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祖孙俩做饭, 任皓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小伙子非常有眼力,帮着洗菜择菜, 虽然干的很不咋地, 但态度好啊。
待吃过饭,他还要主动帮忙洗碗。
被林特拒绝。
林特早就同任皓同学说过她大学不会谈恋爱的事了,因为任皓是班长, 两人还都是辩论社成员,也不可能就不来往了啊。
平时关系也不错。
林特洗碗, 任皓就帮着擦干净餐桌,陪着姥姥说话。
饭后坐会儿, 家里司机过来,任皓就告辞了。
林特并不迟钝, 她早就跟任皓表示大学不谈恋爱。从此, 任皓就不低调了, 时常展现一下自己优渥的家境, 开玩笑说是让林特后悔, 看放过多好一金龟婿啊。
林特欣赏任皓的风趣,这是一种永远不会让人难堪的本领。
即便秦耀祖找来学校,林特也没想过要找个人倚靠一下。
林特决心要靠自己彻底走出这段阴影。
人生不止恋爱的事, 像帮助过她的褚律师、一审时的女法官、还有妇联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才是她的目标, 她要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人。
至于恋爱, 林特根本还没考虑过。
读书还来不及。
至于既然无意任皓的追求,还接受任皓帮忙搬行礼,留任皓在家吃饭的事,林特并不觉着有问题。难道所有有好感的异性, 只要不谈恋爱就要退避三舍?
还是说,男女之间不会有纯洁的友谊之类的论调。
如果是这样,什么样的距离才是合适的距离?
科学并没有规定。
林特就以自己觉着舒服为界限。
林特珍惜遇到的每一个人,她希望有优秀的朋友。
林特的暑假没有多少休闲时间,很快就要去法院实习。平时晚上回家还会到书房看书,辛苦的很。
林晚照郁闷的是,老年大学竟然也要休寒暑假。
既然不上学,林晚照就跟大哥约好,开车去去年买的郊区小院儿看看。现在都装修好了,那边儿挨着水库,临山接水,风景好,温度也比市区要低一些。
林晚照琢磨着,等天气再热些就过来山里消暑。
林爹戴着夏凉帽,手搭凉棚望一眼远处青山,再瞧瞧院子里结出柿子的柿子树,背着手屋里去坐了。屋里装潢简单,摆设都是用原木色调,窗明几净也有几分看头。不过,林爹对这种农家小院儿没什么兴趣,瞅两眼坐摇椅上说,“干嘛城里不住,买这么个破地方啊!我看这地儿就是拆二十年也拆不到。”
钱阿姨坐边儿上的单人沙发。
“拆不拆得到,这地方多安静啊,也凉快,还有个大院子,还能乘乘凉。”林晚照摇着自己的买的苏扇,跟林爹说,“爸,你以前不还念叨过别墅么?咱们这也就相当于别墅了。”
林爹险没笑晕。
大家还去看看了林晨阳的小院儿,林晨阳的院子种了爬藤的月季,如今花儿开得正好,林爹不吝赞赏,“比晚照那院子强多了。”
不过,林爹最喜欢的是林旭辉家的院子,林旭辉是现代化审美,装修时改装几面落地窗,屋内屋外都是线条简洁的现代设计。
林爹难得夸一回小儿子,对林晨阳林晚照说,“比你俩的都好。”
林晚照看老头儿的模样,估计要是让老头儿住在小弟这儿,老头儿是愿意的。
林旭辉也很孝顺,说,“爸您要喜欢,只管过来住。”
“房子虽好,穷乡僻壤的。”林爹感慨。
林晚照听这话真牙疼,说林爹,“您也在咱们老家住大半辈子的,看这嫌弃劲儿,以前咱们老家还不如这儿哪。”
“知道什么呀。就以前那年代,住农村跟城里有什么区别?现在不一样,吃东西看电影唱歌跳舞,当然是城里更方便。”林爹潇洒的一转身,问林晚照,“你说的那做鱼的馆子在哪儿?”
林爹会答应一起出来,是因为林晚照说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馆子,鱼头烙饼简直一绝。
林晚照说,“天有些热,真要去吃鱼头啊。”
“现在哪家店里没空调?温度打低点,吃起来才爽。”林爹属于夏天也会去吃火锅的那种人,现代化的好处就在这里了。空调简直利国利民。
小院儿是很适合度假的地方,或是暑天过来消暑,或是星期天过来钓鱼。虽然林爹这个城市控不打算来,但林家几兄妹都很喜欢。
林晚照说的饭馆味道也不错,待饭后回小院儿歇个晌,傍晚一行人开车回家。
林晚照先接到陈桃花儿的电话,陈桃花儿电话里说到刘爱国分拆迁房的事,“二哥这不是把房都分了么。二嫂你不知道,大哥就三套房,也说要分哪。”
“分就分呗。”
“要是分的公道,我就不念叨了。”陈桃花儿在电话里跟林晚照说,“我真是头一回见这种分法儿。刘贵一套,刘祥一套,这也正常,大哥大嫂两儿两女,闺女嫁出去了,俩儿子一人一套。还有一套,二嫂你猜给谁了?”
林晚照纠正过陈桃花儿多次,让陈桃花儿叫晚照姐,陈桃花儿说叫了四十年嫂子,实在改不过来,也只能随她了。林晚照在转椅上转了半个圈,“这还用猜,肯定是给刘超了啊。他就这一个孙子,平时也最偏心刘超。”
陈桃花儿啧啧两声,“翠丹妈可是跟我嘀咕了好几回,说大哥大嫂不给自己留一套,现在就分个干净,倒省了以后的是非。”
林晚照想想刘家老哥儿仨,刘爱党刘爱国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很像的。刘爱国其实心里也偏刘飞,不过刘爱国很重视长子,心里也更偏爱长子。所以,不会在分家产的时候,明显表现出对长孙的偏颇来。
就听陈桃花儿叹了口气,同林晚照说,“二嫂,你不知道,这几天大哥时不时就跟爱军儿嘀咕,说我们也该趁着明白把家分了,省得以后打架。”
对刘爱党这话,林晚照心下冷笑,问陈桃花儿,“你怎么想的?”
“我要是想分,还能给你打电话么?”陈桃花儿是想听听林晚照的意见,说的很实诚,“大哥一直嘀咕,再加上这回房下来,咱们村儿分的人不少。我看爱军也有些犹豫,过两年他也就到退休的年纪,我们也都将六十的人了,跟我说要不要一家先分一间?”
林晚照直接说自己的意见,“以前说人六十岁,就是很老年纪了。你想想现在,我也是六十多了,你也五十多了,觉着自己眼花耳聋了?我身子骨儿还好着哪。现在不是从前,人均寿命短。现在人等闲活个七八十都平常,现在把钱把房都分了,以后花钱伸手跟孩子要,住房住孩子的房?”
“咱家孩子倒不是那种不孝顺的。”陈桃花儿说。其实,林晚照这话正对心坎儿。
林晚照道,“我也没说他们不孝顺,但你给别人东西,跟伸手向别人要东西可是两种日子。别听那起子糊涂蛋的,看我爸把财产分了,还跟着学哪。不是我小瞧他们哥儿俩,他俩加一块儿也比不了我家老爷子。我也没见过比我大哥更孝顺的人。”
陈桃花儿跟林晚照足足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挂断电话就跟丈夫表明立场,坚决不分。二嫂说的在理,他们还年轻,着什么急分家财呢。
儿女们结婚时,该给置房子的置房子,该给办嫁妆的办嫁妆,当初的责任,早尽到了。
陈桃花儿立场鲜明的反对分拆迁房,刘爱军本身对分房的事也不执着,既然妻子不同意,他也没意见。
于是,刘爱军夫妻的拆迁房,一间没分。
老子不主动说分,甭管孩子们怎么想,面儿上也不敢露出来。
反正这拆迁房一下来,栗子新村颇有许多热闹可看。
刘飞抽空过来给奶奶送西瓜,他拉了三箱过来,大箱子,一箱有四个。正好太姥爷一箱,大舅姥爷一箱,奶奶一箱。
西瓜重,刘飞都负责给搬到厨房。
初时林晚照没留意,刘飞年轻,男孩子心性,爱显摆,跟奶奶说家里买了新车。林晚照问是什么车,刘飞说,“马自达,还不错,家用挺好的。比那辆桑塔纳好开。”
林晚照生活经验丰富,立刻觉出不对,“你爸不是刚把你大伯的面积钱给他么,你开网吧他都没钱,怎么有钱买车了?”
刘飞说,“我爸抵押房贷的款。”
林特把切好的西瓜端过来,“那当初二舅怎么不贷款给你开网吧啊?”
“那不我妈胡思乱想,之前有傅泉小叔的事,我妈就担心我开网吧被人下套带去赌钱。”想到这事儿,刘飞都觉着好笑。
林晚照便没多说,晚上原想让刘飞在家吃饭,刘飞还有约会,就先走了。林晚照叮嘱孙子,“给芳芳也送箱西瓜,夏天吃西瓜解暑。”
刘飞笑,“奶奶,车上还有,我带着哪。”
看孙子挺机伶,林晚照笑着点头,“行,那就去吧。”
待刘飞走后,林晚照打电话给老三,问老三,老二在银行贷了多少钱。老三说,“妈您问这个干什么,我二哥又找你借钱了?”
“没有。到底多少?”
“不是我经手的,我得避嫌。”
“少废话,不说是不是?”
“我亲妈问我,我能不说么?”看老妈始终不说打听二哥贷款的原因,老三道,“应该是十来万吧。二哥是想给大哥的面积钱,十来万左右,二哥不想动店里的流水,就用房子抵押贷的钱。”
林晚照并没有多吃惊:果然,老二那新车是用的刘爱国的私房钱。
怪不得当初抢也似的把刘爱国从老大家接走,原来是图的这个。
当晚,林晚照在小本本上写道:老二接刘爱国的原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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