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们真的太弱

    路家距离杜家不远,打车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路父路母接到儿子短信后放弃加班直奔回家,路父虽然对路嘉贤擅自答应别人看自己家谱有点不满,但因为这个别人好巧不巧叫做“九璨”,所以他还是从书房里拿出了家谱的拓印版。

    九璨早在到家后就换上了一套自制的楚朝形制裙装,柔顺的布料茶白点缀黛蓝,轻附一层水绿薄纱,柔顺微鬈的发散开在肩头,同色系的绣花鞋在裙底微微露出一角,她不施粉黛美得浑然天成,新月眉柳叶眼,唇□□红将粉,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美人一般动人。

    路母开门的一瞬间,微风拂动夕阳披纱,就连她都有点发怔。她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九璨,内心生出一种“都怪我没把你生更好看”的心理,她本身一直自傲自家儿子长得俊俏,可站在九璨旁边就活脱像一个背景布,还是宛如几十年前沙滩椰树蓝天的土味背景布。

    不过这个背景布眼光倒是高。

    路母只是怔了一瞬,忙带着笑容引九璨入内:“你就是九璨吧?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九璨微微颔首:“您好。”她实在叫不出阿姨这样的称呼,毕竟论辈分她都长了当代人不知道多少辈了。

    进入房间后她见到了会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路父,虽然表面上不苟言笑,但她还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期待和好奇,她点头问好后顺着路母的指引坐在了沙发上。她只是对家谱感兴趣,但路父路母一直和她聊些有的没的,不过她有求于人在先自然奉陪。

    在晚饭时,路父像是才想起来一样问道:“九璨,你是姓九吗?很罕见的姓呢。”

    九璨只答:“我名九璨。”

    “嘉贤给你说过吧,我们有个老祖宗就叫九璨,很有缘分呢。”路母笑道,“听说你想看家谱,等会儿让你叔叔领你看,告诉你哦,这个其实是在嘉贤结婚后才能看的,可九璨你实在和我们有缘分呢。”

    路父只是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九璨想看家谱的原因是,当时她爹娘只有她一女且被断言命中只有一女,她也没有留下后代,在家谱中应该断代了才是,可一个“旁系”却记载了她这一脉的家谱,实在有点奇怪。

    饭后路父拿出了家谱,家谱很长,但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路九璨”,倒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名字敏感,而是“路九璨”被标红了。更有意思的是她平白多出俩儿子。

    她直到死连成亲的边都没摸到过,哪来的俩便宜儿子?

    路父摸了摸九璨的名字叹了一声:“这些事本来是要等路嘉贤结婚后才告诉他的,但如果是九璨你问,我就破一次例也无妨。”

    路嘉贤直起身子看了看九璨,颇有种“你听了这个就是我媳妇”的羞涩之态。

    九璨并不在意,示意路父讲下去。

    “这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故事,时间太久也不知道真的是多少编的是多少了。”路父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祖上一直说,他亏欠路九璨。”

    九璨:?什么

    路父轻笑:“路九璨这个名字在正史上没有任何记载、流传,但我们路家一直认为她本应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最后还是我们的祖先害死了她。”

    九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没搭茬。

    “路九璨是反齐战役中战功累累的英雄,如果她当年没有因为我们祖上的背叛而被逼自刎,楚朝不会在后期崩溃瓦解如此之快,或许连齐朝都不会存在。”

    “背叛……”她目光落在了她两个便宜儿子的名字上,想起来这两个名字似乎就是那个人的两个儿子,她死后这两个少年哭得倒是真切,她本想开口说“说不定人家是觉得人间无趣呢,你家祖上有点自作多情”但还是忍了下去。

    “路九璨一生未婚,她的父母也没有别的孩子,之后更是悲痛欲绝不愿再育,祖上在路九璨死后追悔莫及,将两个儿子过继在路九璨名下,哪怕新朝抹去她的名字,甚至不允许百姓在市井间提到她的名字,这一脉有愧的路家都不应该忘记这个名字。”路父讲完又是轻笑一声,“听起来像是讲小说,但这是一脉脉流传下来的,当时为了逃避新朝追杀,这个故事只能讲给长子长女,所以估计这世界上记得路九璨的也只有我们这一脉了。”

    “很精彩。”九璨放下茶杯,“一千多年过去,它也就只算是个故事了。”愧疚与背叛是他们祖先的,对她而言不过是被疯狗纠缠得无趣,人间又再没有什么意思了而已,那个人的背叛对她来说还算是个契机。

    如今也是一样,活了一千年完全是因为有趣可循,现在退休了现代社会对她还有吸引力,如果未来某一天她感到无趣,估计又会选择去转生了。生死而已,自己决定的事情,总有人会自以为是地觉得要为她的死负责。

    她想起比她晚死两年的温与清,见到她后也是非要觉得是他太弱小没办法保护好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他给她报仇了。那只疯狗也是,垂垂老矣了还一个劲说着自己后悔了,如果不是他年轻不懂事一意孤行她一定不会死。

    九璨连眼神都欠奉。

    退一万步来说,她在当时是反叛军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是算作棋差一招成王败寇也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对她而言无所谓悲喜,也无所谓生死,当时若是她有兴趣,有哪里有齐朝的事,齐朝心里也有数,她死后齐军皆是一脸“你唬我呢?”的样子,总觉得她是诈死。

    归根结底,于情于理她的死都是她自己乐意的选择,怎么一个一个都觉得“如果不是我如何如何”,她就不会死。她从没觉得会因为谁改变自己对任何事物的选择——包括自己的生命。

    再退一万步,就算她真的怨恨那人,故人早去她没必要揪着对方的后代不放。好歹养育她十七年的父母也老有所依,不至于过个孤苦晚年。

    “如果可以,实在是想见识一下那位奇女子啊。”路父边收家谱边感慨,“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奈何天妒。”

    被当着面夸的九璨面上丝毫不改颜色:“斯人已去,何必念念不忘,当今绝艳之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乱世总出英雄罢了。

    路父将家谱收回盒子里,笑道:“九璨,你说你出现是不是要我们这一脉补偿赎罪呢。”路嘉贤若能和这漂亮小姑娘谈个对象,也算是个前后呼应。

    九璨听出了路父的话外之音,答道:“一千年了,罪已经与你们无关。”

    路父笑出声来:“是啊,不过你和我家有缘,我送你一本书吧。”他从书房里拿出来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九璨,“拓印的,拿去当个纪念吧,传言是那位祖先写的,文辞颇妙,个人觉得也就比《洛神赋》略输一筹,但比它多了不少阳刚。”

    九璨接过小册子,看着上面明晃晃三个字:“九璨传”,沉默了片刻。

    真没看出来,那个人也是个戏精啊,又是过继又是写传,上赶着给自己加戏,人都死了给谁看——嗯,好像自己现在真的看到了。

    九璨拎着那本册子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温与清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简直是崩了他的话唠人设了。她在躺椅上习惯性晃了晃脚,直接拨通了联络,可温与清还是没有接。

    九璨换了身衣服瞬移到温与清的办公室,办公室保持着她走时的样子。她想了想凭着记忆走到管理所总部最机密的会议室门口,果然显示着“会议中”。

    这个会议室只有讨论机密情报和高危事件时才会使用,在其中屏蔽一切通讯,温与清在会议室里呆了起码有三小时了,她想到温与清满桌子的Q国资料,心下有了数,倒也不进去打扰,转身去了操练场。

    操练场上还算热闹,接受惩罚的人跑的跑跳的跳,年轻活力扑面而来。瑾一已经半死不活了,一头黑发被汗打湿,眼睛都快失神了,估计是纯靠毅力跑下来的。

    好惨啊小兄弟,下次不敢迟到了吧。

    九璨移到瑾一身边关心道:“累不累?”

    瑾一:“……”我说不累您信吗。

    他饭后半小时就开始跑,连续不断地跑到现在眼睛前面都快出现浪漫星空了,大佬还在问他累不累?

    “你们体能还是太差了。”九璨不改语气地说道,“当年我在训练营就没感觉到过累。”

    瑾一:……怎么没人告诉他们,三零大佬是个自恋狂?

    九璨不再理这条在岸上挣扎的咸鱼,在场上转着陆续看了几个她觉得资质还不错的死神,正觉得无聊之时,温与清终于给她回了消息。

    “九,问南他们的魂体还没被打散,在Q国手里。”

    温与清头一次发语音只发了两句话,语气极其疲惫,声音还有点颤抖:“我们得去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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