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药起身,又仰头“嗷”地嚎叫一声,然后身体迅速地缩小,最后缩成了一只小奶狼体格,还没有顾凉月一条胳膊长。
“呜……”
山药过来蹭凉月的裙角,凉月揉了揉眼皮,“你怎么来的?你别蹭!你又不是狗!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山药除了摇尾巴转圈蹭腿,一句话都说不出。
“狗里狗气的!”
凉月扫了眼宫人们,他们立刻四散开去。
“我送你回轻罗馆,花酿会送你回去。”
凉月才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山药死死咬住她的裙角往回拽,还泪眼婆娑的,像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似的。
凉月拒绝这种讨好和哀求:“不可以!我不养宠物!”
可山药却死活不松口。
“不行就是不行!”
山药这回不咬了,它在地上打起了滚儿,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像狗?
“撒娇卖萌也不行。”
凉月直接走人,山药不滚了,就跟在顾凉月身后,她走它就走,她停它就停。
“姑娘,这狗狗长得挺好看的。”
桃核儿回头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狗。
顾凉月想:它是狼,是狼!
“它能变大变小,能不能变胖变瘦?”
顾凉月暼了桃核儿一眼:“你去问它呀!”
“可它不会说话呀!这就是灵犬吗?真的长得挺好看的。”
“好看你养!”
“好!我养!”
桃核儿爽快地答应了,凉月煽了下自己的嘴巴。
“啧!我这个欠嘴巴!”
桃核儿把山药抱起来了,山药还真乖巧地趴在桃核儿肩头。
“傻狗!少吃点儿!老实点儿!不然收了你!”
凉月警告道。
她不是不喜欢山药,可这里是人界,山药一个连化成人形都做不到的妖,又不会说话,还有点憨。
这样的它,生存能力不比普通的宠物更强。
“呜呜。”
山药听得出来,凉月是松口了。
一时太兴奋,直接扑到凉月怀里,把凉月又给扑倒了!
“山药!”
凉月被山药气得,冲着桃核儿威胁道:“去给我做蒸山药!炒山药!红烧山药!”
天气转凉,这次漫长的避暑之行终于结束了。
回京的路上,倒是顺利得百无聊赖。
小皇帝被山药吓着了,这几日只要凉月身边带着山药,它都绕道走。
凉月得了新宠,倒也不算无聊。山药应该是投胎的时候脑袋撞上了,笨笨傻傻的,憨乎乎看起来不太聪明。
但是他作息非常好,人醒它就醒,人睡它就睡。
困了,凉月直接拽过傻狗做枕头。
顾怀酒倒是没反对凉月养山药,但是他与闺女说,山药所有的开支,都要凉月自己支付。
凉月掏出小本本,把山药的每一笔开支都记得清清楚楚,准备到时候一并找花酿还钱。
她也有管花酿要钱的那一天,凉月沾沾自喜起来。
天气微微转凉,这时候最适合骑马。
凉月骑在马上,身前趴着缩小的山药,它这个能变大能变小的操作是真的好。
“诺!山药!”
凉月拿着马鞭戳了戳木制的囚笼,煞有介事地给山药讲解道:“这个是木头的,我亲眼见过的,耗子能在一刻钟把它磕成锯末子。你没事也用它磨磨牙哈!”
“呜。”山药点头,冲着囚笼跃跃欲试。
凉月又指了指囚笼里面坐着的人,说:“你要是饿了,可以拿里面的当早餐、中餐、下午茶、晚餐、宵夜,什么餐都行!可好吃了!”
山药伸了舌头,小耳朵也支愣起来了,眼睛瞪着囚笼里关着的人,拱了拱小鼻子,呲了呲牙。
里面披枷戴锁的梅听寒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凉月,他咬着牙,却又警觉地看着她。
可以瞬间折断他所有的骨头,又可以轻松治愈他这些伤。
只有妖才能做得出来!
“妖女!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凉月摸了摸山药的头顶,山药的尾巴又摇起来了。
“你以为,是我想留着你?”
凉月一手摸了摸山药尖尖的小耳朵,一手抽出一张符,符咒贴到了梅听寒的脑门上。
“妖女!你要做甚!”
梅听寒对着两只眼盯着额头上的符咒,两只被枷锁住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这么怕死,还死鸭子嘴硬!”
“嗷!”
梅听寒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全身犹如被置于油锅之中。
“活该!呸!”
白孤云从囚车边走过,踹了囚车一脚,又啐了口。然后又冲着凉月竖起了大拇指:“郡主高明!”
梅听寒痛嚎着,他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走!狗!”
这是在骂白孤云。
“老子乐意!你奶奶个球的,管不着!”
白孤云说三句话,得有两句都带脏字!
他又添了两脚,才往队伍前面而去。
白洞庭跟在兄长身后,看到梅听寒的痛苦模样,心头不忍,他绕到凉月身边,伸手也要去摸山药的脑袋,山药却早走准备似的,转身跳下了马。
“凉月,他已经够惨了。”
白洞庭尴尬地收回手,抬头与凉月说道。
“我为什么要原谅一个仇人?”
凉月打了个响指,封了梅听寒的嘴,确实有点吵。
白洞庭看着梅听寒无声地在囚车里煎熬,面上不忍。
梅听寒有罪,可有国法惩治。更何况,梅家与疯王之家的瓜葛,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
可有些话,白洞庭不想讲给凉月听。他不是怕凉月听不懂,他知道凉月绝对听得懂。
他怕的事,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凉月会讨厌自己。
“凉月!”
就在白洞庭内心极度纠结的时候,队伍前头一人的高喊,传了过来。
顾怀酒勒马,回头看着闺女,他扬起马鞭,冲着闺女轻轻晃了晃,意思就是:不许乱跑!过来!不然以后不给你马骑了!
凉月瘪瘪嘴,招呼了一声:“山药上来!”
山药重新跳进凉月怀里,还不怀好意地冲着囚笼里的梅听寒呲牙。
“真乖!”
凉月收了法术,梅听寒终于停止了挣扎。
“糖水儿哥,我们走!”
凉月扯了下白洞庭的衣袖,微微晃了晃。
白糖水无法,只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别生气了。”
小丫头拽过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颗蜜饯。
凉月不想听白糖水的谆谆教导,她听疯爹一个人的唠叨就够了。
吃人嘴短,白洞庭含着蜜饯,笑眯眯地:“我不会生你的气。”
凉月嘻嘻地笑,生不生气,她知道。
“我再干坏事,不叫你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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