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娇发觉自己欢喜你时,通常会眉头轻挑,嘴角上扬,眼神炽烈,全身散发浓郁的求偶气息,情/色而又露/骨,即使有轻声细语极尽伪装者,也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欲将你剥皮拆骨吃干抹净的病态之色。
此种变态占有欲,据说是病娇通病。
------------病娇治愈手册
京都平安巷是有名的权贵巷。
住在这里的人,家中供奉的祖宗牌位少说也有几个拿的出手的,不是这个将军就是那个侯爷,赫然都是《名臣谱》上有名有姓,值得后代吹嘘的对象。
只是,再好的风水也有耗尽的一天,沈橙认真的跟隔壁家刚挨过“父爱之拳”杨二解释:“不是我们太无用,而是祖上将这平安巷子里的灵气都吸光了,我们没有灵气洗脑,只好成了今日这平庸模样。”
杨二眼中泛起了一丝希冀,期期艾艾的问:“真.....真的吗?”
沈橙一副信我没错的姿势,在街边的混沌摊前踱起步来,“那是当然。”
她背手而立,一副高人姿态,瘫着脸道:“你家阿爹要是再因为你功课不好的事打你,你就将原因推给你家那三元及第的□□爷,还有你战无不胜的阿爷,以及你自小便有文武双全之称的爹。”
她语气沉重:“你想啊,巷子里总共就这么点灵气,都被祖宗贪婪的用完了,我们这一辈,当然只能拖后腿了。”
杨二觉得自己不聪慧的原因总算找到了,瞬间挺起自己的小胸膛,雄赳赳的昂起脖子要回家跟老爹理论,沈橙合拢白墨扇子在桌上敲了敲,为刚刚一番见解做出最后的总结:“总之,不是我等太无用,而是祖宗太狠心-----就没给后代留点福利!”
杨二满意的去了。
他的小厮眼神复杂的看着一溜儿而去的自家蠢少爷,又看看忽悠人不偿命的沈家三姑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主子太傻,奴才受罪,要是少爷又挨了老爷的揍,老夫人能剥了他的皮。
沈橙的贴身丫鬟枝九也忍不住道:“姑娘,杨二少爷也够惨的了,你还骗他去挨打,有些不仁道啊。”
沈橙瘫着脸有些不高兴:“我说的是真话!”
枝九只好闭嘴,心中腹诽:我信你个鬼,傻子才当真。
她抬头望天,为撒欢去的杨二蠢掬一捧同情泪。
沈橙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她刚刚所言字字属实,这平安巷子里真是一丝灵气也无了。
但这话除了杨二没人信。
她感慨道:“所谓孤独,所谓独醒,不外如是了吧。”
想她上辈子本是扶州十万大山里一座小山丘的山主,虽然山头不大,但是耐不住背景深厚,她爹是扶州第一棵成精的橙树,性子好,武力强大,四处结拜,给她认下一打干爹,十万大山里就没有精怪能欺负她的。
后来因为她爹要二婚,讨隔壁山头的老虎精做媳妇,还生出了一个杂交弟弟,抢她的山头吃她圈养的小弟,活生生将她逼的离家出走,这才在椰溪湖畔失足掉进湖里,一睁眼到了这异世,成了大夏朝普通人类一枚。
沈橙尤其懊恼的是:来就来了,好歹这辈子给了一个疼爱她的母亲(上辈子她爹是树精,生她的时候自给自足,不用伴侣也能生),享受了一把十万大山里只有走兽幼崽们才有的母爱,但是这天生面瘫怎么回事?
她搓搓自己即使努力做表情也瘫着的高冷脸,叹了一口气:她家阿娘总是致力将她培养成一个名门淑女,奈何实力不允许,即使忽略这冷冰冰的脸,她一个拳打西山麋鹿精,脚踢东泽蛟龙君的大山主,也干不来洗手作羹汤,养花刺绣做鞋袜的活啊?
沈橙叫老板弄碗混沌,慢吞吞的吃几口,心情沮丧,想来这世上,除了傻乎乎的杨二,也没人信她的话了。
正吃着,沈府来了小厮,气喘吁吁的朝她道:“三小姐,可算找着您了,夫人找您回家呢,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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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巷,安国公沈府。
仓竹院,黄昏时刻。
沈橙将枣红马丢给小厮,自己噔噔噔往后院走,边走边问:“母亲这么着急找我回来做什么?”
小厮摇摇头:“具体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来了客人。”
行至半路,二堂姐沈柔提前过来送情报:“我打听过了,是从楚州来的,姓齐名汀,据说....。”,她看了脸瘫的堂妹一眼,有些迟疑道:“说是你的未婚夫。”
最重要的,是个落魄举人,无权无势,这回是上门来投亲的。
她心里一团迷雾:堂堂安国公府三小姐,父亲是京都书院的院长,门下桃李满朝堂,母亲是云州封疆大吏折家女,怎么会有这么一门婚事?
沈橙顿步,觉得齐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疾步往内堂走去,刚至游廊,大堂姐沈婉早早等在那里,幸灾乐祸的大声道:“哎呀,三妹妹,你可回来了,你的未婚夫可等好一会儿了。”
沈橙停下看她,天然冷脸加上冷漠的眼神,无端的给沈婉一种“你这个蝼蚁”的既视,让她觉得备受耻辱。
---------高傲个什么劲!
京都谁不知道,沈家三姑娘是个言行粗鲁的暴力女,因着三房只有这么个女儿没有男丁,从小被当做男孩养大,跟平安巷一群纨绔惹是生非(而且是纨绔头头你说气不气!),实在是不知礼仪廉耻!
她心中鄙夷:即使身份尊贵,但是这么多年都没个手帕交,早就被京都贵女圈给排挤了,孤家寡人一个,难道心中就没点数吗?
---------呵,还瞪我呢-----
沈婉跃跃欲试上前回瞪,被沈柔不动声色的拉住轻声道:“.......大姐姐,手。”
她指的是沈婉上次挑衅沈橙完败后“不小心”“摔”折的手腕。
沈婉果然顿时怂了:算了,她想-------跟个面瘫生什么气-----有本事你别只用眼瞪,你嗤笑我啊,怒斥我啊-----哼,你连眉毛都不能皱。
死面瘫。
虽然刚刚秒怂而大战未起,没有畅快的嘲讽沈橙一番,但沈婉心中十分痛快:听说是那举人家曾与三叔有救命之恩,临死前托孤相求,这才迫不得已定下婚约,且多年来叔父闭口不谈这门婚事,想来是不愿意的-------
她眼带嘲色: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也不知待会有没有一出退婚的好戏瞧!
哼哼,没准多年后还能再上演反转后续,名字她都取好了,就叫:“穷举人中状元,怒斥薄情女”!
沈婉越想越兴奋,看戏之心实难掩隐,这回也不要沈柔拦了,主动靠边,还拉着沈柔一块退:“阿柔,快站边来,你挡着三妹妹道儿了。”
沈柔:“......?!”
沈橙:“.......”
毛病。
她加大步伐往内堂走。
正厅里坐着一位美貌妇人和一位柔弱书生。
妇人是沈橙的阿母折氏,正笑盈盈跟书生说着话,见她来了,招手道:“阿橙,快来见过你齐家哥哥。”,又转头对书生解释:“只今儿不巧,你伯父去山东访友了,怕还有三五日才能回来,这些天你尽管在这儿住下,等你伯父回来再说。”
书生低声应好。
沈橙抬眼看去,他穿着蓝色儒衣,瘦瘦的身体虽然高挑,但是看起来异常柔弱,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秀气的脸见她看过去,有着丝丝羞涩,脸微微红了一块却不自知,依然瞪圆眼睛与她对视。
不过......最吸引人的也是这双清澈的大眼睛,一看便知道心性单纯,没有她手下那群小弟的纨绔劲,配的上“出淤泥而不染”几字。
书生似乎经不住她这么盯着瞧,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脖子上,耳朵上,然后不好意思的朝她轻轻歪头一笑,坐在椅子上垂头。
好酥。
沈橙软了。
她就好这口啊!
京都盛传她喜欢脸黑黝黝的魁梧将军(论据:她喜欢烈马和刀剑),但自己取向自己明白,她内心深处其实对齐汀这种小奶狗般的脸和身材有谜一样的执着和偏好。
她的眼神不加掩饰,一寸一寸挪着,扫视齐汀的一身,满意的点头。
未婚夫啊,送上门来的。
真好。
沈柔和沈婉大吃一惊:这色眯眯的眼神时怎么回事?你拒绝京都才俊时的傲然和不屑一顾呢?
沈婉心中更是大恨:话本子都编好了后续,你怎不按台词走!只是个稍有姿色的小白脸而已,你作为贵女的矜持骄傲呢!
齐汀许是被看的不自在,只得远远朝沈橙作揖打破这份暧昧流动的静谧:“三妹妹好。”
声音似玉似铃,听的沈橙更加满意了,身心甚是舒畅,她努力让自己在脸瘫的情况下看起来柔和些,于是极力温声道:“齐家哥哥好。”
然后死死盯住他的脸,无言迫使齐汀看向她的眼。
齐汀脸憋的更红了,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换。
沈母重重咳嗽一声,觉得女儿今天有些不对劲,虽说自家女儿自己护,但是,这眼神也忒霸道了,落在人家小书生眼里怎么想?要是认为闺女行事轻挑,蔑视他身世低微怎么办?
多少怨偶都是这样出现的!
她少不得要替女儿说两句好话,尬尬的道:“汀哥儿,你别介意,你妹妹她平日里不这样。”
说完闭嘴,想打自己一耳刮:平日里不这样,就对他这样,很可能就是看不起他的身份啊。
倒是齐汀并不觉得有什么,还宽慰沈母:“我明白的,伯母。”
沈母对未来女婿颇为欣慰,转头劈头盖脸训斥闺女:“还不快快去换身衣服吃饭,还穿着骑装做什么!”
沈橙在齐汀脸上留恋几眼,到底不敢再放肆,回自己屋换衣服去了。
丫鬟阿九紧跟在后头伺候,给她选了看起来文静些的紫色长裙,配上俏皮的倾天髻,力求将自家姑娘往正常淑女形象上拉。
她拿起一块玉佩在沈橙腰间比划,道:“姑娘,您看着对齐少爷十分欢喜?”
沈橙“嗯”一声。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对新事物的兴然,阿九服侍了自家主子七年,还是第一次见她有这样感兴趣的人,她回忆刚刚看见的齐少爷,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要说实在有,那也是看着像个风中摇摆的小白花,不知世事的兔子精。
原来姑娘喜欢这样的啊,她心想,啧啧,也不知道其他追求者知道了,会怎么想。
毕竟,不说其他的,就冷峻如武鸣侯世子,温柔贵公子似时家少爷,幽默风趣像靖安郡王爷,单个拿出去都是京都少女待嫁榜单的前三名人物,恁是在她家主子这里碰了壁,谁知末了末了,姑娘竟喜欢上了落魄小白脸,真是.....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心中腹诽,手上也不停,不一会将沈橙打扮好,领着去正厅,边走边尽职提醒道:“姑娘,想来齐少爷性子....十分羞涩,您也别太放肆。”
她家姑娘千好万好,就是一样很致命:从不拿自己当女孩子看,仗着自己功夫好,力气大,小时候领着巷子里的少爷们整日跟城西汝南王府郡王爷为首的纨绔们打群架,活生生将自己的名誉败坏了,柔弱的女孩儿们根本不敢跟她一起玩耍。
她冷眼看着,那齐家未来姑爷性子跟个女孩子似的,没的将来被自家姑娘吓跑了。
沈橙拍拍她的肩,让她别叨叨,待进了屋,见饭桌上只有沈母跟齐汀,另外两位堂姐已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上前坐定,忍不住又朝齐汀看去。
这回近距离看,她还发现齐汀又一大优点:温软。
他看着瘦弱,但是从露出在外的脸和手来看,却并不是皮包骨的瘦,而是稍稍带着点肉感,想来摸上去手感不错。
齐汀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朝她一笑,露出四颗大牙齿,白白净净似待人宰杀的兔子。
沈母终于觉得闺女过分了,她狠狠警告沈橙一眼,沈橙不敢造次,低头夹菜,也因此,母女两人都没看见,她们眼中柔弱的小白兔,也低头露出了不再克制的欲将沈橙吃干抹净的露骨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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