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听到贾珂说“让我家王公子守活寡”, 一时想笑,随即想到祖父林远图其实是一个太监,一时又想哭。他一时之间, 哭笑不得, 神色极为尴尬, 说道:“大人误会了,草民并不是担心大人是否会偷学辟邪剑法, 只是草民自小跟随先父学习辟邪剑法,向来是先父演示一招, 草民学习一招, 这样一招招将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学全的。
先父在世时,草民听他提起辟邪剑法, 说道当年祖父也是这样, 一招招将辟邪剑法传授给他,他和草民一样, 从没见过用文字写的剑谱。不过大人适才提到,祖父当年将《辟邪剑谱》写在了袈裟上面。
嗯,祖父确实留下了一件袈裟,还留下遗言, 凡我林家子孙, 千万不得翻开, 否则后患无穷。不知这件袈裟, 是否就是大人提到的那件。不过我家虽然住在镖局子里, 这件袈裟却一直放在我家老宅。大人若是方便,不如草民现在就带大人过去。”
林震南这一番话确实不假。林远图虽是少林出身,但颇有好胜之心,当年得到这《辟邪剑谱》, 狠下心来挥剑自宫以后,便决意要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 。
不料他照着《辟邪剑谱》上的秘方,炼丹服药以后,没过多久,他的胡子就掉了,声音也尖了,一举一动,越来越像一个拿腔作调的女人。
林远图是开镖局的,整日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很容易给人瞧出这些特别之处,说不定还会给人发现他挥剑自宫一事,到时传将出去,岂不贻笑江湖?
因此没过两年,林远图就从乡下找了一个哑巴,娶进家里,一直拖着不和她圆房。不过一年,他又在外面找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回家杀死哑巴,对外宣称,夫人是死于难产,临死前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林远图又当爹,又当妈,将这养子抚养长大,不愿养子知道他自宫一事,因此一直没将《辟邪剑谱》教给养子。后来他多年的情人死了,万念俱灰之下,他生了一场大病。
林远图这一病就病了六七个月,病情日渐严重。临终之前,他突然间大彻大悟:其实他背叛师父,偷学这《辟邪剑谱》,虽然练了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但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远图,真的比少林寺的渡元禅师要快活吗?
他为了隐瞒自己自宫的秘密,不仅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并且一辈子都活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他每说一句话,都得极力压低声音,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黏上胡子,以免给人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当年他那一剑挥了下来,不仅带走了他的大兄弟,还带来了一个无形的枷锁,并且这个无形的枷锁,一跟就跟了他一辈子。
他还是渡元禅师的时候,每日讲经论道,研习佛法,修炼武功。虽然生活乏味,但他心怀坦荡,无事不可对人言,岂不比林远图要快活许多?
林远图将自己这一生的不幸,都归咎于《辟邪剑谱》,因此临终之前,留下遗言,他在福州向阳巷老宅佛堂中留下一件袈裟,凡林家子孙,千万不得翻开。林震南和父亲都是孝子,有林远图的遗言在,他们明知老宅中的袈裟,十有八|九和《辟邪剑谱》有关,也不敢去翻看那件袈裟。
便是如此,林震南虽没看过《辟邪剑谱》,但听到贾珂提起“袈裟”二字,便认定贾珂对他们家里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不敢心存侥幸,用自己练过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敷衍贾珂了。
贾珂笑道:“我本就是为了这部《辟邪剑谱》来的,林总镖头现在带我去看剑谱,是帮我节省时间,我怎会不方便呢?”站起身来,笑道:“林总镖头,请。”
林震南不再多说,当先引路。福州城中街道纵横,两人东一转,西一转,道路十分曲折。行了二里有余,来到一座石桥,过了石桥,转入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白墙黑瓦数间大屋,白墙上爬满了藤蔓,看着上了年头,正是林家向阳巷的老宅。
林震南推开屋门,请贾珂进去,说道:“这老屋空了好多年了,一直没人住在这里。草民和内子平日里忙着运镖,不能经常来这里打扫,屋里可能有些灰尘,还望大人见谅。”
贾珂微笑摇头,说道:“无妨,林总镖头带路便是。”
林震南仍当先引路,来到后院西北角的一处屋子前面。
两人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子居中悬着一副水墨画,画中达摩老祖背向众人,面壁思过,左手放在背后,似是在捏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
贾珂看过原著,知道这幅画就是林远图留下来的线索,意在告诉后人,《辟邪剑谱》就藏在屋顶中。
贾珂从前看书之时,就想不通林远图留下这幅画,究竟有何意图。
他若是希望后代找到《辟邪剑谱》,那他在临终之前,将《辟邪剑谱》的所藏之处告诉儿子,不就好了?他若是不希望后代找到《辟邪剑谱》,又何必留下遗言,要后代不许翻看这老宅中的东西,却留下了这幅画,以此引导后代去屋顶上翻找剑谱呢?
屋子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十二本佛经。原来这里是一座佛堂。
贾珂见这些东西都落满了灰,心想:“看来林家只有林远图一人信佛,并且林远图过世以后,他的儿子也好,孙子也好,都不曾来过这座佛堂啊。”
突然之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登时猜到林远图留下这幅画的目的:“是了,当年红叶禅师派林远图去华山派,是要他劝岳、蔡二人不要修习《葵花宝典》上的武功。虽然红叶禅师的真正目的,十有八|九是要借他们三人之手,将《葵花宝典》传入江湖,但是林远图不知道这件事啊。
在他心中,当年他违背师命,习得这《辟邪剑谱》,那么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习得这《辟邪剑谱》的人,当然也得是一个违背祖宗遗训的人。所以他才做下这两件自相矛盾的事情。”
贾珂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悠悠闲闲地揣摩林远图的心思,林震南则在佛堂中开抽屉、拉桌子,四处翻找那件袈裟。虽然林震南早就知道,祖父有一件不同寻常的袈裟,但是他遵从祖父遗训,从没来佛堂找过袈裟,自然不知道祖父把袈裟藏在了哪里。一时之间,他只能如没头苍蝇一般,东找找,西找找,没有丝毫头绪。
贾珂等了两三分钟,见林震南还没察觉这幅水墨画的异常,只好开口道:“林总镖头,我看这幅画挺有意思,你不妨过来看一看。”
林震南一怔,笑道:“大人可是喜欢这幅画?草民粗人一个,不懂书画,这幅画留在这里,只能给蜘蛛蚊虫欣赏。大人若是喜欢,就将这幅画拿走,也算是千里马遇到伯乐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林总镖头太客气了。君子不夺人之美,这幅画是令祖父留给你们的遗物,意义非同凡响,画工再好,我又怎能厚颜拿走?其实我说这幅画挺有意思,倒不是说令祖父画达摩祖师画得如何传神,而是画中的达摩祖师,左手正在捏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似乎意有所指啊。”
林震南登时恍然大悟,不禁暗自惭愧,自己从小到大,看过这幅画多少遍了,怎的从没发现,这幅画有什么奇怪之处?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指点!”便去院里搬来一个梯|子,放在达摩祖师右手食指所指之处的正下方。
林震南爬上梯|子,见屋顶上没有暗格,也没有袈裟,略一沉吟,然后双掌对准达摩祖师所指之处,伸臂用力一击。只听得砰的两声响,泥沙灰尘自屋顶簌簌落下,贾珂连忙后退两步,站在佛堂门口,避开这些泥沙灰尘。
只见林震南从梯|子上跳了下来,双手捧着一件和尚的袈裟。他满头满身,都落着泥沙灰尘,乍一看去,仿佛一个泥捏的人,手中的袈裟却是红色的,刚在地上站稳,就看向贾珂,咧嘴一笑,露出一线白森森的牙齿。
贾珂只觉他这副模样,可真像一个刚把裹着红色襁褓的孩子从产房里抱出来的父亲,因为太过激动,疾奔时一脚踩空,掉进了泥坑里,可真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贾珂强忍笑意,听林震南说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这袈裟真的在屋顶上,并且上面……上面真的写满了字……阿嚏!”说完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吹起一团灰尘来。
贾珂笑道:“找到袈裟,那就好了。林总镖头,咱们去院子里说话。”
林震南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后院。林震南用力抖动几下手中这件落满泥沙灰尘的袈裟,然后将袈裟交给贾珂,心中颇有几分恋恋不舍,面上却半点也不敢显露出来。
贾珂记得原著里曾经几次提过,这《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上所载的武功高深无比,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之后,都决不能不心动。他从前没练武功之时,看看这《辟邪剑谱》,应该没有大碍,毕竟他那时对武功一窍不通,若非王怜花在和他同居的那一个月里,教过他不少练功法门,他手中虽有《神照经》,却也不知应该从何练起。
但是这时他已经见过练过许多厉害武功,在武学上造诣颇深。若是这《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真如原著中说的那般,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连得道高僧一见之后,都忍不住背叛佛祖,蓄发还俗了,那他不过一介凡人,如今王怜花又不在他的身边,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看过《辟邪剑谱》以后,能把持得住。
幸好贾珂来福州之前,便已想过这件事,也想出了应对之法。当下请林震南打了两盆清水,放到院中的石桌上,然后坐在石椅上,对林震南道:“林总镖头,可以请你在紫藤花架那里等我吗?”
那紫藤花架与石桌石椅相距五米之远,林震南坐在那里,虽能看清贾珂的一举一动,但有些微小的东西,他却看不清了。
林震南既已将《辟邪剑谱》交给贾珂,哪还会在其他事情上,与贾珂斤斤计较?他虽不明白贾珂此举的目的,仍是点了点头,笑道:“好,草民就在那里等大人。”说着转过身,向紫藤花架走去。
待林震南坐入紫藤花架下面的石椅,贾珂从怀中取出一只长条形的木盒,揭开木盒,只见盒中放着王怜花的小玉像,一共八个,全是从前王怜花雕刻的挂坠。
贾珂取出四个玉像,放在第一盆清水里,再取出四个玉像,放在第二盆清水里。只见这八个玉像在水中载沉载浮,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落入水中。不过须臾,这八个衣冠楚楚,闲逸潇洒的“王怜花”,已经变成八个一丝|不挂,风流入骨的“王怜花”。
贾珂瞧见玉像这情潮涌动的脸蛋儿,便已骨头大松,再去瞧玉像柔软的身段,想起王怜花从前在床上的种种妩媚可爱的模样,整个人登时变成了一颗吸饱了水,于是发芽生长的黄豆。
贾珂本是想用王怜花的玉像来抵御《辟邪剑谱》的诱惑,谁知这八个玉像的效果竟然这样好。他神色尴尬地侧过身子,拽了拽自己的外衫,以此来掩盖这尴尬之事,不让林震南发现,然后将袈裟铺在桌上,一手握住玉像,一手拿着袈裟,从头慢慢读了起来。
这《辟邪剑谱》所述句句含义深奥,字字蕴蓄玄机,果然十分厉害。贾珂看了四五行,便觉两只无形的手自剑谱上伸了出来,抓住他的脑袋,似要将他拽入袈裟之中。
贾珂惕然心惊,不敢继续再看,连忙抬起头,看向那在水中载沉载浮的玉像。
这八个玉像的眼睛都以黑宝石雕成,宝石在阳光下光彩流动,越看越像活人的眼睛。只见玉像眼光中的神色皆是似欢愉,似痴迷,又似着急,似忍耐,实在难以捉摸,就好像王怜花在他怀里时的模样。贾珂忍不住一笑,挑了一个玉像,在水中把玩一会儿,然后继续细读起《辟邪剑谱》。
贾珂将《辟邪剑谱》从头至尾慢读了一遍,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其实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假如只是背诵经文,只用半个时辰,他便可以一字不漏地记住了。但这《辟邪剑谱》确实非同凡响,饶是贾珂定力过人,又有王怜花的玉像陪在身边,他仍是时不时便会去想:“和绝世武功相比,爱情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挥剑自宫,去练这天下无敌的武功!”
每当心中冒出这个念头,贾珂便不得不停下背诵《辟邪剑谱》,把玩起玉像来。他想象手指是自己的玉像,然后用手指去抱王怜花的玉像,凭借对王怜花的爱恋,来抵御这天地间第一大诱惑。待他读到最后一句时,忽觉清风拂面,额头和后颈都顿生寒意,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林震南枯坐在紫藤花架下面,心中虽然很不耐烦,但也不敢出声催促。眼看贾珂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小字上了,林震南不由心中一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暗道:“总算看完了!今天可真热啊!”不料贾珂看完最后一行字以后,又从头看了一遍。幸好这次他看得很快,不过盏茶时分,就已经看完了。
贾珂站起身来,先将那件写着《辟邪剑谱》的袈裟,整整齐齐地叠好,再从水中取出那八个玉像,放到桌上,又从木盒中取出一块绒布,擦净玉像身上的水珠,将它们一一放回木盒,然后将木盒放回怀中。
贾珂拿起袈裟,走到林震南面前,将袈裟交还给他,笑道:“林总镖头,多谢你了。”
林震南一握住袈裟,一颗心登时怦怦乱跳,暗道:“《辟邪剑谱》现在就在我手中,我看还是不看?那《辟邪剑谱》如此厉害,为什么祖父不让我们翻看?是因为想练上面所载的武功,须得挥刀自宫,祖父怕我们抵御不住诱惑,真的咔嚓掉了,所以……所以才不许我们翻看的吗?
可是这上面所载的武功如此厉害,就算我不挥刀自宫,只是看上几眼,想来也能得到不少感悟。要不还是——”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自己应不应该遵守林远图的遗训,只觉无论看还是不看《辟邪剑谱》,他都会寝食难安。
待听到贾珂道谢,他摇了摇头,笑道:“大人是为了咱们卫国,才向我借这《辟邪剑谱》,我林家祖祖辈辈都是卫国人,自当为卫国效力,可不值得大人道谢。”顿了一顿,忍不住问道:“大人,这袈裟上写的,确实是《辟邪剑谱》吗?”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写在上面的武功,确实是《辟邪剑谱》。”
林震南迟疑片刻,又道:“那这《辟邪剑谱》,真的像大人所说,需要——需要自宫吗?”最后五个字语音如蚊,几不可闻。
贾珂听了这话,在心中长叹一声,暗道:“假如这门武功不要自宫,就可以修习,那可真是好极了!”想到剑谱中所载的种种招式法门,当真精妙无比,只可惜练这辟邪剑法,须得先练内功,再练剑招。要练内功,须得炼制内丹,服食燥药,否则便会走火入魔。若是修习者不自宫,练功服药以后,便会欲|火如焚,走火入魔,轻则僵瘫,重则身死。
贾珂心中又可惜,又抗拒,又蠢蠢欲动,连忙在心中默念了二十遍王怜花的名字,终于将躁动压了下去。然后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这《辟邪剑谱》的第一道法诀,便是:‘武林称雄,挥剑自宫’。”随即正色道:“林总镖头,这《辟邪剑谱》上所载的武功实在厉害,天下间没几个练武之人,看过以后,能忍住不去练这上面的武功。”
林震南见识过贾珂的武功,他虽没读过《辟邪剑谱》,但见贾珂都对《辟邪剑谱》赞不绝口,也猜得到这上面所载的武功十分厉害,不禁心生向往。
贾珂道:“但是要练这上面的武功,就必须挥剑自宫,然后照着秘方,炼丹服药。练这武功的坏处,不止变得不男不女这一条。据我所知,上一个练《葵花宝典》的人,没过多久,胡子就消失了,声音变尖细了,连性情也大变了,不仅不爱女子,改爱男子,将自己的夫人小妾通通杀了——”
林震南和夫人向来情投意合,感情甚笃,听到最后这句话,不禁打了个寒颤,虽不认为自己会对爱妻下手,还是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武功我绝不能练!”
只听贾珂续道:“还觉得自己本该是个女子,从此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躲在房中,绣花绣鸟,原本心中有什么雄图大志,练这武功以后,都尽数抛诸脑后了。
所以我劝你一句,只要你对令夫人还有几分情意,那你千万不要看这件袈裟上记载的武功。若是你觉得可惜,不忍看这《辟邪剑谱》荒废在你手上,你大可以把这《辟邪剑谱》交给令夫人,她看过以后,若是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那也是好的。”
林震南喜道:“是了。内子的武功不比我弱,我看过以后,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她也定能得到这些益处。多谢大人提醒。”便将袈裟塞入怀中。
贾珂出得林家老宅,先去府衙,牵走自己的马,然后离开福州,戴上面具,找了一家客店投宿。他要了一间上房,见房中摆着笔墨纸砚,便吩咐店小二去买两本空白的书册送来。
贾珂出手阔绰,店小二服侍殷勤,很快便将他要的两本书册买来。他关上屋门,坐在桌旁,提笔将先前背诵的《辟邪剑谱》默写下来,只觉默写这《辟邪剑谱》时感受的诱惑,竟比适才背诵这《辟邪剑谱》时感受的诱惑,还要强烈许多,因此时不时便得放下毛笔,把玩玉像。
一时之间,贾珂只恨王怜花不在身边,否则自己一边默写《辟邪剑谱》,一边将王怜花抱在怀里,两人时不时亲个小嘴,牵个小手,摸个小脸,如此情致缠绵,幸福喜乐,当真连神仙也不稀罕,何况是做太监了?那他现在哪还用得着握着冷冰冰、硬邦邦的玉像,拼命抵御《辟邪剑谱》的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书里的描写来看,我感觉女人应该是可以练《辟邪剑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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