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贾珂倒吸一口冷气, 只觉某个地方隐隐作痛,心想:“那小子真的太惨了!”

    玉箫道人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不禁心有余悸,脸色一白, 顿了一顿, 方继续说道:“江玉郎这一下实在太狠, 那个假扮公子的小子, 痛得大叫一声,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便即晕了过去, 一股鲜血喷得他满裤子都是, 床单上也溅了不少。

    木婉清登时脸色煞白, 恨恨地道:‘你……你……’她可能太生气了, 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跟着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贫道其实也被江玉郎这一下吓着了,唉,听他说他要做拧掉别人的那玩意儿,和亲眼看见他拧掉了别人的那玩意儿, 当真是两回事。

    贫道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江玉郎,偶尔目光瞥到那个假扮公子的小子,都会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连忙移开目光,不敢细看。江玉郎却‘嘿嘿’地笑了起来,叫了一声,一个大夫背着药箱, 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来他早已备好大夫,以免那个假扮公子的小子,就这样死在这里。

    大夫给那小子包扎伤口,江玉郎走到木婉清面前,用自己鲜血淋漓——嗯,因为沾了那个假扮公子的小子的鲜血,而显得鲜血淋漓,十分渗人的手,在木婉清雪白的脸蛋上摸了两把,将她一张俊秀的脸蛋,抹成了一张花脸。

    木婉清悠悠醒来,一见是江玉郎,脸上便即露出严峻凶恶之意,正待说话,江玉郎却伸出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摇头微笑道:‘木姑娘,你不是喜欢王怜花吗?他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能喜欢他吗?’说着移开了手指。

    木婉清冷笑道:‘原来你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了问我这件事,那你听好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我待他的心都不会变的。’”

    王怜花听到这里,不由担心贾珂听到木婉清这句真情表白,会喝木婉清的醋,连忙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瞧着贾珂,笑道:“果然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说的话。倘若她真的嫁了这样一个丈夫,明明有丈夫,但和寡妇没什么区别,我想她用不了几年,就得‘大郎,该吃药了’。”最后一句话是捏着嗓子说出来的,和木婉清的声音有八|九分相似,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可怖之意。

    贾珂眉毛一扬,问道:“这么无情吗?”

    王怜花听得奇怪,不知贾珂为何做出这样的反应。若说他是在喝醋,可是他的语气之中,没有半点醋味,若说他不是在喝醋,那他为何这么问自己?

    王怜花心想:“莫非贾珂还是担心我会被木婉清这句话感动,疑心我这番话是违心说出来,所以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试探我?”

    他心中暗暗好笑,轻描淡写地道:“她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要她守活寡,她守一两天能守住,守一两年大概也能守住,但要她守十年,二十年,她怎么可能守得住?”

    贾珂见王怜花一脸理所当然,失望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王怜花听到木婉清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显然他的感情观就是这样的。

    两个人感情再好,若是没有性,那就不可能厮守一辈子。

    贾珂当然也很享受性,但在他心里,感情永远比欲望重要。

    即使他和王怜花在一起,就再也不能做这件事了,他也愿意一辈子都和王怜花在一起。

    他还以为王怜花这么爱他,会和他一样呢。

    没想到王怜花听到木婉清的真情表白,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倘若他发生意外,再也不能人道了,王怜花过上几年,就会另寻新欢,离他而去了吗?嗯,说不定比这个还要惨,王怜花能一下就想到潘金莲,这说明什么?说明王怜花觉得潘金莲这么做无可厚非啊。

    王怜花现在是这样想的,倘若真有这么一日,难道他到时候不仅有了新欢,就抛弃他这个旧爱,而且离开之前,还会给他喂上一碗毒药,好绝了他这个后患吗?

    这种事越想越伤心,还没法问出口。

    毕竟这只是一个假设。

    而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呢?

    贾珂只好微微一笑。

    王怜花见贾珂笑得这样客气,心中莫名其妙,好在他这人向来是不耻下问的。

    他点住玉箫道人的昏睡穴,仍不放心,索性撕下一截玉箫道人的衣袖,向玉箫道人脸上扔去。这块破布飘了下来,盖住玉箫道人的眼睛。

    王怜花搂住贾珂的脖颈,咬了一口贾珂的耳朵,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呢?”

    贾珂道:“哦,在想我发生意外之后的生活呢。”

    王怜花更加莫名其妙,问道:“你发生什么意外?”

    贾珂道:“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是出乎意料的事情。有人喝水都能呛死,吃饭都能噎死,走路都能摔死,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在想我若是发生意外,应该如何应对。”

    王怜花简直在听天书,纳闷道:“贾珂,我能问一下你,你是怎么从木婉清想到你会发生意外的吗?”

    王怜花说话之时,口中呼出的热气尽数落到了贾珂的鼻尖上,贾珂觉得有点痒,用手指挠了挠鼻尖,王怜花不禁一笑,见贾珂的手指移开了,便伸出舌头,去舔贾珂的鼻尖。

    贾珂笑道:“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王怜花一笑,反问道:“我需要贿赂你吗?”

    贾珂点了点头,微笑道:“说的也是,要贿赂也该是我贿赂你。我现在多多讨好你,往后若是真的发生了意外,说不定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不舍得喂我喝药了。”说罢,不禁有些后悔。

    他何必跟一个假设过不去?

    本来不想说的,现在却是非说不可了。

    王怜花更加茫然不解,问道:“我刚刚是昏倒了吗?昏倒了多久?错过了你说的多少句话?为什么你发生了意外,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会不舍得喂你喝药?倘若你受伤了,哪能不喝药啊?”

    贾珂微笑道:“你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王怜花一愣之下,终于明白贾珂在说什么,忍不住倒在贾珂怀里,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我就奇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原来你在说这个。老子是这种人吗?”

    贾珂本来不想理他,但又不能不理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听到木婉清说她一辈子都这样待你,第一反应就是因为丈夫不行,就给丈夫喂药的潘金莲,还说人家再爱你,也不可能守活寡一辈子,我很难不去怀疑,这是你的心里话,不然你的第一反应怎么会是这个?”

    王怜花哭笑不得,只觉自己简直比窦娥还要冤枉,说道:“我那是担心你听到木婉清那句话,会担心我因为她对我一往情深而感动,担心你会不高兴,所以才跟你说她是在吹牛皮,好让你知道,我一点也不会因为她的话感动,哪里想到你会理解成这个意思。贾珂,我刚刚说你是狗,你怎么还真的狗头狗脑起来了?我怎会因为你不行就不要你了?”

    贾珂向他瞧了一眼,然后望向前方,叹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啊。你在我这里种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种子已经种下,就很难挖出来了。”

    王怜花见他这般装腔作势,一只手松开他的脖颈,抵在他的心口上,抓了几下,笑道:“种子才刚种下,怎会挖不出来?我这样抠一抠,说不定就出来了。”

    贾珂继续装腔作势,叹道:“你当种子是眼珠子啊?哪能你随便一抠,它就出来了?”

    王怜花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你说的有理,那我应该怎么将种子挖出来?嗯,接下来的半年,我都不和你亲热,也不许你碰我,给你看看,我王某人是多么的清心寡欲,怎么样?”

    贾珂微笑着看向王怜花,王怜花也微笑着看着贾珂。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贾珂微笑道:“半年都不和我亲热?王公子忍得住吗?”

    王怜花点点头,微笑道:“我当年天天抱着你睡,都能忍住,现在又岂会忍不住?那咱俩这便说好了,接下来的半年,都不亲……”话未说完,贾珂就捧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贾珂松开王怜花的嘴唇。

    王怜花呼吸虽乱,神色却不乱,微笑道:“你不是正在心里种怀疑的种子吗?原来你还能一边种种子,一边吻我吗?”

    贾珂咬了王怜花一口,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清心寡欲的王公子,看着就很可怕,我还是更喜欢色|欲高亢的王公子,每天都离不开我,缠着要我抱他。”

    王怜花涨红了脸,说道:“贾珂,你把最后那句话,换成‘缠着要来抱我’,我会更开心一点。”

    贾珂嘻嘻笑道:“这不好。我的王公子明明是个天生的享乐主义者,所以天天都要我抱他,我说王公子天天要来抱我,那不就是说,我的王公子舍己为人,乐于奉献,为了老公快乐,甘愿放弃自己享乐吗?这和我的王公子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种人,我的王公子若是听到我这么说,定会认为我有两个恋人,一时说漏了嘴,将另一个做的事情,放到他身上了。”

    王怜花见贾珂如此臭不要脸地吹嘘自己,忍不住鄙视地横了他一眼,但又不好出言反驳,毕竟他确实懒惰惯了,只喜欢贾珂来服务他,不喜欢去服务贾珂,只能“哼”了一声,探身解开玉箫道人的穴道,将他脸上的那块破布取了下来,然后催促他继续往下讲。

    玉箫道人这次被点住昏睡穴,终于明白自己这两次都只是被点住了穴道,而不是又死在了贾珂和王怜花的手上。

    他心下无奈,真不明白贾珂和王怜花为何有这么多悄悄话要说,眼看王怜花将他唤醒,也不给他一点休息时间,就催促他继续往下讲,就跟那些黑心肠的地主半夜学鸡叫,把刚睡下的长工们叫起来干活,不给长工们一点休息时间似的,不禁更加无奈,却也只能接着先前的话讲了下去。

    “江玉郎听到木婉清这么说,抚掌笑道:‘木姑娘,你对王怜花如此一往情深,实在令人佩服,可惜王怜花身在福中不知福,竟不知珍惜你的好。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按理来说,反正我已经向王怜花报了仇了,他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我应该将他送给你的。只可惜除你之外,还有人想要王怜花,而且她已经跟我谈好条件,我也已经答应她,要把王怜花送给她了。’

    木婉清问道:‘那人是谁?’江玉郎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那人是……’他故意顿了一顿,然后道:‘我不告诉你。’木婉清气得脸色惨白,随即道:‘江玉郎,那人答应给你什么?难道还能比我能给你的东西多吗?’

    江玉郎微笑道:‘哦,你能给我什么?’木婉清道:‘我是大理国的郡主。’江玉郎微笑道:‘大理国的皇太弟都在我手上,你区区一个郡主,难道能比他给我的东西多吗?’木婉清咬住嘴唇,问道:‘我爹爹真的在你手上?’

    江玉郎笑道:‘木姑娘,你应该知道,令尊之所以来西域,是为了见他的旧情人?他这位旧情人早已被我收买,给令尊写信,求令尊来西域,都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令尊以为她和他那些情人一样,虽然他早已将她们抛弃,这些年来,始终对她们不闻不问,但她们还是对他情深一往,忠贞不渝。其实她早就对令尊怨恨之极,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剁了他的骨。

    尤其令尊万里迢迢地来西域找她,身边竟然带了十几个女人。我简直怀疑,令尊早已猜到我的计划,生怕这位旧情人到时会顾念旧情,不忍心对他下手,所以故意带上这么多女人来刺激她。嘿嘿,哈哈!有心算无心,抓住令尊,当真是小菜一碟。’

    木婉清脸色变来变去,痴痴地望着扮成公子的那个小子,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江玉郎,说道:‘你绑架我爹爹,是为了什么?你如此大动干戈,所图谋的事情一定不小,我想你应该不只是贪图那点儿赎金。’江玉郎笑道:‘木姑娘,原来你也不笨啊。’

    木婉清冷冷地道:‘我毕竟在王府里住过一段时间,有些腌臜事情,我只是不愿知道,但不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爹爹是大理国的皇太弟,大理国将来的皇帝,你这么做,究竟是想要拿住我爹爹的把柄,使得我爹爹登基为帝以后,也不得不听你使唤,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江玉郎微笑道:‘更大的图谋?什么叫更大的图谋?’木婉清冷冷地道:‘我若是知道你有什么图谋,又怎会在这里问你?但是,江玉郎,你听清楚了,我爹爹这人虽然用情不专,辜负了他所有的女人,但他在国事上,决不会如此任性。

    他风流成性,在江湖上情人无数,并且每一个情人,他都爱得不得了,可是段王妃在世之时,他从未想过,将他的情人带回家去,即使他的情人怀孕了,他宁可看着情人接连抛弃两个岁数不同的孩子,也从未想过,将情人和孩子带回家去。你可知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和段王妃成亲之前,曾向段王妃发誓,只娶她一个女子,而段王妃是摆夷族族长的女儿,大理国百族杂处,摆夷族人数最多,皇伯父想要坐稳皇位,务须得到摆夷族的支持,皇伯父已经娶了大臣之女,我爹爹为了江山社稷,自告奋勇,做了摆夷族的女婿,后来为了江山社稷,辜负了一个个他深爱也深爱他的女人,辜负了他那些女人生的孩子。

    江玉郎,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图谋,但若你是想要用我爹爹的情人们的性命,或是我爹爹自己的性命,胁迫他去做不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那你未免太小看他了!’

    其实贫道听江玉郎说过他的计划,因为段正淳在江湖上的情人数不胜数,几乎每个情人,都跟他生下了一个孩子,江玉郎便想冒充段正淳的儿子。他知道儿子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和女儿不一样,段正淳可以认下无数个女儿,对他这个私生子,一定十分慎重。所以他打算先在西域杀死段誉,然后再去认段正淳这个父亲。到时段正淳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定会认下他这个儿子。

    他‘认祖归宗’以后,就会设法杀死大理国皇帝,皇帝一死,皇位自然就是段正淳这个皇太弟的,段正淳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自当封他为太子。他当上太子以后,段正淳也可以死了。到时他登基为帝,可谓名正言顺,谁也不能不服他。

    当时贫道听到木婉清这一番话,就想木婉清这丫头还是太嫩,以为江玉郎只能通过威胁段正淳,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哪里会是江玉郎的对手。江玉郎这人城府极深,明知木婉清这一番话,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却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说道:‘木姑娘说得有理,那依木姑娘所见,在下应该怎么做呢?’

    木婉清冷冷地道:‘我连你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指点你应该怎么做?江玉郎,如今我已是你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你把你想要的东西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但是你要把王怜花给我。’

    江玉郎静静地看着木婉清,忽然道:‘木姑娘,你哥哥在哪里呢?’木婉清脸上登时露出警惕之色,问道:‘你问他做什么?’江玉郎并不回答,又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去摸木婉清的脸蛋儿。木婉清厌恶地闭上眼睛,江玉郎毫不在意,又摸了几下,然后收回了手,幽幽地道:‘木姑娘,咱俩明明无冤无仇,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待你?’

    木婉清睁开了眼,冷冷地道:‘我以为你是天性残忍恶毒,以折磨别人为乐,江湖上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也没什么稀奇的。原来你这样待我,还有原由吗?原由是什么?’江玉郎幽幽地道:‘我初入江湖之时,一心只想行侠仗义,去过好些凶险地方。后来在一伙山贼手中,救下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和我年纪相仿,练过武功,但不算高明,而且自幼修习佛法,不喜欢打架,更不喜欢杀人。我见他自顾不暇,还不愿杀人,觉得他这人有趣得很,便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行走江湖。他跟我说,他乐意之极,但是他是出来找他妈妈的,只怕不能与我同路。

    我就跟他说,那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随着性子,四处闲转,哪个地方好玩,我就在那个地方多待几天,并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既然他急着去找他妈妈,那我就陪他一起找人好了。他欢喜极了,连声向我道谢。

    后来我俩感情越来越深,有一日我跟他说,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他脸色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见他很不情愿,心里也不高兴,就跟他说,你若不愿跟我结拜,直说就是,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必摆出这样一张苦瓜脸,好像我欠了你好大的情似的。

    我说完这话,就愤愤不平地回了客房,也没吃晚饭,直接睡下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敲门声响,我醒了过来,将门打开,就见他抱着一坛酒,站在门外,惴惴不安地看着我。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也不请他进来,抱着手臂,站在门口,问他有事吗?这么晚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找我喝酒,那我可不奉陪。

    他摇摇头,说他有事要跟我说。我便侧过身,给他让了条道。他走进房间,将酒坛放在桌上,跟我说,他不是不愿和我结拜,只是他心里对我有非分之想,不愿只跟我做金兰兄弟。他还说他对不起我,如果我不愿意,那他以后绝不会再来烦我。

    我大吃一惊,看了他好久,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站在那里,等了我很久,很久,见我始终没有说话,长叹一口气,向我辞别,我也没有留他。屋门关上,听到他在走廊上长声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我怔怔地在屋里站了一夜,第二天去找他,方知他昨晚就退房离开了。

    我那时心乱如麻,不知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就没有去找他。过了一段时间,我听说他母亲被人杀死了,连夜赶去他家,见他神色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突然就明白,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我将我的心意告诉了他,他十分欢喜。我便在他家附近,买了一座宅子,我俩时不时便会在那里相会。我那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哪知没过多久,他就跟我说,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冲动,其实他没有那么喜欢我,而且他的家人,决不会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他为了让我死心,甚至当着我的面,和家里的侍女亲热。你可知此人是谁?他就是你哥哥段誉。’

    贫道知道江玉郎只是在撒谎,虽然有些惊讶,他为了骗出段誉的下落,竟说自己有断袖之癖,但也没当回事。木婉清不知他是在撒谎,心中惊讶不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此言……当真?你和我哥哥……你和我哥哥曾是一对情人?’

    江玉郎淡淡地道:‘若非如此,我何必几次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王怜花?木姑娘,你很痴情,也很专一,但你哥哥却不是这样。我心里恨他,却一直不曾忘记他。我绑架段正淳,就是要你哥哥过来求我,求我放过他的父亲。

    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不会伤害你哥哥,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你哥哥现在在哪里。不然我满心都是被你哥哥抛弃的怨恨,找不到你哥哥,就只能向你,向王怜花发泄了。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告诉我,你哥哥现在在哪里,我就把王怜花送给你。’

    我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句话打动了木婉清,木婉清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哥哥现在应该在岩雀峰上,或者已经离开岩雀峰了。我和他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了,我只知道他大概的位置,但没法向你保证,他一定在那里。’

    我和江玉郎都吃了一惊。江玉郎奇道:‘你们不是从岩雀峰过来的吗?他怎么又回岩雀峰了?’木婉清道:‘贾珂知道我俩是来西域找爹爹妈妈的之后,就跟我俩说,他的手下还在岩雀峰上,我俩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去岩雀峰找他的手下。’”

    贾珂等人离开以后,柳无眉拿着贾珂的手书,带着卫国数千士兵,将岩雀峰团团围住,声势何等浩大,山上山下的人都会察觉。贾珂本以为江玉郎和玉箫道人,早已知道这件事了,没想到他们竟对此事全然不知。

    贾珂心中一动,问道:“你们竟然不知道,我在岩雀峰留了人吗?你们当时有多少人在岩雀峰?什么时候离开的?”

    玉箫道人摇头道:“贫道当时并不在岩雀峰,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贫道确实是全然不知。”

    贾珂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玉箫道人继续说道:“江玉郎又问木婉清,她和段誉有没有特殊的联络手段。木婉清道:‘我和我哥哥很少一起走动,我和他哪会有特殊的联络手段。实话跟你说,就算你要我现在去找他,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喂,江玉郎,我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也该履行诺言,将王怜花给我了?’

    江玉郎这次倒是守信,点头道:‘木姑娘先回去休息,等大夫给王怜花包扎好身上的伤,我就把他送你房里。’他这话不仅是对木婉清说的,也是对外面的手下说的。站在外面的手下,听到这话,就走了进来,搀扶着木婉清回了自己的房间。

    贫道就问江玉郎,真打算将王怜花送给木婉清吗。江玉郎微微一笑,说道:‘先给木婉清几天,让她快活一下,何况王怜花的伤势如此严重,没有一两个月,是养不好的,木婉清既然对王怜花一片痴心,当然会悉心照顾他,我也不用派人去照顾王怜花,省了我的麻烦。

    虽然我很想杀死王怜花,最好和贾珂一样,被乱刀捅死,但我已经答应过一个人,绝不会杀死王怜花,那人我得罪不起,也只好留下王怜花这条狗命了。’”

    玉箫道人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连忙“嘿嘿”地干笑两声,说道:“王公子,这句‘也只好留下王怜花这条狗命了’,是江玉郎说的,不是贫道说的。”

    王怜花刚听到江玉郎说他答应一个人,绝不会杀死自己,猜到这人十有八|九是王云梦,满肚子正没好气,听到玉箫道人自作聪明地将最后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心中更加不快,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说的,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听清楚这句话,特意跟我重复一遍。这难道是什么好话吗?”

    贾珂见王怜花心情不好,抚了抚王怜花的后背,凑到王怜花的耳边,轻声笑道:“不错,我们王公子明明是小猪大王,江玉郎要放狠话,也该说留下王公子这条小猪命才是。”

    王怜花听到这话,也不知怎的,满腔烦恼霎时间烟消云散。

    他噗嗤一笑,环住贾珂的腰,说道:“贾珂啊!”

    玉箫道人见王怜花脸上露出笑容,登时松了口气,担心王怜花和贾珂说笑几句,又想起追究他做的这件蠢事,忙继续说道:“之后贫道跟他商量晚上的事,江玉郎又告诉我,今天晚上,贫道自己主持联盟大会,他一会儿就要离开这里。

    江玉郎本来跟我说,今天晚上,他会和我一起主持联盟大会的,哪想事到临头,他竟会突然改变主意。我心中一慌,问他要去哪里。

    江玉郎跟我说:‘贾珂虽然一定要死,但他就这样死了,他留下的那些家产,就都要便宜荣国府了,这未免太过可惜。何况他在卫国手握重兵,位极人臣,咱们既要成就大业,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帮手。所以贾珂本人一定要死,贾珂这个人,就不要死了。倘若随便找个人易容改装,假扮贾珂,很容易露出马脚,最好找个和贾珂一模一样的人假扮贾珂,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我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他没有杀死玉无缺和江小鱼,原来是为了找他们假扮贾侯爷啊。江玉郎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卫国上下都知道贾珂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朋友,名叫江小鱼,极有可能是他的孪生兄弟,却没人知道,西域也有一个和贾珂长得很像的人。而且江小鱼脸上伤疤不少,玉无缺则和贾珂一样,脸上一道伤疤都没有,由他来假扮贾珂,真再合适也没有了。’

    我心下迟疑,说道:‘花兄,你看中的这个玉无缺确实是最佳人选,但他是西方魔教教主的弟子,而且据说已经和贾珂、江小鱼兄弟相认了。倘若传闻是真的,无论他们是不是亲生兄弟,玉无缺应该都已认定,他们是亲生兄弟了。他如何肯听你的话,乖乖扮演贾珂?’

    江玉郎微微一笑,甚是得意,说道:‘道长说的不错。我昨天就找玉无缺说过话,他确实已经认定,他和贾珂、江小鱼是亲生兄弟了。就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他们三人是亲生兄弟,我才能拿捏住他。

    毕竟玉无缺并不知道,今天晚上,贾珂就会死在这里,他只知道,他们兄弟三人,如今都已落入我的手中。倘若我跟他说,他若是不听我的吩咐,那么我今天切下贾珂的一根手指,明天切下贾珂的一只左耳,后天挖出贾珂的一只右眼,他什么时候答应我,我什么时候收手。他若是一直不答应我,等到贾珂身上无处落刀了,我就去切江小鱼,也是今天切手指,明天切耳朵,后天挖眼睛,哈哈,哈哈,你说他会不会答应我?’

    贫道听他这么说,心下不禁生出恐惧之感,点了点头,说道:‘倘若他顾念手足之情,那他一定不忍看你折磨他的兄弟,只好听从你的吩咐,去卫国假扮贾珂。倘若他不顾念手足之情,也就是说,他无所谓贾珂和江小鱼的安危,自然也无所谓,去卫国假扮贾珂,那他为了自己活命,自然也会听从你的吩咐,去卫国假扮贾珂。花兄,你此言一出,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你这一招,当真高明得很,贫道佩服!’

    江玉郎微微一笑,跟我谦虚了几句。我又问江玉郎:‘花兄,你要玉无缺去假扮贾珂,那么江小鱼呢?他也有什么用处吗?’

    江玉郎微微一笑,说道:‘江枫在世之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有多少男人和女人,都甘心拜服于他的脚下,盼望得到他的青睐,哪怕只是和他春风一度,便也心满意足。

    后来江枫死了,又出来一个贾珂,不仅继承了江枫的容貌,而且五岁时就名动天下,倾慕于他的男人和女人,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倾慕者不乏位高权重,武功高强之辈,便是江小鱼这样一个江湖浪子,喜欢他的女人也着实不少,有几个女人手上的东西,我也很感兴趣。道长,咱们要用美人计收买人心,可不是只有女人,才配称为美人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蛋疼小说网,免费小说,免费全本小说,好看的小说,热门小说,小说阅读网
版权所有 https://www.danten.net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