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她烧得更严重了。
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又发起来了，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额头，探着她的温度，神田苦恼地说道：“怎么病得更严重了，带你去医院会变得很麻烦，而且……”
他的黑眸垂下，视线漫不经心地扫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绘里奈心悸了下，她握住他的手，闭着眼睛，虚弱地说道：“神田，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好好相处，你就不要探查我的记忆，因为你不尊重我，我才不喜欢你，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神田对她的话诧异了下，“要是我们坦诚相待，你会爱上我吗？”
浅色的嘴唇动了下，她含糊地说道：“或许吧……有可能。”
“你在骗我。”神田声音冷了些。
绘里奈调整好心情，睁开眼睛，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你从我小时候就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每天都被各种恶心的男人骚扰，然后有一天你蹦出来说，嘿，其实那是我爱你的方式，你觉得哪个女人能接受的了？”
神田诧异地看了绘里奈一眼，因为愤怒，她的脸颊更红了，整个人都变成了粉色，却更加诱人了。
“我是个正常女人，我需要舒适温暖的床，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咖啡店喝下午茶，不为其他事情烦恼，可现在呢，你能给我什么？住在冰冷潮湿的地方，随时有被杀的危险，哦，我都忘记了，你让治崎杀了我好多次！和你在一起，我担惊受怕，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我连经期都紊乱了！它不来了！”
被少女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神田直愣愣地盯着她，绘里奈瑟缩了下，突然怕了，她想要说些什么挽救下，免得他把她再关进洗手间。
神田伸出手捂着嘴唇，突然笑了出来，而且这是很开心的笑声，他笑得很开心。
“你笑什么啊？”绘里奈恼怒道。
“抱歉，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好像是情侣吵架，这感觉不坏。”神田慢条斯理地说着，他思忖了一会，“你说的对，情侣之间应该相互坦诚，但我习惯了运用个性，用个性感知对方，比问对方答案快多了，这是我的本能。”
“有个性了不起啊。”绘里奈嘀咕了一声，她抱着枕头，跪坐在床上，“如果你真的想和我相处下去，那你应该尊重我，我们得约法三章。”
“三条规定？”神田反问她，“如果我做到了，你会放下戒心，和我在一起吗？”
绘里奈犹豫了下，她的眼神飘忽了下，过后才说道：“好，我会努力试试的。”
见神田同意了，绘里奈伸出手指，“第一，你不能探查我的记忆，也不能在其他人那探查关于我的记忆。”
他点点头。
“第二，你不能占据我的身体，这种感觉很难受。”
“嗯哼。”
绘里奈扬起下巴，“暂时就这两条，其他的我得想想。”
“其他的？”神田微笑着看向她。
“当然。难道你以为追女孩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得答应她各种要求，还要给她买礼物，你什么都没有付出，却要女孩来爱你，别做梦了。”绘里奈一板一眼地说道。
她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谁叫我这么喜欢你。不过首先，我得去给你买点药，顺便买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神田心情不错地离开了基地。
等他离开后，绘里奈虚脱地躺到床头，她想到一个中文成语，与虎谋皮。
2
神田从药店买了药回来，他一样样拿出来，“这是退烧贴，退烧药、感冒药、咳嗽药水、维他命C、胶原蛋白饮，你的护肤品，化妆品，还有最重要的一样——”
绘里奈心头一跳，她紧张地捏着裙子一角，对啊，她的经期紊乱，除了心理因素，还有一个可能……
她害怕地接过那个小盒子，手伸了下，又缩了回去。
“我不想知道。”
“听话，绘里奈。”神田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抱着她来到洗手间外面，“按照这上面的使用方法，很快就测出来了。”
绘里奈硬着头皮，她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她踌躇不已，“要是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神田靠在门旁，慢慢地说道：“那就生下来。”
“那又不是你的孩子。”绘里奈低头看着使用说明，她想到什么，惊恐地说道：“你想对他做什么？你想亲手杀了他吗？”
“堕胎对你的身体不好。”神田的语气多了几分无奈，“为什么你将我想的那么坏，我大方地原谅你了，就算是有孩子，我也不介意。”
绘里奈打开水龙头，让水声掩盖上洗手间的声音，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在这个过程中，神田站在外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笑道：“绘里奈，你知道吗？我是在洗手间里出生的，我的父母之后就把我安置在了洗手间里，我每天只能枕着冰冷瓷砖睡觉……”
可这也不是他变态的理由，绘里奈恨恨地想到，他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博取同情？
“当我看到你的笑容时，我觉得世界一下子不一样了，那是种清新的、恋爱的感觉。我或许用错了方法，但那是因为没人教我爱——”
他倾诉的话语说到一半，洗手间的门打开了，绘里奈神情放松了些，“没有怀孕，谢天谢地。”
“是这样啊。”神田的神情很平静，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放松。
“然后呢？”绘里奈用手指卷着发尾，她挑起碧绿色的眼眸，眼神纯真带着好奇，“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神田的眼中闪过欣喜，“绘里奈，你愿意了解我吗？”
“当然，我们得相互坦诚，你熟知我的过去，我的现在，可我对你一无所知啊。”她坐了下来。
神田坐到她身旁，她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时不时会发问。
“你第一次发现个性也是四岁吗？”
“你小时候最多能控制几个人？”
“真的吗？那太厉害了。”话题循序渐进，绘里奈露出惊讶且夸赞的神情，适时来满足他的自尊心。
她歪着头疑惑道：“神田，你想啊，要锻炼个性需要上学，有雄英、士杰这些学校，老师们会教导他们如何发挥个性，有的个性能有很多种用法，那你是怎么锻炼个性呢？”
或许是因为现在乖巧的绘里奈太可爱了，他着迷地看着她，和她探讨这些问题，“个性是经历了几代的产物，刚开始有个性的那个年代，社会发生了极大的混乱，没有人教导他们，他们凭着自己摸索研究了出来。个性也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解修师研究出了增强个性的药物，也许有一天，我的个性能控制全球的人，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绘里奈把发抖的手往后藏了下，她勉强笑了下，他明明没有侵入她的大脑，没有控制她，她的身体却不能动弹了，浑身僵硬。
“到那时，我会给全人类的大脑下达一个杀戮指令，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
绘里奈呼吸一窒，她再次确定，她必须杀了他。她能做到吗？她疑惑了。
为什么突然好想变成她在为了全人类而战？这不是另一种的个人英雄主义？
英雄，她这样的无个性，也可以成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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