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怜花僵坐在马车里, 起初还盼贾珂能从天而降,拦住马车,将他从王云梦手中救出去。但是马车越行越远, 他心中越来越失落, 终于出了杭州城, 他知道贾珂绝不会过来拦车了, 明知这是自己自作自受, 怪不得别人, 却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贾珂,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两人回到洛阳,马车停在寻芳阁中, 王云梦打发众人走后, 拎起王怜花的衣领, 带他跃上他卧室窗前的一株高树,左手一挥,卧室的窗子立时打开,然后王云梦拎着他跃进屋去。

    进到卧室,王云梦将他扔到床上, 对他说道:“睡觉。”

    王怜花一听这话, 便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但是他这时中了王云梦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 全靠少林派的禅功抵御王云梦的控制,如何敢去睡觉?忽听得“呀”的一声轻响,似乎是关门的声音,想是王云梦走出了卧室。

    过得一两个时辰,王怜花忽听得“呀”的一声轻响,似乎是开门的声音, 随即屋门轻轻关上,一个人走了进来。王怜花目不能视,只听得屋中脚步声响,不似是王云梦的脚步声,但也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略一沉吟,便即一惊,暗道:“不好,是秦南琴!”

    其实王怜花不该这样惊讶的,毕竟秦南琴本就是他和王云梦对付柴玉关的一枚棋子,若非他太想看柴玉关娶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老婆的热闹,他也不会留下秦南琴的性命。

    不过今天这半天之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早已把秦南琴忘了。此刻听到秦南琴的脚步声,他突然间想起秦南琴从前说过,要挖出他的眼珠,捏碎他的四肢,让他也尝一尝,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都只能趴在地上,像蝼蚁一样生活,究竟是什么滋味,

    以及先前贾珂恼她伤害自己,不仅用六脉神剑打伤她的四肢,还把她扔进情花丛中,让她也体验一番万千根情花刺一齐刺入体内的滋味这两件事,心中实在极是害怕。

    若是秦南琴见他现在无力反抗,就挖出他的眼珠,捏碎他的四肢,他岂不是只能任她宰割?贾珂说的果然不错,秦南琴早已恨他入骨,这样的人,绝不能放任她继续活着。

    忽听秦南琴微笑道:“先前我听你妈妈说,你中了她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我还当她说的是假话,原来是真的啊。”说话之间,王怜花就感到左臂一重,却是秦南琴将手放在了他的左臂上。

    王怜花目不能视,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到秦南琴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臂,这样一来,就算他心中本来只有七分恐惧,现在也要变成七十分了。

    他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暗道:“这贱人果然要捏碎我的四肢!贾珂,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你还不来救我!”

    突然间左臂给人拽了起来,两根手指捏住他上臂内侧的皮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这处皮肤最是娇嫩,重重地捏上一下,都会剧痛无比,何况是转了半圈的拧上一把了。不过王怜花这时中了‘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不论秦南琴下手多狠,他都感觉不出痛来。他见秦南琴挑这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下手,知道秦南琴这是不想让王云梦发现她对自己做了什么,自是大喜过望,暗道:“总算她还记得柴玉关的事,没想现在就和我们撕破脸!”

    秦南琴又在他身上连着狠狠地拧了十几下,总算出了半口恶气,然后幽幽地道:“那日贾珂就是这样伤的我,直到现在,我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呢。既然他是为你伤的我,那么这笔账,我就记在你身上了。现下我先收回一点利息,来日再和你好好算这笔账。”

    王怜花心想:“她之所以敢对我这种话,想是因为她也知道,中这‘迷魂摄心催梦大法’的人,都会丧失神志,整个人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对外界事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既中了‘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不论她现在对我做多少件可恨的事情,我都不会知道,这才放心大胆地说的。嘿,她的算盘倒挺精明,只是可惜,我现在还醒着呢!秦南琴,等我恢复自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你的狗命!”

    他对王云梦一忍再忍,全是看在生养之恩的份上,对秦南琴可没有这份耐心。早在节度使府时,他听到秦南琴对贾珂说他的坏话,就对秦南琴起了杀心,后来在绝情谷里,秦南琴不仅恐吓他,折磨他,还要利用他对付贾珂,即使秦南琴自己提出的这个和柴玉关成亲的主意打动了他的心,他也已经打定主意,等柴玉关和秦南琴做了夫妻以后,他就杀死秦南琴。

    谁知不等他离开杭州,贾珂就已察觉到王云梦的古怪之处,他不想贾珂生他的气,临时改变主意,不和王云梦去西域,王云梦竟不顾他的意愿,将他绑来洛阳,还摔碎了他精心给贾珂准备的礼物。

    这一切均非先前意料所及,现在他因为玉雕一事,对王云梦彻底死心,对柴玉关的恨意也大不如从前,只想柴玉关对贾珂心怀怨恨,从前做过危害贾珂的事情,说不定以后也会做危害贾珂的事情,他为了贾珂,定要夺走柴玉关的性命。不过用和亲生女儿成亲这种事来折磨柴玉关这种事,他却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觉柴玉关也好,秦南琴也好,通通都去死。

    那之后两天,王怜花一直没敢睡觉,秦南琴时常趁着没人的时候,来他房里,在他身上拧来拧去。王云梦偶尔会带他出门,每次都给他戴上面具,回到寻芳阁后,也从不让下人来他房间,显然是不想给人知道,他中了她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

    到得第四天早上,他实在支持不住,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着后不到片刻,王云梦就来他房里,叫他起床,带他去了青蔓院。

    王怜花入睡之后,体内真气虽在一般的流动,但是少林派的禅功,却已变回了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这逍遥派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论起定力,却要差少林派的禅功一大截,因此当他的神智陷入昏沉之时,“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向他袭来,他丝毫没有抵御,终于还是被王云梦控制了心智。

    王云梦和白飞飞自然没有看出,王怜花这日前后,有什么变化。

    此刻听到白飞飞的担忧,王云梦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到时我扮成西域商人,花儿还是我的儿子,我自会让人知道,花儿小时候发了高烧,烧坏了脑袋,虽然看着健健康康的,但是他的智力,却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一个水平。他现在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扮别的扮不出来,扮傻子,总能有几分相像。”

    突然间向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有人上来了。听他的脚步声,轻功倒是不错。你至今没有露面,是美是丑,谁也不知道,这人十有八|九是柴玉关的故人,你来应付。”

    白飞飞点了点头,找了把椅子坐下,不过多时,已是愁眉深锁,珠泪悄垂。

    王云梦走到王怜花面前,说道:“起来。”

    王怜花听到这话,动作僵硬地站起身来。

    王云梦抓住王怜花的手腕,领他进到卧室,走到床前,揭开锦被,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扔到床上,然后扳动床头的机括。霎时之间,床板侧动,王怜花摔了下去,待他落到下面铺着的床褥上,床板也已恢复原状。

    王云梦又回到外面,略一凝神,听出脚步声已来到二楼,当下装出大老板的声音,“嘿”的一声冷笑,说道:“沈姑娘,我是敬重你父亲,才叫你一声姑娘,你可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真当自己是观世音菩萨了!

    我也不是第一天做妓院的生意,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以为我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是怕了你吗?我只不过是不想闹得太难看罢了!哼,你要记得,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只要我没同意把你卖给别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把你领走!

    我找了那么多人,把你的身世宣扬出去,就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两清,这样不很好吗?你若是继续哭丧着脸,让我到手的银子飞了,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你去问问咱们院里的姑娘,哪个不听话的姐儿,没挨过毒打?打一顿鞭子都算轻的,什么用尖针刺你的指甲,用烙铁烙你的皮肉,把你和猫装一个麻袋里,再用木棍去打麻袋,打得麻袋里的猫喵喵惨叫,一直在你身上挠来挠去。

    这种种酷刑,咱们院里都有姐儿领教过,我劝你不要以为,我会不敢对你动手!再过一盏茶时分,你就要上场了,该怎么决断,你心里也该有数了!哼,你快擦擦脸,我□□姐带人来给你补妆。”她说到这里,听到外面那人躲进隔壁房间了,不由一笑,随即寒着脸,推开屋门,迈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那人见王云梦走了,悄步来到迎春房外,只听得屋中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呜咽道:“反正妈妈也不在了,我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我……我还是死了得好,也免得去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跟着听到砰嘭声响,似是瓷碗破裂的声音。

    外面那人一惊,凑眼到门缝之上,向里张望,就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椅上,右手拿着一块碎瓷片,左手搭在桌上,几滴水珠落在她的衣服上,却是她的泪水。只见她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肤色苍白,略有病容,神情甚是愁苦,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女装布鞋,脚边尽是碎瓷片,

    外面那人本来神色平和,这时瞧见这白衣女子的举动,突然间一阵激动,便想要冲上去制止她伤害自己。但是这激动瞬息间便过去,他屏息凝神,继续在门外打量这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右手握着碎瓷片,来到左手手腕上方,然后闭上眼睛,打算用这碎瓷片在左手手腕上,划一道深深的口子。

    眼看她手中的碎瓷片,便要碰到她的肌肤,突听“嗤”的一声,一物自门口破空飞至,撞在她手中的碎瓷片上。碎瓷片登时粉碎,那物则摔在地上,原来是一块碎银子。

    这白衣女子大吃一惊,向门口望去,只见屋门大开,一个男子站在门外,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面目英俊,身穿青衫,腰悬一柄半旧的长剑,双目凝视着自己,眼光中颇有怜惜之意,说道:“姑娘何苦自寻短见?”

    这个青衣男子,自然便是沈浪了。

    前几日他在外地听说沈天君的女儿卖身为妓,妓院觉得奇货可居,要当众拍卖她这个消息以后,自是大吃一惊,于是快马加鞭,疾奔洛阳,总算在今天早上赶到了。

    沈天君自杀的时候,沈浪还不到十岁,自然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外宅。不过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之中,父亲在世之时,总是在外面做事,很少回家。每次父亲回来,母亲总是说不出的欢喜,父亲却总是心不在焉,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他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只当父亲是在外面太累了。直到母亲病逝之前,曾经对他说了一段往事,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年轻之时,曾经和一位姑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可是那姑娘出身不好,与父亲相爱之前,曾经做过许多不堪的事情。沈家是簪缨世家,自然不能同意那样的姑娘,嫁入沈家的门,父亲执意要娶那姑娘为妻,祖母却以死相逼,父亲无可奈何,只得与那姑娘分手,过了两年,遵从父母之命,娶了门当户对的母亲。

    他还记得当时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骨瘦如柴,一副他多吹一口气,她就会散架的虚弱模样。她的左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双目凝望虚空,幽幽地道:“你父亲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他一直不曾放下那个姑娘。有好几次,他以为我睡着了,就自个儿去书房待着,一待就是一宿,直到天亮才回屋。

    有一日,他见我睡下,又去了书房。其实那时我并没有睡着。我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不回来,就书房找他。我推开屋门,就见他坐在桌边看书,还抬起头来,问我怎么起来了。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我却看见他微红的眼圈,脸颊的泪渍,还有右手边那个没有关好的抽屉。

    当时我佯装不知,笑着说:‘我一觉起来,见夫君不在房里,就过来看看。夜也深了,夫君早点儿休息。’他听了这话,倒也没有起疑心,敷衍我说,他再看几页,一会儿就回去睡。我听他这么说,也就回屋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回屋,在我身边躺下。

    他大概以为我早就睡着了,其实他不知道,我整晚都没有睡着。我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等到他出门了。我送他离开,便去了他的书房,走到那抽屉前面,迟疑了好久,还是拉开抽屉,就见都是些旧物。

    一缕青丝,用绸带束着。一沓书信,起码有二三百封。两个无锡所产的泥娃娃,一男一女,肥肥胖胖,憨态可掬,身上镶珍珠,戴美玉,只是男娃娃身上满是裂痕,似乎曾经给人摔碎过,后来又拼凑成了原状。

    我拿起那个男娃娃,瞧见娃娃底部用墨笔写着你父亲的名讳,立时明白这两个泥娃娃,一定是你父亲当年和那个姑娘的定情之物,那个女娃娃,底部一定用墨笔写着那个姑娘的名讳。我嫁给你父亲之前,就隐约听说过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哪有男人不馋嘴,成了家就好了。老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直到我看到这抽屉里的旧物,才知道,原来……原来这么多年了,你父亲从没有放下她,也难为他将这些旧物,尽数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时不时便自个儿坐在书房里,怀念旧人,怀念一整夜了。

    那抽屉里还有好多物事,但那是你父亲和她的回忆,不是和我的回忆,我就没有看了,只是瞧见一块半旧的手帕上写着几行字,一时忍耐不住好奇,就把手帕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有所思,乃在中原北。何用问遗君,一双泥娃娃。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想是那个男娃娃本来在那姑娘手中,那姑娘听说你父亲听从父母之命,决定娶我为妻以后,就摔碎了那个男娃娃,连同这块手帕一起,寄给了你父亲。我那时就想,原来你父亲喜欢的,是这样一个性情执拗,心意决绝的姑娘。难怪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自始至终,都不把咱俩放在心上,说走也就走了。”

    便是因为这件事,沈浪虽对父亲崇拜有加,但是听说这个在洛阳和附近几个城市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以后,一时之间,倒也分辨不出真假来。毕竟父亲对母亲十分冷淡,又长年累月地不在家,他在外面还有个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恃武功高强,这白衣女子绝不可能发现他在外面,故意演戏给他看,因此见到这白衣女子在这再无第二个人的屋里,用碎瓷片去割自己的手腕,对这白衣女子的疑心,霎时间消失不见。

    他甚至还想起那块半旧的手帕上写着的两行字来,心道这姑娘和那手帕的主人,都是自尊自爱,心意决绝之人,看她母亲昔年听说自己父母的死讯以后,不曾来沈府向自己这个不到十岁的孤儿讨要家产,可见也是一个自尊自爱,心意决绝之人。父亲和旧情人无法再续前缘,于是移情到她母亲身上,倒也说得过去。

    那白衣女子一听这话,泪水一点点地滴在胸口,说道:“公子是这青蔓院的人吗?”

    沈浪摇了摇头,微笑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不是这里的老板的说客,来帮他说服姑娘听他的话的。”

    那白衣女子强忍泪水,颤声道:“既然公子不是青蔓院的人,为何要阻止我自尽呢?我把自己卖进这青蔓院来,本就是为了凑钱给妈妈治病,可是妈妈的病没有治好,她已经去世了。我……我自小就和妈妈相依为命,再没有第二个亲人……

    现在……现在妈妈也走了,我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又沦落到这不洁之地,不仅自己饱受侮辱,还累得祖上无光。除了对这里的老板好以外,我活着对谁都不好,对我自己也不好。我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就能解脱了! ”

    说到这里,她俯下身去,捡起一块碎瓷片,神态坚定地道:“公子,你走。既然你不是青蔓院的人,这本就不关你的事!”说着将碎瓷片放在手腕上,一咬牙,便要去划破手腕。

    不料碎瓷片还没碰到她的肌肤,一只手就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那白衣女子一怔,慢慢抬头,看向沈浪。阳光照着她含着泪水的眼睛,挂着泪水的睫毛。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垂下了头,泪水又一点一点地滴了下来,凄然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以为你是在做善事吗?就算我现在活下来了,一会儿也要踏入地狱,我现在死了,哪怕死后会坠入十八层地狱,即使要上刀山,下油锅,那也是和我妈妈爹爹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沈浪心中怜惜更甚,微笑道:“我怎会眼看姑娘踏入地狱呢?不瞒姑娘说,我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带姑娘走的。”

    他早在过来之前,就已打定主意,那沈飞飞是他的妹妹也好,不是他的妹妹也罢,他都得在拍卖开始之前,将她从青蔓院带走。总而言之,他绝不容许有人花了多少银子,就买下了沈天君的女儿,这种会令父亲和沈家蒙羞的事情发生。

    那白衣女子神色惴惴不安,眼光中流露出怀疑之色,说道:“你要带我走?可是……可是咱俩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带我走?我又怎能跟你走?”突然间目光一黯,幽幽地道:“何况……何况我的卖身契还在这里的老板手上,我不敢走……”说到这里,用手捂住脸,肩头轻轻颤动,哭泣道:“我怎么敢走?”

    沈浪微微一笑,说道:“也不算是非亲非故。在下家中的长辈,和沈大侠本就是亲故。在下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睁睁地瞧着沈大侠的女儿身陷这等烟花之地,却袖手不理的。”

    那白衣女子眼中登时流露出光辉喜意,但这喜意转瞬间便黯淡了。

    她幽幽地道:“公子,小女子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你有这份心意,小女子就已感激不尽了。只不过我的卖身契,还在这青蔓院的老板的手中。你现在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带我离开这青蔓院,可是以后呢?难道你还能管我一辈子吗?

    公子,不瞒你说,我爹爹固然武功盖世,但是我和我妈妈都不会武功,不然这些年来,我俩也不会过得如此贫困潦倒了。若是青蔓院请官府发公文缉捕我,我一定逃脱不了,到时说不定还会连累公子,这叫我良心如何能安?

    何况‘九州王’的女儿在妓院被人买走,这确实不好听,但是‘九州王’的女儿卖身妓院以后,又背信弃义,从妓院逃跑,难道就好听了吗?既然横竖都是死,与其日后背着骂名死,倒不如现在就死,也能死得干干净净!你……你放手!若是不忍心看我死,那你走出这间屋去,把门关上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天君不爱老婆和孩子,纯粹是我自己猜测。

    因为原著里他发现自己被柴玉关耍了,觉得自己作为武林楷模,为了一本不一定存在秘籍,就头脑发热来夺宝,说不定路上还杀了正道的人,觉得无地自容,就自尽了,完全没有想过家里的老婆和十岁或者不到十岁的孩子接下来的生活。

    同样是因为义气冲动自尽的张翠山,发现老婆是导致亲如手足的师兄瘫痪的间接原因以后,先去跟张三丰拜别,求他救出自己的儿子来,然后对大家说妻子杀的少林弟子啊,谢逊杀的人啊,他一力承担,你们逼我说屠龙刀的下落,他不能出卖兄弟,然后自尽的。这个其实是符合自尽的人的心理的,现代好多自尽的人,甚至还会先清空u盘里不纯洁的东西。

    沈天君自尽前一句关于妻儿的话也没有交代。他肯定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不然不可能自尽,但是他自尽之前,完全没想过妻儿,我感觉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根本不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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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原著里白飞飞做的更狠,她离开之前,迷倒了其他人

    【王怜花大半截身子已被人埋在沙土里,头发蓬乱,脸上也被人涂了污泥,□□着背上,被人抽得满是斑斑血迹。他模样看来竟已变成了个活鬼,但居然还似在睡着的,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竟似全不知道。

    再看沈浪与朱七七,两人竟被人背对着背绑在一齐,两人头发也乱了,头发似乎被人截去了一段。而熊猫儿自己……他只觉头疼如裂,身子也被捆着,动也不能动,烈日晒得他皮肤几已裂开,他衣服几乎被剥光了。】

    【突听王怜花大声道:“此时此刻,你还笑得出,我总算佩服你。”他嘴里像是被塞了沙土,连话都说不清了。】

    所以我一直特别纳闷,为啥这么多多情剑客无情剑时期的同人,会写王小花关照阿飞这个外甥。

    怎么可能啊,白飞飞先是差点杀死王小花,后来在去柴玉关的老巢的路上,折磨王小花,连饭都不给他吃(当然熊猫儿他们也没得吃),然后又在临走之前,狠狠地对王小花虐待了一把。

    以王小花的记仇性格,他听说白飞飞有儿子了,没去找阿飞报仇,都是突然被菩萨魂穿,决定以德报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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