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看看!”夏琦面部紧绷着,转身从电视柜里拖出一个家用的医疗箱,拖鞋也没换,胡乱的裹着大衣往楼下跑:“爸妈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小琦是市中医院的儿科医生,急救措施也是学过的。”华之毅越过阳台仰着脸看看楼上,有一张脸从三楼阳台一闪而过,他脸色顿时一变,攀着墙壁顺到三楼喊道:“念念!她家里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是个男的!”
苏念念抿着唇角套了鞋推开门,楼道里隐约听到三楼有人大力拍门喊叫的声音。
夏楠担忧的跟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苏念念提议道:“我陪你一块儿上去吧?”
“不用。”苏念念看了一眼瘦的快成电线杆子一巴掌就能推在地上的夏楠,屋子里的老人孩子紧张的站在后边,她露出一个笑来安慰道:“别害怕,都在家别出来,别忘记报警电话。”
她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关上门转身快步上楼——
披着格子棉质睡袍的男人顶着一脑袋鸡窝,半个身子趴在门上,大力的拍打着302的房门。
门内隐约传来狗叫和男人惨叫的声音。
“怎么了?”苏念念三步并两步的跃上去,对着男人紧张担忧的眼神说道:“我楼下的,刚看见有人从三楼掉下去了。”
“什么!”那男人脸色一变,紧张担忧变成惊愕,双手抓着苏念念的胳膊问道:“小郭没事吧?”
男人的力气有些大,苏念念微一皱眉拿开了男人的手掌边说道:“家里有医生,已经下去看了。”
那男人咬着牙骂了一句脏话,双眼都冒着火,抬腿狠狠地踹了一脚302的门,转头冲苏念念说道:“先不说其他,姑娘你帮个忙,把家里的男人都找来帮我把这扇门撞开!玛德小郭那狗比前夫又找来了!一定是他害的小郭掉下去!开普勒还在里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念念听着点了点头,看着在那儿踹门骂脏话的男人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幅度的活动了一下脚踝,然后一把拉开男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一脚揣向了铝合金大门的钥匙口——锁芯被踹坏,随着‘咔噔’一声响,门开出一条小缝。
发傻的男人懵懵的鼓了一下掌,接着眼睛一眨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推开门进去——
开普勒死死的咬着男人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鸣声,它的脑袋上被打的都是血,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的。它整个身体扒在男人身上,不管被怎么撞击就是不松口。它就像只盯上了猎物的饥狼,疯狂的几欲要把男人的手臂扯下来。
苏念念看着那男人拼命挣扎,不断地去撞击各种壁角和尖锐物品——开普勒的背部撞在上头发出沉闷的声音。苏念念心中一紧急忙喊道:“开普勒!过来!”
凶相毕露的哈士奇听到声,狂暴的三角眼抬起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一闪而过一缕惊愕,接着余光看到了打开的房门,瞬间欣喜的松开牙口落在地上朝苏念念窜了过去——从她腿边一闪而过,顺着楼梯就往下跑,速度快的只能捕捉到残影。
“又是你这个龟孙!”睡衣男人左右看了看,抄起鞋柜上的相框冲上去对着那男人的后脑勺就是一拍。
苏念念没管那晕过去的前夫,转身追着开普勒下楼——
心急火燎的哈士奇连滚带爬的滚到主人身边——因速度太快,它直接从二楼滚到了一楼。
伤口又开始渗血的开普勒看着那一地逐渐凝固的血,夹着尾巴呜呜直叫绕着主人打着转儿就是不敢接近,它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平日里一双贱嗖嗖的眼睛哀伤的盯着主人遍布血迹的侧脸,眼中泛起水意,耸拉着耳朵,那悲切的嚎叫声引得许多同理心重的想要掉泪。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先前去买菜的大妈拎着菜篮子喜气洋洋的抱着大白菜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就是一声尖叫:“小郭!?小郭怎么这样了!佛祖菩萨,怎么回事啊!”
“还有气,已经报警了。”边上裹着军大衣,脸上两大黑眼圈的姑娘惨白着一张脸,指了指夏琦说道:“阿姨,这是二楼楠楠姐的弟弟,是个医生,他已经叫救护车了。”
“最近的医院离这五千米,如果路上不堵车五分钟也能到了。”夏琦紧绷着神经给小郭做着急救措施,余光注意到后头跟着狗下来的苏念念,眉头一皱想问些什么但又觉得不妥,抿着唇低下了头。
苏念念却是明白了夏琦的未言之语,她走到开普勒身边蹲下,摸了一把它的脑袋似是喃喃道:“放心吧,你的主人会没事的,灵魂还好好地在呢。”
夏琦似乎放松了一些,至少下唇没有咬的那么紧了。
帮着夏琦处理伤口的军大衣姑娘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只当苏念念是个中二学生便又转过头去了。
身后的楼道里噼里啪啦的响起脚步声,睡衣男人风风火火的冲下来,张口便喊道:“人呢人呢!小郭没事吧!人怎么样了叫救护车了吗!”
军大衣姑娘被吵得耳朵里嗡嗡叫,眉心一个川,侧过脸瞧了一眼极少出来看热闹的邻居——这位邻居就算外头帮派血拼也不会拉开窗帘看一眼,楼下吵翻天了就差动手了他也不可能出来凑热闹。怎么今天会往楼下看还知道了跳楼的是小郭?那八百的近视好了?
她心下一转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林六,怎么回事?”
心急火燎下楼看情况的林培泽死皱着眉,咬着腮帮子愤然说道:“小郭前夫找来了!”
“什么!”大妈眼睛一瞪,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白菜直接往地上一摔,撩着袖子一副随时上去抽人的架势,怒骂道:“那龟儿子还敢进我们小区的大门?!他在哪儿呢!”她眉头一皱,视线扫过地上不知生死的姑娘,气得眼睛瞪的极大:“小林你说,是不是那龟儿子逼得小郭掉下来?人是不是还在楼上?看大妈我不抽死他!”
“阿姨你别急!”林培泽看着提刀要砍人的长辈急忙冲上去把人拦住了,对着后头一片卷着袖子帮忙干架的老人们连忙安抚道:“大爷大妈都别急!那男人已经被我打晕了,就在小郭家。”
林培泽口沫横飞的转移着长辈们高涨的怒火:“当务之急不是那个男人,是小郭啊!大爷大妈,我看咱们围成一圈给小郭挡挡风,别让她的体温降下来。”
“要的要的。”气势汹汹的大妈一拍脑门:“真是气昏头了!”她转身指挥着站在周围的左邻右舍围成一个圆,看着地上躺着的姑娘就觉得难过,眼泪往下直掉,哽咽的说道:“这好好的闺女怎么就碰到了那么一个渣男?”
“门卫那帮小后生怎么当班的?”边上的大爷气鼓鼓的,不断的互相拍着双手数落:“咱们不都把那男人的照片贴门口去了!这怎么进来的!大过年的把那男人当鞭炮给我们放吗?气炸!”
“也不能全怪那帮后生,当初小郭在门口被她前夫纠缠的时候还是那群小孩帮的忙。”另一位奶奶反复看着手机时间,不住的跺脚:“这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刺耳的乌拉声,大妈往上一蹦,连忙冲出去朝有些摸不着路的救护车挥手示意。为这个社区操心大半辈子的大妈紧张的跟在随行医生后边看着小郭被抬上了车,她也没多想亮着‘居委会主任’的身份也跟着跳了上去,华之毅缩成一团挤在边上也跟着去医院了。稍后警察也到了,林培泽带着人上了楼,押着那昏迷不醒的男人下来了。
林培泽与苏念念作为这起案件的重要证人,连带着开普勒也一起去了警局。
林培泽拧着鼻涕刚进警局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如白杨树挺秀的男人——他穿着整齐的制服,头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剑眉星目十分的英俊。他见到林培泽还愣了一下,接着皱眉喊道:“林先生?你怎么又来了?”
“周队。”林培泽打了声招呼,拧着眉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还不是以前那些事闹得!早和你们说了要把那刘宕抓起来抓起来,你们就非是不肯!现在好了,小郭被那狗男人害的跳楼了!”
“郭小姐跳楼了?!”周队吓了一跳,眼神都变了,略弯着腰低着头压着声音急忙追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人没事吧?在哪里?我得去看看她!”
“就刚才!不过半个小时!”林培泽抱着肩头似乎对眼前的这帮人很有意见,捶胸顿足的说道:“你说说我都因为那个男人进这局子多少次了?五次有了吧?半年那男人就上门骚扰小郭五六次了!去申请了那个什么……反家暴远离令就跟一张废纸似得,只是把人拘留教育!对这种社会毒瘤一点屁用也没有!”
“这种疯狂的人迟早都要干出疯狂的事情!”林培泽心里呕的想要吐血:“什么时候能改改这种规矩,学学国外,往他脚上装个GPS定位不好吗!或者直接给关牢里劳教算了!还方便你们管理。”
周队和带着林培泽上来的小警员都没有出声,苏念念看得出来他们的无能为力,林培泽大概也知道,所以吐槽完了又说道:“周队,这位警察叔叔,我刚才说的话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们也没办法。对上这种二流子,是个人都想把他打死一了百了。”
周队叹了一口气,问了小郭的医院便出去了。苏念念和林培泽则到了审讯室里仔仔细细的录了口供。
反复验证没有问题之后,被漂亮警花送出门的苏念念去警员办公室找开普勒。
哈士奇死气沉沉的趴在长椅上,苏念念过去看了一眼伤口被处理过的开普勒,顺着耸拉的大脑袋梳了梳毛:“咱们去医院看看你主人?”
开普勒立刻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甩了甩尾巴冲苏念念高高的叫了一声。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楼梯口传来嘈杂人声,尖利的女声撒着泼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把我儿子关起来算什么事!你们怎么每次都因为那个娼妇关我儿子!她是跟你们领导睡过了还是怎么!她勾引我儿子你们不去关她关我儿子干什么!我儿子呢!”
边上隐约有人忍耐着脾气对她解释了几句,一解释倒更像是捅了马蜂窝了。
得知儿子被狗咬的进医院打破伤风的女人几乎能把警局的房顶给掀翻了,一双手强悍的推开了挡路的两个男人,染着黄发烫着小卷的女人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凶狠的眼睛扫过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开普勒。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凶神恶煞的吓得开普勒夹着尾巴往苏念念的身后躲了躲。
“娼妇养的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敢咬我儿子!”那女人狰狞着面孔左右看了看,抄起手边的杯子就朝着开普勒扔过去。
苏念念眼神一变,伸手准确的接住了那杯子,然后用力的朝女人脚前一丢——
突然反转的画面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反倒是吓了那女人一跳,她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小步,那作态恶心的苏念念胃里反酸。
背着手安抚的按了按开普勒的脑袋,苏念念阴测测的一笑,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家伙,你再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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