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玉箫质地脆弱, 一碰就碎,虽然江湖上的武器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但用玉箫做武器,瑛姑还是头一回听说, 但若不是用来御敌了,这根玉箫何以碎成这样?

    瑛姑也拿起几块碎片,看了一会儿, 说道:“看来哥舒天将小鱼儿抓住以后,就去找那小姑娘了。他跟在小姑娘的身后,跟着她去了那座宅子,然后当着小姑娘父亲的面, 挥出一掌, 劈向小姑娘。那小姑娘的父亲手边没有武器, 下意识地拿起玉箫,想要挡住哥舒天那一掌, 结果玉箫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说到最后, 不禁触动心事,只觉自己与这小姑娘的父亲实是同病相怜,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眼睁睁地看着儿女被人打伤,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贾珂却想:“老黄平时最爱用的武功是‘弹指神通’, 倘若他真是猝不及防,回了一招过去, 那他使的武功,也应该是他最常用的‘弹指神通’,怎会像一个没学过武功的人, 只知用手边的东西抵挡逍遥侯的掌力?

    当然了,倘若逍遥侯真如瑛姑所说,挥出一掌,劈向蓉儿,老黄用‘弹指神通’,既没法化解逍遥侯的掌力,也没法将蓉儿拽到一边,避开逍遥侯的掌力,他当时使的应该是别的武功,可是这根玉箫为什么会碎成这样?

    当时老黄一大早就去梅超风的旧址,显然是要悼念梅超风,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拿起玉箫,吹几首忧伤的曲子。我看啊,老黄这根玉箫,应该不是在他对敌的时候,被逍遥侯击碎的,而是在他吹奏乐曲的时候,被逍遥侯击碎的。”

    贾珂拿起这堆玉箫碎片,仔细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两片碎片上面,找到了淡淡的血渍,想是当时逍遥侯弹出一指,击中黄药师手中的玉箫,玉箫登时碎裂,碎片四处飞溅,有两块碎片落在黄药师的脸上,划破他的皮肤,所以这两块碎片上面,留有淡淡的血渍。

    贾珂明知逍遥侯已经死了,看到这两块碎片,仍不禁感到背上一层寒意,寻思:“那老小子的武功还真是厉害!亏得我看过原著,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不然怜花听说我在玩偶山庄,就过来找我,他连小鱼儿都杀,又怎会放过怜花,到时怜花岂不是必死无疑?”

    但他随即转念,又想:“那也未必。毕竟迷住他的人不是我,而是贾姑娘的玉像,那座玉像可是怜花亲手雕刻的,除了怜花以外,这世上再没人能雕刻出贾姑娘的一半风采。他若杀死怜花,那么此生此世,他都不能见到第二个贾姑娘了。只要我能赶在他对怜花动手之前,将这件事告诉他,他未必舍得杀死怜花。”想到这里,心下渐渐安定。

    张无忌在路上听贾珂说过瑛姑的事,虽然瑛姑过来以后,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过,但他就坐在旁边吃饭,自然将瑛姑的话,一句不漏地听入耳中。他听到瑛姑说“眼睁睁地看着儿女被人打伤,这滋味可真不好受”,登时想起他的父母来。

    当年张翠山在武当派返程的路上,被那些潜伏多时的杀手杀死,殷素素与张翠山恩爱无比,见张翠山死了,先抓住张无忌的肩膀,奋力将他扔出重围,然后拔剑自刎。父母就这样双双死在张无忌面前,张无忌受到的触动自然不小。

    张无忌心想:“父母眼睁睁地看着儿女被人打伤,这滋味很不好受,儿女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人杀死,这滋味可就更难受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向瑛姑瞧了一眼,心中充满了同病相怜之感。

    瑛姑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放到桌上,说道:“除了这堆碎片以外,我还找到了一样东西,你看看。”

    贾珂接过白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十三个名字,诸如梅文馨,碧蛇郎君,擒鹤老人等名字,除了名字以外,再没有任何描述。

    贾珂心想:“苏行也跟我说,蓉儿若要活下来,须得集齐十三味药材,难道这十三味药材,是要从这十三人手中得来?”

    当即放下白纸,说道:“我在玩偶山庄见过这字迹,想来这十三个名字,不是逍遥侯写的,就是他那些手下写的。只是这十三个名字,除了这位碧蛇郎君,与十二星相中的碧蛇郎君重名,不知是不是一个人以外,余下十二个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

    张无忌心下好奇,说道:“小叔叔,给我看看。”

    贾珂一听,将白纸递了过去。

    瑛姑淡淡一笑,说道:“他们不过是些小喽啰,你自小在中原长大,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给你看这张纸,也是想要找你确定,这张纸是否与哥舒天有关。咱们不认识他们,难道别人也不认识他们?我想只要拿着这张纸四处打听,总能找到他们的。不然那小姑娘的父亲,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贾珂沉吟道:“逍遥侯向来喜欢以天地为棋盘,以人类为棋子,倘若这十三个名字,确与蓉儿的性命息息相关,也许逍遥侯这次玩的是一个闯关游戏。”

    瑛姑奇道:“闯关游戏?这是什么意思?”

    贾珂微微一笑,吩咐店小二送来一个长一点的盘子。

    店小二取来盘子,放到桌上。

    贾珂夹起一块牛肉,放在盘子最右端,又夹起一块鸡肉,放在牛肉的左边,然后舀了一勺玉米粒,放在酒肉的左边,最后将油条撕成几块,分别放在牛肉和鸡肉之间、鸡肉和玉米粒之间,以及玉米粒的左边。

    贾珂做完这些,从筷筒中取过一双新筷子,说道:“倘若牛肉、鸡肉和玉米粒,就是老黄要找的药材,而这三块油条,则是看守药材的守卫。游戏开始的时候,老黄站在这里,完全不知应该去哪里找药。”

    贾珂将筷子放在碗上,说道:“这时逍遥侯告诉他,应该去哪里找玉米粒。他顺着逍遥侯的指引,找到了看守玉米粒的守卫。”说着,拿起筷子,夹住放在玉米粒左边的那块油条,继续道:“他将这个看守打败,然后拿到了看守藏起来的玉米粒。”一面说话,一面夹起那块油条,放到旁边。

    贾珂道:“这个看守败在了老黄手上,愿赌服输,告诉老黄,他应该怎么找到鸡肉。因为逍遥侯早已吩咐看守,他们必须告诉打败他们的人,下一个看守在什么地方。

    这样一来,老黄告别第一个看守,找到第二个看守,将第二个看守打败,第二个看守又告诉他,如何找到牛肉。倘若老黄直接越过他们,那老黄就不会知道,下一个药材放在哪里,所以他必须一关关地闯下去,才能将十三味药材都集齐了。这就叫闯关游戏。”

    瑛姑瞧得有趣,嫣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哥舒天将这份名单交给小姑娘的父亲,小姑娘的父亲手握这份名单,虽已知道这些看守都叫什么名字,但不过七天,可不够他将这些无名小卒一一揪出来的。

    好在哥舒天临走之前,将其中一人的下落告诉了他,他只得按照哥舒天设想的那样,找到第一个人,从他口中问出第二个人的下落,然后去找第二个人,从他口中问第三个人的下落,这样一个个去找他们,是吗?”

    贾珂想了想,说道:“第一个人的下落,倒未必是逍遥侯告诉老黄的。若我所料不错,他若将第一个人的下落告诉老黄,那他就没必要将余下十二个人的名字,都告诉老黄,这重复了,不是吗?依我之见,这十三个人中,定有一人在这附近小有名气,逍遥侯离开以后,老黄四处打听,找到了其中一人的下落,便带着蓉儿去找这人了。”

    他正要去找客店掌柜,问掌柜是否听说过这十三人,忽听得张无忌道:“小叔叔,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贾珂听到这话,又惊又喜,问道:“哪个名字?”

    张无忌道:“就是这位丁海石,这个名字我看着十分眼熟,一定是在不久之前,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来。”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啊”的一声,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听全真教的马道长说的这个名字。”

    瑛姑听到张无忌提起全真教来,登时全身剧震,说道:“全真教的马道长?马钰吗?”

    张无忌不知瑛姑与全真教的渊源,见瑛姑听到“全真教”三字,竟做出如此反应,不由吃了一惊,说道:“不错,正是全真教的马道长。”

    瑛姑心下紧张,问道:“你和全真教很熟吗?”

    张无忌怔了一怔,说道:“敝派与全真教都是道家弟子,还算有几分交情。”

    瑛姑离开谷底以后,最关心的事情,一是找到周伯通,二是找到杀死儿子的仇人,为儿子报仇雪恨。

    她先前问过贾珂等人,有没有周伯通的消息,但贾珂他们没留意过周伯通,她一无所获,愈发牵肠挂肚,这时见张无忌与全真教颇有几分交情,便如瞌睡时有人送来枕头似的,一颗心怦怦乱跳,说道:“嗯,有几分交情。那你……那你有没有见过周伯通?”说话时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显然心情十分紧张。

    张无忌“咦”了一声,笑道:“伯母,你是怎么想到问我周道长的?马道长跟我提起丁海石,就是因为周道长。”

    瑛姑又忧又喜,说道:“这丁海石是谁?怎会与周伯通扯上关系?马钰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无忌见瑛姑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眼光中充满了焦虑的神色,心道:“她从前一定与周道长十分要好。”

    大家同为道教弟子,全真教的弟子都不能娶妻生子,甚至已经娶妻生子的人,也得与妻子和离,与儿女分开,比如全真七子中最末第七弟子清静散人孙不二,就是马钰出家之前的妻子,而武当派的弟子就没有这样的讲究。

    宋远桥、张翠山早早娶妻生子,殷梨亭更是与东方不败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张无忌耳濡目染之下,明知全真教弟子都得出家,却也不觉那位素未谋面的周道长,有一位红颜知己,有什么奇怪的

    张无忌道:“我听马道长说,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四处打听周道长的下落。他们从前只知道周道长从桃花岛离开以后,又去了西边,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半年以前,马道长的一个弟子收到家书,说是他的弟弟、弟媳去西域办事,本该在两个月前就回来了,谁知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疑心他们是出事了,就让那个弟子去西域找找。那个弟子便向马道长告假,去西域寻找弟弟、弟媳,意外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这些年来,周道长一直被一个人囚禁在身边。”

    瑛姑听到这里,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心中悲喜交集。悲的是周伯通先被黄药师囚禁在桃花岛,又被另一个人囚禁在西域,一定过得很不快活,喜的是终于打听到他的下落,自己若能将他救出来,他岂能不念恩情,仍弃自己如敝屣?到时自己对他有恩,自己又有他的儿子,他岂能不与自己在一起?忙道:“那人是谁?”

    张无忌道:“马道长说,这人名叫丁不二,他在中原名声不显,在西域名声着实不小,丁不二这个名字,十有八|九是个假名,因为他有一个外号,叫作‘一日须过二’,意思是说,他一天之内,必须夺走两条性命。幸好这两条性命,不是非要人命,动物的性命也能充数,否则西域的人,都要被他杀光了。”

    瑛姑脸上血色全无,颤声道:“这么一个煞星,抓周伯通做什么?周伯通哪里得罪他了吗?”

    张无忌道:“马道长也不知道,周道长是怎么得罪那位丁先生的,幸好周道长虽被丁先生囚禁在身边,毕竟性命无忧,马道长打算先找到丁先生,问清楚他与周道长的恩怨,再说其他事情。”

    张无忌向那张白纸看了一眼,继续道:“马道长跟我说过,那位丁先生向来行踪不定,行事诡秘,他的弟子在西域调查丁先生,调查了将近三个月,也没查出几件事来,只知道丁先生性情古怪,武功极高,除此以外,他还打听到了一桩陈年旧案。

    据说丁先生本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长大以后,自然而然的做了夫妻,虽没拜堂成亲,仍以夫妻相称。没过多久,丁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名叫丁海石。这本是一件喜事,但丁海石七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过世了。丁夫人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将从前的事情忘记了大半,病情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瑛姑眼圈一红,喃喃自语:“这也难怪!这世上哪有母亲,能受得了丧子之痛。”

    贾珂一听,脑海中登时浮现出王云梦神情冷漠的模样,心想:“谁说没有?我就认识!”

    张无忌道:“丁先生请了很多大夫给丁夫人治病,但始终没有治好丁夫人的病。又过了两个月,丁夫人突然领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回家,跟丁先生说,这个少年,就是她的儿子丁海石,她要将这少年留在身边。”

    贾珂吃了一惊,说道:“丁海石过世的时候不过七岁,丁夫人怎会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认成自己的儿子?六七岁还差不多!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其中确实大有蹊跷。倘若丁先生能像小叔叔你一样,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当时丁先生见丁夫人态度坚决,心想倘若这少年哄她开心,自己顺着她的心意,承认这少年就是他们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于是顺着丁夫人的话,说这少年就是他们的儿子。他不仅将这少年认作儿子,还将这少年留在身边,将自己的武功,都教给这少年。眼见有这少年在身边,丁夫人的病情一日好过一日,他也渐渐将这少年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就这样过了两年,有一次丁先生出门办事,一去三四个月,回到家里,竟找到了打胎的药汤。他拿着药汤,质问丁夫人,丁夫人见事情败露,也不狡辩,说道:‘不错,我有孩子了!’丁先生大怒,问道:‘你有孩子了?这孩子是谁的?’丁夫人道:‘是我和不二的。’”

    贾珂听到这里,便已猜到后面的事,一股寒意从背脊上直泻下来,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也太狠了!”他有倾心相爱的恋人,听到这种故事,总会将自己代入其中,倘若丁不二的悲惨遭遇,发生在他的身上,只怕他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确实太狠了!不过当时,丁先生只觉这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毕竟丁先生自己就叫丁不二,丁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决不是他的,丁夫人何以说这孩子是她和不二的?

    丁先生自己想不明白,心想丁海石与丁夫人形影不离,一定知道这个奸夫是谁,就去找丁海石,却发现丁海石消失不见了。丁夫人听说丁海石不知去向,立马扑到丁先生身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大哭道:‘你杀了我的不二,很好,很好,我要你陪他一起死!’丁先生这才明白,原来丁夫人口中的不二,指的竟是丁海石。

    后来丁先生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原来当年丁夫人又一次发病,从家里跑了出去,迷迷糊糊中遇到了丁海石,不知怎么回事,竟将丁海石当成了丁先生。

    她以为丁海石是那个与她倾心相爱的恋人,丁先生却是一个用武力囚禁他们夫妻,还逼迫他们从恋人变成母子的坏人,这两年来,她为了保护恋人,一直在与坏人虚与委蛇。

    丁海石早在发现丁夫人怀孕的时候,就将丁先生毕生的积蓄都取走了,他见丁先生回来,料想丁先生很快就会发现丁夫人已有身孕,担心丁先生杀死自己,便不等丁先生来找他,他就带着丁先生的毕生积蓄,逃之夭夭了。

    有这件事在,丁先生自然对丁海石恨之入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丁海石,但始终找不到丁海石,于是迁怒于别人,只要他听说有人叫丁海石,也不管此丁海石非彼丁海石,就要将这人杀死泄愤。”

    贾珂淡淡一笑,说道:“丁海石又不是那少年的本名,既然丁不二只找姓丁,名海石的人,那他改个名字不就是了?他手中有丁不二毕生的积蓄,不论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我看啊——”拿起那张白纸,继续道:“这个丁海石,十有八|九也不会是那个丁海石。”

    瑛姑向来只在乎她自己,什么丁不二,什么丁海石,与她有什么关系?倒是这位丁夫人,让她十分在意。

    她本就想不明白,当年黄药师为什么要把周伯通拘禁在桃花岛,如今更加想不明白,这个乱七八糟的丁不二,为什么要把周伯通拘禁在身边,等听完这件陈年旧案,她登时想起当年周伯通与她背着段智兴私通这件事来。

    瑛姑心想,丁夫人能将丁不二这样一个武功高手迷得神魂颠倒,模样一定生得很美。而且她的脑筋糊涂得很,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来,她能认错一次,就能认错两次,周伯通见她生得貌美,还叫自己相公,难保不会心动。

    这一番推想只把瑛姑气得脸上如罩严霜,牙齿紧咬,咯咯作响。倘若丁夫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定会拿起筷子,在丁夫人身上捅上千百下,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但她随即转念,又想:“丁不二是一个每天都要杀死两人的恶棍,不会像段智兴那样好面子,见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客人在一起了,明明气得要死,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客人,以示自己重义气,轻女色。

    倘若周伯通真做了那个疯女人的相公,他怎会留下周伯通的性命?这件事可有些说不通啊!难道……难道是我误会周伯通了?他没有做那个疯女人的相公,他是因为别的事,才被丁不二囚禁在身边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做那个疯女人的相公,他当年做我的相公,不是很痛快就做了吗?是不是在他心里,我终究是不同的?”想到这里,不禁双颊晕红,神情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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