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天

    轻盈脚步落下,木质阶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蒂亚沿着扶手打量着简陋陈旧的装饰,墙上悬挂的箭矢、长剑盔甲;木柜上摆放的器官(?)等等,一切都吸引着好奇心高涨。

    木屋主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使得周边磁场混乱,现代科技不能准确定位,她也费了番功夫才推算出来。

    一副奇怪的地图引起了她的注意。与现代地图不同的是,这幅地图在经纬的标注下还有另类线条,有些像她见过的一些古地图,地图上美利坚的每个州几乎都有红色的圆形痕迹,像血滴变干后形成斑点。

    指尖轻点了几下,地图上有些奇怪的字符突然变化了形状,有些消失,更有些在其他空白的区域出现,正当她疑惑之时,一道声音破空响起。

    “你是谁?”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人显露身形,金色短发凌乱,面部消瘦有阴影,个子不高,衣裳形容自带英式雅痞。

    康斯坦丁?

    蒂亚顿时兴致盎然,这人的脸她见过多次,有时在梦中,更多时候是在某些受害者的记忆中,据说驱魔功夫是相当厉害的。

    她微笑准备开口时又听到:“你很奇怪...我看不见你的灵魂?”康斯坦丁陷入怀疑中但表情依旧平和,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有点像迷之圣父。他盯着她目不转睛,却令她察觉出一丢丢不对劲来。

    ‘康斯坦丁’瞧着女孩突然用手指划过眉眼,丝丝金光像瞳孔内部放射状的纹路出现,只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浓重的深灰色。

    “天使?”蒂亚有些惊讶,操纵着康斯坦丁身体的居然是一个黑皮天使,他穿的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双暗金色眼睛夺目异常,还有一对白色大翅膀在背后轻轻扇动着。

    以前在天朝除了一些鬼怪、妖精,传说中的神仙她从未见过,听闻传说是早已远离人类世界,顺着天道自成一体。没想到美利坚这个国度,天堂、地狱都还和人间紧密连接,怪不得奇怪的人类那么多了。毕竟世界的危险度提升了,人类自我进化以应对生存危险也是应当的。

    “你看的到我?”‘康斯坦丁’疑惑了一瞬间,身体随之软倒在地。那位天使的精神体便大大方方的呈现在她面前。他饶有兴致的围着蒂亚转了两圈,“你不是恶魔,身上没有邪恶。”这位天使顾自摇头,口中念念有词:“你也不是怪物,身心都不沾染血腥。”

    他瞧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更显得吃惊极了,瞪着眼睛看蒂亚:“你真是普通人类?血肉组成都和人类一样。但我只感受到了强大的灵魂力量,这似乎不该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蒂亚也不怂,顶着热烈探究的目光:“既然世界上有天使,不能有超自然能力的人类吗?”她眼睛转了转,笑的温软无害:“康斯坦丁的灵魂力量强大吗?大到你们都找他帮忙驱魔?平衡地狱势力?”

    “他确实不错。”黑皮天使点头,对她对康斯坦丁的了解有些不解,“不过还有更强大的,只不过我目前为止还没见过比你身上的波动更强的。”

    蒂亚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她歪着脑袋显得俏皮可爱:“你说的是温彻斯特兄弟?他们确实不错,不过他们待遇不好,遇不到一个处处帮衬的天使。”

    “这你就不知道了。”黑皮天使神秘的笑笑,表情和善:“你知道,人类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有些人更是被他钟爱宠信,连天使也沦为他们的帮手。”

    “你看,你就是他眷顾中的一人。你有一双独特的眼睛就是他爱你的证明。”他试着伸手触摸女孩的眉眼却被对方侧头躲过了,自然的收回手顺便问道:“我叫曼尼,你叫什么?女孩。”

    “你说我被上帝眷顾宠爱?哦,我来自大海彼岸的天、朝,首先信仰不同;其次,我们国家的神会吃醋呦。”蒂亚顺顺头发,望着他wink了一下,“另外,我叫蒂亚。如你所言,我只是一个人类。”女孩看人很准,尤其是有了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自然分辨额出他深深隐藏的嫉妒,便淡定转移开话题绕过他探查其他情况。

    房子屋顶很高,横梁上布满蜘蛛网稀稀落落的垂下来,地板上竖着几根白蜡烛,她的目标Lily正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上还有一个盘腿的男人,同样灵魂已经不在躯体内了。

    “他们已经去找Lily的灵魂了。”曼尼凑上来,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蒂亚睨了他一眼,“Lily是我的客户,她委托我救她。至于怎么到这里...自然是走过来的。”不再多话,她盘腿坐了下来,准备跟去看看。

    “我劝你再考虑一下?”曼尼的手虚搭肩膀一下,见女孩回头便说:“那边情况比较危险,你去了很有可能回不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谢谢关心。”

    曼尼瞧着女孩既不念咒语又不点蜡烛,盘着腿一动不动更为好奇。他试着伸手触碰她的头发,却被一层胶质状的金光挡住,柔软光滑却无法破开。这和他刚刚触碰肩膀时不同,好奇下便多试了几次。

    ‘你嫉妒吗?’曾经那个艳丽的堕落天使在他耳边低语的话慢慢回荡开来,久久不散。‘你嫉妒吗?’曼尼的神色不禁阴沉下去,堕落天使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你嫉妒身为他最爱的孩子却丑陋不堪的人类吗?曼尼?’

    “yes。”喃喃自语的声响没有一个听众,男人身形瞬间消失在屋内无人发觉。

    阴森不透光的大房子内,三人正与后来的蒂亚互相对视。其中一男一女身上都有大片的血迹,另一个白人男性则没有外伤,面部苍白肿胀。

    “你不该来这里的!”金发女孩明显紧张害怕带着难以言喻的绝望,“你快离开,不然你会死的!”

    “你是Lily的男朋友?”蒂亚闻言,转向黑皮男人,她在Lily的记忆中见过他,不过他的脖子上已经有一大道裂口,正是之前被杀的痕迹。“Lily没和你在一起?”

    “肖正在追杀她,我们被他困住了。”黑人显得很痛苦,忽然意识到什么望着蒂亚发怔:“你就是之前Lily提到能帮助我们的神秘女孩?”

    蒂亚点头,瞧了瞧明显像地下室的地方,到处布满了刑具,痕迹斑斑看起来阴森异常。

    “你现在已经死了,我也做不到让你复活,不过可以将你们的灵魂带出去,怎么样?”神情略显抱歉,暗青色的背景光环境未将她的面色承托变形,反而白裙似在黑暗中散发盈盈暖光令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三人颇为惊喜,虽然沮丧丧命至此,但能出去也比在这被肖无休止的折磨好。“你能先去救Lily吗?她还有希望回去,求你先帮帮她吧!”黑人恳求蒂亚。

    “当然,你们跟我来。”她也不多说,打开门便走了出去,见三人站在门内眼巴巴的望着她,“我们出不去,肖把我们禁锢在这里,根本没办法踏出一步。”

    “别担心。”蒂亚唇边微有笑意,指尖点点星光闪烁,她返身在三人的眉间各自轻点一下,“现在可以出来了。”

    白皮男生试着踏出一步,果然出来了。连连追问亚洲女孩是不是会魔法之类的神奇力量,被Lily男朋友不好意思的拖了回去。

    这里的房间很多,许多房间一进去就是死路,也难怪进来的人都会一一被雅各布·肖猎杀。因为根本无路可逃,有什么比翁中捉鳖更简单吗?

    三人挤在蒂亚身后瞧着娇小的女孩一身不吭的打先锋,背影高大异常,心中的害怕也奇异减少了许多。

    “wow,一个新访客。”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身穿围裙的男人拖着一把大锤头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嘴角扯出笑容却让人不自觉想到衣冠禽兽一词,更加不寒而栗。

    “雅各布·肖?”蒂亚上上下下扫了几眼,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气定神闲的很,好似在自家闲逛一般放松。

    “你是谁?女孩,我该如何称呼你?”他眉头一皱,瞬间恢复假笑,面容下隐藏着几分不安和忐忑,似乎没想到有不惧怕他的人,尤其是年龄看起来不过16、17的小姑娘。

    “雅各布·肖?”一个卷毛男人从他背后钻出,看到他神情明显紧张异常:“传说居然是真的?你真的躲到自己的空间来了?”

    蒂亚随后看见了康斯坦丁,比起外面被附身时,现在的他看起来更乖张浪荡一些,眼眸沉沉警惕盯着肖。当他也注意到一身清爽、神情闲适的亚裔女孩时,面部不可控制的多出了几分错愕。

    “hello,康斯坦丁?”她友好的挥挥手,本意还想握握的,可惜雅各布·肖堵在他们中间,要是爪子伸过去估计会被剁掉吧。

    “hei,小美人。等会出去喝一杯吗?”康斯坦丁一怔,随即眨眨眼,颇为轻松道,如果忽略了防卫性的姿势,估计真会认为他放荡不羁到如此境地都没个正形。

    “不如来个盛大的派对?”肖面带笑容,很是无奈的模样,只有皮下隐隐鼓起的青筋显示出真实情绪。

    “wow,可怜虫生气了?”康斯坦丁闻言不阴不阳的嘲笑道,“躲在自己的世界中顾影自怜,当造物主爽快么?”

    “哦,我不过是创造自己的众生罢了。”提到这个,雅各布·肖的笑意更明显了,显然康斯坦丁提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背着手满意的听康斯坦丁继续说:

    “那些被你杀掉的学生根本不是你的造物!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他们入侵了我的地盘!”说到这点,肖颇为自得:“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康斯坦丁背后的卷发博士露出看神经病似的目光,怜悯雅各布·肖的可怜想法:“你可真是废物,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设计......啊!”

    蒂亚身后的学生被吓退了好几步,这是他们所熟悉的单方面屠杀,博士肯定要遭殃了!

    肖似乎并不把柔弱无力的蒂亚放在眼中,他挥挥手,卷发博士的双手腕被割开了两道深深的伤痕,血液立刻狂涌出来。而面带嘲讽的康斯坦丁也被固定在一边的墙上,手掌被铁钉钉住,挣脱不开。

    蒂亚瞧着形势,冷静的对身后三人说,“你们现在去找Lily,把她带过来,等会解决掉肖,房子会消失。”三个学生闻言立刻跑了,而肖也听到了她的嘱咐。

    他勾起邪笑:“你觉得我会输吗?小女孩。你看,他们一个快要流血死了,另一个被我钉住随我任意折磨,还是你觉得你可以打败我?”

    蒂亚微微挑眉,红唇勾起,她最近越来越不喜欢被挑衅的感觉了,每次都热血翻涌的感觉很不爽呀。“你可以试试呀?”清软的声音从她的喉咙吐出,女孩眸光闪烁,似乎受到四周影响,嘴角弧度显出几分邪魅。

    肖的眉心微皱,他是这个空间的造物主,从来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他随手一挥,准备让女孩尝尝脸蛋被划开的痛苦滋味。

    只是......

    “what?!”雅各布·肖再挥手,女孩依然没有丝毫反应,根本没有出现他想象中鲜血流满白净小脸的画面。“你怎么没事?”

    “哦,一个超能力女孩?”康斯坦丁两手被高高钉着还有闲心打趣,“看样子,你的世界来了又一个上帝?肖。”

    蒂亚斜睨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的朋友比较可以称作上帝。”她慢吞吞的走到卷发博士身边,垂眸看看他的伤口不喜不悲。“就像你之前改变死路一样试试呗,整个空间都是可以改变的。”

    “yes,你可以的,里奇!老伙计!快行动起来!”康斯坦丁显然也这样认为,他鼓励的话让卷发博士信心大增,举手让世界重现了久违的阳光和鲜花遍野的美景。

    肖痛苦大喊着便消失了,而三个学生也带着Lily跑了出来。

    房屋随着倾塌。

    “你们怎么能出来?竟然没被困在房子里?”康斯坦丁看着消失的房子以及完好无损的三个学生目瞪口呆,按照理论,这些学生都被困在肖的世界中,肖消失了,三个死掉的学生也应该随着房子一起消失。

    “我不知道。”三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定格在一言不发的少女身上。“也许是她帮助了我们?”Lily及两个男人同时转头去看。

    此时的蒂亚垂着脑袋,黑色发丝垂在脸侧。听闻几人的对话,她抬脸神情倨傲,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眸,嘴角更是布满了轻蔑冷笑。裙子更是加了特效似的,黑色从上向下一路晕染开去。

    “What the hell?”几人顿时戒备的动作更让蒂亚不屑一顾,“我说,我该收取报酬了吧?”她指向Lily,一副拽上天的模样令人错愕。“你是谁?”

    “我就是帮助你们的人?怎么想翻脸不认人?”

    Lily一愣,“我之前已经答应要向慈善机构多捐钱了,这事一结束,我马上去捐。”

    “那是‘她’的条件!我要的可不是这个。”蒂亚懒洋洋的搓着手指一副没商量余地的做派,“你们三个想出去吗?虽然死了,灵魂照美利坚惯例来说是要天堂或者地狱审判的,留在这里就永远在这了。一旦这个卷发离开,你们也就消失了。”

    卷发博士一脸懵逼,虽然他已经生出不离开这个精神世界的念头了,但是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他确实尴尬。“咳咳,我确实不想离开这里。”

    “你在说什么?!里奇。”康斯坦丁顿时疯了。

    懒得理争吵起来的两人,蒂亚对着三人说:“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把你们的灵魂自愿献祭给我。”

    “那和死去有什么分别?!”Lily闻言大喊,“我宁愿永远困在这里!”

    她愿意永远困在这里,别人就愿意么?看起来自以为是的模样真的好蠢。蒂亚默默吐糟着,顺便抛出橄榄枝:

    “灵魂献祭10年,10年后你们依然可以去天堂或者地狱,现在不过是和我签订一份灵魂契约而已。你们三个现在就可以和我签订契约。至于Lily,快死了我再来收取,如何?”这已经很让利了,蠢货们!蒂亚心中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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