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野良神(五)永恒之月

    恩?

    我猛地振奋精神。

    那位传说中的、极其神秘的、收费慈善的晚班灵异员工出现了吗!

    我好奇的拉开了门缝往外偷窥。

    一个蓝头发小哥接替了我的位置,面对着明显失望不少的女孩子们仍然保持着最完美的热情服务态度,简直是服务业的楷模。

    怎么说呢……看起来还蛮普通的,有点失望。

    我以为会是那种长相猎奇的能人异士,或者脾气古怪的室外高人,不过明显我穿越前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事实上就是一个普通的晚班青年收银员。

    仅有的特点大概就是稍微帅了点,不过和我这种帅的全方位无死角的相比较还差的很远,剩下的优势大概也就只有眼睛很亮了。

    眼睛是真的很亮,亮的像在发光。冰蓝色的瞳孔里仿佛折射着两极的冰川,在灯光下晃着金属一般尖锐的光泽。

    大概是我盯着他看的时间太久了,他发现了我的视线,看过来那个瞬间的目光格外锋利,还把我吓了一跳。

    这位神秘店员的眼睛其实和我的眼睛有些相似,只不过他的眼睛在我看来是确实在发光,而我的眼睛只是因为瞳色太浅会给人发光的错觉。

    并且在光线的照耀下有时甚至会出现类似猫眼兽瞳的光晕,虽然我的眼睛只是光线问题,但这位晚班员工的眼睛似乎是真的兽瞳……

    我把飞远的思绪拉扯回来,关上门继续扣扣子,顺便疑惑一下。

    兽瞳就兽瞳呗,发光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人家戴了美瞳呢,就是他这表情……怎么回事呢?

    我在穿好的校服外面套上了新买的长大衣,把暖融融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就着更衣镜理了理被围巾蹭到乱蓬蓬的发丝。

    镜子里,在光线下晃出发光兽瞳错觉的蓝眼睛充满了疑惑。

    那个晚班员工,为什么看到我表情瞬间就变警惕了?

    我惹过他吗?总不能是对同事的敌意吧?

    ————

    神明要怎样分辨对面的人是神明还是神器或者就只是普通人呢?

    并没有那种什么身体会溢出神力一眼就能看出来,也没有那种玄学的我一看你就不是普通人之类的,神明或许气质出类拔萃一点,不过在人群中独树一帜的人才也不少,事实上神明穿着正常的混入人群是分辨不出来的。

    如果想要辨别彼岸此岸的居民,比较简便的方法就是根据存在感来分辨。

    对,没错,就是这种笨方法。

    方法虽笨,但是在面对各个方面都与常人无异的非人时,这已经是最简便的方法了。

    除了这种笨方法之外,想要单单只凭借外表辨认神明的话——

    ……

    神明的眼睛是与众不同的。

    即使再像人类,神明终究还是神明,即使毫无痕迹的混入了人群,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暖只浮于表面,藏在表相后的是一视同仁的冰冷。那俯视一切的眼神;那漠不关心的视线;那冷冰冰闪着宛如刀锋寒光的瞳孔——

    咳,夜斗只是想表达一下,他怎么分辨神的眼睛的。

    其实很好认,仔细看觉得会发光的,瞳孔在光线下有兽瞳特征的,只要满足这两点,那八成就是个神明了。

    剩下那两成可能性就是有人闲的带了美瞳,或者能力与兽形态有关的神器,例如某痴女的狮子囷巴。这类神器要稀有的多,是比高位神明的数量都少的种类。

    不过霓虹虽然号称八百万神明,大多也都是在高天原,混迹在人群中的神还真不多,基本除了他这种需要不停活动以期待不被遗忘的小神外,就是毗沙门天那个痴女一样的武神,肩负着清除时化使命的神。

    他照常接了这家便利店的晚班委托,不过向来准时的五元神这次迟到了几分钟,因为他得去揪正叛逆的雪音这小子嘛。

    找雪音耽搁了他一会儿,所以这次就打破了他的准时记录,迟到了六分二十八秒,六分二十八秒!

    整整六分二十八秒,幸好上一班的店员多呆了几分钟,不然晾着顾客六分二十八秒他会被投诉的,这对多年零差评的夜斗来讲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至于那位好心多替了几分钟岗位的店员……夜斗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咔嚓”一声关上的员工休息室大门,还没见到好心人长什么样子就急匆匆的工作起来,也直接就把这一件小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他感受到一股毫不掩饰的打量的视线。

    被打量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这股视线中不存在恶意与杀气,有的只是纯粹的好奇,但是当被打量的目标变为夜斗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了。

    彼岸的居民应该被忽略才对,即使是正面对着夜斗结账的顾客,也下意识不自觉的忽略了面前收银员的外貌声音,走出店门后估计只能剩下“是个男的”的印象,其余一概记忆都会模糊不清。

    所以,怎么会有这股视线呢?

    是神?神器?还是妖怪?

    夜斗目光一凛,毫不避让的看了回去。

    原本紧闭的员工休息室大门此刻开了一条缝隙,门缝中有一对冰蓝色的瞳孔正定定的看着他,在日光灯的光线下好像会发光,光晕好似晃出了细细的一条瞳线,从夜斗的角度看——

    就是一对发光的浅蓝色兽瞳正直直的盯着他。

    “啪嗒”

    下一秒,被毫不掩饰看回去的兽瞳隐没在门后,员工休息室里的人关上了门。

    夜斗收回视线,表情不变的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您的找零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什么嘛,哪里有红头发的小帅哥,明明只有一个路人脸收银员……”嘀咕着不满的顾客走出门外,明着被贬低长相的夜斗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比起被称为路人脸,还是给关东煮捞浮沫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正捞浮沫的夜斗也不是一心一意的,他也在想事情。

    门后的眼睛虽然一闪而逝,但是他相信他没看错,那就是一对和他的眼睛极其相似的——浅蓝色的——神明的眼睛。

    所以说——

    夜斗的表情狰狞了一下。

    ——是哪个神明从高天原跑下来和他抢饭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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