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到底没有这种big胆,她只是在紧握了一瞬间的衣角之后,恭敬有礼地对坐在高级沙发上,与柏司宴有几分相似的深刻面容,浑身散发威严气势的柏家家主道:“老爷。”
对坐在一旁穿深紫色长裙的秀美妇人道:“夫人。”
没有得到回应。柏权有着和柏司宴一样的私人习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不自觉抿唇。他此刻便是紧抿了唇,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如同审视般紧盯着池念。
池念被他盯得如芒在背,一瞬间回到了当年订婚典礼前一天晚上,那个在书房里不敢抬头的少女。
柏权不说话,便没人敢先说话,尽管柏夫人在旁为池念担心着。
气氛僵持之际,柏权开口了,“池念,时隔七年,你到底还是回到了柏家。”
“是,老爷。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的确需要抱歉,你可知当年你逃婚之后令柏家陷入怎样难堪的境地!”柏权疾言厉色,池念心越沉。
唯有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她有错在先,无从辩解。
她可以想象,她逃走之后,会让柏家如何在豪门圈中颜面扫地,会让柏司宴如何被人指点和笑话。
只是最有资格责备她的柏司宴一直以来绝口不提当年她逃婚之后发生的事,也一直不曾因为这件事怪她,她便以为情况没有这样糟糕。
“还说这些做什么,当年的事我们宴宴也有不对的地方。现在孩子都回来了,翻这些旧账还有什么意思,这些年念念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像是察觉到池念感激的目光,柏夫人悄悄对她做了个“不要怕” 的口型,目光柔和。
池念心里一暖,对这位温柔且善良的夫人,她从来都心存感激。
柏权冷漠看了一眼出来替池念说话的秀美妇人,继续说话时,低沉的嗓音缓和几分下来,甚至还带着一分微妙的表扬的意思。
“你当年逃婚的举动虽然令柏家陷入难堪的局面,但至少说明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宴宴,知道离开。”说到这里,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中年威严的男人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池
念:“为何七年之后的你反而失去了这份唯一令我欣赏的优点,变得如此愚蠢。”
池念的手指有些发白。
“池念,柏家收养你,你就是用‘勾引’柏家的少爷作为回报吗!”
池念的手指已经彻底冰冷。
一种名为难堪的凉意从背脊梁骨后徒然窜起。
她想起来当年在书房时,她始终不敢抬头的原因了。
坐在书桌后的威严男人目光阴沉冰冷,用一种高高在上又隐隐羞辱的口气,让她明白自己配不上柏司宴。
当年的柏权说话还没有这样直白,还会用“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作为结束语,现在就直接变成了“勾引”。
或许是柏司宴在媒体前公布未婚妻和婚礼的事让柏权坐不住了,所以才会在知道她内傲倔强的
性格下刻意羞辱,让她主动离开。
又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她本来就是来拒婚的。
池念在心中苦笑。
她突然有一种如果自己现在对柏权说“我不会离开阿宴”,柏权脸上会是什么表情的想法。
“阿权,你说得太过分了!”
一旁的柏夫人忍不住开口了,“念念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她和宴宴青梅竹马,从小我们家宴宴谁都不理,只黏着念念,让他们结婚有什么不好。”
柏权冷“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柏夫人咬了咬唇,仍是继续道:“再说宴宴都在媒体前公布念念是他的未婚妻,消息都传出去了........”
柏权打断她的话:“司宴只说有个姓‘池’的未婚妻,没有说那个人就是池念。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见柏权态度强硬,不容转圜,柏夫人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止,让宴宴和念念结婚不好吗?”
坐在豪华客厅主位的中年男人面容沉峻,嗓音冰冷得令人感到寒冷,“我不希望我的儿子重蹈我的覆辙。”
这句话一出,柏夫人瞬间白了脸。
池念感到事情不妙,连忙出来道:“夫人,请不要再为我费心。其实我这次就是来.........”
柏夫人已经听不进池念的话,红着眼睛看着眼前她相处了三十年的男人。
她和柏权的婚姻谁都没有看好过,甚至在她和柏权结婚前一天,她的母亲还抹着眼泪拉着她的手说,那种地方岂是我们这种人能进去的,豪门的富贵羡慕不来,我看还是算了,当妈的就希望你找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街坊邻居也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平时看着乖巧,没想到也是攀龙附凤的拜金女。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嫁给柏权,嫁入柏家,就因为柏权拿着结婚戒指对她求婚时,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刚开始几年柏权的确对她很好,好到她在往后二十几年只能靠反复回忆那段日子,才能度过柏权对她的日渐冷淡。
她想哪对夫妻到最后不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只要柏权心里还有她就够了。
靠着这样的自欺欺人,她忍受柏权对她越来越冷漠,忍受柏权身上越来越浓的香水味。
今天,她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这个人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泪水在她那双盈盈秋眸里打滚,苏秋含(柏夫人的名字)嗓音沙哑道:“你后悔了是不是,你后悔娶我了。”
坐在主沙发上道中年男人没有说话,薄唇紧抿,像是在懊恼自己说出那句话。苏秋含不依不饶,哭着扑了过去,一向温婉的女子执拗起来连池念也拉不住,“你说啊!你是不是会后悔娶我了!”
柏权被她扯住衣领,终于不耐烦,一把将人推开,幸好有池念接住,柏夫人才没有摔下去。
“没错,我后悔了。我后悔娶你进柏家。可惜等我想明白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柏家的时候,我已经被你耽误了三十年。”
传来的嗓音冷酷得令人心寒。
像是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相处了三十多年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柏夫人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掉落,池念一直在安慰她。
“那就离婚。”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池念、柏苏秋含以及柏权同时看去,看见门口一张俊美容颜面无表情的柏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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