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 挽着贺琳的手道“阿姨, 我明白的。”
分明是在帮他解围,可这葫芦里究竟是在买什么药
贺琳原本尴尬的脸色消失了大半,似松了口气道“易琨, 你先跟蕊语聊会儿,我跟你林伯伯打声招呼。”
“我也许久未见林伯伯了。”他道。
贺琳瞪了儿子一眼, 不由分说“时间还多,不急。”说着就撇下两人朝着不远处举着酒杯的林伟业走了去。
就剩下两人面对面,算是独处。
“我们能谈谈吗”
他睨了眼她, 视线的温度冷冰冰的,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去, 刚迈开脚步的瞬间, 身后响起了她温柔的声音。
“就耽误你一会儿。”她道。
视线企及他目光的瞬间,在他点头的瞬间,放柔了笑意。
一间房, 两个人, 极度安静。
沉默了会儿, 林蕊语道:
“易琨, 我回来了。”
他身子一僵, 稍纵即逝的贪恋。
“嗯。”
“这五年来, 我无时无刻都不再后悔, 当初离开了你。”
“已经过去了。”他想了想只说了句。
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便迈开步子准备离去, 哪知道她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背对着她的瞬间,她从后拥了上去,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凄美,像是放下了自尊似的“易琨,你还要不要我”
冷眸中闪过丝痛楚,身体保持着僵硬。
他不得不承认他曾经是那般的爱她,她是他的初恋,甚至是他年少岁月里最温暖的光,说彻底忘记他并不敢确定,心底没有一丝动摇,也不敢确定。
可这句话要是五年前就说出口,他一定会紧紧抱着她,死死不松开手。
时至今日,他若是动摇了,既对其五年岁月里的消耗,更对不起挽挽。
不敢再做停留,他将她的手臂撇开,往前走了两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大后,随即转身沉声道“林小姐请自重,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清隽,目光却不复从前的深情。
林蕊语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口气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易琨,给我个机会好吗”
“蕊语,你不需要如此低三下四。”他道。
她听着只觉得难堪,她以为直接能够保持优雅的姿态去争取他,心里却知道倘若她不用最 卑微的姿态去乞求他,凭着他的性格是不会回头的。
“我爱你。”她放柔了语气。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沉默了会儿还是克制住心底的涟漪果断拒绝道“抱歉,辜负你的心意了。”
说完之后,准备离开。
“我得了脑瘤,医生说很可能活不过三年。”
他的决然突然土崩瓦解,转身抓住她的手,厉声道“你说什么”
林蕊语盯着此刻脸色骤变得紧张的人,心底那根弦总算松了下来。
她似乎,赌赢了。
原本的艳丽肆意变得有些苍白,沉声道“医生说,我只能活三年。”
“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国前,最后一次演出我晕在台上,然后检查出来的,如果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我美国的医生,病例什么的我都可以给你看。”林蕊语的表情有些凄楚又或许有些麻木。
“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他压低了嗓子,有些狰狞。
“告诉你有用吗”清丽的脸上出现了抹极为讽刺的笑意。
对上林蕊语视线的霍易琨,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化为沉沉的一句“你有什么心愿,我都答应你。”
“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还想拥有我们的孩子。”她语气凄楚,眼前雾茫茫一片。
他当然猜出林蕊语话里的意思,脑中倏得空白,又想起了今晨起来时,谢挽甜甜的笑,暖暖柔柔的撒娇,娇俏的容颜,柔媚的嗓音,一切一切都在他的脑中盘旋。
而此时再望向林蕊语的时候,心底的愧疚之意不言而喻。
他并不想失去谢挽,但却又无法拒绝一位濒死之人的请求。
“你让我想想。”他的表情极为的沉重。
“没关系的,我知道这些只是我的奢求而已,你不用记挂在心底,我只是有些执念,不愿意轻易放手而已。”她的笑意凄美,戳人心窝子的痛。
他有些不愿意面对。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我愿意为你等了我五年,满心欢喜的回来,哪怕最后的日子我也想跟你厮守在一起。”她又道。
这次霍易琨彻底动摇了,他无法抹去五年里对她长久的思念,一旦回忆起来或是甜蜜或是痛苦,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所谓爱恨交织。
可面对如今的她,又怎么能恨呢
“你好好休息,我会陪你的,但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他想了想,嗓子压得极低,整个人也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虽然退让了,却又自己的底线。
虽然没有让霍易琨抛弃所有成见,但这样的退让对于林蕊语而言,已经是跨越的极大一步,心底暗暗窃喜却不敢有任何表露,挽上了霍易琨手臂垂眸的刹那间。
林蕊语只有一个想法。
做戏做全套,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严谨的伪造。
谢挽不曾想,自己还会遇到跟小说情节的极度重合的一幕。
面前这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墨镜底下是鲜红的唇色,脸型棱骨清晰,隐隐约约能与霍易琨重合在一起,浑身散发着女强人独一无二的气质。
杯中的咖啡随着小汤匙的搅拌散发着迷人的芳香,两人皆是无言。
过了些许后,贺琳才开了尊口。
“跟易琨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而已。”她答。
“半年半年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果然鼎晖出来的姑娘就是有本事。”几乎是两句话就将她所有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事先早就将她调查的一清二楚。
“伯母,您要是有话就说明白点,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她垂着眼眸,宛如小媳妇儿模样。
“没什么意思,只是替我儿子把把关而已。”贺琳抿了口香浓的咖啡说的轻飘飘的。
“既然您也见了我,我还有事,不知道能不能先离开”她怯怯的不敢直视于气势汹汹的贺琳,说的话也是极尽小心翼翼。
让人一看就是好捏的柿子,可越是这样贺琳却觉着不以为然。
越是这副小可怜的模样,越是捏住了儿子的命,可怜巴巴招人疼爱,那里舍得让这小女人受委屈。
“慢着”她压低了声线,颇为优雅的将墨镜取了下来,露出了双极为精明的丹凤眼。
周身的气质华贵,容颜也是一顶一的好,明明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却看起来如三十出头,坐在谢挽跟前,丝毫不逊色她的美貌。
也对,也就这样的大美人才能生得出霍易琨那般举世无双的人中龙凤。
“伯母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的儿子”凤眼往上一挑,极尽压迫感。
多少钱啧。
她要是张口说一个亿,不知道这位贵妇人能不能用支票打一把她的脸。
“您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你不是为了钱跟我儿子在一起的吗”贺琳一骨碌就将她的后话堵死,不留任何余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吧,五百万够不够若果嫌少再给你套京郊的别墅。”早就恢复了平日里精明。搅了搅杯中的咖啡,说得更是轻飘飘的。
算起来才千把万而已,离她目标的一个亿还差得远。
似乎猜出她的下文,美妇人继续道。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但你也知道豪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的,你以为你能分易琨一半的身家吗别痴人说梦了,我能让你光溜溜的进我家门亦能让你光溜溜的滚蛋。”
而此时空气中的沉默尤为的尴尬
见着谢挽脸上的动容之色,抿紧的嘴唇已经暴露她心底的忐忑,美妇人又轻飘飘的说了句“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太贪心,易琨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什么,订婚”她睁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既定的事实。
“是易琨的青梅竹马,家世富贵,我们两家门当户对”贺琳笑着说,似乎已经沉浸到了儿子结婚的喜悦之中了。
又是一阵沉默。
“八百万,一套别墅。”她斟酌了会儿,恢复了冷静,截然不同的高冷
“一千万,一套别墅,你别再出现在他眼前即可。”美妇人睨了眼已经露出狐狸尾巴的谢挽,心底的嘲讽更甚。
果然是个心机婊,对于这样异想天开的女人,她不想多计较什么,免得降低自身的格调。
“成交。”谢挽抿开了抹笑。
美妇人则是从包里掏出了的一张支票,往上洋洋洒洒写下了串数字,扫了眼对面的谢挽。
“收好。”讽刺。
她仔仔细细核对这上面的数字,瞧得确认了,笑眯眯这道“谢谢夫人的大方,希望霍总能幸福。”
随即将支票放入了包里,然后踩着高跟鞋,身姿曼妙款款而去,瞧不出一丝的市侩。
过了会儿,人影消失的一干二净后。
美妇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嘴角上扬讽刺尤甚:“易琨,你眼光越来越差了。”
不然而喻,霍易琨即可便明白过来了。
“妈,你去见挽挽呢”
“是啊,帮你处理好了,也是够厉害的,开口就要八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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