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忘形了,忘形了。”褚之遥知道自己的男子身份,这样抱着对方实在是不太合适,连忙松开了手。
车厢内的氛围很是诡异,褚之遥为了缓解尴尬,扯着嗓子敲着车厢门问。
“怎么回事?”褚少爷分明对刚才的颠簸很是不满。
“对不起少爷,刚才马儿没注意,踩着浅坑了。”马夫小心地解释,要不是他经验丰富,刚才可能就不是颠簸几下能过去的了,指不定现在还得推车。
“当心点儿!”
“樊掌柜刚才想说?”褚之遥吸了一口气,平缓了心情,又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季如梵见褚之遥占了便宜还浑然不觉的样子,心中又气恼又羞涩。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胸前也已经被包裹了起来,褚之遥刚才是好心搀扶自己。身体接触是在所难免。
季如梵在心里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去介意刚才的意外,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为了自己的计划顺利进展,这点小意外不必放在心上。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褚之遥一眼,总觉得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樊掌柜?”褚之遥猜到一个女子被披着男子身份的自己这样抱过,心情自然是难以平复的。当下也不敢再放肆逗弄,内心对眼前之人的情感,竟多了一丝同情。
“这件事情我再回去考虑几日,还请褚少爷耐心等上一阵。毕竟五千匹骏马,也不是小数目。”季如梵迅速调整了情绪,但也没心思延续之前的商谈。
好在回城的路途已剩下很短的一段了,季如梵婉拒了褚之遥送她回家的好意。璇儿见小姐回来后,总是若有所思,生怕她今日去褚家马场遇到了什么事。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璇儿担忧,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却要单枪匹马地出去谈生意,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说,褚之遥是真的傻吗?”没有理会璇儿的担心,季如梵一直在揣摩褚之遥。
跟褚之遥的接触并不多,算上今天,正式打照面的机会也不过两次,但是每回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可真要说这个人是傻子,怕是外界传闻过头了。
“小姐说的是褚家小少爷吗?就是一千两将价值两千两的宅子卖给咱们的那位褚少爷吗?”璇儿其实也明白,整个南城叫褚之遥的也就一人。但她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
季如梵听璇儿又提起这桩明显亏本的生意,联想到今日在马车上褚之遥豪言五千匹一等骏马的价格也会很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璇儿觉得更惊奇了,裕公主不是向来都对这类纨绔世家子弟看不入眼的吗?怎么提起褚少爷,竟然还会笑起来?
“璇儿,你不觉得褚之遥是个挺有趣的人吗?如果都像这人一样做生意,会怎样?”
“那岂不都得乱套了”璇儿想都没多想,就觉得结局是必然的。
“所以,能够这样做买卖的,也就只有褚之遥一人了。”季如梵想了想,吩咐璇儿,“你去再替我查一查褚之遥的底细,查仔细一些。”
璇儿心领神会,公主点名要查的人,可就不是此前的大致了解了。这一回,意味着褚之遥的三代都要被查的明明白白。
再次见到褚之遥,已是数日之后。看来褚之遥很想做成樊掌柜的这笔生意,短短几天,她又收购回来不少骏马。特地邀请樊掌柜再去褚家马场看看,这次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樊掌柜,不能再让林渊如有任何的机会。
季如梵的思绪从褚之遥身上飘散开去,没想到这人竟还有如此凄惨的身世。虽然有着万贯家财,褚家又只是一根独苗,似乎根本不必为了分家争产而绞尽脑汁。可是褚之遥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孤儿,年纪小小就没了爹娘。十几年前的褚老爷还老当益壮,自然是忙于褚家商号的生意,不会有太多时间跟精力陪伴这个孙儿。而据说因为当年目睹了父母遭遇劫匪双亡的场景,年幼的褚之遥受了极大的打击,心智受损,才会变成这样:小孩心性,喜怒无常,
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即便物质方面富足,心灵上却仍是孤寂的,这点上季如梵倒是有点共鸣。不过她对褚之遥的同情心也就到此为止,毕竟做生意才是更重要的。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很快便迎来了反转。
由于新采购的骏马还在陆续运抵马场,季如梵便让褚之遥领着她往山地深处逛逛。实则是为了打发时间,再则她也不想跟褚之遥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怎奈她心中筹划着等买够了马匹,该如何吸引到那个歹人,一不留神就踩到了松动的土块。
前几日连续的大雨,将山边的泥土浸泡得足够松软,刚刚凝结没多久的土块哪里经得起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眼看着季如梵就要滑下山坑,褚之遥也顾不得思前想后,本能地伸出手去拉对方。
可是季如梵下滑的速度太快,褚之遥也不是武林高手,按照常人的反应速度,她已是极限。最终两个人还是双双滑落了下去,坑底还好,不是什么悬崖峭壁的。不过有一个大湖,湖水碧绿,像极了一面翡翠镜子。
两人陆续游了上岸,好在是虚惊一场,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只是这浑身湿透的衣衫,实在是有些狼狈。这南城的气候,白日里有太阳时,倒是很暖和,照在身上轻轻柔柔,可是一旦日落,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在南城长大的褚之遥深知要及时将衣服晾干的道理,可是这个坑底一时半会儿也爬不上去。若是裹了一身的湿衫,更会束缚手脚,使不上劲了。
“樊掌柜,赶紧的,脱衣服!”褚之遥刚跨上湖边,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枯枝和树叶。
季如梵全身湿透,很不舒服,但是听到褚之遥让她脱衣服的话,就更不舒服了。虽然知道褚之遥确实有点傻气,但毕竟男女有别,这话也从没有哪个男子敢对她说。
“光天化日,为何要脱衣?褚少爷有这个闲情,倒不如快些去找上山的路。”季如梵不悦,语气也变得非常严肃。
褚之遥急切地寻找着一切能够生火的东西,因为她知道湿透的衣服停留在身上时间越长,生病的几率就会越大。这是她从小跟着闵玉,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
“樊掌柜,爬上去还得好一阵。要是穿着这身衣服,等你爬上去,你也该趴下了。你这身子本来就弱,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褚之遥好不容易凑到一堆干枯的树枝,笨拙地生火。
“你说谁弱?”季如梵一记眼刀刺在褚之遥的背影上,谁敢说裕公主弱?
看着火苗渐渐变大,火光摇曳在褚之遥的眼中,这时她才松了口气,开始动手解腰带。季如梵见褚之遥自顾自地开始要脱衣,终于开始急了。
“褚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季如梵心想,宁死也不会在这个傻少爷的面前脱下自己的衣服。
“樊掌柜你别再墨迹了,再拖下去你就要生病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其实与你一样,都是为了做买卖方便,穿了男装。”
褚之遥看到季如梵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在抗拒。换做自己,要在一个不算熟悉的男子面前宽衣解带,换做谁也做不到。如果是别人,褚之遥并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泄露。只是同为经商的女子,多少有些亲近之感,毕竟她也掌握了樊掌柜的秘密,不怕对方出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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