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决赛第二轮(2)

    灯光全暗,再亮时,依旧是一架钢琴、一支立麦的摆设。

    王祐泽坐在钢琴前,清空思绪,沉入状态。

    李新航看似镇静地站在立麦前,其实早已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侧头望着王祐泽,等待开场指令。

    两秒后,王祐泽抬眼看向他,顿时,李新心脏缩紧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祐泽的这一眼和之前都不一样。

    但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思考哪里不一样,李新航握紧拳头,和以前一样,点点头。

    “ la 、do、 xi、 la……”沉重、缓慢的前奏即刻将李新航吸引到歌曲当中。

    那一瞬间,李新航想到了什么呢?

    他想到自己的过去,想到——

    间奏从他口里吐出,“孑孓独行/孑然一身。”从何时开始,他就变成一个人生活了呢?

    是父母离世之后吗?

    不。是一个人踏上社会以后。

    他记起曾经的经历,社会教他规矩,教他做人。

    他明明做了好事,却因此将自己陷入更绝望的境地。

    他曾经掏出身上的零钱递给乞丐,最终被小偷抢走了还没捂热的薄薄工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笑我行善半生/两手空空/笑我人前一面/死后又是一面。”他忍不住掀开记忆中最厌恶的一幕,脑海里充斥着当初面试鲲驰公司的点点滴滴。

    高楼大厦,窗明几净。

    当他被通知面试通过后,满怀憧憬和期待地走进这栋大楼。

    他满心以为,未来,应该是花团锦簇,平坦宽广的。

    然而现实很快给他浇了盆冷水。

    那个女面试官约他到隔壁咖啡厅,告诉他年龄太大,没有舞蹈基础,很难发展。

    所以?

    既然他很难发展,为什么要通知他面试通过?

    “不过我手里有个推荐名额,”她张着红通通的嘴唇,像小丑般笑道,“只要你向我求,我可以给你这个名额。”

    她伸出右手覆在他放在桌子上的手。

    他当场呕出声来。

    “世要我奈何/世要我奈何。”李新航在副歌部分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被工作人员邀请到媒体席的蔡鸿一拍大腿,嘴里念叨着,“对、对。”心里则把剩下的话道完:摸清门路了。

    然而,钢琴声还没停止。

    王祐泽的弹奏渐渐慢下来,似乎在酝酿着新一轮的爆发。

    三十位媒体人坐在媒体区,听着音乐,就忍不住代入自己。其中一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媒体人,上身向前倾去,好似这样能听得更加清楚。

    按照修改后的版本,这首歌的后半部分也是重复前面的旋律,然后规规矩矩地结束。

    却不想,王祐泽手指不停,弹下一连串高潮迭起的音符,“mi  la  so so……”

    蔡鸿面色一惊,生怕李新航有所差错。临场改伴奏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

    “偏我不知天高攀九霄/不知海深入浪涛/一醉今朝。”随着王祐泽的转调,李新航直接删掉中间冗长的反省之词,把歌曲中最嚣张的一句话唱了出来。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此时此刻,李新航情感的抒发已经完全跟着音乐走了,“笑我半生行善两手空空/笑我人前一面人后又是一面。”

    同样的歌词,唱出不同的味道,前一句是苦闷和束缚,这一句是潇洒和不屑。

    即使他后来曾试图找到鲲驰公司的工作邮箱,反映了这样的事,也是石沉大海,销声匿迹。

    有过妥协的念头吗?

    有。

    后来呢?

    后来……

    “孑孓独行/孑然一身。”音乐去掉了和弦,把这句话的主旋律放得清晰又干净,李新航早已红了眼眶。他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世要我奈何/世/能奈?我何?”

    最后一个音落下,李新航完成了他的个人独唱。

    一时间,整个场馆的掌声冲破天花板,他的粉丝更是疯狂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李新航!李新航!李新航!”

    单慧雅哇哇大哭。

    姚苒苒也是被歌曲引起共鸣,强忍住了泪水。此时此刻,她的目光锁在弹钢琴的人身上。可望着望着,耳边这漫天的“李新航”三个字,让她忽然产生一股强烈的不甘。

    如果,她知道本命的名字,她现在一定会比旁边喊“李新航”的人更大声地喊出来!

    另一边,正在公司和大伙一起看直播的孙大才激动得直拍桌子,连声叫道:“稳了稳了!哎,对了,祐泽说要吉他,我让小李去节目组送吉他,去了没!”

    “早去了,小李在公司群里说他一直等到,亲眼看见工作人员把吉他交给新航朋友才离开。”

    孙大才放下一半的心,“好好好,大伙们,休息够了,准备干活吧!”

    飞英体育馆内,在全场观众的呼声下,李新航获得了媒体人30张的票数。

    结合网上投票的情况,主持人宣布进入第三轮的人选是——“李新航和傅子墨!”

    一下后台,还不待和王祐泽说话,就有工作人员围住李新航,给他递毛巾和水。

    就在他想要挣开包围,寻找王祐泽身影时,那个要找的人手持一把吉他递给他,月牙弯弯,小小梨涡,“加油,李老师。”

    李老师……

    令人怀念的称呼。

    “谢了,小泽。”

    李新航接过吉他,迎着舞台灯光,踩上通往舞台的阶梯,。

    这一刻,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7月23日晚,微博上,#李新航  冠军#直接冲上热搜榜第一名的位置。

    《未来潮音》第一季,圆满收官。

    李新航被孙大才拖去感谢各位工作人员和前辈,王祐泽打了声招呼,和刘天成回酒店休息。

    刘天成埋伏电脑桌前,将手机中今天拍摄好的视频先上传电脑,再进行后期剪辑上传到COCO视频网站。事实上,如果不是资金、人手有限,他真的非常希望能用其他更专业的设备来拍摄视频。

    传视频的空隙中,刘天成顺手点开电脑上的微博图标。

    可想而知,今晚的热搜基本被《未来潮音》包场,除了热搜一的话题外,底下还有诸如#《未来潮音》收官之战# 、#蔡鸿嗓子#、#辛雨辰唱英文歌#、#傅子墨第二#、#李獒  破音#等热搜。刷着刷着,刘天成发现一条疑似与王祐泽有关的热搜:#决赛伴奏小哥#。

    他点进去,热门微博果然是关于王祐泽为李新航伴奏的事。

    却见在这些微博下面,评论五花八门,有说这小哥哥好帅,吹彩虹屁的,有猜测这是不是秀屿公司推出的新人,也有李新航粉丝在底下表示谢意,更有一个挂着黄V、微博ID叫相由心生的人分析王祐泽的面相,称他有贵人之相。

    刘天成翻着这些评论,啼笑皆非的同时也颇感有趣。

    见王祐泽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他连忙招呼道:“祐泽,快来看,你上热搜了!”

    “我看看。”王祐泽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站到刘天成身后。

    他视力不错,一眼就看清屏幕上的字。

    彼时,一条热评引他莞尔:

    @巧克力喜欢墨墨:瞧我发现了什么!小哥哥真名叫王右泽[附上截图]

    ……

    共106条回复

    这位层主截的,正是今晚节目在网络直播上的报幕,伴奏:王右泽。当时他是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让孙哥报给工作人员的。想来是现场太忙产生失误,导致报幕上的名字错了。

    刘天成正巧浏览到这条热评,忙问道:“祐泽,你要不要开个专门的微博,澄清下这错误?。”

    王祐泽摇摇头,笑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镜头里。”而后瞥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3:08,“我吹完头发就要睡了,刘哥,你也早点睡。”

    说罢,刘天成就见他执起吹风机,“呼呼”吹干头发,再稍微收拾下,回复完手机上家人朋友的信息,锁屏、上床、闭眼,不超过二十三点三十五分。

    是了,早睡早起也是祐泽讨他爸喜欢的一个优点,刘天成回头瞥见已经上传完毕的视频,突然也不想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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