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四人的化妆间充满了尴尬的冷空气。
好在易故反应迅速决断快, 在把手机还给小助理这短短几秒,他就瞬间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易故抬手理了理衣襟,语气极其自然又毫不留情地往经纪人本就摇摇欲坠的形象上爆扣黑锅:“我经纪人最近特殊情况, 脑子不太好使,你们别介意。”
鹿之难点头, 心道圈内传闻果然不保真, 就算是路姐说的也一样, 这袁经纪也太……太不稳重了。不得不再次感叹,世上只有陆哥路姐好!
“……易老师辛苦了。”
易故假模假式整理衣襟的手顿住, 小鹿这般好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叹气。
纠结片刻, 易故还是扬起个笑来, 抬手在额角轻轻一挥,虽然敬礼的动作很帅气, 但配上一身古装打扮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一直在心里默念自己是空气自己会隐身的小助理捧着手机直接呆在原地w(OДO)w
帅哥你谁?!眼前这个又皮又憨还会主动活跃气氛的易哥是真实的吗?!要按照民间的说法,这踏马属于大灾害前动物反常行为!
同样有疑问的还有安频, 虽然他有时会憨气侧漏尤其是在对上易故的时候,但偶尔也会灵光一现, 捕捉到旁人遗忘的重点,然后死缠烂打非要揪出个结果来, 其中受害者同样是易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道好轮回。
“易老师!易老师!”见气氛缓和冷空气变暖重新流动,安频立马开始造作,“我觉得你经纪人虽然精神状态可能有一丢丢问题,但他有一句话说得还挺对!”
易故:“什么话?”
“交底儿得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才叫交底儿呀~”安频翘着兰花指对易故抛了个媚眼,阴阳怪气地说:“哎呀!陛下您到底是更喜欢奴家~还是更偏爱姐姐呀?”
鹿之难直接瞳孔核爆:“(///Д///)”
安小频!你正常点!真的大可不必这么快速主动代入祸国妖姬角色的!咱们还可以抱团抢救一下啊啊啊!!!
一旁的小助理也瞳孔地震, 原来在剧组不为人知的私底下……老师们都放得这么开玩得这么大么?!作为不幸留在现场目睹了一切的无辜路人,她不会被灭口叭!
但既然已经深入‘敌后’,不前排磕一磕岂不是很亏……所以一瓶和父母爱情她该磕哪个?!急!在线等!
被按头昏君的易故直接被安频那矫揉造作的嗓音激起一手臂鸡皮疙瘩,脱口而出道:“别暗戳戳给自己抬辈分,全国观众都知道你和鹿宝旺仔一辈儿的,什么姐姐……叫爸爸。”
“???”安频心态炸了,兰花指秒变硬拳头,一边挥舞一边大声嚷嚷,“那我不管!既然我是儿……鹿宝旺仔那一辈儿的,那你说!保大还是保小?!”
鹿之难:“……”话题是怎么从祸国妖姬二选一一百八十度旋转跳跃到死亡保大保小二选一的???
还有,安小频你为什么总是接受得这么快!不管是妖姬还是好大儿,挣都不挣扎一下的吗?!
安频却感受不到鹿之难的恨铁不成钢,还在昂着脑袋等易故回答。
易故的眼神在安频和鹿之难之间转了一圈,突然放弃抵抗一般叹了一口气:“好,我交底,我偏爱小鹿。”
小助理暗自激动:父母爱情is rio!!!
安频痛心疾首:“我就知道!弟弟永远是弟弟!在这九城宫中,我就算再年轻貌美也永远争不过陛下心中偏爱!”
安频又凭一己之力将九城剧组的频道从家庭伦理跳到深宫虐恋。
鹿之难却没心情接戏,易故那话一出口他就直接愣住了:祸国妖妃真是他自己?!
不过这偏爱二字真是……怎么能随便说呢!
真真假假的玩笑过后,易故正了正神色,略带安抚地对鹿之难道:“这事我这边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鹿之难还没说话,安频这个被抛弃的‘弟弟’就先‘越级’抢答:“哎呀,我们有啥担心的~在这里头我和小鹿老师就是顺带的,易老师你随便刚!我和姐姐在后面为你摇旗呐喊嘻嘻嘻!”
拍戏枯燥,他就可着这网上八卦解闷儿呢……主要被骂的是他讨厌的萧女士,如此腥风血雨,他简直能再看一礼拜热闹!
易故鹿之难:“……”
这家伙还玩上瘾了。
……
外界再纷纷扰扰剧组也要按时开工,虽然如今九城的四位演员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几乎一会儿冒出一个‘知情人士’、还有什么‘剧组内部人员’、‘圈内人’,在网上撒点看起来真假难辨的假料将热度炒得更高,且九城夜话节目组辛辛苦苦拉起来的遮羞布也被扯得渣都不剩,但这些都不能影响剧组运转,所有不利拍摄的东西都必须止步于九城剧组大门。
怕影响几位演员的状态,靳导直接在剧组群下了死命令,今天所有人都不准在片场、不准在三位当事人十米以内聊八卦、更绝对禁止提到‘萧、依、依’三个字。
各家经纪人也纷纷来电:路姐哄小朋友上幼儿园一样让鹿之难在剧(幼儿园)组乖乖拍(上)摄(课),不要分心搞小动作(上网),还有要团结友爱同学(某易姓同学可以不用),可谓是苦口婆心不厌其烦。
而淳青就没那么温柔耐心了,直接表示已经接手安频的围脖账号,在这事儿过去之前让安频自个儿开小号冲浪,只要不影响工作想怎么冲就怎么冲,可要是小号暴露,直接乱棍打死!
至于某秃头袁姓经纪人则一直很安静,也不晓得是忙着和萧女士那边交涉,还是还没被易故从各种黑名单里放出来。
……只能说不管是哪一个,都好心酸。
但忙碌心酸都是经纪人们的,意难平三人组此刻只有轻松,尤其是鹿之难。
鹿之难表示:这种主演跑来跑去推动剧情,他只用躺在病床上做一个休(暗)养(中)生(观)息(察)漂亮背景板的戏份他还能演一百集!
而且还能盖被子!被子底下还藏着热水袋!这是什么神仙冬日戏份哦……
就是导演一喊卡,易老师和安小频就凑到他床边伸手进被窝蹭热气儿的举动有点让鹿羞涩,但从不知所措到坦然为两人腾位置也不过是几个回合的事儿。
三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裹着羽绒服小被子挤在简陋的木架子床上,肩并着肩腿挨着腿,时不时还交头接耳,画面实在太美,剧组工作人员,尤其是某部分上班带薪磕糖的工作人员大腿都要拍肿了。
给三位演员讲戏的靳导却觉得很辣眼睛:“你们仨今天身上是涂了胶水吗?一下戏就钻被窝!”
众工作人员: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鹿之难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身,却被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左右护法’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于是只能抱着热水袋安心做‘奥利奥夹心’。
安频笑嘻嘻:“嘿嘿,被窝里暖和嘛!而且小鹿老师辛辛苦苦暖好的被窝,我们要是不笑纳,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易故瞥他一眼,抬手把披着羽绒服抱着热水袋缩成白白软软一小团的鹿之难往自己这边揽:“你别往你那边扯被子,小鹿要……”易故原本想说小鹿要盖不到了,可鹿之难的位置在他俩中间,这话委实有些睁眼说瞎话的意思,只能临时改口道,“小鹿这边要漏冷风。”
易故这话一出口,安频立马抓着被子嘿嘿笑着往鹿之难身边挤,边挤嘴里边说:“那挤一挤,挤一挤就没缝儿不会漏冷风进去了!”
鹿之难:“这样是很暖和欸。”
易故:“……”淦!失算了。
众工作人员:意难平是真的!!!
“啧!”靳导无话可说了,干脆把小折叠椅拖到床边,耐着性子给床上挤成一团的夹心饼干讲戏:“……这一段儿察觉恹城蹊跷的戏你们三个最起码得分三个层次处理,那个郁九城啊,他得,额,就是那个什么……”
易故:“怀疑。”
靳导:“昂对!就是怀疑!原本他是怀着渡世之心下山,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更多的还是坚定……”
易故接话:“但在经历了芥城、野坟地与他师兄的意外后,他心里多了怀疑,对‘人间’的怀疑,也是对自己的怀疑。”
靳导啪啪鼓了两下掌,将视线转向‘夹心饼干’的‘心’,再次艰难组织语句:“……那这不负呢他就不一样了,他是知道一切的,但又要掩饰自己知道一切,你得演出那种……游离感!对就是游离感!虽然人在局中,但又游离于局外的那种微妙感,你懂伐?”
鹿之难对工作向来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他想了想,顺着靳导的话补充道:“还有期待,不负心里是期待着他的师弟能破局的。”
靳导竖起大拇指,他就爱和这种有灵性的演员合作!省心!
然后再一转头就对上了安频充满求知渴望的明亮大眼睛。
安频:“靳导您也给我分析分析呗!”
靳导突然哽住,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孽障!在易故鹿之难那儿省的心总会在安频这儿操回来!能量守恒定律诚不欺我!
“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吗?”
安频却理直气壮:“您都给易老师和小鹿老师分析了,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更何况他们有脑子有能力根本不用您多说,我这个没脑子的才是真正需要您讲戏点拨的那个啊!”
“……得,你都骂自己没脑子了我还能说什么?来来来,大傻子,我来给你说道说道。”靳导把椅子扯到安频正对面,结结巴巴痛苦万分地给他细细讲起戏来。
成功过关的鹿之难转了转脑袋,想把钻进衣领的假发勾出来,两只裹在羽绒服与棉被的双重防护中的手臂却不大听使唤……鹿之难觉得自己这会儿臃肿得像个球,戳一下就会往后栽的那种。
“怎么了?”易故察觉鹿之难的动静,轻声问。
额……这该怎么说?我想扒拉衣领头发,可穿得太厚裹得太严抬不起手?这也太丢人了叭!
鹿之难停下手上无谓的挣扎,强忍住脖颈处的痒意,尽量语气平淡地道:“没怎么……就想活动活动……”
嘶,这假发怎么这么能扎人!是怀着生前怨气被做成假发的吗?!
易故定定看了表情看似平静的鹿之难片刻,突然侧身抬手,从鹿之难耳后一点点将压在羽绒服里的长假发捋出来拢在他胸前,然后再以指为梳,将经过一通折腾有些凌乱的长发慢慢梳顺。
易故的皮肤是那种带着健康光泽的白,但因为现在天气太冷,片场也不可能给他们装空调取暖,穿着两三层经看不经用的戏服在外面拍了半天戏,就算钻进有热水袋的被窝也一时片刻暖不起来,于是那点健康的光泽也被冻没了,变成能看见皮肤下青紫血管的苍白,这样曲着手指穿梭在柔软乌发间,黑白分明又和谐暧昧,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鹿之难垂目瞧着,被窝里的热气仿佛沿着发丝攀上耳颈,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难怪那么多男生会有长发.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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