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柏雯芮入宫选伴读

    第十五章  柏雯芮入宫选伴读（不同于其他人的忐忑不安，柏雯芮倒是心中欢喜不已。）

    柏雯婷心中急躁，想和自家弟弟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他误会了，亦或是尉迟臻误会了。哪不知夜里柏豫章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便是和他说也是白搭，柏雯婷便叹了口气给柏豫章擦了擦手和脸，让他的小厮墨染伺候他睡了。

    第二天一早，柏雯婷便到了柏豫章的房中，想与他说清楚。

    柏雯婷一进柏豫章的房间，就发现他已经醒来换好衣服并打理好身上的一切了，正在笑眯眯地写字呢。只见得柏豫章对她抬头灿然一笑，然后说道：“二姐姐稍等，我写完这幅字便与你一同去给母亲请安。”

    柏雯婷走过去站在柏豫章身后，只见柏豫章在纸上所写的乃是一句诗文：“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注一）”柏雯婷再抬头看了看自己四弟写字时的表情——面带笑容，神思缱绻，柔情蜜意——简直就是深陷情网的样子啊！

    待得写好了这幅字之后，柏豫章小心地落款、印上自己的私章，然后嘱咐小厮墨染出门去将这幅字装裱起来，尽快送到奋勇将军府，交给尉迟臻。

    柏雯婷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现在对四弟说这些话有些残忍且不合时宜，但是作为至亲的人，该说的还是要说，免得日后四弟受伤更深：“四弟，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尉迟臻根本不知道你是男子，更不知道你是柏豫章，只是以为你是与她一般的女子，以为你是‘柏雯芮’。”

    柏豫章闻言一愣，继而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三姐和我说过，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我们都见过的，她也认识我的，定然知道我是个男孩子的。”

    柏雯婷继而追问：“那她昨日来我家，为何说要求见‘柏雯芮’，而不是说求见‘柏豫章’呢？”

    柏豫章脸色有些发红，说道：“那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总不好说她一个小娘子要来找我这个男子出去游玩吧？反正我们心中知晓她是来找我即可，名字有什么要紧的？”然后他又仰头对柏雯婷说道：“二姐姐，我昨日去了，她也没有说什么啊，说明她就是这么想的，她不是要找三姐，是来找我的！”

    柏雯婷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四弟不愿意相信，她也希望尉迟臻是知道自家四弟是男孩子，对自家四弟也有情谊的，于是摸了摸柏豫章的头，说道：“若是如四弟所说，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为了避免误会，你还是找个机会与她说清楚的好，免得你们二人之间有所误解，那就不好了。”

    柏豫章笑眯眯地说道：“二姐姐不用担心，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误解的。我还与尉迟臻约定今日互送一个礼物给对方呢，我的礼物就是刚才那句诗，那副字，二姐姐你觉得可好？”

    柏雯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四弟诗文和书法都有所精益，很是难得呢！”

    柏豫章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二姐姐过誉了，豫章还差得远呢。我近日已经打听好了，京城之中有名的私塾都在东内城，准备待收了尉迟臻礼物之后就去东内城走动一番，考个书院去念书，也好参加明年三月的童子试。”

    柏雯婷一愣，说道：“四弟，明年三月就参加考试，是不是太急促了？你之前念的一直是武科，学的也是《六韬》《孙子兵法》之类的武经七书，忽而转学文科，再念《论语》《大学》之类的四书五经，得有个过程慢慢适应啊。”

    柏豫章笑着说道：“不碍事的，我已经打听好了，童子试考的极为简单，基本上就是默写经义内容，不涉及对经义的理解问题。而这些四书五经的内容我之前自己也偷偷看过、背诵熟练了，如今去应考并不困难。再说了，便是明年三月考不中，去练练手也是极好的，熟悉一下考试的环境，为后年三月的童子试做准备嘛。”

    柏雯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四弟说得是极，童子试每年都有一届，不必急于一时，稳扎稳打便好。”

    大周朝基本上继承了大晏朝的科举考试制度，而且因为大晏朝经济发达、人民富足，普通人家的孩子们也能有机会念书，多年的积累下来，便是整个国家识字的人特别多，参加文科举考试的考生特别多。可是这个大晏朝的官位就只有那么点，为了增大考试的区分度，只能使得文科举考试的试卷难度越来越大。

    大周朝立国之后，民生几乎未受太大的影响，因此参加应试的考生也与大晏朝相仿，而文科举考试的难度也与大晏朝不相上下，柏雯婷虽然不参加科举考试，也知道即便是最简单的童生试，其中的难度也是巨大的，绝非柏豫章轻描淡写的这么简单，能考中童生的人都极为难得。所以她便劝慰一番柏豫章，让他不要急着考试，急着出成绩，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没有考中心中受挫。

    柏豫章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道：二姐姐，不着急不行啊！童子试虽然每年都有，但是府试和乡试都是三年才有一届的，明年正是府试、乡试之年。若是我能考中童子试，就能一鼓作气往上考，起码也得考上个秀才吧，当然最好是能一并考上举人。

    我现在都已经快要满十五岁了，十五岁的童生遍地都是，十五岁的秀才也不甚值钱，但是十五岁的举人就大不一样的。尉迟臻家世那么好，人又那么出众，要是明年考不中一个举人，自己怎么好意思去上门求娶呢？虽然说大周朝的年轻男女们一般十八岁上才开始说亲，但是能早一点定下来总是好的。

    二人正在此处聊天，忽然柏雯婷的丫鬟小妮冲过来说道：“圣旨到啦！二小姐、四公子，快到客厅那边接旨去。”

    二人均是一愣，急急忙忙到了客厅，之间柏家宝、喻小慧、柏建章、柏雯芮都已跪好在那里了，二人也赶忙在自己的位置跪好。而家中的仆妇、小厮们则在紧张有序地准备接旨的香案、贡品等等。

    不多时，一切都准备好了，传旨的太监将手中的茶杯一放，拿起圣旨宣读起来，大意就是三品游击将军柏家宝的二女儿柏雯婷芳龄十八，正是适合选秀的年龄，着她即日起入宫参加选秀。而柏家宝的三女儿柏雯芮聪明机敏、武艺过人，也可入宫补选长公主杨辰溪的伴读。

    柏家人听到圣旨之后均是一愣，随后才恭恭敬敬地接旨了。

    柏雯婷要入宫选秀这件事他们是之情的，也都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柏雯芮这怎么也要进宫去选长公主的伴读了呢？之前柏豫章进宫去选太子的伴读，结果调入了宫中的荷花池，几乎没了性命，此时听得柏雯芮要进宫去补选长公主杨辰溪的伴读，一点儿没有欢喜的感觉，反而人人觉得心中发慌。

    柏家宝赶紧给传旨的太监塞了一大包银子，问道：“这位天使，敢问圣上如何知道小女会武艺的？之前怎么没有听到风声说要让小女去选长公主的伴读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还望天使告知。”

    这个太监笑眯眯地说道：“洒家乃是在中宫跟着伺候皇上的季双成，柏将军唤某一声‘季公公’便可。柏将军不必忧心，三小姐这次入宫补选长公主的伴读，乃是因为长公主之前的一位伴读尉迟臻昨日被皇上封了正七品的校尉，今日便要去军营之中报到，不能再伴随长公主念书了。

    三小姐此番入宫补选伴读，乃是之前的伴读尉迟臻推荐的。尉迟臻与长公主关系亲厚、情谊不浅，她推荐的人长公主不但不会为难，反而会多加照拂，柏将军就放一百个心，安心让三小姐随洒家一同进宫吧。

    至于二小姐，洒家此次来只是宣旨，二小姐可以在家中做好准备，近一二日会另有人前来接二小姐入宫选秀。”

    柏家宝以及柏家众人闻言这才放心了一些，目睹柏雯芮跟着那个太监入了宫。

    不同于其他人的忐忑不安，柏雯芮倒是心中欢喜不已。她从哥哥口中早早听说了尉迟臻和长公主的英勇事迹，对她们二人早就心生向往，想要会一会她们了，如今能进宫去参选伴读、见一见长公主，简直正合她意！

    传旨的太监走后，柏豫章就有些心神不宁。

    本来今天一大早二姐姐来与他说话，告诉他他和尉迟臻二人之间可能有误会的时候，他心中是一点儿不相信的，觉得根本不可能。

    可是刚刚听见那个传旨的太监说了是尉迟臻向长公主推荐的三姐姐，他便有些不确定了。尉迟臻根本就没有见过三姐姐，怎会向长公主推荐三姐姐做伴读呢？以尉迟臻的性格来看，她并不是那种做事情不靠谱的人。

    除非，她真的像二姐姐说的那样，将自己以为成三姐姐柏雯芮了，她向长公主推荐的伴读其实是自己！

    正在柏豫章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小厮墨染回到家了，向他回禀到：“四少爷，您的字小的已经装裱好送到奋勇将军府了，尉迟小姐回复您说谢谢您，她送给您的礼物现在这个点应该已经到家了，还说什么‘长公主是个性子直爽有一说一的人，只要您凭着本心与她相处，一定能相处得来的’。小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转述给四少爷了。”

    柏豫章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喃喃地说道：“果然如二姐姐所料！她竟然真的把我当成是三姐姐，当成是一个女子了！”

    随即他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要和她说清楚。墨染，背马，我们二人现在立即去一趟奋勇将军府！”

    墨染面露难色，说道：“四少爷，来不及了！我来的时候尉迟小姐说了，她要动身去军营了，此番去军营之中要参加新兵营的训练三个月，到时候别说是和您见面，便是传递书信都不可能的，她还说三个月之后训练完了她会有休沐，到时候再来找你一起玩儿呢。”

    柏豫章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笑了笑。即便他们二人之间有些许误解，二人之间思路相同、想法相同、互相引为知己这件事总不是假的。其他的细枝末节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不过是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而已，他等等就是了。

    再说了，尉迟臻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已经能够朝着她的未来和理想奋斗了，自己也不能被拉下，找书院念书这件事一定要抓紧。

    于是柏豫章笑着说道：“墨染，还是备马，我们二人今日到东内门去查探一番有什么好的书院，将我的户籍也一并带上。”

    墨染连忙应诺，二人自去东内城找书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