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受江菱所托,将“花无缺”送出京城, 还不等他们出城, “花无缺”就已毒发昏倒。贾珂和陆小凤讨论过后, 都认为给“花无缺”下毒的人,不是身上带着无数毒药的王云梦,正是自称是江枫的姐姐的江菱。
那时贾珂没想到这个“花无缺”是假的,只道江菱给“花无缺”下毒,是想要“花无缺”死在邀月的面前,继而使得邀月那个让江枫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的计划被迫夭折。
但是江菱这么做, 虽然会让邀月痛不欲生, 同时也会害死江枫的两个儿子, 毕竟“花无缺”毒发声亡以后,小鱼儿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邀月很有可能赶去恶人谷,将小鱼儿一并杀了。因此贾珂一直不信江菱和江枫是骨肉至亲, 直到后来他知道自己是花无缺,这才明白江菱的用意。
贾珂虽然不知道当年石观音找到他抵押在客栈的那半块金锁,继而猜出他的身世,便拿着这半块金锁, 去找邀月和怜星谈判一事, 但他推己及人,心想邀月和怜星毕竟将花无缺抚养到两岁,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三年有余,但她们未必认不出花无缺来。
那时贾珂经常出门练枪, 说不定有一日邀月和怜星就会与他在街上相遇,继而认出他就是花无缺来,只要她们认出他是花无缺了,那么她江菱假死一事,自然也就瞒不下去了,所以花无缺必须得死。她舍不得杀死自己这个亲侄子,就找了一个孩子,代替自己去死,哪怕她那个远在恶人谷的侄子会因此而死,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贾珂思及此处,心下一冷,先前生出的亲近之意,顿时荡然无存。但他随即转念,又发现不对。毕竟移花宫到衡山的距离,与京城到移花宫的距离相比,可要近得多了。倘若江菱先收到邀月和怜星离开移花宫的消息,再向霞公子提出这个建议,就算霞公子立刻答应她的提议,但是先是这条消息从移花宫传到京城,再是江菱从京城赶到移花宫,这一去一来,时间已经过去大半,等江菱赶到移花宫,只怕邀月和怜星已经回到移花宫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我记得很多年前,江菱
——嗯,那多半是江菱的手下,曾经和陆小凤、司空摘星说过,那时无敌和尚的《无敌宝鉴》横空出世,整个江湖都为之沸腾,人人都往衡山赶去,邀月和怜星也不例外。移花宫没有邀月与怜星在,也就算不得龙潭虎穴了,她便趁着这个机会,潜入移花宫,将花无缺抱了出来。
我还以为她是听说邀月和怜星不在移花宫以后,才决定不去恶人谷,转道移花宫的,原来她一早就决定要偷我,而不是偷小鱼儿啊。”
孙白发说话说得口渴,端起了一碗酒,一口口地呷着,待贾珂说完话,他将这碗酒放在桌上,笑道:“纵使那无敌和尚的武功威震天下,以邀月和怜星的高傲,又怎会看得上他那本《无敌宝鉴》?
便是有人将这本《无敌宝鉴》送到邀月面前,她只怕也会一掌劈过来,连人带书,一起打落悬崖,然后冷冷地说上一句:‘这是什么破武功,也配让我看?’怜星大概比她和善一点,只会袖子一拂,让那人滚下山去。”
王怜花噗嗤一笑,问道:“既然她们看不上这本《无敌宝鉴》,那她们干吗要去衡山?去凑热闹吗?”
孙白发道:“这又要从另一件事说起了。当年霞公子让江菱离开京城,暂时避一避风头,江菱暂时得了自由,便想去找江枫。也是巧了,那时燕南天正好收到了一个朋友寄来的信,他便和江枫分开,去找他那朋友,江枫又因为一件急事,须得立刻去一趟外地,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扬州。
他在路上也不知遇见了什么事情,最后身受重伤,昏倒在移花宫附近的山道上,移花宫主正好从他身边经过,便将他带回宫中,悉心为他医治,这一治就是小半年。因此江菱来到扬州,想去找江枫,却正好扑了个空,她在扬州盘桓数日,见江枫始终没有回来,只好失望离开。
那两位移花宫主素来心高气傲,似乎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她们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她们却爱上了江枫,打算两姐妹一起嫁给他。以这两位宫主的倾城之容,倾国之貌,天下罕有敌手的武功,还有移花宫数额惊人的财富,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这门亲事,但是江枫却不为所动,一口回绝
了她们。这件事,想来你们应该知道?”
贾珂和王怜花点了点头。王怜花忽然想起,他五岁那年,有一日王云梦听说移花宫主在寻找一个孩子,便派人打听这孩子是谁。虽然直到最后,她也没查出来,她们究竟在找什么孩子,但她却知道了移花宫主想要嫁给江枫,却遭到江枫拒绝这件事,登时乐得心花怒放。
自从柴玉关离开以后,那还是他头一回见到王云梦这么快活,显然她自己遭到男人抛弃以后,听说老对头也在男人身上摔了跟头,和她惨的不分伯仲,不禁感到了深深的安慰。
他回忆往事,心中好笑,忽听得孙白发说道:“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这世上只怕没几个人知道,江枫虽然对那两位宫主的示爱无动于衷,但他却对移花宫的一位婢女动了感情,而那位婢女也冒着被邀月惩罚的危险爱上了他,待江枫身上的伤大好以后,两人便趁着邀月闭关修炼的功夫,从移花宫逃了出去。”
王怜花吃了一惊,笑道:“难道这名婢女,便是……”
贾珂叹道:“唉,她就是你婆婆啊。”
王怜花伸手在贾珂的肚子上掐了一把,随即轻轻一笑,说道:“没想到我这位岳母,竟然是移花宫的人。”
孙小星见贾珂脸色扭曲,显然王怜花这一下,掐的很不客气,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她不是移花宫的人,也许移花宫这两位宫主,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贾珂被王怜花掐了一把,就抓住他的手,用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肚子上揉了几下,随即松开了手,王怜花却没有挪开,又给贾珂揉了十几下。
这时听到孙小星这么说,贾珂向她微微一笑,说道:“邀月自以为高高在上,连她的亲妹妹在她这轮明月身边,也要变为一颗黯淡无光的小小星辰,无论她出现在哪里,风头都应该是她的。
不仅移花宫的侍女在她眼里,连草芥也不如,便是江湖上这些人,也不会比草芥大上一点,亦或是亮上一点。这两者能有什么区别?只要她看上了我爹爹,无论我爹爹爱的是谁,哪怕他谁也不爱,只要不爱她,她都会发疯的,因为她本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疯子。”
他
说完这话,又看向孙白发,问道:“孙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孙白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她是移花宫的婢女。当年江枫和她从移花宫逃出来后,他们心里雪亮,以邀月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他们,因此江枫带她回到扬州,变卖了家产,遣散了家仆,想要离开扬州。
扬州城外三十余里远,有一家酒舍,名为太白居,据这家酒舍的老板说,江枫出事那天,燕南天曾经在他这酒舍里喝过酒,当时有一个青衣青年过来找燕南天,还说自己是江二爷的书童江琴。”
孙小星问道:“爹爹,这个江琴和先前左二爷去找的那个江琴,是同一个人吗?”
孙白发点了点头,说道:“想来应该是同一个人。”又道:“之后他二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这老板也没有听清,就见他们走出酒舍,不知去了哪里。岂知到了晚上,燕南天又回到这家酒舍,这次他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了两具尸首,以及一个婴儿。
他坐下以后,就让酒舍的酒保,给他买两副棺材,一碗婴儿喝的米糊。等这些东西都买回来了,他便将江枫夫妇的尸首放进棺材里,然后坐回桌旁,连着喝了七大碗酒,突然间叫来酒舍老板,问道:‘今天上午,我就来这里喝过酒,老板,你有没有印象?’
那老板点了点头,笑道:‘客官,像你这样的人物,咱们店里十年也未必能来一个,我年纪又不大,哪能这么容易就忘了你?’燕南天道:‘老板,你记不记得我离开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那个青年,他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穿着一身青衫?’
那老板不明白燕南天问这个做什么,怔了一怔,点头道:‘那人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好在就隔了大半天的时间,我倒还记得他这个人。’燕南天听了此言,喜道:‘老板,我和他离开以后,你有没有再见过他?’
那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曾,怎么,你和他走散了?’燕南天听了这话,脸上突然间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就好像负伤的野兽,忍耐着身上的痛苦,竭力保持平静一样。”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小鱼儿跟我说过,燕大侠进恶人谷之时
,曾说他是来找一个叫江琴的人报仇的,这两年来,我们一直在江湖上打听江琴的下落,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江琴。适才孙先生你提起江琴的名字,我就有些怀疑,这个江琴,便是我们四处寻找的江琴,但是想到他和我爹爹这般要好,又觉得这个江琴不可能害死我们父母,燕大侠也不可能是找他报仇……唉,没想到他还真是燕大侠找的江琴!”
王怜花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所幸咱们总算知道江琴是谁了,再不用像从前一样大海捞针,你应该高兴才是。”
孙白发叹道:“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你父亲对他十分信任,让他帮自己找燕南天,他便是想要出卖你父亲,却也不能。”
又接着道:“当时江菱听说这件事以后,就想江湖上人人皆知,江枫是被移花宫杀死的,燕南天带着江枫夫妇的尸首,还有江枫的遗孤,不另外寻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反倒买好棺木后,就带着江枫夫妇的尸首,四处打听江琴的下落,这实在有违常理。她便认定江枫的死,一定与江琴有关。
那之后她一直四处寻找江琴,所幸她与江琴见过两面,知道他是什么模样。过了半年有余,有一日她来到金陵,竟意外发现了江琴的行踪,不过那时江琴已经改名为江别鹤了,身边还有一个儿子,和你一般年纪。”这个“你”指的显然是贾珂。
王怜花心想:“蝙蝠岛上那个用五十万两白银来悬赏燕南天的头颅的江别鹤,果然就是江琴。”
贾珂心想:“难怪我一直找不到江别鹤,看来他遇上江菱以后,又改了名字。”
孙白发继续说道:“她看见这个孩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贾珂听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如闪电般在脑海中一掠而过,他忍不住低低地惊呼一声,说道:“难道那时她就想出将我偷出移花宫,教花无缺死在邀月面前这两个点子了?”
孙白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贾珂出了一会儿神,又想:“原来花无缺,竟然是江玉郎!难怪他会做下这么多龌龊的事来。”
孙小星没听孙白发说过这段故事,这时听了贾珂这句话,不由心下愕然,看向贾珂,只见贾珂
脸上满是震惊,又看向王怜花,就见王怜花一怔之下,抚掌笑道:“她用江琴的儿子假扮花无缺,安排他死在邀月面前,一来邀月见花无缺已经死了,自然不会继续寻找花无缺,那贾珂也就不会暴露了,贾珂既然不会暴露,她自然也就高枕无忧了;二来她这么做,不仅报复了江琴,也报复了邀月,她的武功远远不及邀月,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孙白发道:“当时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想走漏风声,因此整件事都是她自己做的。当时她趁夜潜入江别鹤家中,想要杀死江别鹤,然后将他的儿子偷走。哪想那天晚上,江别鹤居然不在家,但是江别鹤家中的一个仆人,却发现了她。
她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杀死仆人,然后抱走了江别鹤的儿子,连夜离开了金陵。之后她找到霞公子的手下,让他们去刺杀江别鹤,但那时江别鹤已经离开了金陵,之后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再没有人听说过江别鹤这个名字,就像再没有人听说过江琴这个名字一样。”
贾珂叹道:“唉,好可惜!”
孙白发笑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的。”他说到“只要你还活着”这六字时,脸上神色黯然,但很快又道:“当时江菱将江琴的儿子江玉郎——”
王怜花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向贾珂一笑,似乎是说:“他害死了玉郎江枫,又给自己儿子起名为玉郎,唉,我总算找到比我的脸皮,还要厚上一些的人了!”
贾珂看出他的心意,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狡黠之意,似乎是说:“你脸上就那么点肉,比你脸皮薄的人,是真的不好找,比你脸皮厚的人,还不一抓一大把?”
孙白发接着道:“——带走以后,就在琢磨该怎么将江枫的儿子偷出来,其实当时她是想去恶人谷的,无论恶人谷多么危险,总比移花宫要好上一点,毕竟她也不是好人,进了恶人谷,尚有一搏之力,而移花宫主武功太高,她对上她们,只会必死无疑。”
孙小星奇道:“那她怎么改变主意了?”
孙白发笑道:“
因为没过几天,江湖间便有传闻,百年前威震天下的无敌,将他那本记载了七十二种内外功心法的《无敌宝鉴》,藏在了衡山回雁峰巅上。”
这便回到了王怜花适才问的问题,既然邀月和怜星对《无敌宝鉴》毫不动心,那她们为什么会去衡山。
只听孙白发叹了口气,说道:“江菱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武林群豪,都想要得到这本《无敌宝鉴》,自己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因此她对这本《无敌宝鉴》半点也不动心。她听霞公子的人说,有人在去衡山的路上,遇见了石观音,突然间灵机一动,心想:‘移花宫主虽然不一定会对《无敌宝鉴》感兴趣,但是她们的对头可未必不会感兴趣,倘若她们知道,她们的对头正往衡山赶去,十有八|九会趁此机会,赶去衡山,将她们的对头除掉的。’
江湖上人人皆知,王云梦和邀月很不对付,所以江菱就编了一个谎话,说王云梦听说《无敌宝鉴》藏在衡山以后,不禁大为意动,连夜赶往衡山,然后命人将这个谎话在绣玉谷移花宫附近四处宣扬。没过几天,这则谎话就传到了邀月和怜星耳中。”
王怜花心想:“这无敌和尚的事情,本就是我妈和柴玉关编出来的谎话,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她也被人利用了一把。”想到这里,侧头看向贾珂,本是想用眼神将这件事说与他听,和他一起笑上一笑。岂知贾珂正眼望虚空,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他望过来的目光,都没有察觉。
孙白发道:“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也能想到了。邀月和怜星急着去会一会老对手,隔日便离开了移花宫,江菱则趁此机会,潜入移花宫,将你偷了出来。”
贾珂笑道:“孙先生,她是自己一人将我偷出来的吗?唐二先生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孙白发微笑道:“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花无缺,自然不会和别人一起去做这件事了。”又是一笑,说道:“其实霞公子要她假死之时,你已经在京城了,但是江菱却跟霞公子说,他们需要去移花宫将你偷出来。
当时霞公子听了她的提议,立时否决了这个提议,跟她说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武功太高,何必为
了一个孩子,就冒这么大的风险?
江菱便跟霞公子说:‘既然你害怕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那恶人谷的恶人呢,总没那么可怕了?我还有一个侄子在恶人谷呢,现在武林中的好手,都聚集在衡山山下,恶人谷的恶人,估计也为了这本《无敌宝鉴》走了大半,要不这样,你借我一点人手,我去恶人谷将我那侄子偷出来。’”
贾珂心想:“原来她也想过小鱼儿,倒是我错怪她啦。”
孙白发继续道:“霞公子觉得恶人谷相距太远,去一趟很不值得,江菱便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去便不去,原来我为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这条性命,还比不上一点车马费重要。到时石观音找到了我,你可千万别派人来救我,若是有人因此掉了一根头发,我可赔不起!’
霞公子经不住她一通连讽带哭,只得答应下来。但是恶人谷是何等凶恶之地,燕南天武功罕有敌手,都折在了那里。过了一个月,霞公子收到消息,知道他派去恶人谷的手下,已然全军覆没。他去找江菱,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她,谁知到得江菱暂居之处,却发现这里居然放着不少孩子的东西。
他四下一望,很快找到一个孩子,便是你了。那时你年纪虽小,仍能看出你的眉目口鼻,都和江菱极为相似,霞公子大吃一惊,问江菱这孩子是哪里来的。江菱眼圈一红,突然间落下泪来,说道:‘我在江南自己生下来的,只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可不知道。也许是你,也许是南安王,也许是东安王,也许是韩太尉,也许是大皇子——’”
孙白发一连串说了二十多个人名,他每说一个名字,贾珂的脸就黑上一分,明知道江菱只是胡说八道,但是她胡说八道,也得有个根据,可见那些天她确实是和这些人颠鸾倒凤过。这些年来,这二十多个人中,说不定有人会觉得他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贾政只是一个可悲而无知的便宜老爹,贾珂一想到这里,心下便觉得很不自在。
孙白发道:“‘——甚至有可能是皇上。’”
贾珂忍不住咳嗽一声,王怜花含笑看他一眼。
只听孙白发接着道:“‘——所以我没敢说,就偷偷生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燕南天真的太蠢了,看小说前面,真的能被他急死,唉
所以岳母和柴玉关,其实是珂珂花花的大媒人的,如果没有他们策划的衡山一役,月神不会去移花宫偷孩子,花无缺不会出事,珂珂也不会两岁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就没法和花花遇见了。珂珂出神,就是发现了这个事情,心情非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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