锦时和她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报出了她们两个所居住小区地址,一路上糖糖都乖乖的靠在云锦时身上。
云锦时喝了一些酒,身上便有了一些淡淡的酒气,她身上的酒气并不浓郁,更不像有些人喝醉了之后开口闭口都是酒臭。
淡淡的酒气混杂着一点冷香,反而透出了一股奇怪的魅力,糖糖偷偷的闻了闻,不知道因为这股味道而想到了什么,脸颊有一点微微的红。
她忍不住想要往云锦时怀里钻,云锦时自然是没有拒绝的,也没有主动的抱住她,糖糖偷偷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云锦时望着窗外有些失神,眼底还带着一点怀念。
她好像有点儿不开心,糖糖不知道该说什么,缩在云锦时怀里没有动了,只是偶尔会像只小虫子一样的扭一扭。
到了小区门口以后,两个人就下了车,云锦时拉着糖糖往里走,走了没两步就停下了脚步,背着吉他的女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站在楼底下仰头看。
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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