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色的烟火纷纷扬扬飘落, 随后天空中洒下比先前要多上数倍的各色玫瑰花瓣,即使隔着窗户,景深都仿佛闻到了浓郁得刺鼻的花香。
侧脸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因为身边过分灼热的视线而发烫, 景深瞥过眼,目光警告地盯了徐咨羽一眼, “不是我。”
徐咨羽点了点头,嘴角要翘不翘, 扭过脸望向窗外飘飘扬扬的玫瑰花, 一副憋笑的样子。
手机“嗡”地响了一下。
景深拿出来一看。
岳慧珊:“景总, 戒指要取吗?”
景深:“……”
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岳慧珊波澜不惊地接起电话,“景总。”
“地面垃圾处理干净, 不要给医院的工作人员添麻烦。”
“好的景总,那戒指?”
“……收着。”
景深挂断电话, 对上徐咨羽戏谑的眼神, 很艰难才忍住了瞪他的冲动。
倒是徐咨羽先笑了一声,“生日快乐啊。”
“我说了不是我,”景深无奈地指了指隔壁床昏睡的楚歌, “或许是他。”
书里设定的生日到底是不是楚歌的生日还存疑。
徐咨羽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景深微红的脸色中清了清嗓子,“那新婚快乐。”
景深:“……”
这个人不开玩笑会死。
徐咨羽在景深越来越亮的眼神中收敛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起身走到床头坐下, “睡,你已经累了一天一夜了, 该休息了。”
神经一直都在紧绷着, 担心剧情, 担心楚歌, 身体上的难受全被忽略,此时一齐涌了上来,窗沿上落满了玫瑰花瓣,床头徐咨羽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切视线,景深心想今天该结束了,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眨了眨睫毛,此时他终于可以安心地进入睡眠。
精瘦的手臂垂在被面,在放松的状态下隐藏着漂亮的肌肉线条,点滴顺着透明的管子进入白皙的手背,青紫色血管在手背上若隐若现,是一种强势的脆弱。
徐咨羽盯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握了一下景深的手,冰的。
点滴还有大半瓶,看样子还要很久,徐咨羽把掌心冰冷的手放入被子,他原本想做完这个动作就把手移开,可是被子盖上,两手相叠,他的温度温暖着景深冰冷的手,那种在他掌心强烈的存在感令徐咨羽感觉到一种被需要感,好像只要他一放手,这双手就会一直冷下去。
半夜楚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入目所及的都是医院的装饰,先吐出一口胸膛里郁结的浊气,躺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扭了扭沉重的脖子坐起身,一扭头正看到隔壁床。
病房里床头的灯昏黄地打在病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病人半躺着头歪在一边,乌发凌乱地遮住了上半张脸,被子一直拉到胸口,另一个半坐着,垂着头似乎是睡着了,靠在病人的肩膀处,两条长长的手臂绞在一起没入被窝的一角。
楚歌脑袋空了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病床上歪着自己的头扣了满头的问号之后,凭着本能蹑手蹑脚地下床,赤脚踮着脚尖忍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隔壁床的正面。
视角转换到正面后看得就很清楚了。
病人是景深,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是徐咨羽,景深棱角分明的下巴轻轻靠在徐咨羽头顶,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徐咨羽头顶的短发也轻轻飘起,被子微微凸起,两人的手臂似乎在被子下正握住在一起。
楚歌:“……???”
什么东西啊,他不就被砸晕昏了过去,也许是昏得久了一点,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他完全看不懂的画面啊?!
楚歌死死地盯着被面的凸起,正思考是直接把人叫醒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时候,被面忽然动了动,楚歌猛地抬起头,靠在景深肩窝处的徐咨羽已经睁开了眼睛。
楚歌用夸张的口型无声道:“你——俩——干——吗?”
徐咨羽没说话,只是余光扫向隔壁床,然后挑了挑眉。
楚歌:“……”使唤狗呢。
徐咨羽又向景深方向看了一眼。
楚歌愤怒地盯向景深,借着灯光这才发现景深的脸色和唇色都是淡淡的不健康的颜色,对了,这是病房,景深也病了?!
儿子病了要睡觉,楚歌只能先压下满心的疑惑,在徐咨羽压迫的眼神中又一瘸一拐地爬上了床,翻身背对着隔壁床,楚歌还是有点稀里糊涂,疑惑地扭头悄悄又看了一眼隔壁床,两个身形相近的大男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还挺养眼,势均力敌的英俊,强大的气场瞬间翻倍,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夜中的危险感。
楚歌咽了下口水,收回目光,双手交叠垫在脸下,妈的这两个人在搞对象吗?!
大脑里演出了一整本也许比这本书还要狗血的剧情,楚歌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隔壁床的景深和徐咨羽也已经齐齐消失了。
几个护士来替楚歌量体温做检查,脸上都带着嬉笑暧昧的神情,边工作,边小声讨论昨晚震惊整个医院的浪漫事件。
“天哪,那么多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太浪漫了,要是有人这样向我求婚,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那可别,还得度蜜月呢。”
楚歌眨了下大眼睛,跟着一起八卦,“昨天晚上有人在医院里求婚了?”
“是呀,”护士露齿一笑,对楚歌这个红遍网络的新星是全然不认识,只是觉得楚歌长得很可爱,很乐意和他聊上几句,“场面可轰动了,放了好多烟花,还洒玫瑰花瓣,医院楼下花园花瓣像下雪一样积成一堆。”
楚歌也被震到了,“这么厉害。”
“给你看看。”
昨晚值夜的护士拍了视频,楚歌看着视频里炸开的“生日快乐”,忽然心里一动,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好巧!今天是他生日啊!
“真巧,我和这个人同一天生日。”楚歌乐了。
“哇,祝你生日快乐哦~”
接受了护士小姐们的祝福,楚歌美滋滋地躺下,都快忘了被景深和徐咨羽“抛弃”这件事了,打开同盟会的群,想了半天还是没质问两个人的关系,别别扭扭地打了一行字:“喂,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是我生日。”
隔了半天都没人回复,楚歌彻底明白了,这两个人搞对象,还跟他搞分裂!
过了一会儿牛帅帅拿着午饭进来,见楚歌精神不错,阴云密布的脸才终于雨过天晴了,“小歌,醒啦,饿了,快吃点东西。”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牛肉滑蛋粥,还热着呢,你现在吃正好消化,还有酱萝卜,甜酸口的,开胃。”牛帅帅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开盖摆筷一气呵成,做足了一个经纪人兼助理的自我修养。
食物的香气刺激着楚歌的鼻腔,他心里很感动于牛帅帅的细心,嘴上还是嫌弃道:“吃什么酱萝卜,寒不寒酸哪。”
牛帅帅嘿嘿一笑,“好吃,你肯定喜欢。”
楚歌撅嘴,“手没劲。”
“我喂你!”男妈妈兴高采烈地喂自己家的小鸽子,看着楚歌一小口一小口吸溜吸溜地喝粥,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初他带那个羞涩小朋友的感觉,“昨晚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就知道,你和景总之间没完!”
楚歌嚼着酸甜可口的酱萝卜,皱了皱秀气的眉毛,“高兴什么?什么叫我和景深之间没完?”
老实说他不是一觉醒来,他是不是昏睡了好几个月啊,中间到底错过了多少剧情?
牛帅帅放下粥碗和勺子起身,走到病房门口仔细锁好了门之后才回到楚歌病床前,病房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牛帅帅还是一脸神秘地弯腰,单手挡住嘴压低了声音道:“昨晚景总不是向你求婚了吗?”
“噗——”
楚歌听牛帅帅说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被求婚的竟是他自己!
楚歌满脸的一言难尽,捻了根酱萝卜,嚼仇人一样地猛嚼,“你搞错了,不是那么回事。”
牛帅帅痴呆,“不是景总还能是谁啊,谁有景总这么大手笔?”
“有钱人多了去了,我跟景深不是那种关系,我警告你别乱想。”楚歌拿着酱萝卜对牛帅帅比划。
牛帅帅挺失望的,他还以为楚歌终于要和景深修成正果了。
“这酱萝卜不错,哪买的?”楚歌转移话题。
牛帅帅蔫蔫道:“粉丝送的。”
楚歌差点没又喷出来,“能有粉丝送这个?”
“有啊,”牛帅帅道,“你那么多妈妈粉,寄过来的特产零食一大堆,你放心,你吃之前我都会试毒的。”
“说什么试毒,粉丝送的即使是毒药也要笑着吃下去,懂吗?”楚歌白了他一眼,躺下又捻了一根酱萝卜。
牛帅帅没想到楚歌还有这么高的觉悟,一时震撼,默默地给楚歌比了个大拇指。
之后医生来检查,确认了楚歌的身体状况可以出院后,楚歌就迫不及待地叫上牛帅帅带他出院,他烧了两天,浑身都黏糊糊的,倒是不臭,就是难受。
楚歌兴高采烈地出了医院大楼,一辆漆黑的车就停在路口,牛帅帅比他对车牌更敏锐,“景总的车!”
楚歌淡定地“哦”了一声,“你激动什么。”
楚歌很自然地走过去拉车门,车里却不是景深,而是管家,管家笑眯眯道:“楚先生,上车,先生让我带您回去。”
“回哪去?”楚歌边说边钻进了车,对车外局促的牛帅帅不耐地招了招手,“上车。”
车一路平稳地开回了景宅。
楚歌被面前的建筑给震住了,憋了半天说出一句——“真是中西合璧。”
土不土,洋不洋的,这品味,真是绝了,楚歌一路的腹诽在进入花园时停下了。
景深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正在纯欧式的花园里喝茶,面前一台电脑,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的眼镜,整个人嵌在一幅风和日丽的风景画里,既和谐又突出,风景画里有了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背景。
“来了?”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楚歌的思绪,楚歌回头,看到个同款黑色衬衣的徐咨羽,手上端着一叠刚烤出来的小饼干。
“过去坐。”
徐咨羽端着小饼干在景深的身侧坐下,偏过头看了一眼景深的电脑屏幕,“股票?”
景深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徐咨羽给他的茶碗里续满了茶,再次招呼楚歌,“坐下再说。”
楚歌:“……”怎么回事啊他觉得怪怪的。
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之后,楚歌等着景深开口,然而景深只是看着他,静默不语了很久,目光很复杂,徐咨羽低头喝茶吃饼干,假装不存在。
楚歌被这诡异的气氛煞到,悄然坐直,干巴巴道:“干嘛?”
“更新……你看了吗?”景深缓缓道。
楚歌眼睛一放大,他完全忘了。
“更新内容其实也不重要,”剧情都是已经发生的部分被缝缝补补拼凑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景深神色中带了一点纠结的同情,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作者……他加了个标签。”
“标签?”
“就是用来给文章分类的关键词。”
“什么标签?”楚歌啼笑皆非,“这本小说的标签是什么?狗血?弱智?”
景深轻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一侧怒放的鲜花,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口,余光轻瞟了一下徐咨羽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景深有点习惯于向徐咨羽求助了。
徐咨羽接收到他的目光,放下茶杯,坦坦荡荡地对一头雾水的楚歌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楚歌直接打断。
徐咨羽点头,拿起一块饼干放到楚歌面前的碟子里,“生日快乐。”
楚歌别扭地哼了一声,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眼睛鼻子嘴都开始撒欢,并且向景深挤眉弄眼地暗示。
景深:“生日快乐。”
楚歌翘起唇角,“哼……说,坏消息。”
“作者加了一个标签,”徐咨羽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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