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在青市呆的时间长, 居所被安排在郊外一处独栋别墅。
司机驱车赶到, 苏妙让高阳在后面拖着尸体, 按响门铃。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苏妙瞥一眼,竟然是在她阵法里废掉的男人, 没想到成了张家打杂的。
他见了苏妙,眼睛里露出恶毒的恨意,但看到后面高阳拉的尸体, 面色一变, 胆战心惊。
他竟然死了这可是张千凝的亲二叔,据说在家族里地位仅次于张天睿的
这样的他, 命都断送在苏妙手里了吗
三子一阵胆寒, 忽然觉得自己幸运无比, 修为是没了,好歹他还活着啊
苏妙没理会这个发呆的男人,一路领着高阳走进去,拖着尸体登堂入室。
一夜过去, 尸体已经有异味儿,张家二叔被她扔在客厅中间,装潢豪华的别墅瞬间降了格调。
张千凝在上面不知道干什么, 三子去喊她, 她才满脸高冷下来。待看见客厅中间的尸体, 她瞬间尖叫出声“二叔”
她疾步过来, 抓住尸体拼命摇晃, 发现他真的死了,震惊地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为了杀掉苏妙,抢回令牌,二叔几乎带上了那个人的所有奔雷符临出发前他分析过,既然苏妙能短时间内从唐代大墓全身而退,并解决掉里面的灵体,那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奔雷符失传已久,就连秦家当家人也画不出几张。这么强大的符篆,全都带上,肯定能把让苏妙魂飞魄散,可现在呢
二叔的尸体被瘫软地摆在她眼前。
她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恨意,嫉妒和恐惧同时涌上她心头,一时间分不清哪种情绪占了上风。指甲几乎嵌进手掌心,长期的娇养和吹捧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苏妙”她起身,恨恨瞪她,“你竟然敢杀我二叔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
苏妙瞥了眼尸体,意思很明确她已经杀了。
张千凝气得浑身发抖,却见苏妙慢慢开口“我知道,天门派现在竞争白热化,你们张家实力不足,这些年在外面野惯了,怕领头羊被别人做,以后再无法翻身可你们不该用这样的手段。”
“当初灵玉真人创下门派,传下典籍,不是留给你们这样祸败生人性命的。”
苏妙看向她,神色淡淡,目光沉沉。
张千凝咬着唇恨声“秦昊把这个都告诉你了天门派秘辛从不外传,这个叛徒”
“他什么都没说过。”苏妙抿唇,极其不悦,“入了天门派是你荣幸,你学成可以救人,可以修行,可以凭此获得财富荣耀,随你便,可你不该害人性命。”
“你们如此放肆,跟那些邪魔外道有什么两样”
张千凝只恨不得杀了她“你又是哪来的野路子,对我张家指手画脚,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天门派祖师奶奶杀我二叔,便与我张家不共戴天,我迟早要你性命”
“混账”
噗一口鲜血吐出来,外力强加在她身上,张千凝双膝一软跪下,膝盖与地板碰撞声清脆刺耳。
苏妙冷眼看她“那些魂魄都在哪儿”
张千凝跪在地上,想要直起身子,却被全面压制,始终站不起来。唇瓣被咬到近乎出血,她恶狠狠盯着苏妙,就是不开口。
那股力道又强了些,空气的密度似乎挤压到极致,伴随一阵骨裂声,张千凝一声惨叫匍匐到地面,脸紧紧贴上冰凉地板。
“在哪儿”
张千凝的牙磕掉了两颗,伴随着鲜血有点口齿不清“京城在京城”
让人无法呼吸的空气松散了些,张千凝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窒息感消失后,脊背的痛感随之而来,她的背部已经痛得没了知觉。
张家神医妙手,这个能够治好,可令她绝望的是,体内的修为全部消失了
没有了修为她跟那些凡人还有什么两样
父亲父亲那么厉害,一定会救她的
她颤颤巍巍挪得离苏妙远些,此时客厅里众人已经震惊,几个张家人看苏妙如洪水猛兽,大气不敢出。
苏妙目光睃巡一周,淡淡开口“话我放这儿了,今天开始,张家人手上只要再沾一例人命官司,就不只是废掉修为了我会让你们偿命。”
瘫在地上如死狗的张家二叔尸体告诉他们,苏妙所言非虚。
“对了,告诉张天睿,让他带着那些鬼来青市找我。”
没人敢应声。
这是他们张家的最高机密,曝光出来,不说大众,秦苗两家绝对会最先对他们进行打击。
不仅仅是因为夺权更多是因为千年前那位祖师奶奶,灵玉真人。
现今留存所有典籍都是她传下,她老人家不理门派事务,唯有一条教导,不得随意残害生人性命。
关于她的传说已经很少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天赋出众,创下门派时不过十八,天门派门徒是她忠实拥趸,特别是门派中老一辈,比如秦苗两家掌事老人。
他们小的时候天门派还没分流,门派上下齐心一致,不像现在三家各立门户,你争我斗。
而祖师奶奶灵玉真人是他们的信仰,也是立派之根本。
要是让那两个老人知道张家违背祖师奶奶教导,干出这种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通知也没关系。
没待几人反应,苏妙已经提起张千凝后衣领“三天时间,文汇街天门事务所,到时候没人来你们小姐的命就别留着了。”
留下一具尸体,带走一个活人。
虽然刚才在大厅里被苏妙一系列举动镇到,对于她说的门派也有许多疑惑,可高阳还是疾步跟在她后面出去“苏妙,你这是绑架,威胁,快把人放回去至于张天睿那边,我会全力协助你让他过来”
苏妙不耐烦皱皱眉“我不爱走程序,你要去请你就去,不关我事。”
没了修为,张千凝被她一顿拉扯,已经昏死过去。
“可照你的意思,张天睿是张家头领,实力一定不弱。贸然惹怒他,你难道就不会碰上什么危险”
苏妙懒怠理会他,已经拉着人上了车“文汇街停下。”
高阳拧紧了眉,看起来乖巧可爱一姑娘,怎么行事如此强硬,真是叫人想不通。
张千凝被绑了扔到阁楼床上,旁边有厉鬼看护。
看到苏妙召唤出鬼的时候,张千凝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等那只鬼在苏妙面前弯下腰,她连背上的痛感都忘了。
这就是父亲一定要得到这枚令牌的原因,这就是他们张家的出路
苏妙背过身下楼订外卖,张千凝嫉恨看她一眼,她忽然转过头,黝黑的眸子似乎会说话再瞪晚饭别吃了。
伤痛不能逼死一个人,吃喝拉撒会,晚饭吃完,窘迫的张千凝跟苏妙说了第一句话“我要上厕所”
阁楼室内就有卫生间,可惜她脊椎骨损伤,站都站不起来。让她这样一个骄傲自恋的大小姐在床上自行解决,简直比丢掉性命还令人抓狂。
苏妙指了指她旁边厉鬼“我尊重人权,这段时间他是你的私人保姆,一切跟他讲。”
“他是男的”张千凝声音一高,背后伤口牵引,疼得呲牙咧嘴。
“厉鬼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人都死了还分男女,麻烦。”苏妙抿抿唇,把手里报纸搁下,换一只女鬼给她“抱她去卫生间。”
令牌里男鬼比例大多数,随便捡一只出来就有可能是男的,她绝对没有故意。
她发誓。
女鬼两手一捞,把张千凝塞进怀里,踢开了卫生间的门,把她裤子拉下,放到马桶上。然后盯着她,严格执行苏妙指令。
再也憋不住,哗哗的尿声响起,张千凝极力忽视女鬼惨白的脸和绿油油的目光,心里骂了苏妙祖宗十八代。
第一天张天睿没有来,苏妙晚上住在天门事务所由于只有一间阁楼一张床,张千凝晚上会被女鬼抱到地上打地铺,苏妙在床上打坐。
第二天,张天睿没来,张千凝脸色惨白,疼的。修为没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不治疗,只怕命就要丢掉。
苏妙摸了脉,还给她算清楚“倒计时最后一天,你父亲不来,刚好不用活了。”
张千凝气得吐血。
到了第三天,张天睿竟然还是没来。
一大早张千凝就跟回光返照了一样瞪着眼往楼下看,眼珠子眨也不眨,死死瞪着。苏妙也不急,洗洗漱漱淡定得很,整理完照常上学,晚上回来,还打包了三个小菜
照她说的,这叫给张千凝饯行,希望她在黄泉路上吃饱点,免得当个饿死鬼。
张千凝没工夫再恨她,整个人面无表情,像灵魂出窍,仍旧死死盯着楼梯口。
苏妙不管她,自己一个人吃,吃完还给她剩了一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张千凝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眼皮渐渐撑不住了。可她不信,她不信父亲真的放弃了她。她是张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她现在,快要死了啊
身子软倒在地上,透过余光,能看见墙上时钟指针悠哉走着,不慌不乱。
离这天结束只剩最后一小时的时候,张千凝终于再次听见苏妙说话的声音
“什么地方不去,大半夜的,没道理让我再折腾天门事务所,最后一个小时,爱来不来。”
挂断张家人的电话,苏妙笑了“看来你爸还惦记着你啊,大半夜跑青市来给我搞个鸿门宴,找了校领导作陪,还想请我过去,真是荣幸。”
“可惜我老胳膊老腿儿的,懒怠跑。”
张千凝把头低低垂到地上,发着愣,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再顾不上高傲。
一个小时,就差一个小时,她就要死了呀
她以前从未意识到,死亡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人在将死的时候”苏妙突然慢悠悠开了口,“最脆弱不过,生前那些有怨的,有仇的,终于等到时机,通通会来找你,千方百计在你轮回路上添堵,叫你不得好死。”
她的目光一转,落在张千凝身上,“这话说的就是咱们风水师,生前你能力滔天,遇鬼捉鬼,将死的时候呢,没了能耐没了倚仗,你想想。”
夜里灯光再亮,阁楼里也显得闭塞,黄木墙面泛出复古老旧的质地,张千凝想起她害的那些人,脸色一白,遍体生寒。
天地轮回各有章法,苏妙定下门规只是因为心善当然不是。
门派弟子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捉了一辈子鬼临死前反被恶鬼害死,那情形多痛苦,她见过。她护短,不愿让门下弟子遭受这样的厄运,才定下这样的门规。
该超度超度,该魂飞魄散就消灭,多好。
非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将将十二点的时候,楼下响起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人吗”
天幕沉沉的已经是晚上,没人留在丧葬一条街过夜,偌大的十字街,只有天门事务所一家店是亮着灯的。
苏妙半蹲在地上,见张千凝眼里有微微亮光,就知道是张天睿来了。堵上她的嘴,把她拎到床上,苏妙才拍拍手下楼。
毕竟是张家领头人,在中医上颇有建树,还去过多所高校演讲,张天睿面貌慈祥睿智,怎么看都不是干出那种伤天害理事的人。
修道人面相和命数都有改变,轻易算不出,可苏妙注意到,在看到她后,张天睿眼里的戒备似乎松懈了点。
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和尚及他肩高的未成年女孩儿,怎么看,都是苏妙处于被动一方。
张天睿和蔼笑笑“你是苏大师听说千凝在你这儿,为表尊敬,我亲自来接。”
“魂魄呢”
“我想你可能对张家有些误会。”柔和的灯光里,张天睿绅士风度不减,“听说你对天门派很了解,当年天门派溃散,除了秦苗张三家,还有些门徒逃离在外,我猜你是哪一位的后人”
西装熨帖得体,讲话时眼尾带笑纹,柔声款款拉近乎,这样一个中年男人,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苏妙对此视而不见,抱着胸直视他“魂魄呢”
张天睿笑了笑“小朋友,我不懂你说的什么。”
苏妙终于换了一句话“那几十张奔雷符从哪儿来的”
张天睿似乎深感抱歉“老二的事情我听说了,可他做这件事的原因,和那些东西的来源我也摸不透。回去我一定好好调查,给你一个交代。”
装傻充愣。
苏妙抿抿唇,很明显不高兴“修道练的就是毅力,我站在这儿跟你耗。但给您提个醒,明天再不救治,你女儿一定命归西天。”
张天睿终于收了脸上虚伪的笑,深深看她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还是冒昧问一句,几十张奔雷符,你是怎么解决的”
“那个啊。”苏妙一笑,脸上终于露出些小女孩儿的得意和天真,“当时我没在屋子里,他太傻了,在外面送符念咒,被我一招送命,连咒语都没念完。”
“符篆还没派上用场,被我笑纳,多谢。”
张天睿表情彻底龟裂,他把整个家族的命运都放在那些奔雷符上,对老二寄予重望,没想到他那么蠢,轻易把命和东西都搭进去。
不过这样更好解释了,毕竟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就算再强,也总不至于在那么多张奔雷符下逃命并反杀。
可一想到令牌就在她身上,张天睿就暂时忘掉了那些损失,掩下眸子深处的兴奋,沉声道“是吗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不过有个东西,我可能需要从你这儿拿到”
话音刚落,店里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停,张天睿的脸也在光影中扬起一抹笑,嘭一声,灯管炸裂,玻璃碎片四处迸射,光线彻底熄灭,店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彻骨的寒冷包围着皮肤,苏妙后退了一步,突如其来的黑暗里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步伐慌乱“你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你。”张天睿声音愉悦。
夜黑风高,荒僻小店,目测方圆千米之内没有人,杀人好时机。
阴森的凉气里,两只鬼显出身形,在张天睿的示意下,挥舞着染血的五指朝苏妙冲过去。
苏妙尖叫一声,掏出一把符篆往外扔,落在厉鬼身上瞬间成烟。有一张飘过来,张天睿伸指夹住,手指搓了搓,阴沉着脸“你是个有天赋的,阵法符篆样样精通,可惜命不好,偏要惹张家。”
“上次古墓游乐园,也是你干的吧。遗留现场的符篆明显是天门派手笔,秦家人没有行程,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可惜我那么多存货。”
手中的符篆快要扔光,两只厉鬼却没有明显损伤,苏妙声音颤抖“你说什么,我不懂”
吓得声音都变了,张天睿对她的轻视更甚“不管是不是,你不用懂,只要从你这儿拿到万鬼令”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唇角的微笑却始终扬着,等待着最后的终结。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黑沉沉的屋子里忽然没了声响。
张天睿开始觉得不对劲儿。
阴森的寒气渐渐消失,窗外的月光也慢慢渗进来,有了些光亮。苏妙站他面前从容不迫地笑着,手里把玩着一枚令牌,而旁边的两只恶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个叫万鬼令呀。”
张天睿的微笑僵在脸上,下一瞬看见那女孩儿一拳挥出,他躲闪不及,小腹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滑,重击在墙面上。
这一下砸的够狠,瓷砖咯嘣一声似乎断裂,碎渣扑朔朔往下掉,后背骨头断裂一样,痛感遍布全身。
再蠢也知道情况不对了,头顶就是窗户,张天睿一拳砸破想冲出去,没料想女孩儿动作太快,他只探出半个头,就被狠狠攥住了后颈。
大动脉被抵在玻璃残渣上,苏妙侧面见他眸光狠厉,使劲儿按了一把,血珠子便渗了出来。
“逃什么逃,连你闺女都不管了”
“识相的劝你放了我。”张天睿喘着粗气,家族领头人的架子却没落下,“听说你还在一高上学,今天晚上我撺了个局呲”
脖颈又被往下按了按,脆弱的皮肤破开,血滴子不要钱地往下流。
苏妙掐着他的脖子,倒像没使多大劲儿似的,笑了“你想威胁我呀,拿那些人威胁我,未免太瞧得上他们。大不了我拖家带口隐居去,看谁能把我的路子给断了。”
没多会儿张天睿的嘴唇就惨白了,多年修为积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伤口却也止不上
经脉不知被什么堵上,元气流转不通了。
杀千刀的,哪里来的女阎罗。
没等多想,又被她拽着衣服领子扔到了墙角,麻绳一圈一圈往身上绕,勒得他喘不过气,血液像是被挤上去了,脖子口又淌出来一片血。
绑完人苏妙似乎终于良心发现,给他止了血,张天睿却已经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把张千凝提下来放一块儿,张天睿半垂着脑袋在旁边看着,什么话也没再多说。
忙活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父女俩暂时生不出什么事,苏妙简单收拾了一下,灯也没关,去楼上打坐。
天亮醒了醒神儿,想起三家正值内斗,张天睿干的事儿牵涉重大,势必有影响。苏妙揉了揉眼,准备联系秦昊,让秦苗两家人收拾烂摊子。
毕竟也算是门派事务,现在她脱了壳子,也不能事事她经手,免得惹出许多麻烦。
张千凝仍然昏死着瘫倒在地上,脸色青白冷硬。旁边的张天睿竟然也倒了下去,唇角挂着一抹血痕,脸上是神秘又疯狂的笑。
眼睛都没闭上。
已经没气儿了。
好歹有一个是还活着的,苏妙臭着脸朝她身体里输送了一股元气,不多时见她脸色柔和起来,悠悠转醒。
醒了就是杀猪似的一声嚎“爸”
张天睿仍旧诡异地歪在一边儿,诡异地笑着。
苏妙看着闹心,手一抹把他眼睛合上了,谁知道旁边张千凝身子一扑,眼里闪着阴光张口就咬过来,那架势,恨不得把她咬死。
当然也没得逞,被苏妙一脚踹翻在地上了,没好全的身子骨经不住,咳出了两口血。
苏妙笑了“您可真是身残志坚啊,身体还没好呢,就想咬你祖奶奶了”
张千凝恨恨盯着她。
苏妙“瞪我也没用,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是你仇人。”
转头看了看张天睿,又说“你看他走得多安详,还笑呢,这么开心能是被人杀的吗我看他就是自己想死,谁也拦不住。”
张千凝气疯了,啊的一声尖叫出来,“苏妙你个贱人”
苏妙嫌她嘴臭,瞅了眼,从旁边找了块抹布过来塞进她的嘴里。
这法子还真好用,立马消声了。
拍了拍她的脸,示意她好好在这儿待着,苏妙转身掏出手机,拨通了秦昊的电话。
简单几句话把这边的情况交代清楚了,那边惊讶着应了几声,表示自己会尽快赶到,苏妙就把电话挂断了。
回头一看,张千凝还在恶狠狠瞪着她。
苏妙叹了口气,蹲下看她,语气怜悯,“张大小姐,你昨晚都快死了,你爸都不管你,只顾着自己找死。要是我有个闺女,拼了老命也得先把她救活再去送死,死之前还得掂量掂量闺女放仇人这儿有没有活路。”
“都说张家独女颇得宠爱,我看不尽然。真是惨,太惨了。”
张千凝听的一愣,刀子般的视线散了,咬着块抹布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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