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之遥一千两就把蒋家的两处老宅都给卖了?”褚老爷听完这话,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几位管事面面相觑,小少爷开始接触商号的生意也不是第一天了,褚老爷去年就已经发话,让褚之遥跟着各位管事学习管理商号的生意。由于褚家商号涉及的产业众多,所以一时半会也难以指定某一领域让褚之遥接管,便想着先给个一年时间让孙子适应一下生意场的氛围。
毕竟褚老爷是有过前车之鉴的,当初就是因为太过心急。那年他染了风寒,长时间卧床不起,便想着趁此机会让刚成亲不久的儿子接管商号,结果弄巧成拙,排山倒海的压力和应接不暇的账目让本就对经营不感兴趣的儿子彻底慌了。好不容易撑到自己病愈,说什么也不肯插手生意了,没过多久就携妻出游了。
这一次,褚老爷可是吃过亏也长了记性,决定给褚之遥一点缓冲的时间,循序渐进。先让孙子全方面地了解一遍产业,再看哪个领域最感兴趣,就从那个方面入手。可是褚之遥这随性买卖的作风,频频让褚老爷无言以对。
“老爷,当时我们几个都劝过小少爷,这个价格的确是太过便宜了。”主管房产买卖的林管事站了出来,代表其他几位伙伴一同回了话。
褚老爷也知道这事不能完全怪责管事们,毕竟是他自己发话了,要给予褚之遥充分的决策权。不过这两处产业自从三年前从蒋家商铺收过来抵债后,也就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但也不能就此荒废了宅院,要不然有购买能力的买家是看不上这样的旧宅的。
“之遥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才卖了这个价钱?”褚老爷稍稍缓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
“小少爷说,这两处宅子一直压在手里,也没多少卖家来询价,商号还要不断付出银两维修打点,不如趁着有人想买,一起脱手。”林管事倒是实话实说,虽然这桩买卖做的并不算太划算,可是也不是毫无理由。
褚老爷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价钱是之遥定的,还是买家压的?”
林管事想了想,道:“是小少爷定的,因为远低于市场上的正常价格,对方倒是爽快,一文钱都不曾压过。”
褚老爷沉默了一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嘴角略微笑了笑,叹道:“小子倒是有点想法。”
看褚老爷这个表情,几位管事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看样子是不会惩罚他们了。其实他们不过是给褚家商号打工的,虽说干了不少年数,但又怎么比得上褚家自己人呢。好在褚之遥也不是个没担当
的人,当初执意要以半价卖出两处宅子的时候,也跟各位前来劝说的管事打了包票,到时候爷爷如果怪罪起来,都算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你们几个还是将重心放到今年的贡品筹备上。”褚老爷准备亲自问问褚之遥,毕竟他发现这个孙子还是有些经商天赋的,比起他那个只醉心于山水的儿子要争气不少。
“之遥,你跟爷爷说说,执意要半价卖掉蒋家老宅的想法。”叫来了孙子,褚老爷故意摆着一张冷脸,要考验考验褚之遥。
褚之遥认真思考了闵玉的建议,决定用“脾气古怪,情绪多变,脑子经常乱转,任性做买卖”来取代“无故哭闹,稍有不如意就坐在地上蹬腿”的傻子形象。她执意要卖掉两处房子,一是为了让别人更加相信她就是个随性而为的富家子,做生意不用什么脑子,就凭自己的心情好坏。再者她的确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到马匹经营上面来。
朝廷边境战事不断,但近年来格外频繁,朝廷频频派兵出征,对于战马的需求也有了明显提升。西域一直都是战马的主要来源地,但因为现在的战事也主要集中在西边,所以南疆暂时就成为了主要的战马交易地区。战争越是吃紧,战略物资供应就越是挣钱,褚之遥心里清楚得很。而南城里,涉猎马匹生意的,除了褚家和傅家这两个大户以外,还有专门经营马场的林家。
这林家基本没有别的生意,就专注于马匹经营上,但这两年战马的需求量骤然提升,让林家赚得盆满钵满。褚之遥原本无意硬要去插一脚这个生意,可是林家有个林渊如,平时看着和和气气,憨厚真诚的,前世里却与傅以晴做了苟且之事,还硬生生将自己打成重伤。
这笔账,褚之遥才不会轻易就算了。她是褚家的子孙,骨子里就是生意人的脾性。讲究有债必追,有债必偿,林渊如的这笔账,在她重生以后,就已经被牢牢记在了心里。
“爷爷,那两处宅子已经在褚家商号名下挂了三年,想要买的人是少之又少,本地大户人家不缺屋子,外来的能一口气买下的,更是少之又少。与其每年不停花银子修整,不如一同卖了,眼不见心不烦。”褚之遥收敛了心神,装出一副对那两处宅子毫不留恋的样子,一板一眼向爷爷解释。
褚老爷觉得这桩买卖,对错各半,褚之遥能这么想,自然是有一定道理。但是成交的价格,铁定是亏的。但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褚家商号也不是每笔生意都一定要赚钱。只要不是花得冤枉,偶尔亏个几笔也不会损伤商号的根基。生怕批评得狠了,把褚之遥的兴趣给打压下去,以后想要再培养起来就难了。褚老爷也不再追究这事,只是叮嘱孙子以后不可再这样任性,要多听听管事们的意见。
回到房里的褚之遥看着名义上来替自己复诊的闵玉,懒得去理会那强忍着的笑意。直到闵玉的笑声抑制不住地传到她耳朵,她才忍不住开口。
“闵大夫,你想笑就笑,忍得这么辛苦,你不难受吗?”
“那你为了让人觉得你脑子不聪明,白白亏了这么多银两,心里憋得不难受吗?”闵玉不甘示弱,立即还以颜色。
说到这事,褚之遥就心里一痛。一个真正的生意人,哪里会不心疼亏本买卖的。但是为了更好地对付林渊如,她只好先忍痛出手,但同时她也细心地记下了买家的信息。想着今后若能寻到机会,还是要将这笔亏损从别处给挣回来的。
“大丈夫要成大事,能屈能伸。一时的亏损不算什么,将来我可以加倍地赚回来。”褚之遥说的自然是战马的生意。
若是能将林渊如手里的马场生意抢过来,利润将会非常的可观。褚之遥之所以对这个买卖特别感兴趣,既是因为战事频繁让她看到了商机,也是因为战马生意褚家和傅家虽然都有涉猎,但哪家也做不到独大。她可以由此入手,狠狠打击林、傅两家,同时也做大褚家的这个产业。
“还大丈夫,瞧把你能耐的。”闵玉斜眼看着褚之遥,嘴上虽然不信,但却是放下心来。只要褚之遥不是意气用事,用生意上的事情与褚老爷赌气那便是好事。
但看中林家马场生意的,可不止褚之遥一个。季如梵在来南城的路上,就已经知道这里有个林家,掌控了南疆将近一半的马匹交易。如果那个恶人要收购战马,必然会来南城找林家,若是她能先下手为强,把林家马场收入囊中,那么就能守株待兔,亲自手刃仇人。
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掌握袁一恒意图谋反的证据,这样她才能在父皇面前有更多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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