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看得着急上火,委婉地提醒了一下齐彧:“王爷,孟姑娘原先都是歇在您那里的。”
齐彧静默了一会,似是在思考,良久漠然道:“那便哪里来回哪里去。”
孟绣心中苦笑,她是从太子府来的,齐彧难倒是要她回太子府么,大宝以眼神安慰她,可还是无济于事。
齐彧大步流星,大宝没跟上去,悄声在她耳边道:“孟姑娘,你就先在厨房帮忙,住在知秋那里,别着急,王爷不会不管你的。”
她感激地朝大宝笑了一笑,可惜他得追上齐彧,一刻也耽搁不得。
孟绣瞧了一眼齐彧去的方向,再熟悉不过,是落雪院。
舒王歇在了成侧妃那里。
女人多的地方,总是不缺任何新鲜消息,是以舒王在落雪院过夜的事,翌日一早便传遍了整个王府。
舒王不近女色,成侧妃独守空闺多年,府中人虽明着不说,可实际暗地里都在瞧她的笑话,且舒王不是重伤么?如此重伤之下还去了落雪院,可见舒王是将成侧妃放在心上。
孟绣在厨房洗碗。
幸好天气暖和了,不似冬日里,洗完一叠碗,手都冻得不行。
只是十指连心,就算是夏日里,手长久浸在冷水里,都吃不消,何况现在。
孟绣一早上洗了不少碗,厨房的规矩,她别的也做不了,也只能帮着洗菜洗碗,府中人都知道王爷院里有个颇为得宠的大丫头,可毕竟没见过,只知道大宝公公喊她孟姑娘。
手泡在水里久了,皱得发白,孟绣往裙子上擦了擦,将碗交给李姑姑:“都洗完了,姑姑可还有旁的事分派我做?”
李姑姑是大宝亲自挑上来的,为人很是和善,何况孟绣一双手生得白嫩,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心中不忍,拉着孟绣坐在墩子上:“孟绣,你歇一歇,往日没做过什么苦活吧?唉,也不知上头怎么想的,竟让你这个娇滴滴的姑娘来厨房做这等粗活。”
便是自家女儿,出身虽不好,长得也没面前这姑娘好看,李姑姑平日在家也不舍得她做什么粗活。
孟绣这姑娘虽生得好,看着却很老实本分,与人说话时也是温温柔柔的,活似江南水乡的水莲花,娇怯得弱不禁风。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主子,被罚了?”李姑姑关切地询问,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孟绣来这不过一日,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拼命地做活,不像是会挑事的人,多半是主子心情不好,随手罚来的。
孟绣想起那日在修竹院门外,齐彧连看都没看她,又想起那声平淡冷静的“滚”,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兀自笑了笑,点点头:“许是吧。”
世上的温情本就来之不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意都不会太长久,长的三年五载,短的朝夕之间,好在,她还是那个孟绣。
中午齐彧遣人吩咐厨房炖些鸡汤来,说是成侧妃身子虚,要好好补一补。
孟绣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谁知那传话的小丫头随手一指就指到她,颐指气使:“就你了。”
成雪院里的人,周管事前些日子才换过一批,不认得她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么点了她去,恐怕有些人会不乐意了。
果然,孟绣刚到落雪院门口,翠云冷冷地瞧着她:“怎么是你。”
翠云一向不喜欢她。
孟绣温声道:“侧妃院子里的人点了我来,这汤若不快些呈上去怕是要凉了。”
翠云居高临下,冷笑道:“把汤给我吧,娘娘不想见你。”
这自然是翠云的托词,可孟绣本就无心趟落雪院这遭浑水,也不反驳,平静将汤盅以及托盘交给翠云。
“让她拿进来。”齐彧也在。
孟绣只好硬着头皮进去,翠云忿忿然让开,顺道还瞪了她一眼。
屋里头燃了熏香,是那种甜腻的香,齐彧坐在床榻边,成雪靠坐在一边,轻纱笼罩,瞧不清她的脸,齐彧握着她的手,温声唤:“阿雪,我喂你喝汤好不好?”
成雪似是没听见,整个人愣愣的,齐彧又重复了一遍。
突然成雪攥紧被子,手挥舞着好像在驱赶什么:“阿彧,阿彧,我害怕!爹,我害怕!”
阿彧,成雪叫他阿彧。果然何如锦衣薄幸郎,男人啊,嘴上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孟绣觉得庆幸,庆幸自己随时保持着清醒。可不知怎的,总是哪里说不上来的不痛快。
“滚出去。”
孟绣将汤盅放下,面色如常地退了出去,临走时翠云还颇为自得地嘲笑了她一番:“瞧见了吧,王爷对咱们娘娘那才是没得说,你不过一介贱奴,便是随手将你发卖了,也无人会说些什么,还妄想攀附王爷,凭你也配?”
她自然不会为了逞口舌之快便与翠云辩驳,只是淡淡道:“若无其他吩咐,孟绣先回厨房了。”
倒是把翠云气得够呛。
不过很快翠云便又神气了。
因为成侧妃被诊出身孕,还不满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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