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四十一章

    贾珂何止是被吓到了。

    他双手搂王怜花在怀里, 只觉得好像抱着一座玉像,只是这座玉像是软的, 香的,让人一不留神,就陷了进去。他整个人都仿佛被甜蜜的漩涡卷了进去, 无力挣脱,无法挣脱, 他的理智就好像退潮后留在海滩上的海鱼,蹦跶几下,就在太阳下晒死了,他的手已经不听他使唤的停在了白云之中。

    贾珂做最后的挣扎,非常无力的说:“我想洗澡。”

    王怜花瞧着他, 脸热心跳,双颊通红, 强作镇定的微笑道:“你的手可不是这么说的。其实你想要我咬你, 是不是?”

    说完, 就忍不住急促的惊呼了一声, 从贾珂身上跳开, 靠在浴桶的桶壁上。贾珂被王怜花激起的水花浇了满脸,发上脸上,水珠不断落下。他若无其事的将手收了回来, 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种让他面红耳赤的感觉,他一脸无辜的说:“我想洗澡。”

    王怜花涨红了脸,说:“你洗啊。”

    贾珂心满意足的看着他, 微笑道:“你给我洗头发,好不好?”

    王怜花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他非常难得的,害羞了起来。

    他们洗完澡,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开始写信。这么多封信,一写就写到了后半夜,第二天一早,贾珂去将这几百封信寄了,然后和王怜花离开镇子,行了小半天,他二人来到不远处一个镇子,叫仙人渡镇,找到镇上最豪华的客栈住下。

    这时烈日当空,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们这间客房虽然不朝着街上,隐约仍能听见喧闹之声,窗户大开,热热的风自窗户吹进来,吹开床帐,吹在他们身上,两人身上都已经出了一些薄薄的汗,可是谁也没松开对方。他们睡得很香。

    他们两个这么没心没肺的相拥大睡,外面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一封信。信上说,屠龙刀,谢逊和“连城诀”,现在都在住在龟山的魏无牙的手里。

    贾珂这几百封信,有些是寄给各大派的掌门、长老和弟子的,有些却是随意寄给龟山附近的人,贾珂和王怜花还没住进客栈的时候,住在附近的人就已经收到了信。

    第一个收到信的是

    武当派的殷梨亭。贾珂和王怜花坐船过江后,本就离武当山十分的近,殷梨亭收到东方不败——虽然他仍然以为东方不败叫西门常胜——的信后,知道他要来找自己,因为先前东方不败在路上救了他们,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面,此时殷梨亭连借口都不用找了,直接高高兴兴的下山来接他。

    这些年来,殷梨亭在武当山下置办了处宅子,每次东方不败来找他,他都会下山去住,因此山下的人不一定认识武当七侠中的另外六侠,与他却是十分相熟的。

    这会儿信差远远瞧见他站在树下等人,就很亲切的叫他一声,殷梨亭顺声看过去,信差自包里拿出信来,递给他笑道:“殷六侠,这是有人寄给武当派的信,既然在这儿遇到您了,我就不上山去了。”

    殷梨亭正想把信接过来,手刚伸出来,忽然就想起东方不败在信里说最近有人可能会再次对武当下手。

    这个他是信的,先前武当派赶去光明顶围剿明教,后来因为殷天正临时倒戈,千里迢迢赶去光明顶支援明教,他们看在殷素素的面子上,收到消息后就决定不去光明顶了,哪想到返程第二天,他们在路上就遇到敌袭。

    那似乎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杀手组织,人数不仅很多,并且每个人都非常精通杀人。

    他们这么多人拼死突破重围,最后他们几人重伤,张翠山和殷素素当场毙命,当时殷梨亭和莫声谷看见五哥死了,差点要回去和他们拼命,只是张松溪满脸血泪的拉着他们,要他们顾着宋青书和张无忌的安危,殷梨亭和莫声谷才强忍伤痛,保护宋青书和张无忌突出重围。

    之后他们一路逃命,几次险些丧命于那些人之手,若非东方不败及时赶到,将其余人杀了,只怕殷梨亭早已经见到阎王。

    既有先前这一出,殷梨亭怕信上有毒,就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垫在手心,将信接了过来,问道:“小哥,不知道这信是谁寄来的?”

    信差看着他手里的手帕,忍不住怔了一怔。手帕上绣着大片的并蒂莲,绣工拙劣,配色奇怪,但能看得出绣的十分用心。这手帕虽然难看,但是手帕本身并没什么奇怪的,这一年里,殷梨亭无论走到哪里都

    会带着手帕,几天就换一个花样,虽然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手帕,但用手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殷梨亭垫着手帕去接信的动作。

    信差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殷六侠大好一男儿,平日里也没见他有这般讲究,怎么今日就这么小心里,是我手上太脏了吗?”刚腹诽完,听到殷梨亭这话,面色如常的笑道:“这信上没写是谁寄的,咱们也不知道,就知道是从老河口寄过来的。那殷六侠你先忙,我这就走了。”

    殷梨亭点一点头,等信差走远,先摸了摸信封,只觉信封里是一张薄薄信纸,心下稍安,至少里面不会藏着暗器的。又屏住呼吸,将信拆开,一拆开信封,他就将信封倒转,远远拿开,以防里面有毒粉飞到脸上,过了半晌,仍不见粉末之类的东西自信中飞出,一颗心这才放下,拿出信纸,读了起来。

    殷梨亭一看这信,先觉这信上字迹笔迹潦草而急促,似乎是一个人仓促之下写下的,心中不由大奇,将信看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封信是一个自称叫“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人写的,这名字一听就是胡诌的假名,倒也罢了。这位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说自己两月前路过龟山,喜其景致,便在山中逗留数日,意外撞见十二星相之首魏无牙,才知道魏无牙这些年来一直隐居在此。

    魏无牙喜怒不定,心狠手辣,他虽然半点不曾得罪过魏无牙,魏无牙还是将他带入洞窟,扔进鼠穴,日日与老鼠为伴。他每日挖地道,终于离开鼠穴,在魏无牙的洞窟之中,遇见了一个被囚禁的男人,身材魁伟,满头黄发,眼睛碧油油的发光,一问才知,这人竟是谢逊。

    原来谢逊和魏无牙本是朋友,谢逊杀死寿昌公主后,自知闯了大祸,不知该去哪里避难,魏无牙就邀请他来龟山,他到龟山后,就被魏无牙用机关之术囚禁起来,屠龙宝刀也被魏无牙抢走,说是要拿来当迎娶移花宫邀月宫主的聘礼。

    此外,这位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还在魏无牙的洞窟中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他侥幸逃出龟山后,本不想说,但是一日前,他发现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无药可

    医,便决定将这秘密告诉众人,来为自己报仇。这秘密就是当年在京城出现过的“连城诀”如今就在魏无牙手中。

    殷梨亭没想到这封信上竟然写了这么多秘密。他自己性格恬淡,对名利看得极轻,因此对信中所写的屠龙刀也好,“连城诀”也罢,都没什么兴趣,只是一看见“谢逊”二字,就想起惨死在路上的张翠山,和看见丈夫惨死后,将张无忌扔出重围,然后拔剑自刎,倒在丈夫尸身之上的殷素素。

    若非谢逊虐杀寿昌公主,朝廷怎会兴兵讨伐明教?他们师兄弟怎会去光明顶?五哥和五嫂又怎会死在路上?思及此,他不由心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龟山,去找谢逊为五哥五嫂报仇。

    只是这世上如他这般只看见谢逊二字的人少之又少,在意屠龙刀和“连城诀”的人却多之又多,一日之间,谢逊,屠龙刀和“连城诀”就在龟山魏无牙的手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小半个江湖。

    这一天,往天上一看,最常见的就是飞来飞去的信鸽。有人无聊,将一盏茶的时间内从自家窗户前面挨次飞过的五只信鸽打脸下来,解开它们腿上绑着的信笺,展开一读,就发现这五封信上的笔迹虽然不同,但是写的却全都是同一件事。

    ——去龟山!去找魏无牙!

    连在双岭镇的赵敏和库库特穆尔,听说这件事后都忍不住心动了。

    此刻,他们仍然待在悦来客栈里。

    昨天下午,客栈店小二走进天字三号客房收拾房间,发现地上的的白骨,惊慌之下大叫出来,库库特穆尔“正好”走下楼梯,听到叫声,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进客房,看见白骨,也“吓”了一跳,之后通过写着“我是贾珠”这四个字的四张纸,认出这具白骨的身份是荣国府贾政之子贾珠,看在同僚情谊上,派手下买来棺材,将贾珠放进棺中,送去义庄,并请来僧道为他超度。

    贾珠虽然家人不在身边,但这后事办的十分热闹,不到半日,双岭镇人人都知道有一个叫贾珠的人死了,可是贾珂却始终没有现身。他们本来打算再多待一天,如果贾珂仍然不出现,他们便离开双岭镇,留下十二三个手下负责将贾珠

    的棺材运回京中,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了魏无牙的事。

    赵敏是知道魏无牙和小老头的合作关系的,也知道是魏无牙把贾珂给绑去的少林,还知道这封信爆出来的时间确实太过凑巧,说不定就是贾珂捣的鬼。可架不住这信上说的三样东西实在太具吸引力了。

    就好像你穿越回了十六亿美元开奖的前一天,你知道中奖的数字,你愿不愿意花两美元去买一张彩票?

    赵敏把玩茶杯,思量片刻,笑道:“哥哥,不如咱们分兵两路,你去武当,我去龟山,如何?”

    库库特穆尔虽然也为信上的“连城诀”和杀死公主的钦犯谢逊心动,可真要他同意赵敏带人离开,却实在放心不下。

    他凝目瞧着赵敏,双眉一轩,说道:“胡闹,这件事如今传的这般沸沸扬扬,不知会有多少人跑去龟山寻宝,咱们这一趟虽然带了不少武功高手出来,可是两相比较,只怕咱们带的也算不得什么了。自古以来,寻宝的人大多不是死在守卫宝藏而设下的关卡之下,而是死在其他寻宝人的手里,你这时候过去,就是把脖子凑到别人的刀刃下,要别人杀了你。咱们还是别凑这热闹了。”

    这道理赵敏何尝不知道,只是她天性喜欢冒险,要她错过这等热闹之事,却也是万万不肯的。她面上笑吟吟的答应下来,回到客房,思量许久,想起成昆先前带来的小老头的信,小老头在信上说他不会对武当下手,会改选别派。武当既然不会出事,库库特穆尔这趟也就无事可做,他这里是用不到她的,还不如去凑这热闹。

    她自小任性又固执,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非去做这件事不可。这天晚上,皓月高挂,满地清辉,她在房里留下书信,以待明天库库特穆尔发现她不在后,看过信也能知道她去了哪里。然后吹灭红烛,走出房间,叫醒苦头陀和玄冥二老,叫他们三人陪着她赶去龟山。

    这事又过了一天,才传到灭绝师太的耳中。她和明教既有旧恨,更有新仇,因此在围剿明教一役中极为拼命,经此一役,身上虽然添了不少新伤,但她在峨眉中的风头实是一时无二。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想办法逼迫独孤一鹤把掌门人的位子还回

    给她,却始终没有成功,这时看了这封信,不由心中大悦。

    一是因为这世上她只怕是唯一知道屠龙刀中藏着什么的人,这些年来,她谨遵师命,一直在寻找屠龙刀,可惜不仅刀没找到,还把倚天剑弄丢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笑一下,暗想:“独孤一鹤,你就算当上掌门,又有何用,这刀剑的秘密向来只有历代掌门知道,师父可从没想过要你当掌门的。”

    二是因为谢逊杀死她兄嫂一家,这些年来,她实在恨之入骨。这趟去光明顶,仇人杨逍虽然已经被人杀死,但她始终没有找到谢逊。光明顶一役后,明教自此烟消云散,再不存在,实在令人心中畅快,但没能杀尽仇人,不免感到美中不足,如今既知谢逊在龟山,无论这封信是真是假,都得去一趟。何况信中还提到了“连城诀”。

    灭绝师太性子急躁,向来想到什么,就要去做,此刻一将信放下,就去叫来弟子,挑了二十多名武功出挑的,当天便带着她们离开峨眉,赶赴龟山。独孤一鹤当时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只是犹豫该不该去,一听说灭绝去了,他就决定不去了。峨眉派前后两任掌门分头赶去龟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峨眉派有多么分裂似的,实在让人看笑话。

    怜星听着隔壁房间里连绵不绝的摔东西的声音,很无奈的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她很想睡觉。

    自从邀月修习明玉功后,这还是她第三次看见邀月这么生气。

    她记得,邀月第一次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发现江枫竟然和花月奴私奔了;她第二次这么生气,是因为她们从衡山回来,发现花无缺被人偷走了。哪怕十年前,她们找到花无缺,发现他身中奇毒,可能就此死去,邀月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这次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封最近在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信里提到说,魏无牙将屠龙刀从谢逊手里骗走,是为了充当聘礼向邀月求婚。邀月怎么能容许别人把她自己的名字和魏无牙的名字放在一起,今天她已经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个口无遮拦的人,就是因为她听见他们提起魏无牙的名字。

    邀月听到自己的名字和魏无牙的名字放在一起,心里恼恨万分,王云梦

    听到邀月的名字和魏无牙的名字放在一起,却几乎就要笑破肚子。

    大概是因为她曾经和柴玉关用无敌和尚的无敌宝鉴策划过一场轰动江湖的寻宝的缘故,她对这封信上写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她觉得这信上的东西很可能是假的,可是她对邀月和怜星却很感兴趣。

    这些年来,每回她想到自己曾经被她们追得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恐至极的经历,心里就恨她们恨得牙痒痒,只是就她一个人对付她们两姐妹,又实在有些吃力。

    她抚摸着面前的信,这封信当然不是贾珂寄过来的,而是她的手下听说这件事后,从别人手中抢来交给她的。

    她想邀月一定会去的,她这般心高气傲,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她和魏无牙联系在一起,哪怕只是魏无牙单方面想要向她求婚。邀月既然要去,怜星当然也会去,总得想个办法除掉她们。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都开始往龟山赶,贾珂和王怜花却在这武当山附近的仙人渡镇上租了一间带院子的两层宅子住了下来。

    这仙人渡镇西临汉水,旁通巴蜀,屏蔽襄阳,素有“千叶小舟云集,八方商贾过往”之称,这日贾珂和王怜花下午无事,雇好马车,到汉水边,江边有不少船只可以租赁,他二人奢华惯了,租了条极豪华的画舫,一前一后各有一个船夫,船上备着点心酒水。

    画舫离岸渐远,到得江流正中,汉水波浪滔滔,江风轻轻柔柔,王怜花衣襟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低头看着藏在白浪之下的游鱼,忽然笑道:“咱们两个来比一比谁钓到的鱼多,怎么样?”

    贾珂道:“好啊。”便拿来鱼竿,鱼饵和两只盛鱼用的小桶,放在两人身边。王怜花拿来鱼竿,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他,很不怀好意的道:“就以两个时辰为限,怎么样?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做一件事。”他想贾珂应该很不会钓鱼的,他从未表露过钓鱼的兴趣。

    贾珂微微一笑,道:“你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上次咱们两个比赛,你输了,还欠我一件事没做呢。”

    王怜花笑道:“那可不是我赖账,是你一直没提,我总不能自己去提醒你这件事。怎么,你现在终于想到要我做什么了吗

    ?”

    贾珂笑道:“暂且没有,先记着好了,等什么时候我想到了,再说也不迟。”虽然这样说着,他的脸却微微发红,目光闪烁,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可告人的事情。

    王怜花见他这副模样,好奇心起,凑过去,问道:“你究竟想到什么了?”

    贾珂笑眯眯道:“什么也没想到。”

    王怜花哪会相信他的话,哼了一声,道:“你真不说?”

    贾珂咬着下唇,含笑看着王怜花,道:“真的什么也没想到。”目光似乎格外的不怀好意。

    王怜花就伸手去挠他的痒,贾珂十分怕痒,一被他挠,立马格格笑着倒了下去,王怜花的手穷追不舍,仍然不断呵他的痒,笑吟吟道:“你说不说?说不说?”

    贾珂笑得差点断气,伸手将王怜花紧紧搂在怀里,然后翻身压住他,防止他再来挠自己的痒,咬了一口他的鼻子,笑道:“你这么心急做什么,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嘛。”

    王怜花笑着反问道:“既然到时候你就会告诉我,那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告诉我又有什么区别?”

    贾珂微笑道:“我不是不好意思么。”

    王怜花愈发好奇起来,他隐隐觉得贾珂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可是贾珂的主意越坏,他的心里反而越发的痒痒起来,他搂住贾珂,笑道:“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贾珂道:“那我说了啊,说了你就要做啊。”

    王怜花道:“你先说。”

    贾珂笑嘻嘻道:“我要你叫我老公。”

    王怜花听到这话,心下羞窘,抬腿就要把贾珂踹进江里去。贾珂早防备他这招,刚说完话,一感到他似乎要抬腿,先一步用手发力,整个人自船上飞起,稳稳落在王怜花身后,抱住他笑道:“你先叫我一声老公,我再掉下去。”

    王怜花恨恨道:“想得美!”

    贾珂笑道:“嗯?难道你要食言吗?”

    王怜花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又尴尬又气恼的神色,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贾珂吹着江风,看着淡青色的江面,笑眯眯的将下巴搭在王怜花的脑袋上,他一点也不急。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一道很小,很轻,风再大一点,就完全听不见的声音,说:“……老公。”

    贾

    珂听到这话,心中一荡,只觉得整个人就好像跌倒在一团甜甜的,软软的棉花糖里。

    他将王怜花换了位置,抱在怀里,去看他的脸,就见他这一张脸,此刻真是尴尬到了极点,狼狈到了极点,也气恼到了极点,眉梢眼角,尽是羞意,看起来恨不得跳进河里似的。

    王怜花见贾珂看向自己,顿时涨红了脸,把眼睛一闭,说道:“你还不掉下去?”

    贾珂笑道:“我……我这就去。”他低下头,狠狠的亲了一口王怜花,然后从船上跳了起来,因为心中太过愉快,还在空中连翻了三个跟头,然后,扑通一声,他跃入了水中。

    王怜花感到几点水珠落在脸颊上,他睁开眼,瞧着淡青的江水,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快烧着了。

    其实应该跳下水的人是我才对。他心不在焉的想着,盯着江面,等贾珂探出头来,定要好好骂他一通。哪想到江面波涛滚滚,江上几只水鸟飞过,他怎么等都等不到贾珂冒出头来。

    这时王怜花心中哪还有气恼,他坐在船上,叫了几声贾珂的名字,引得船夫都过来看他,一个搭讪着说:“不会是落水了?公子,需不需要咱们下去救人?”

    王怜花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虽然十分相信贾珂水性,可是“善游者溺,善骑者坠,各以所好反自为祸”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的,说不定刚刚贾珂因为心里太过愉快,太过激动,一跳进水里,腿就抽了筋,游不上来了呢。

    王怜花想到这里,连忙跳下船去,人刚刚没入水中,就感到一个人抱住了他,他勉强睁眼,水底太暗,隐隐看见波光闪动,还没看清抱着他的人是谁,就感到一双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然后将氧气一口口的送了过来。

    这双唇他实在太过熟悉了。

    王怜花忍不住狠狠的掐了一把贾珂,怒视着他,好像在说,你知道刚刚我有多么着急多么害怕吗?

    贾珂被他掐了一把,条件反射的松开王怜花的嘴,但是立马就抓住他的肩膀,紧紧抱住他,又一次吻上他的嘴,将氧气送过去。

    这是楚留香教给他的呼吸功法,学会后可以用全身毛孔呼吸,这样不仅用轻功的时候,不需要因为换气而减缓速度,并且在

    水中呼吸几乎和陆地上同样自由。

    王怜花自己肺中的氧气很快就用完了,但是因为贾珂一直坚持不懈的给他送氧气,此刻他一点也不缺氧气。

    他们两个沉在水中,感到江中的白色、青色、红色和黑色的鱼在头上脚下游来游去,阳光透过江水,变成浅浅的碧色,淡淡地照在身上,勉强能将对方看清。偶尔船划过头顶上方,光线忽然一暗,然后又变明亮,王怜花看着贾珂,他们实在挨得太近了,他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眼中满满蕴着笑意。

    这是一个太过漫长的吻,也是一个太过特殊的吻,不知不觉间,王怜花的手脚都紧紧攀住贾珂,就好像攀在一棵树上,就好像他本来就该是这棵树的一部分,然后这棵树带着他在江中游来游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两个终于浮上水面,但见天上繁星闪烁,朗月高悬,江上清风缓缓,江面浪涛滚滚,除此之外,长天远波,再无他物。

    贾珂哈哈一笑,道:“咱们两个好像玩得太久了,怕是咱们租的船,船上的船夫都以为咱们两个已经淹死了。冷不冷?”

    王怜花嗤笑一声,道:“我内功比你高,应该我问你才对。”他捧起贾珂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亲,微笑道:“冷不冷?”

    贾珂笑道:“一点儿也不冷,只是有点饿了,上岸去吗?”

    王怜花道:“咱们既然现在身在江中,空手而归,岂不扫兴?捉几条鱼再回去。”

    贾珂心中也正有此意,听王怜花这话,点了点头,两人再潜入水中,以外衣为网,将抓到的鱼扔进网里,捉到三条鱼后,两人心满意足的浮上江面,正想游到岸上,忽然听到一道很甜美的声音说:“那边的两位,要不要上船让我们送你们一程啊?”

    这时夜色茫茫,王怜花循声看去,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江面上有一艘船向他们靠近,他以为只是哪个船家看见他们这时候还泡在水里,以为是有人落水遇难,才好心询问,正想应声,哪想到贾珂笑道:“要的要的,不仅要请你们送我们一程,晚饭也交给你们了。”语气十分的熟稔,也十分的不客气。

    那声音的主人听到贾珂的话,

    噗嗤一笑,道:“我刚刚看见你们那么久都不浮起来,就知道一定是你这个小鬼。快上来,今天你有口福了,下午我们刚刚买了好些食材回船上呢。”

    贾珂笑了一笑,拉着王怜花游过去,王怜花满肚子狐疑,被贾珂牵着游到船边,等他二人上船,两个少女已站在甲板上含笑相迎,见他们两个上来,将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他们擦身上的水珠。

    这两个少女,一个皮肤微黑,梳着两根长长辫子,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未语先笑,穿着件鹅黄色的宽松衣裳,在夜风中犹如一朵郁金香悄然开放。另一个肤色雪白,容貌秀丽,穿着件火一般鲜艳的大红衣裳,裙摆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贾珂笑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王怜花。怜花,这是楚留香的两个妹妹,宋甜儿和李红袖。”

    王怜花早习惯贾珂这般介绍自己,对她们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但让他惊讶的是,宋甜儿和李红袖脸上却半点诧异之色也没有,只是满脸的好奇。

    宋甜儿向来心直口快,笑道:“恭喜,恭喜,你惦念他那么久,总算找到他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心中忍不住得意起来,微笑道:“真的么,不知道他都怎么惦念我了?”

    李红袖笑道:“因为我们常年住在船上,四处飘荡的,所以他经常拜托我们找你,毕竟我们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楚大哥是见过你的嘛。可惜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没见过你。”说完,又忍不住取笑说:“他每次碰见我们,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我猜他心里都好失望的。”

    王怜花听到这话,含笑看了贾珂一眼,忽然很想亲亲他,抱抱他。

    贾珂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神魂飘荡,只是自从上次情不自禁在贾珠面前抱起王怜花亲吻以后,他就发誓以后绝不当着别人的面亲吻王怜花,省的别人看见王怜花这么可爱的一面。因此他将王怜花身上的毛巾拿在手里,站在王怜花后,帮他擦干身上的水珠,擦着擦着,就从后面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然后还是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后脑勺。

    亲了几下,贾珂一边继续帮王怜花擦身上的水珠,一边瞧着宋甜儿和李红袖,笑道:“怎么

    就只有你们两个?就算楚留香爱乱跑,苏蓉蓉和周芷若呢?“

    宋甜儿道:“芷若姐去拜祭她父母了,她父亲生前就是在汉水之上打鱼为生嘛,墓就在这附近,蓉蓉姐去帮楚大哥查事情去了。”

    贾珂好奇道:“楚留香最近遇见什么麻烦了?”

    李红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会儿还真是麻烦,并且是自己长了腿,找上门的麻烦。”

    贾珂一听她这比喻,忍不住好奇中夹杂着几分兴奋的问道:“难道楚留香的私生子找上门来了?”

    这其实是他当年看书时困扰他的疑惑,楚留香这金风不知道遇见过多少点玉露,古代又没什么避孕手段,他居然只有一个私生女西门无恨,这枪法是多么不准啊,段正淳和他一比简直就是神枪手。

    宋甜儿噗嗤一笑,道:“不是啦,不是啦,是一个名叫宫南燕的神水宫弟子,前些日子,她忽然跑到了我们船上,说楚大哥偷走了天一神水,如果一个月内,楚大哥不把偷走天一神水的真凶找出来,那么神水宫就要来找他。”

    李红袖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楚大哥就出去调查这件事了,毕竟他虽然很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他唯一不愿打交道的女孩子,就是神水宫门下的弟子们。”

    贾珂目光闪动,笑道:“宫南燕来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什么线索?比如神水宫里是不是有弟子逃走了,或者死了?她们又是因为什么才认定是楚留香偷走天一神水的?”

    李红袖想了一想,点头说:“有,她说如果天一神水不是楚大哥和司空摘星这种神偷偷走的,就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偷走它。因为那个人小时候在神水宫里住过一段时间,他虽然离开了神水宫,但是他知道如何进出神水宫,想要偷走天一神水并不难。

    只是南宫燕并没有直接说那个人的名字,而是悄悄的和楚大哥说了一句话,楚大哥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就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来,在南宫燕离开以后,他就立马下船去调查这件案子了,因此我们也没来得及问他,宫南燕究竟跟他说的是什么话。”

    贾珂听到这话,非常想要掀开毛巾,去看王怜花的脸,他强忍住这种冲动,问道:“她有没有提

    起神水宫有弟子死了或者失踪了?”

    李红袖道:“这件事楚大哥问过她,她说没有。”

    贾珂听了这话,沉思起来。

    虽然他仍然怀疑天一神水是无花偷的,并且无花很可能还是通过司徒静偷的,但是现在,司徒静没有死,并且神水宫不仅打算把这件事栽赃在楚留香身上,王怜花也被她们拖下水来。

    现在发生的事显然和书里的故事有很大的出入。

    如今无花还没有露面,他不能只因为书里无花偷走了天一神水,就坚信现在天一神水还是无花偷走的。

    贾珂沉吟着,说道:“这件事我可能知道一点儿线索,要是楚留香回来了,记得让他联系我。”

    李红袖和宋甜儿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可太好了。”

    宋甜儿很快下到船舱里做饭,李红袖领着他们走进船舱的卧室,找了两件楚留香的衣服让他们暂且换上,等屋门关上,贾珂压着王怜花的肩膀,笑吟吟的看他,王怜花对他眨眨眼,看起来非常的无辜。

    他们两个都知道南宫燕说的这个是十有□□就是王怜花,并且那瓶宫六用来杀死魏无牙的弟子的天一神水现在就在他们手里。如果水母阴姬现在来找他们,还真是人赃并获。

    贾珂压低声音,轻笑道:“小倒霉蛋。”

    王怜花嗤笑道:“你好幸运吗?差点就背上少林的血案。”

    贾珂笑咪咪的道:“你也说了是差一点么,看来在下好像比你幸运一点。”

    王怜花笑道:“那还请你多幸运一点,好把我也带幸运了。”

    贾珂哈哈一笑,道:“我尽量。”

    他吻了一吻王怜花的脸颊,继续道:“你觉得神水宫这么做,是真的认为天一神水是被你偷走的,还是只是想要把这件事栽赃到你身上?”

    王怜花略一沉吟,道:“大概是两者皆有。”

    贾珂道:“怎么说?”

    王怜花道:“水母阴姬很喜欢我妈。当年她被朝廷通缉,被移花宫追杀,只好藏身于神水宫中,和水母阴姬逢场作戏。但是她从来就不喜欢女人,等她伤快好了,就一直想要离开神水宫,摆脱水母阴姬。

    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你被人杀了,想办法说服我妈带我去西泥

    国找你,她找到机会,正好借此离开了神水宫,走之前还敷衍水母阴姬很,说她会回去。但这些年来,她一直躲着水母阴姬,不肯与她见面。

    我想水母阴姬这是迁怒于我,或者说想用我来算计我妈。何况,我确实有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入神水宫偷天一神水的能力,不是吗?”说完,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光芒来。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

    因为珂珂经常用小鱼儿这个马甲,所以大家来辨认谁才是真的小鱼儿。

    小鱼儿:我游泳水平特别好。

    珂珂:我游泳不用浮上水面换气。

    于是大家纷纷表示,珂珂才是真的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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