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扆的假只请了一天,很快就照常上早朝了。
他穿着一身紫色刺着仙鹤的丝绸长袍,头戴花翎,手执一块象笏徐徐步入朝堂。
品级低的官员只能俯跪在外面,而高一点的,也不过是入了朝堂,依旧是要跪的。
温扆走到自己的队列里站好,下一刻却被团团围住。
众人见温扆来了,皆笑脸相迎:“许久未见温兄了,见你气色确实好了许多。”
“本想隔日拜访,没料到你竟一病愈就归了。”
“想必温兄定是吃了我送去的人参吧!”
“呵,不过是吃了我送去的土方了罢了,与你何干?”
“…”
沉默的朝堂似是被注入了点点生气,因为近日僵持不下政见而冷滞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盛州绍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副情景,温扆被簇拥在中间,眉目含笑,进退有礼,便是穿着一身俗紫,也硬是透出一丝名士风度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拜,众人跪伏。
外面的声音依旧连绵不绝。
盛州绍下意识看向温扆,他正沉默的垂着头,长发散落在两肩,露出那脆弱纤长的脖颈,宽大的官服被一根带子系着,勾勒出一道易折的弧形。
他只觉得喉咙紧了紧,没说话,抬手示意起身。
身旁的太监尖细的喊起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个年过半百的五品官员出列了。
“皇上,不能再拖了,湖州民众如今民不聊生,灾情险重啊!”
另一个官员穿一身朱红色官服,却是冷笑了一声:“那群庶民的命是命,边疆战士便不是了吗?便是论功行赏,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在争执粮仓的事情,湖州今年干旱,颗粒无收,边疆又恰好传来缺粮的消息,两边的用量都极大,粮仓只能够供的起一方,朝廷一直因此事争执不定。
这也是温扆和盛州绍争执的来源。
盛州绍下意识敲了敲扶手,看向了温扆,他垂着头,情绪不明。
“温爱卿,有什么看法?”
他开口问道。
朝堂便安静了下来。
温扆依言出列,拱了拱手,道:“臣以为边疆的粮可由世族捐献。”
在场的世族子弟变了脸色,旁边一个老臣忍不住开口道:“这怕是不可,如今世族关系复杂,人心不齐,只怕这粮……”
也征不齐啊。
便是皇帝,也是要忌惮一群底蕴深厚的世族的。
温扆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似是浸着三月的春水,温柔又透亮。
盛州绍离他们远,龙椅又高,只隐约知晓老师是笑了的,却是看不清,气得他想把龙椅捏碎。
他许久未见过他笑了。
“臣以为,不过是少了让他们甘愿捐出来的条件罢了。”
世族自然不缺这点粮食,但谁也不愿白白捐了。
盛州绍沉吟片刻,道:“那便让捐粮最多的人得个爵位,若是有爵位便封个一等功罢。”
众人:!
于是这件事就解决了。
众人皆是一副迷幻的表情,一位小生嘀咕道:“我原以为这件事会很棘手。”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老生指点他:“凡是由太傅提的事,向来是皇上处理最快的。”
小生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他们的关系果然如传闻一样好。”
接着又讨论了一些琐事,早朝便结束了。
温扆刚跟着同僚走到宫门口,一个太监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温大人,皇上有请。”
同僚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他的伙伴又要和皇上讨论机密大事了。
温扆对他拱了拱手,有些歉意的说:“李兄,改日再聊。”
“好,”同僚笑得拍了拍他的肩:“他日我定配薄酒相待。”
【实时翻译:苟富贵,勿相忘】
【就皇帝给主播送的那些酒来说,他的确实是薄酒】
【现在是要来龙床play了吗!!!】
乾清宫。
温扆一进去,就见盛州绍盘着腿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盘玉制棋盘。
盛州绍随意地招手让他过来:“陪我下盘棋。”
五分钟后,
他笑容勉强地看着温扆收掉了他的最后一颗子:“太傅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温扆微微一笑:“是皇帝心绪杂乱,臣才能饶胜。”
“哼。”油嘴滑舌的。
盛州绍悄悄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温扆把棋子摆好,温和地问:“皇上是想同臣说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盛州绍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地问:
“听闻最近太傅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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