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儿面上虽看似行规蹈距但实则骨子里头却全然桀骜乖戾。本座识人不清,如今被困于这毗娑牢狱乃是自尝苦果,但天下女子为母则刚,本座既放心不下旭儿,就还自当要为他尽本座的最后一分力。穗禾,本座现将毕生修为皆渡与你,你有了这琉璃净火加持,定要复兴鸟族,助我儿旭凤登上帝位,要他从此万人之上,要他从此尊贵无双!
——穗禾,你莫要让本座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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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渺洲 鸟族议事殿
“隐雀确是没能想到,隐雀只不过就是前去魔界和做为老朋友的魔尊叙了个旧而已,竟也能为我们鸟族惹出了这等事端。而今听闻族长一言,隐雀着实是感到心中难安啊。这样吧,若天帝当真是因为此才不愿开仓借粮,隐雀本身责无旁贷,愿随族长一同去天帝陛下的面前澄清此事,解开误会。这样……也好尽早的给我们鸟族谋一条生路出来啊。”
听着下方所立的另外几位长老的那些附议之词,穗禾高居主位,面无表情的脸上简直可谓是冷若冰霜。顿了顿,她方才开口应道:“既是说要澄清,那隐雀长老可有证据证明自己与魔界并未勾结。”
鸟族长老其实人人皆知,穗禾之所以能够登上族长之位乃因为是那废天后荼姚的一力举荐,而她的位置缘何能坐得这般稳固,不外乎也是由于了荼姚强硬手腕的不断帮衬罢了。可如今荼姚失势,而身为天帝亲子的火神殿下又向来不同鸟族亲近,更有甚者,二殿下为了个凡人要死要活的荒唐事儿早已经传遍了六界,因此穗禾嫁入天家的这一愿望就现今看来确倒更像是了个痴心妄想的笑话……此时此刻,背后势力的一朝倾塌叫穗禾早已没有了服众的筹码与本钱。
隐雀亦是抓住了这一点,态度嚣张的捋了捋颌下胡须,他哈哈大笑两声,随即言语毫不客气的犀利回道:“既然天界都没有直接出兵,那便就表示他们亦没有证据去证明我与魔界勾结,现在是族长借不到粮食,又有什么道理要将这黑锅推给我来背呢?”
微蹙柳眉,穗禾面上虽隐有稍稍的难堪之意,但很快整理好了心绪,当再开口时,她似乎是话中有话“这千百年来我穗禾为鸟族鞠躬尽瘁,而鸟族亦在我手上不断壮大,这一切诸位长老皆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鸟族有难,我自是日日夜夜耗尽心神,却没想到只因隐雀长老品行不端,竟就导致了天家与我鸟族徒生嫌隙。如此一来,我倒是要问问隐雀长老,难道我鸟族的粮食还能从您口中的老朋友魔尊那里借来不成吗?”
双方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倒是让其他的几位长老极是为难。
“族长、隐雀长老,二位在此争论亦是无用,现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要早上天庭向天帝陛下表明我鸟族的忠心,速速借到粮食啊!”
正在此时,突闻殿外传来有侍者的高喊。
“夜神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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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夜神殿下。”
手持赤霄宝剑,润玉一身白衣,气势凌然,他以眼角余光睥睨着自他入殿之时便就自觉起身立于一旁的穗禾。微皱的眉梢之间似乎藏有更深之意,润玉直等着她那一句不带有任何尊敬之意的问安出口后才状似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袖。
“润玉今日是作为天界特使奉天帝之命压粮至此一解鸟族饥荒之困。”
原以为润玉此番该是来者不善的穗禾忍不住心中惊喜,所以对着他,她便就连语气都放缓了不少“多谢大殿下特此前来压粮,穗禾与鸟族上下感激不尽!”
瞧着穗禾的模样,润玉不禁心中冷笑。
“另外,润玉这里还有一件要事需得解决。”
“不知殿下还有何要事?穗禾愿意倾力相助!”
同下方的隐雀四目相对,润玉面上的表情虽是冷淡但目光却利胜刺刀。
“前不久隐雀长老私自前往魔界与魔尊会面一事……相信大家都已知晓了吧。”
——夜神殿下今日前来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要与我下棋?
——润玉听闻长老近期曾密会魔尊,润玉好奇,不知长老与魔尊究竟商议了些什么?
——原是为了此事,我与魔尊不过就是叙叙旧聊聊天罢了,不曾商议过任何事情。
——呵,长老心中有数,而润玉也并非是个喜欢刨根问底之人,只不过自收服穷奇后天帝便总是诸多猜忌魔界,而此时既是将该事上报天庭,那么出了些无中生有的猜测也是在所难免。现在怕就怕在,天帝若要万一当真是误会了什么,那你鸟族恐是会有大患临头。如今旭凤被禁足栖梧宫,天帝只得命我彻查前因后果,隐雀长老认为润玉应该作何回复啊?
——隐雀愚钝,不知夜神殿下究竟何意。
——这些年来天界对鸟族的控制愈加见多,无论是鸟族还是外人这都是看在眼里的,但当年经龙鱼一族覆灭后,废天后亦是大手笔的将太湖这等富庶之地交于鸟族管理,鸟族这几千年来比之从前已是繁荣昌盛了许多……也该知足了。本神知道隐雀长老一向不喜欢人拐弯抹角,所以话说分明,其实本神今日前来,原是有一事需求长老帮忙。
——我隐雀就是一无权无势的小小长老,恐是帮不上夜神殿下什么忙。
——呵,是吗?不知长老可认得此图?
——这……润玉你!
——若是被鸟族知晓此等机密的布防要图是从长老这里被泄露出去的,长老以为将来你在鸟族中还能有一席立足之地吗?
——你莫不是还打算要栽赃陷害?!
——长老可要小心说话了。
——润玉!
——长老,若不是看在他同你们鸟族还有些渊源在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乐意再费力气去借着你绕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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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殿上隐雀竟敢公然呛声于她,甚至是差点儿让她在一众长老的面前出了丑,而今润玉主动提出的这句话正好是又挑起了原先的话头,这令穗禾不禁心生了顺水推舟之意“大殿所言之事乃是关乎于我鸟族和天界的大事,我等自然都知晓,隐雀密会魔尊暗藏祸心,夜神殿下若是要惩治于他,穗禾定当绝无包庇全力配合。”
“穗禾族长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治隐雀长老的罪了。”故意这么说着,润玉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几天前,穗禾公主曾向天界请兵,要求派数百天兵随之返回翼渺洲拨乱反正。但鸟族千年以来同天界相交甚好,而天帝陛下亦并不相信鸟族会存有异心,所以便特命我去查明原委,经我调查,隐雀长老前往魔界纯属私交,不知穗禾公主对此结果可还有异议?”
“好啊!原来不是天帝要镇压鸟族……而是你穗禾为铲除异己欲向天帝讨兵对付隐雀!”
穗禾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乱了心绪“穗禾那日不过是情急之下才做此提议的!”
唇角边挑起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存着丝丝怜悯,润玉漫不经心的瞥了已经是稍显手足无措的穗禾一眼,继而接着道:“确实如此,幸好得天帝陛下明察是才未来得及酿成大祸。不过穗禾公主……鸟族粮仓空虚多日甚至都已经是到了闹起饥荒的程度了,你置之不顾不说,更反而却在此讨伐隐雀长老,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直至此时,穗禾才终于明白了润玉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他这是要将她拉下台!
“大殿莫要信口开河随意冤枉!穗禾何时置鸟族粮灾于不顾了?!早在三日前,我便已上书天庭借粮!”
“天庭并未收到过你的奏报。”
“怎么可能?!”
“呵,若不是隐雀长老昨日亲上天界,天界恐还不知要到何时才会知晓此事。”
润玉的一番言语是激得站在殿下的几位长老几近怒发冲冠。
“穗禾,你为一己私利竟不顾同胞生死!你不配做鸟族的族长!”
“对,你不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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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宫
上神难得生病,可旭凤却是偏偏一病就病了三日。而他就算是都已经这样了也还依旧记挂着绾绾那才是滑了胎的身子,所以在一开始的旭凤……他便就连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竟都还试图是卷上被子打算去随便的寻个偏殿简单休养。也幸亏绾绾态度强硬,将任性的他楞是给生生的按回了床上,这才是叫旭凤肯消停了下来。
思虑过重心肺俱伤,加之未是失去绾绾的那欣喜之情一拥而上,直至现今,旭凤的手和腿仍会时有哆嗦,使不上劲儿。
倚靠在床头,男人看似闭目养神。
“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旭凤嗓音沙哑低沉,虽是因着生病之过而难免有气无力,但也自带一股慵懒风流之意。将原本的一句问话硬是转成了肯定,仿佛他所置身的此处非是天界栖梧宫中的凌光殿,而是只属于他战神旭凤的军中营帐,于这里,他运筹帷幄,亦是成竹在胸。
立于床边,飞絮特意压低了声音应道:“回禀殿下,穗禾公主已被鸟族中众位长老联名革去族长之位,如今当权鸟族的乃是长老隐雀。”
“……润玉择了隐雀。”
手指极有节奏的点着,旭凤俊颜冷酷“也好,是他的话,想必日后处理起来倒还能算得上是方便。”
“殿下,您和大殿所谋……”
旭凤猛然睁开眼睛,竖着手指对飞絮比了个住口的姿势。
而后又等了等,才确是有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旭凤,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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