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当艾格尼丝陪着孩子们步入人头攒动的帝都银行时，外面正大雪纷飞。她裹紧了围巾，抖抖黑伞上的雪水。明明已经初春，天气却是如此寒冷。幸好她来银行时顺路去波洛咖啡店取了伞，否则全身都得被雪沾湿。
“艾格尼丝姐姐也要存钱？”
步美兴奋地靠上前，手中还攥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待我长到艾格尼丝姐姐的年龄时，还能收到压岁钱吗？”
“找到工作前都有哦。”
艾格尼丝晃晃手中的红包，有些得意。从她第一次认识威廉起，这个细心的男人每年都会遵从东亚国家的习俗，给她发红包。她也收得坦坦荡荡，丝毫不客气。毕竟，他是有工作的成年人，本来就该给她这个未成年人发红包。
“哦？你收到了红包？”
灰原戏谑地一笑，仿佛嘲笑她还是个小孩。
“Gin还有这种兴致？”
“不是啦，是我在英国的下属送的哦。”
艾格尼丝骄傲地嘴角微扬，一旁的柯南却挂起了半月眼。
“艾格尼丝姐姐——你其实完全不需陪着来。”
“什么嘛，我也要存钱——”
“——根本就是借口。”
灰原语气淡淡的，却直接戳破了她的意图。
“大概，你也听说了组织的Bourbon在追捕我，所以这些天一直围着我转，生怕我被组织的人抓走，然后供出你实际上向组织隐瞒了我的行踪——”
呃，这最后一句话......
“我是在担心你没错——”艾格尼丝无奈的承认，顺便替自己辩护一下，“但不是担心你被抓住后供出我——”
“是么？如果我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我不介意拉你下水。”
“小哀——”
“其实，艾格尼丝姐姐不需紧张，毕竟组织没多少人知道我和灰原变小了。”柯南也接过灰原的话茬，奶声奶气的嗓音却透着成年人的成熟，“艾格尼丝姐姐总是出现在我们周围，反而会引起Bourbon的注意。”
这......听上去挺有道理。
艾格尼丝被堵得接不上话。现在的小学生，不，高中生，真是异常聪明。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嘛——”
她只好揪着柯南以牙还牙。
“让那个可疑的家伙住在小哀隔壁——你是不是也怀疑他是组织成员，然后故意将他安置在你家以便监视？拿小哀当诱饵，实在是太差劲了。”
柯南表情一僵，然后瞬间转为笑脸，一如既往地打哈哈。
“姐姐你想多了——上次在一角岩，昴哥哥救了步美——他一定没有恶意——”
“我也救过你——你最近倒是对我挺防备？”
艾格尼丝气呼呼地看着柯南。她在搬进工藤宅时就察觉了——柯南百般推拒，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入住。这孩子，从前不是根本不怕她么？怎么突然对她防备起来了？
“呐，我若想对你不利，你早被我拎去Boss那领赏了——为什么不让我住进你家？”
柯南尴尬地挤出最为天真的笑容，额角却淌下好大一滴冷汗。
“艾、艾格尼丝姐姐大概对昴哥哥有些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们之间起冲突——”
艾格尼丝扬扬眉，冷哼一声。
她看得出柯南在说谎。
“昴哥哥看上去也是好人——姐姐就不要对他太防备了——”
“是么？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方便解释？”
“说、说不定——昴哥哥和艾格尼丝姐姐一样，是来保护灰原的——”
对于柯南毫无意义的说辞，艾格尼丝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这种说法我会信？”
忽然，大衣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被对方隐藏了。
她微微皱眉。来电显示被屏蔽，说明涉及一些机密信息，不方便在柯南和灰原面前接听。于是，她将红包和银行卡递给灰原。
“小哀，帮我存一下，密码是1202。”
她往银行门外走去，在人行道上撑开伞，遮挡飘旋而下的雪花，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
“你好，Martini。”
被处理过的电磁音沙沙作响，她无法分辨对方的真实声音。
“赤井秀一死了。你祭奠他的方式，就是成天陪着一群小学生四处乱逛？”
赤井秀一——
她不明白，人都死了，为何还有人不断在她耳边提起这个名字。所幸今天早上她又补了一剂Prozium，现在仅仅觉得有些闹心而已。
“我都开始怀疑你当时想要杀掉他的诚意了。”
艾格尼丝微微偏头，观察人行道上停驻的行人。
来者不善。从对方的语气判断，他在监视她，有可能就在她附近。或者，他是远程监控，通过窃听器——
她暗中咬咬唇。
若她真的被装了窃听器，方才她与灰原、柯南的对话，全被听见了——
灰原和柯南的真实身份有暴露的危险——
“是么？我只是去存Gin发给我的红包，这都不行？”
她依旧淡定地问了一句。
“哦？那家伙竟然会这么体贴？我还以为是你那只听话的英国金毛犬给的。”
“骗你的。”
艾格尼丝嘴角微勾。
所谓聪明的帅哥，也不过如此嘛。
“的确是Armagnac给的——Gin那种小气鬼怎么可能会发红包？”
对面忽然噤声。
“所以，你用的不是窃听器——你就在附近看着我？”
她继续扫视周边熙熙攘攘的店铺，看看那晃亮的玻璃橱窗后，是否有一个正在手机通话的身影。
“尾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Bourb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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