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被丢到床上, 半点不慌,反倒一脸期待。
“你要把我捆起来吗?双腿口口,绑在床柱上, 手腕拢到一起, 压过头顶的那种?”
“或者把我翻过来,脸压在被子上, 全身口口口,只许膝盖撑着床, 其他地方都要拱起来?”
“还是把我吊在秋千上,一摇一晃, 摇一下叫一声哥哥,如果害羞不肯叫,就要把我口口到哭?”
魏少卿青筋暴起, “你都从哪里学来的?!”
“话本上呀!”小福王丢给他一个“你怎么这么单纯”的眼神,“不然你以为我每天打着夜明珠是在看什么?”
当然是为了他们将来的幸福生活在努力呀!
“就是我不太懂, 上面那些‘口口’‘口口口’是个啥?有时候整页都是‘口口口口口口’,看也看不懂……”
魏少卿深吸一口气, 果然把小福王翻了个面, 不过,不是为了“只许膝盖撑着床,其他地方都要拱起来”, 而是伸长手臂, 从枕下掏出一撂小话本。
小福王还激情留评——
“这本是《娇艳小王爷和冷面少卿的强制爱》,那个少卿好美好霸道, 小王爷也是乖乖的, 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刚翻到的那个是《霸道王爷和他的逃家小男宠》, 我觉得不太好看, 那个王爷也太扯了,家里养了一院子男宠,宗正寺也不管,怎么可能?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我早——”
“我早打他了!”
小福王机智地发现魏少卿脸色不大好,连忙转移话题:“书昀兄,你看到那本《孤苦伶仃的小王爷和全天下最最最疼他的大理寺少卿》了吗?你说,像不像我们?”
魏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话本往床下一丢,把他翻过来,俯.下身,“哪里像?”
“就是……像他们一样,我心仪你,你也心仪我…………”
刚刚说那样劲爆的话都脸不红气不喘,此时含蓄地表白了一下下,反倒眸光闪动,红了耳尖。
魏少卿深吸一口气。
被吃得死死的。
“去掉‘’。”
“啊?”
“我也心仪你,没有‘’。”魏少卿眸色微暗。
“看看,还是拜倒在了我的大弓之下!”小福王嘴角翘得老高,琥珀色的眸子水润晶亮,比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石还要美。
“我跟你说,下次我再去买小话本,一定要跟掌柜说,我已经十八岁了,不要这种带口口——唔……”
亲、亲了!
小话本上的口口要来了!
和、和小话本上说的一样,是很凶又很温柔的魏少卿,是掐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的魏少卿,是目光沉沉、嗓音低哑,想要口口口口的魏少卿!
口口口口是什么呀?
话本上没说,小福王有点慌。
魏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把小话本上的口口口口上演一遍,只是克制地亲了亲,碰了碰,不吓到他的小金虫虫。
显然比当年考科举的时候还要多。
甚至有些庆幸,那时候没跟这只小东西相认,不然八成考不上了。
“好了,寿安县主要回府了,换身衣裳,去膳堂!”魏禹克制地给他拢好凌乱的前襟。
“我也想亲亲你……刚刚只有你亲了我,我没有亲你。”李玺眨巴着眼睛,装可怜。
魏少卿目光沉了又沉,嗓音哑了又哑,“好。”
李玺嗖地一下翻过身,把他压下去,亲!
架势拉得挺足,其实小虫爪软叽叽,小虫嘴也湿湿软软,看不出凶猛霸道的样子,反倒乖乖的。
而且不太会。
像只小奶狗似的啃来啃去。
最后,还是魏少卿没抵住诱惑,主动亲了回去。
李玺在心里偷偷笑,这样就可以亲三次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安乐伯没用一个月,很快就把棉衣全部做好,带来福王府,足足拉了十大车。
一同带来的还有常安坊的名册,凡是十四岁以下,不管在籍的还是不在籍的,都算上了。
“孩子们长得快,棉衣棉裤特意做大了一些,袖口这样折进去,明年再拆开,能多穿两年。”
“料子也选的耐脏耐磨的,哥哥穿不得了还能给弟弟。”李庸随手从车上扯了两件,拿给李玺看。
李玺瞧着他,“你这不挺会办事的么,怎么分不清轻重?”
李庸苦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家里孩子多嘛,老爹只管生不管养,全丢给我,不然我为啥娶不上媳妇啊?谁家小娘子愿意一进门子就养一窝小叔子啊!”
“少卖惨。”李玺笑他,“你问问魏少卿,这招是不是爷玩剩下的!”
李庸嘿嘿一笑,并不犟嘴。
不过,李玺也知道,安乐伯府过得确实不行,不然也不会卖了崇仁坊的大宅子,搬去工匠聚集的常安坊。
这些棉衣用的全是蚕丝绒,且做得十分厚实,大概把安乐伯府的家底都掏空了。
李庸这事办的,让李玺对他高看一眼。
到底心软了,丢给他几颗金豆子,“拿去,这些衣裳算是咱俩一人出一半。”
李庸却不肯接,一脸正气地说:“爷爷本就是为了罚我,我花多少都是活该,断没有让爷爷破费的道理!”
李玺挑眉,“行,既然你这么不求回报,窑场的事我也就不提了,免得伤了你的高风亮节。”
李庸差点跪了,“爷爷,不是,亲爷爷,窑场的事还是可以提一提的。”
“那还装什么装?”李玺笑了一下,“跟魏少卿说,我念书去了。”
李庸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念书?”
“你什么表情?我就不能念书了?”
“能能能,当然能!”李庸憋着笑,“爷爷快请,念书这么高尚的事一刻都不能耽误!”
李玺哼了声,昂首挺胸去了书房。
自从枕头下的口口小话本被魏爹发现,魏爹对李玺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夜明珠被没收了,小话本也没了,还要每天念《道德经》三十遍。
李玺却乐在其中。
这是书昀兄疼我呢!
魏禹叫人给李玺送了碗甜丝丝的银耳羹,这才到花厅和李庸谈正事。
李庸奶奶前、奶奶后地叫着,魏少卿面不改色
。李庸在心里直竖大拇指,可不敢像其余宗室那样小瞧他。
他的诉求很简单,希望李玺替他去宗正寺走动走动,让他顺顺利利包两个窑场,再把宫里用的陶器揽下来——哪怕只是御膳房用的和面盆、腌菜缸都够他赚的了。
魏禹给他画了一个更大的饼。
“伯爷想不想把常乐坊的三彩陶俑像越窑、邢窑的瓷器那般,卖给全长安的王公贵族?甚至新罗、日本[注]、靺鞨、吐蕃?”
李庸一怔,很快笑起来,“魏少卿,你别逗我了,你读书多,见识广,应该比我清楚,三彩陶俑烧起来用不了多大火,随便垒个矮窑就能做,跟越窑、邢窑的白瓷可没法比。”
“那就让它有法比。”魏禹淡淡道。
“大业的白瓷为何受人追捧?青色秘彩瓷为何能成为皇室贡物,除了工艺好、难烧制,还不都是炒起来的?”
“一只蝈蝈笼子,不管多精巧,说到底还是柳条编的、竹片插的,为何能卖到一颗金豆子?”
“下同等的工夫,把三彩陶俑的工艺提上去,名声炒起来,伯爷就等着赚大钱!”
李庸狠狠吞了下口水,“话是这么说,怎么提工艺,怎么炒?谈何容易?”
魏禹淡淡一笑,“若是那么容易,早就有人做了,轮得到你我?”
“魏少卿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做?你图什么?”
魏禹直率道:“伯爷先前说的,给福王三成红利,还愿不愿意?”
“我说的是七成,若真能成,让我赚一成都行!”李庸爽快道。
这么大一块饼,就算是一成也够他吃用三辈子了。可是,能成吗?
魏禹笑笑,“一成大可不必,伯爷七,福王三,不走明账,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伯爷可能做到?”
“那当然能!就是,我不明白,魏少卿为何如此笃定此事能成?”
“我不确定。”
李庸:???
“只是想赌一把。成了,伯爷再不必为养家发愁,还能在宗室中挺直腰板;不成,宫中的和面盆、洗菜缸还是你的。”
“只是,前期投入可不少,万一不成就得打水漂——伯爷想赌吗?”
李庸咬了咬牙,“赌!”
魏禹勾唇,“合作愉快。”
中秋节,就是个好机会。
学宫中也在讨论中秋节的事。
大业国力日渐强盛,周边不少小国都会趁着中秋节前来朝贺,顺顺打打秋风。
每年太学和国子学都会派出学子,和鸿胪寺的官员一起负责接待事宜,是锻炼的机会,也是表现的机会,若能立下功劳,会直接封官。
今年山长也为学宫争取到了机会,有十个名额。
女学比男学还积极。
“听说来的不仅有王子,还有公主、郡主,若是同哪个王公贵族看对了眼,就直接留下来,不回去了。”
“或者直接嫁给圣人,成了宫妃,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庇护,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柴蓝蓝翻了个白眼,“人家在自己国家当公主当得好好的,干嘛千里迢迢嫁来大业?”
“柴娘子有所不知,我听祖父说,那些小国地处偏远,缺衣少食的,虽是公主,日子过得还不如大业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好。”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的孙女,天天梦想着嫁给二皇子,做皇后。
柴蓝蓝懒得跟她废话,推了推李玺,“十个名额给我一个,我也要去鸿胪寺。凭什么男学生能去,我就不能?”
李玺正在啃柿子,可甜了,被她一推,摔在地上,烂了。
“赔我柿子。”书昀兄一大早骑着马去乐游原,亲手给他摘的!
“赔赔赔,这事办成了,赔你一筐!”
那也比不上书昀兄摘的一颗!
李玺把这一柿之仇记在小本本上,杵了杵同样在吃柿子的李木槿,“柴呱呱要去鸿胪寺,你去不?”
“我干嘛去?我又不会弹琴唱曲。”
李玺皱眉,看向柴蓝蓝,“你去鸿胪寺是想弹琴唱曲?在大宴上给那些外邦使臣表演?”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能当个官,跟我祖父一起接待那些公主王子吗?”
李玺挑眉,为何不能?
户部尚书家的小娘子悄悄扯了扯柴蓝蓝,小声说:“柴娘子,还是算了。国子学已经安排了编钟表演,都是男学生,咱们女子就不要掺和了……”
说着,看了李玺一眼,语气中不乏埋怨:“前不久才出了福宁县主的事,全长安的贵女名声都被带累了,若再有人跑到中秋宴上抛头露面,咱们就真嫁不出去了。”
李玺的脸当即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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