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明很想

    清晨的阳光洒到运河的河面上,粼粼波光伴着清冽的河风吹到了每个毛孔里,族长在犹抱琵琶的半城朝雾中归来。河岸最大的码头是她的,那里有着她的船坞。她有七艘大船,小船四十多艘,其中最大的一艘,起楼五层,高100余尺(约合29.5米),能容800人。

    但她自己住在一个起楼二层的小船上,这艘船是老头子设计的,只需要一个驾驶,她可以一个人开到海上去。

    这艘一桅帆船,是她烟洲的住处,在船坞一个隐秘的单独水道里停泊。

    船上没有人,补给了淡水粮蔬菜后,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艘漂亮的帆船。

    她回来找到大白鹿时,大白鹿正躲在船舱最底部。

    大白团子缩成一堆,脑袋埋在前腿里。看惯了大白鹿平日里阳光灿烂的模样,再看她这副在阴暗角落里种蘑菇的德性,真是不习惯。

    “为什么不去房里睡?”族长走到大白鹿身边,缓缓的盘膝坐下。

    大白鹿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是那么生无可恋的躺在原地装死。

    族长大人不以为意,抚了抚大白鹿的头,道:“我本来打算处理几个人来平息昨天的事,可好像,要告我们苗人聚众惹事,当街伤人的炎人今天都病了。据说做了一晚上恶梦,今天早上城郊的寺庙门坎都让人给踩烂了。”

    族长声音轻轻的,生怕吵到谁一样,又继续道:“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昨天的事,都说苗人越来越胆子大,也越来越没有王法。可是他们说归说,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动不动直接把苗人充做奴隶。席斯,站在苗人这一边的炎人很少,我身边更是一个都没有。我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是你做了昨晚的事情,怕你行恶事,遭报应。另一方面,我心里明明知道是你做的,可从知道消息那一刻,我就很开心,从昨天晚上一直开心到现在。”

    大白鹿此时两只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兔子,眼珠也在眼皮下滚了好几滚。

    “席斯!”

    “嗯!”

    大白鹿终于昂起了头,脸朝别处不看族长大人,眼底下乱瞟。然而,她的脖子一把被人搂住,力道大得她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要碎了,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旁,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对方却搂得她更紧。

    “借我睡睡。”族长大人靠着她,轻声道。

    大白鹿眨眨眼,果断调整了自己的身体,让族长大人靠着更舒服点。

    族长大人说睡就睡,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族长睡在大白鹿身边时,不再是那种像活死人一样睡法,而是睡的很正常人。大白鹿爱怜么么了族长的脸颊几下,族长大人仍然睡得很熟。大白鹿鹿头靠在族长脸庞,也闭上了眼,很快的也睡了过去。

    小绿团子从大白鹿身上浮出,如果它有眼睛,一定瞪得又大又圆的。

    它总算明白为什么席斯和陆某某在一起时,总会做出那么多不像她会做的事。那个世界的席斯,没有提前碰上那个世界的陆某某,真是幸运。她完全想不出来,如果那个席斯陪着陆某某经历这样的事,还能不能站在人类和变种人的立场上不偏不倚。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从船舱里飞了出去,烟雨朦朦的古老城填,幽静美好。

    集市里,热闹非凡。

    从一条街飞到另一条街,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传送给席斯。

    大大的衙门里,后院的枯井中埋着无数人骨。花朝节的祭典,面上是供奉花神,私下却拿童男童女祭祀。烟洲的太守将一封私信送往大椿,证实少帝来烟洲是因为赢帝陛下在南疆失踪。

    当然,这封信被更厉害的少帝给截住。

    “拿童男童女殉河?天赢一年就颁下政令,不许如此。”帝卿长公主冷笑道看着地上跪着发抖的太守大人,厉声道。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少帝沉默的了片刻,对着兵部尚书詹浩道:“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大椿,那些大人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你去回去辅助柯相,稍后,我会借调烟洲附近的守军。”

    “烟洲将乱?”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史部温尚书皱眉,敲了敲折扇道,“少帝,你?”

    “每年烟洲都会报上当地地志,从先帝起,到赢帝六年,炎国境内不允许买卖奴隶开始,烟洲的人口才稳定。温尚书,你可知道这是何道理?”

    温逊皱了皱眉头,烟洲是南疆与齐氏接攘点,想想当年齐氏谋反,想想那时所用的大量钱粮,想想户部报上来的地志。

    “北方世家崛起不过区区二十年,发家之初正是自先帝开始发四色人等令时,他们大世家现在风光无限,连老师也只能对他们徐徐图之。他们现在坐得有多高,死在他们脚下的人就有多少。齐氏从南疆抓数万苗人卖给了北方大世家用来开疆耕种,卖的钱充做军响。当年的苗人,到了北方,也全都死在了北地。也是因为如此,老师才入宫争王储之位。对朝中文士而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恐怕只是一声叹息,对老师而言,却是三千日夜不得寐,听尽天下哭的苦日。”

    少帝说罢,神情凝重的看着远方某处。

    帝卿随扈一刀砍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守,窥视帝踪,杀,草菅人命,杀杀杀!

    小绿团子只是看着眼前一幕,它知晓赢帝性悲悯,只是能坐上了那个位子,不管她曾经多么温柔和善,帝王就是帝王!

    帝卿长公主殿下这时出声,银铃般的柔和嗓音响在书房内。她道:“明晚花朝节,太守府设宴吧!南疆王十年磨一剑,整个烟洲发生昨日那样的事情,仍未乱。我可不觉得是我刚刚砍了的太守大人的功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

    陛下这时行踪不明,大不敬的说一句,其生死亦不明。

    而这烟洲,仿佛不是炎国小镇,而另一人的国中国。

    “听说,南疆王已到了烟洲,还带着夫人,还听说夫人兰心蕙质,和南疆王举案齐眉,很是恩爱。不如连南疆王的夫人也一并请来吧!”长公主殿下轻轻一笑,当下艳光四射,直叫日月无光。

    宴无好宴。

    是想擒贼擒王吗?

    呵呵哒!

    小绿团子飞回船坞,那厢南疆王早就醒了,亲自下厨给大白鹿做酸辣鱼火锅。整个房间里吃得热气腾腾的,大白鹿边喊辣,还边吃个不停。族长大人在旁笑着,一块块的剔鱼剌,投喂的非常开心。

    ――小绿,你回来了,吃鱼不?

    ――不叫小绿,没有嘴,不吃。

    ――真是可惜,阿兰做的鱼老好吃老吃啦﹏。

    小绿团子超想糊大白鹿一脸马卡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鱼。

    齐白毛把太守府的请贴送过来时,大白鹿正缠着画功不赖的族长大人画超时空机甲和曲速引擎,这他妈的是要上天啊!以当前科学生产力连个脚踏车都造不出来,你们两个也够了啊!为后世可能发现这些画作的历史学家们想想好伐,人家会哭的!

    “谨请陆府贤良及夫人?”族长大人看着齐白毛。

    后者摸摸鼻子,道:“阿久昨天送牲口到船坞时,对其他人说,夫人喜静,不喜人打扰。”

    族长不置一词,用眼神杀死齐白毛。

    齐白毛现在想打阿久……

    大白鹿在一旁摇摇尾巴,再摇摇短尾巴。

    ――小绿,我的精神力有你加持的话,可以忽悠那些异能者吧?不,我不想做什么,阿兰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要去保护她。夫人,夫人什么的,饿才没有想过哒﹏我才没有想要别人叫我阿兰的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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