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贾珂重新拿起那块手帕, 打量片刻,说道:“我倒觉得这手帕未必是她的。”

    王怜花大笑一声,说道:“你这是知道她有心上人, 可见这些日子来, 她千方百计地与你亲近, 只是为了报复我, 对你其实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所以心里不高兴了吗?”

    贾珂用力一口, 咬在王怜花的耳朵上,说道:“你看看她伤得多重,我若是会因为她有心上人不高兴, 又怎会向她出手之时, 不留任何情面?”

    王怜花笑道:“我可没说你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 只不过你在女人面前,向来无往而不利,偏偏在她身上失了手,心里不高兴,也是在所难免。”

    贾珂又咬他一口, 笑道:“你也说了, 我在女人面前,向来无往不胜, 既有弱水三千,我又何必在乎她这半瓢?”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贾珂却故意说白飞飞是半瓢,以示自己对白飞飞的不屑。

    王怜花眯起眼睛,微笑着道:“好一个‘既有弱水三千,我又何必在乎她这半瓢’……”突然之间, 扑到贾珂怀里,伸出手,轻轻地掐住贾珂的脖颈,将贾珂压倒在地,凶霸霸地喝道:“贾珂,你跟我老实交代,你哪来的弱水三千?”

    贾珂躺在地上,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这弱水三千是……哈哈……王公子……哈哈……流出来……的……”

    王怜花登时满脸通红,掐着贾珂的脖颈的手,也改为捂住贾珂的嘴唇,心下又羞又恼,气道:“你才流了三千弱水呢!”

    贾珂听到这话,笑得愈发开心了。

    王怜花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幸好他尚存一丝理智,听出贾珂这句话的破绽,“哼”的一声,说道:“倘若这三千弱水是我……我……哼……出来的,那秦南琴怎么会是这三千弱水的半瓢?”

    贾珂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被他捂住了嘴,就算想要回答,也没法回答啊。

    王怜花收回了手。贾珂笑道:“我可没说这三千弱水,都是王公子爬巫山的时候流出来的——”

    王怜花脸上更红了,连忙将手伸到贾珂嘴边,倘若接下来贾珂说出什么令他羞耻的话,他可以随时用手捂住贾珂的嘴。

    贾珂笑道:“是王公子自己想得太歪了。这是不是就叫做贼心虚啊?”

    王怜花的耳朵也红了,哼哼地道:“是啊!你是贼,我这就做了你!”

    贾珂笑道:“除了王公子爬巫山时流——”话未说完,嘴唇已被王怜花用手捂住。

    贾珂哈哈一笑,声音闷闷地自王怜花手掌下面传来:“还有王公子这些年来流过的泪珠,汗珠,和血珠。秦南琴和你同为柴玉关的儿女,你俩身体里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四舍五入,她也可以算是这弱水三千中的半瓢。”

    王怜花又好气,又好笑,松开手,说道:“好好一句情话,被你毁成这样,往后我还怎么拿来跟你说?”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咱俩爬巫山之时……”说到这里,又被王怜花伸手捂住了嘴。

    只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自王怜花手掌下面传来:“你分开……然后我……那可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王公子这弱水三千,我自然也有份。”

    王怜花却将贾珂这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到露骨之处,忍不住将脸埋进贾珂胸口。热烘烘的呼吸吹到贾珂的胸口上,又回到他的脸上,他额上冒汗,浑身发热,心想:“呸!老子在才没有在床上有求必应,你要老子叫你哥哥,老子就缠着你叫你哥哥,你要老子叫你老公,老子就缠着你叫你老公呢!

    老子才没有每次你离开一下,老子都舍不得你走,无论你去哪里,老子都缠着你不要和你分开呢!老子才没有明明超级喜欢被你打屁股,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假装自己其实一点不喜欢被你打屁股呢!……哼,老子明明每天晚上大发神威,让你这龟儿子下不来床,才不是你这龟儿子让老子下不来床!”

    贾珂说一件事,他就反驳一件事,但是他只在心里反驳,嘴上却一言不发,就这样将脸埋在贾珂胸口,默默听着贾珂说他二人巫山相会时的情态,毕竟他再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贾珂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片刻间贾珂已将这番话说完,王怜花心知自己越害羞,越尴尬,贾珂就越高兴,越得意。当下抬起头来,看向贾珂,微笑道:“你说这块手帕未必是秦南琴的,可有什么凭证?”他说话之时,神态从容自若,仿佛先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贾珂“咦”了一声,笑道:“你刚刚不是说,我认为这块手帕可能不是秦南琴的,是因为我知道她有心上人后,心里不高兴,于是特意编出一个谎话来安慰自己的吗?怎么你现在又相信这不是我编出来的谎话了?”

    王怜花咬他一口,微笑道:“因为本公子也觉得,你已经有本公子了,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贾珂嗤的一声笑,伸臂将王怜花抱住,说道:“其实我觉得这块手帕未必是秦南琴的,便是因为这块手帕上绣的是丁香树。”

    王怜花心中奇怪,问道:“这块手帕上绣了丁香树,又能说明什么?”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情侣互赠手帕、香囊之类的贴身物件,绝不是罕见之事。怜花,你想想,他们是不是更爱这些贴身物件上面,绣上戏水鸳鸯,并蒂莲花这类与爱情有关的图案?”

    王怜花嗯了一声,沉吟道:“这块手帕上绣的不是鸳鸯和并蒂莲,而是几丛丁香树,确实有些奇怪,毕竟一双鸳鸯和并蒂莲,寓意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丁香树可和美好姻缘没什么关系。但是冯延已这首小词,写的确实是相思之苦,也许……”

    突然之间,他展颜而笑,自信满满地道:“贾珂,这件事只怕没你想的这样复杂。倘若丁香树对于秦南琴和她那个倒霉情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比如他俩初次见面,是在丁香树下;比如他俩初次接吻,实在丁香树下;比如他俩初次云雨,是在丁香树下,哈,她还真够狂野!再比如秦南琴第一次给他做的饭,是用丁香做的一道菜,那他俩用这两块织了几丛丁香树的手帕,来当定情信物,不也合情合理吗?

    就像我先前用品香公子的身份,画的那套《海岛佚史》,我为什么会画这套以海岛为背景的龙阳图,这个原因,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旁人看到那套《海岛佚史》,又怎会想到咱俩?”

    贾珂当然知道王怜花画这套以蝙蝠岛为背景的龙阳图《海岛佚史》,一来是为了纪念当年自己掉落悬崖,他苦苦寻找自己数月,最后两人在蝙蝠岛重逢这件事;二来是为了弥补当年两人重逢,却没有立刻在蝙蝠岛云雨一番的遗憾;三来是他经常会去蝙蝠岛主持拍卖,有时自己会陪他一起去蝙蝠岛,有时自己脱不开身,他只能独自前往蝙蝠岛,这深更半夜,孤枕难熬,他躺在蝙蝠岛的床上,难免生出许多奇思妙想来。

    贾珂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白飞飞对丁香的态度,和王怜花对蝙蝠岛的态度,其实截然不同。当下在王怜花的头顶上轻轻一吻,笑道:“你不仅画了那套《海岛佚史》,还画了好多和海岛有关的画呢,但是你何时在秦南琴身上,见过什么和丁香花有关的物件吗?”

    跟着伸出手指,向上一指,说道:“刚刚那只木镯,上面也雕刻了一种花,却是玉兰花。倘若这块手帕是秦南琴的,可见在她心中,丁香树代表的就是她和她的情人的爱情。她将这块定情之物一直带在身上,说明虽然她认为,给母亲报仇这件事,要比与情人厮守终身这件事,重要很多,但是她如你所说,到底也是一个人,也会少女情窦初开,也会对情人放不下,忘不了。

    并且她对情人的缠绵万状,难分难舍,十有八|九会移情到丁香身上,对于外人来说,丁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咱们既不会因为她喜欢丁香,就怀疑她这个卖花女的身份,也不会因为她喜欢丁香,就怀疑她和柴玉关有关。也就是说,虽然她事事小心谨慎,以防暴露身份,但是她完全不必向咱们隐瞒,她有多么喜欢丁香。

    怜花,倘若你是她,倘若咱俩是在丁香树下定的情,每次你看见丁香树,就会想起我,现下你狠心和我分手,心里却始终忘不了我,这一个月来,你能一句都不提‘丁香’二字,能从不在衣服上绣丁香的图案,不在木镯上雕丁香的花纹吗?”

    王怜花吃吃一笑,说道:“怎么可能!倘若我是她,倘若咱俩是在丁香树下定的情,哼,那我一定会找来绣娘,在我每件衣服的衣袖和后背上面,绣上大片大片的丁香花。”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说,心中却想:“这样一来,每次我看见衣袖上的丁香花,就会想起你,每次我想念你了,想起后背上面绣的大片大片的丁香花,就可以安慰自己,这大片大片的丁香花其实是你,你正自我身后,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言念及此,他重新枕在贾珂胸口上,轻轻地道:“贾珂,你抱紧一点。”

    贾珂双臂收拢,将王怜花抱得更紧,笑道:“热恋时和情人分开,不自觉地提起和他有关的事情,本就是人之常情。哪怕秦南琴假扮的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卖花女,不可能像你这样,请绣娘在衣服上绣上大片大片的丁香花,她自己在衣服上,手帕上,鞋面上,绣上一两朵丁香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她从没随口提过丁香花,除了这块干干净净,似乎从没用过的手帕以外,她身上再从没出现过丁香花。不论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丁香花像是对她意义非凡。”

    王怜花嗯了一声,沉吟道:“既然这块丁香手帕不是她的,那她干吗要带在身上?难道这块手帕是幽灵鬼女和柴玉关的定情之物?”但他随即转念,便否认了这个可能:“看这块手帕的颜色,应该是两三年前绣的。这块手帕也许和柴玉关,但是绝不可能和幽灵鬼女有关……哈哈!”说到最后,突然间笑了起来。

    贾珂奇道:“你笑什么?”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我刚刚不是说,看这块定情之物的颜色,这块手帕也许和柴玉关有关,但是绝不可能和幽灵鬼女有关吗?嘿,其实不用看这块手帕的颜色,只看手帕上绣的图案,就知道这块手帕,绝不可能是幽灵鬼女和柴玉关的定情之物了。

    毕竟这幽灵鬼女是幽灵门的掌门,幽灵群鬼的老大,她真要送柴玉关一块手帕,当作两人的定情之物,也应该送给柴玉关一块织着一幅百鬼吃人之图的手帕才是。哈哈!”

    他这只是在开玩笑,哪知贾珂却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我是幽灵鬼女,那我一定送你一块这样的手帕,以作咱俩的定情信物。”

    王怜花一怔之下,哈哈大笑,说道:“这也难怪!先前我雕刻玉像,向你询问,你最喜欢的模样是什么,你给我出的主意,就是手抓骷髅头,脚踩骷髅头。你既然喜欢这种风格,那你送我一块织着一幅百鬼吃人之图的手帕,也不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贾珂笑道:“我送你这样一块手帕,可不只是因为我喜欢这种风格。”

    王怜花笑道:“那还因为什么?”

    贾珂笑道:“还因为你一看到这幅百鬼吃人图,就会想到我啊!”跟着补充道:“当然了,用织着百鬼吃人图的手帕当定情之物,未免太过血腥,太过惊悚,说不定会影响到两人的感情。那么换成幽灵群鬼行于星空之下,幽灵群鬼坐在溪边嬉戏,幽灵群鬼游于竹林之中之类不血腥,不惊悚的图画,也都可以啊。

    要选定情信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方瞧见这件东西后,能够立刻想起你来。所以我看见这块手帕,就觉得这两块手帕的主人之中,十有八|九有一人的名字里面,带了‘丁香’二字。”

    王怜花将自己认识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见没有人的名字之中,带了“丁香”二字,当下嗤的一声笑,说道:“除非这人姓丁,不然她的名字一定很怪。”

    王怜花伸手一指贾珂,说道:“贾丁香。”说完这话,很不怀好意的一笑,继续道:“这名字好像是说,假的丁丁很香。”

    贾珂向王怜花一笑,若无其事地道:“假的香不香,我可不知道,毕竟用过它的人,是王公子嘛!”

    王怜花本来想要调戏贾珂一句,哪想到他率领大军,刚出城门,贾珂已经率军攻破他的城墙了。不由得脸上一红,“呸”了一声,说道:“你拿在手里,难道就不算用了吗?”

    贾珂向他一笑,露出一线雪白的牙齿。

    王怜花白了他一眼,决定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然后伸手一指自己,说道:“王丁香。这名字好像是说,姓王的人的丁丁都很香。”

    贾珂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道:“天下间姓王的人太多,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王公子的确实很香,这我可以作证!”

    王怜花先是一笑,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贾珂,我好想吻你。”

    贾珂知道他这是碍于自己体内的情花毒,不敢亲吻自己,以免自己心情激荡,继而引起花毒发作。当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你点住我的睡穴,还不是想吻我几下,就吻我几下?”

    王怜花悻悻然道:“那时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吻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但他也只是抱怨一下,并没打算真和贾珂接吻,引得贾珂情花毒发作,跟着话锋一转,说道:“如果这两块手帕的主人,真有一人名字中带有‘丁香’二字,那么这人想来应该就是这块手帕的主人了。毕竟这块手帕上绣的这首小词,没有提及‘丁香’二字,名字里有‘丁香’二字的人,当然不需要通过手帕,想起自己的名字。”

    贾珂笑道:“这就不好说了。倘若这两块手帕的主人,都是江湖中人,家里规矩不多,并且男未婚,女未嫁,那么这块手帕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名字里带着‘丁香’二字的人。

    倘若这两块手帕的主人,有一方家里规矩森严,不准她与外人来往,亦或是至少有一方已经成亲,那么这块手帕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名字里不带‘丁香’二字的人。

    因为这首《醉花阴》虽然写的是相思之苦,但是另一块手帕上绣的小词,一来是这首《醉花阴》的上半阙,二来词中带有‘丁香’二字,纵使那块手帕被主人的丈夫或者家人看见,她也可以辩解说,自己只是觉得这首词写得很好,并且词中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才把这首词的上半阙,绣到了手帕上。

    不过这世上写丁香的诗词也不算少,她却选了一首如此悲戚哀怨,写尽相思之苦的小词,绣在他们的定情之物上,这可不像是热恋中人,会有的心态,除非他二人虽然陷入爱河,却不得不分开。由此可见,后一种假设的可能性更大。”

    王怜花眼中光芒一闪,笑道:“倘若是后面这种假设,那么这个名字中带有‘丁香’二字的女人,不是家世十分厉害,就是丈夫十分厉害,秦南琴将这块手帕带在身上,莫非是想用这件事,来威胁这女人?”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秦南琴绝不会将无用之物,留在身上,既然她带着这块手帕,可见在她眼中,这块手帕一定有它的用武之地。

    并且她这次出现在绝情谷,是想要借公孙止之手,以楚楚可怜的卖花女的身份,出现在柴玉关面前。倘若公孙止没有太过贪心,打起屠龙刀的主意,咱俩未必能够找到绝情谷,公孙止当然也不会死,再过半个月,柴玉关座下的色使就会来到绝情谷,将秦南琴等人带走,秦南琴便可顺顺利利地去到柴玉关面前。

    可见她现下带在身上的东西,都是能够帮她对付柴玉关的东西。这两块手帕的主人,至少有一人,一定能在西域帮上她的忙,并且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名字之中,带有‘丁香’二字的人。”

    王怜花啧、啧、啧三声,看向白飞飞,面露赞叹之意,说道:“我本以为她搞到那张通往‘大光明境’的地图,已是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她居然打听到了这样一件红杏出墙之事,还打算用这件事来为自己谋利。”说到最后,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贾珂亲了亲他,柔声道:“怎么了?”

    王怜花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我妈了。”

    他不等贾珂回答,便自顾自地解释道:“自从我三岁那年,柴玉关重伤我妈,抛弃我们母子以后,我妈便天天将找柴玉关报仇这件事挂在嘴边。但是除了我六岁那年,她打听到柴玉关在皇帝身边鞍前马后,就假扮成甄家三姑娘,大张旗鼓地在京城宣扬她的美貌,以便引发皇帝好奇心,接她入宫以外,她似乎再没做过什么有用的事了。

    像秦南琴这样的年轻姑娘,她决定找我和我妈报仇,就假扮成卖花姑娘,混到咱们身边,后来发现绝情谷的事,就决定暂且放过我和我妈,跟着绿衫弟子来到绝情谷。

    并且她身上带的东西,要么是用来自保的利器,要么是在西域大有用途的凭仗,倘若没有咱俩插手,她这复仇,说不定真能成功。唉,昔日我在家之时,我妈总跟我说她的武功究竟多么厉害,但是如今有秦南琴这个复仇使者珠玉在前,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这么多年来,我妈究竟做过什么有助于她对付柴玉关的事情。”

    贾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话你可别跟你妈说,否则她一定会恼羞成怒,打你屁股!”

    王怜花听到这话,将脸颊贴在贾珂胸口,蹭了几下,说道:“她才不会打我屁股。”

    贾珂笑道:“怪不得你的屁股打起来这么舒服,原来打过它的人,只有我啊!”话一说完,贾珂就觉胸口一疼,却是王怜花咬了他一口。

    贾珂“啊哟”一声,正待调笑一句,就听王怜花道:“她只打我耳光。”

    此言一出,贾珂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他将王怜花向上一提,然后伸嘴过去,在王怜花的左右两颊上,各亲吻一下,轻轻地道:“往后你可不要让她打了。”

    王怜花望着贾珂,不做一声,突然间他撅起嘴唇,在贾珂的薄薄的双唇上飞快一吻,随即离开贾珂的双唇,目光游移,吹起口哨,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贾珂将他抱得更紧,紧咬牙关,身子轻轻颤抖,过了几秒钟,咬牙切齿地道:“别装了!已经发作了!”

    王怜花望着贾珂,“哼”了一声,鄙视道:“果然是个小色鬼!老子不过是碰了一下你的嘴唇,你体内的情花毒就发作了!要是老子将舌头伸进去,你皮肤上是不是就要长出花刺来了?”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是啊,是啊!要是你脱下衣服,那我不仅会长出花刺,脸也会变成红色。要是你和我去爬巫山,爬完以后,你直接把我埋进土里就是,因为那时我已经变成一朵浑身是刺的情花了!”

    情花毒本就因人而异,心中若动情爱之念,毒性便发作的厉害,此刻经过王怜花这插科打诨,贾珂与他开起玩笑,毒性不再发作,身上剧痛也减轻不少。

    王怜花见贾珂不再发抖,心下大为宽慰,微笑道:“贾珂,咱们再看看这只鼻烟壶中,究竟藏着什么玄机。”说着伸出手,将那只铜的鼻烟壶拿了过来。

    王怜花拔开鼻烟壶塞子,见里面分为两格,左面一格装的是红色粉末,好似胭脂,右面一格装的是黄色粉末,气味极为辛辣,轻轻一嗅,便令人想要打个喷嚏。

    王怜花将这两格的药粉各自倒出一点,先用镊子夹了一点红色药粉,凑到鼻端,轻轻一嗅,只觉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打量片刻,说道:“这似乎是金创药。”

    然后用镊子夹了一点黄色药粉,打量许久,迟疑道:“这有点像我先前中的那根银针的解药,但也有可能是某种毒药,嗯,一会儿找人试试好了。”

    贾珂拿起那只鼻烟壶,打量片刻,问道:“怜花,这只鼻烟壶有什么机关吗?”

    王怜花摇摇头,说道:“这只鼻烟壶的四壁和底部都很薄,外面也没有花纹,不可能暗藏任何机关的。”

    贾珂点了点头,又拿起那几两银子,见几两银子,都是随处可见的银锭,半新不旧,也没有任何机关,便将这几两银子放下,向王怜花一笑,说道:“怜花,咱们也该去收旧账了。”

    王怜花笑道:“你打算怎么收旧账?”

    贾珂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目露冷光,恨恨地道:“她屡生歹心,伤害于你,咱们绝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先前她扮成卖花女接近咱们,见咱们如她所料,将她留在家里,一定认为咱们已经对她的谎话信以为真,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鄙视咱们,觉得咱们蠢笨如牛,可怜可笑。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既然咱们要报复她,不如先将她叫醒,告诉她咱们早已发现她的身世了,如何?”

    王怜花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白飞飞,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说道:“我敢担保,她知道以后,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贾珂道:“在这之后,我想做一件事,怜花,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王怜花听到这话,霎时之间,心中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从“难道贾珂要放走秦南琴?”到“难道贾珂爱上秦南琴了,他要秦南琴当他的小老婆?”再到“难道贾珂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想着秦南琴是我的姐姐,和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倘若他和秦南琴生下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四舍五入,就是他和我生下的孩子,所以他想留下秦南琴,等秦南琴生下孩子以后,再把秦南琴杀了?”言念及此,他看向贾珂,脸色发白,声音发颤,说道:“什么事啊?”

    贾珂正待开口,说自己想要杀死秦南琴,突然间嘴唇一热,却是王怜花伸手捂住他的嘴。

    贾珂看着王怜花,眨了眨眼睛,显然是在问王怜花,干吗要捂住他的嘴?

    王怜花转过头去,不看贾珂,说道:“我不想听。”

    贾珂一怔,心想:“我记得原著里怜花最初是把白飞飞当作姐姐看待的,后来白飞飞不顾手足之情,想要取走他的性命,他侥幸活下来后,就再不把白飞飞放在心上了。现下白飞飞对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他猜到我想要杀死白飞飞以后,反应怎么会这样大?难道他这是见过我和小鱼儿的手足之情后,心中很是羡慕,所以白飞飞对他做的事情再过分,他因为白飞飞是他的姐姐,就不愿意去责怪白飞飞?”

    言念及此,登时心中一凛,暗道:“真是一个小笨蛋!想要感受手足之情,我来当你的哥哥就是!白飞飞这种心如蛇蝎,性格扭曲,只为复仇而活的女人,你把她当成姐姐,将她留在身边,早晚有一天,她会害死你的!”

    贾珂越想越焦急,索性心一横,暗道:“怜花若要怪我,那便怪我!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白飞飞留在怜花身边!今日白飞飞算计于他,我得了木婉清帮助,将他救了出来,谁知道来日白飞飞再算计于他,我能否将他救出来?”于是握住王怜花的手腕,将他的手硬生生地拽到一旁,说道:“这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

    王怜花见贾珂的态度这般坚决,心中一片冰冷,怔怔地望着墙壁,一句话也不说。

    贾珂瞧着他的后脑,心想:“不会!白飞飞究竟哪里好了,你怎会对她感情这样深?”他实在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当下向前走了几步,站到王怜花面前。

    王怜花在贾珂走过来的刹那间,就已经转过头去,仍然怔怔地望着墙壁,用后脑对着贾珂。

    贾珂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王怜花的后脑,说道:“干吗一直用后脑对着我?是我突然间变得奇丑无比,你一眼都不愿看我吗?还是你的后脑上突然间长了一双眼睛,现下你只用后脑,就能将我瞧得清清楚楚了?”

    王怜花仍然不做一声,心想:“凭什么我生不出来孩子,你就要和我姐姐生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是我找个和你模样相仿的女人,生一个孩子,然后让那孩子叫你爹?”

    贾珂见王怜花为了白飞飞,到现在都不理自己,不禁大吃一惊,简直要怀疑白飞飞其实和王云梦一样,精通某种迷魂慑心大法。先前她用迷药制住王怜花后,就用这种迷魂慑心大法,给王怜花下了个暗示,让王怜花认为自己和白飞飞其实是一对相亲相爱的亲姐弟,否则王怜花怎会突然间对白飞飞这般感情深厚了?

    贾珂略一沉吟,实在想不出破解之法来,只好伸出手臂,自身后将王怜花紧紧抱住,以防王怜花阻止他杀死白飞飞失败以后,就像当年他对原随云使用“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却遭到“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反噬那样,一心一意想要自杀。

    王怜花被贾珂紧紧抱住,心绪激荡起伏,心情复杂异常。

    他望着墙壁,心想:“贾珂会怎么跟我说呢?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一上来就跟我说,他想要和秦南琴生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先说一些听起来和秦南琴无关的事情,来使我放松警惕,然后他见时机成熟,就会直奔主题,先前那些无关的事情,也都变得有关,之后他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会让我也觉得,如果我不同意他和秦南琴生一个孩子,那我一定会抱憾终身。”

    其实王怜花自幼家庭破裂,对那些和睦的家庭,不知有多么羡慕。他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和贾珂有个孩子,来弥补他幼年时的缺憾?但是他和贾珂都是男人,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因此王怜花也只是想想,从未真正期待过自己会有孩子。

    但是他想要的,是他和贾珂的孩子,可不是贾珂和别人的孩子,如果贾珂真和秦南琴生下一个孩子,他觉得用不了几天,他就忍耐不了,亲手把这个孩子掐死了。

    贾珂只能是他的,他怎能把贾珂让给别人?

    王怜花想通此节,再也忍耐不了,于是转过头,看向贾珂,冷冷地道:“你死心!我绝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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