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自是明白我突然一通发作是为什么,跪下来求饶了好一会,最后掩面难过的出去指派了几个人到朝曦院。
“夫人,您敲打一番便好,何须如此决绝?”秦洛讶异反驳,
其她几个人亦是同样的表情,甚至觉得我很荒唐,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担忧。
“我忍她很久了。”
我简单的做了解释,便商议起去芳菲宴的事,经过那天与卫良衡打听,综合满月所述,一一做了安排。
因为陈馥芳来了月事没来,我让廖静宜代为转达一声。
细月被赶出朝曦院,红着眼去找了米管家,要到康园与宝月一同伺候小毅房里的事。
我早安排了满月叮嘱米管家,且让她住在康园,但任何事不得让她经手。所以还没到夜里,承露院就悄悄来人送了慰问给细月。
“夫人,细月没去。”满月回来禀说,
我敲了敲桌子,“应该没这么快。”
满月又难受了,“夫人一定要逼着细月背叛,这样委实太伤人!”
“可康园上下,就她是个直言直肠子的,换了谁,承露院那个和太子他们也不会信呀!”我摊开手说道,“不过如果细月一直受我磋磨还忠心耿耿的,那你便私下跟宝月通个气,还是要助一把力。府里这些美人,我们不晓得是谁真心谁假意来追随,保不准谁诱惑她们来故意接近,所以让他们得了东西去,也好安了所有人的心。”
“可皇后一旦拿到证据,对世安府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冷冷一笑,“除了那个,总有让他们动不了的。”
周槐之是在戌时末回来的,我睡在床上朦朦胧胧的感觉额头有软棉湿漉的触感,缓缓睁眼,便看见了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还有多久要忙?”我哑着嗓子道,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望进他眼底的深邃浓烈,“还以为你会亲自去接我的,回来也没看见你,感觉空落落的。”
他歪了歪嘴角,“倒是我的不是了?”
“嗯,因为你不想我!”我翘嘴鼓起腮帮软绵绵的撒娇,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矫揉造作玩的这么理所当然,而且有一个人会从眼底、心底里释放出喜悦的期待我如此。
他一手撑在我侧身,一手捧住我半边脸,唇一点一点的落下来,“如何不想?”
我抬手捧住他的脸,专注的看着他“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望着我,眸光温柔似水一般,将人无端沉溺其中。
“我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你的纵容和面面俱到了,怎么办?”
可这句话说完,他却是怔了怔,连其余动作都停下来。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看见灯火的火焰在他瞳孔里晃了晃,晃出一丝心虚,顷刻不见,又笑眯了一双桃花眼。
“我先去沐浴吃些东西,等会回来。若是困了,你先睡,不用等我!”
“好,你快点!”
他戏谑挑逗的斜我一眼,直起身走出去。
我本想等他沐浴后回来,两人说说贴心话,结果竟是无意识的睡着了,连他何时上床,第二天清早又是何时离开也不知道。
这几日思虑重,没睡过一个好觉,昨儿吃过晚饭好说歹说把小毅轰回康园,洗漱过后已经是戌时末,周槐之若再晚半刻,便是那几句调情的话也说不上。
昨夜睡得沉,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是睡醒起身换衣裳的时候,发现脖子和胸口有一个又一个的红印。
翠花全程红着脸帮我把衣裳穿好,又默默的去外边吩咐,“你去拿一套床单被套来,以后房里定要备些热水,别让公子和夫人临时叫,那也来不及。”
其实我觉得昨晚真那什么,我不可能醒不来!
翠花太小题大做了。
接下来几天果真房里时时备着水,翠花还怕一时半会的冷了,还烧了炉子温着。
鉴于要给夏半知和邵馨牵红线,我时时盯着放榜的日子,每天早上起来都问一遍,满月好耐心,天天给我掰手指数。
真到了那天,也不晓得是不是晚上周槐之折腾的狠,竟是起晚了。
满月和一众人风风火火的将我从被窝里捞出来,梳洗打扮好,晕头转向的匆匆爬进车厢里就往夏府赶。
“也不晓得少爷能不能中,要是能中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如今老爷看清了温氏的嘴脸,可叫她以后再没有蹦哒的机会。……”翠花满怀期待,不停碎碎念,
我迷迷糊糊瞌睡没醒,但心里也揣着高兴,“父亲他是个偏听偏信的,又爱听别人以讹传讹的话左右自己的想法,如今堂大伯他们都众志成城的站在娘身边,以后那温氏再闹也起不了大浪,就算传了流言或者惹了事,父亲和娘终归不会像以前一般相看两生厌。”
加上夏半知得了功名,不管是娶邵馨还是谁,温氏妄想当家做主母,已经是不能够了。
因为周槐之那一招捉贼捉脏,成功的让她翻不了身。即便她咬住娘和莫大牛的事,她终归是没料到我这么爱憎分明的性子会与夏侯明和解,又出乎意料的是莫大牛会当众承认是自己贪心而听信她的怂恿来盛京讹诈钱财。
我十分庆幸听了堂伯母一席话。
刚到夏府门口,夏侯明正在大门口来回的踱步,门角边放了一堆爆竹。
见我下了车,他难掩激动的走下来迎我,“他们寅时三刻出门的,大概还有半个来时辰就会回,你怎来的如此早?”
“爹爹,怎的没有一起去?”我笑道,
他晦涩的也一笑,“你娘和妹妹陪着去就好,我在家中等着,正好将其它事给准备好,待好消息一到,我就点燃爆竹给别人瞧瞧我们家的风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和夏半知的父子关系一时半会也冰释不了。
不过我那天回世安府后,莫大牛就被放走了。
“那我与爹爹一起等着。”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声好。
在我和他父女相视一笑中,饱含着的千言万语仿佛化作涓涓的细流缓缓而无声的淌进对方的胸口。
他抬起了那只修长宽大的手然后轻轻落在我头顶,缓缓的拂过我的发……
我听到一声遗憾又欣慰的叹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忽略了我的宝儿,一晃眼就长大了。”
“就算七老八十,我也是您的女儿。但求爹爹以后莫要再嫌弃女儿,再憎恶女儿才是。”
“好!”他郑重的点头,“爹爹不会了!”
堂三婶和夏晴从门后边走出来,堂三婶大嗓门直喊:“来了吗?回来了没有?”
看见是我,又算着时辰还早,硬要拉我进府里先说说话,“这大门口风嗖嗖的,等那么长时间,哪受得了?不是有人在街头看着,一有车影子立马来禀告吗?届时我们再出来也不迟!”
我摇摇头,“我陪爹爹等着。”
“哟,那敢情好!”堂三婶看了我和夏侯明父女一眼,高兴的拍了下大腿后,又连说了几声“好”。
夏侯明说是半个时辰后娘他们会回来,结果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
马车不是从福寿街回的,而是绕了远路从永宁街口转回来,所以那报信的小厮还没来,乍然看见了马车,所有人一惊,堂三叔已经率先从车头跳下来,哈哈的边走上台阶边笑着解释:“今儿看榜的人实在太多,人山人海的,我们挤了十几里路才顺畅了些。”
瞧这神情是中了。
“中了吗??”夏侯明手脚颤抖的走下去,差点歪脚摔下去,
“中了,中了,哈哈……”
“谁中了?”
府门外的街道上有百姓好奇的看过来,甚至有些驻足打听议论。
中了秀才、举人对于老板姓都是大喜,何况是进士?中了进士就等于一只脚踏进官场了,即便是芝麻绿豆的官也非常人所能及。
渐渐的,人越围越多。
夏侯明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虽然有中榜就是顶好的,但做父母的当然希望自己儿子能中。
堂三叔红光满面,捏着嗓子清了清,敞亮了声音大喊:“咱们夏家一门两进士!”
“什么?”
“真……真的?”
“是,没错!”
夏侯明激动的傻掉了,一会笑一会儿哭。
此时夏半知正扶着娘下马车,他急匆匆的娘和夏半知的身边,哽咽一会,望着夏半知和夏卫城,“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真是太好了!”
周围也传来的惊叹声。
一门两进士,在贵胄豪门也是顶顶的喜事,在寒门那更是登天的喜事。
“天老爷,这是什么人家?太厉害了!”
一时间羡慕的惊叹声连连不绝,然终是有别的声音打破这喜悦,
“嘁,什么好人家?你们不晓得世安府那位娶了这家的女儿吗?前两三月匆匆办的婚礼,虽是匆忙,但那场面也是十里红妆可气派了。后来有人打听,这家人没什么来路,就是边关苦地再普通不过的人家。
如今突然中了两位进士,指不定是走了什么捷近呢!”
“哦,是吗?”
“啧啧,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好手段哪!谁家有女儿,也送给那位去,指不定也能一步登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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