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危神色一变。
抱在怀中的飞剑迅速飞出, 将盛飞握刀的胳膊斩下。
一击立功的刑危皱起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说的三位渡劫呢?
盛飞脸上的笑容僵住, 捂住了流血的手臂, 他的几位师伯呢?
被血染红的左手掏出通讯玉符,联系上掌门。
“飞儿。”掌门的声音自通讯玉符中传来。
“师, 师伯呢?”
“死了。”
“死……了?”盛飞浑身颤抖起来。
“在准备动身之前,在洞府之中, 暴毙而亡。”
暴毙?盛飞一把握住通讯玉符, 仿佛对面说话的不是他敬爱的掌门,而是他的仇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没有几位师伯, 就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刑危!
“一直联系不上你,飞儿你——”
“砰!”盛飞将通讯玉符捏碎, 红着眼质问刑危,“为什么你们要停下来, 为什么!”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停下来,他就不会以为几位师伯已经到了,是他们在出手, 就不会……
洛云忍不住笑出声。
盛飞的目光移到他身上, 就是他, 祸根就是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出现, 自己早就将刑危杀了!如果不是为了夺他,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以为自己是魔圣转世就是真的魔圣了吗?仙门不会容许魔圣转世打破平衡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要怎么死!”
哦豁, 引火烧身了。洛云笑意不收,回了他四个字,“无能狂怒。”
“你——噗!”盛飞胸口炸开,实力表演什么叫气炸了。
洛云打量着盛飞,看来他低估了这四个字的杀伤力。这可怎么是好?那就杀得再狠一点。
“至于为什么要停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山壁上“薄壁岭”三个大字上,微笑,“薄壁岭,暴毙岭,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和你的几位师伯以及你很配吗?”
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云,“喜欢这个葬身之地吗?”
“噗——砰!”无数道声音在盛飞体内炸开,他睁大眼,向后倒去。魔力失控,暴毙而亡。
洛云收回眼神,对上了刑危一众人诡异的眼神。
“轰!”一道魔光自他们身后冲天而起,一道连通苍穹的巨门在他们身后浮现。
巨门通体黑色,平整光滑,只在正中有四处微微凹陷下去的地方。
“砰!”刑危怀中一枚令牌自动飞出,落在了一处凹陷处。很显然,这也是机缘。
令牌是开启巨门的钥匙之一。而这样的令牌,还有三枚。
洛云仰头看向巨门,眼神好奇,他仙尊魔尊数百年加起来进的秘境也没有今天一天多。
“砰!”
“砰!”
两枚令牌从远处飞来,落在了巨门上,还差一枚。
正前方,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重重砸在地上;右方,十几个面容姣好的白衣少女少男抬着一顶软轿飞了过来,轻轻落在地上。
显然,这就是那两枚令牌的主人了。
洛云皱起眉,他在那些白衣少女少男身上发现了采补的痕迹。
察觉到洛云的眼神,魏冠玉挑了挑眉,邪气地看向他。在看清洛云的脸时,惊讶了一瞬,随即将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挑衅换成了不动声色的解释,笑意盈盈道,“你情我愿,本圣子可没逼迫过他们。”
苏酒从酒葫芦上跳下,“用亲人威胁、用法宝利诱,可不是‘自愿’的?怎么?你这是想让这位道友也‘自愿’?”
“苏酒壶你这说话不打草稿的毛病是要下辈子才能改了?怪不得修为被人打落化神,卡了几百年。再过个几十年就要老死了?”魏冠玉被人拆了台,自然也要拆回去。
“嗤——”苏酒笑了一声,正要对洛云说小心这个变态,就看到了他的那张脸。
“前辈见谅,是我不对,自罚一杯。”苏酒举起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
“洒脱。”洛云笑道。
“我若真的洒脱,就不会到处寻机缘,想要突破化神,再多活上个千年,可见我还是怕死。”苏酒笑着,又灌了一口酒。
“好歹还有数十年的酒可以喝,活得久,不如活得自在。”洛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葫芦上,有点馋。
苏酒一愣,大笑出声,“是极,是极!”
身上气势节节攀升,卡在化神初期几百年,如今却轻而易举就突破了。
他竟然因为这一句话顿悟了。
从顿悟中清醒过来,苏酒对洛云感激不尽,只是要酒而已,给!他将宝贝的酒葫芦往法船上一扔,自己也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在了法船上,“共饮?”
“共饮。”洛云接住酒葫芦,隔空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魏冠玉眼神微闪,“两人对饮怎及三人对饮来得热闹?不知前辈可否介意加我一个?”
他想起刚刚苏酒壶说的话,这下是真动了心思。苏酒壶只被这位提点了一句就顿悟了,若“这位”能自愿与他……
“介意。”洛云表示拒绝。
魏冠玉看向身边的炉鼎,自软轿上起身,再次解释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交换而已。”他给他们修练的机会,他们助他修练,两全其美。
“你喜欢不劳而获,坑蒙拐骗,我理解。”洛云喝了一口酒。
魏冠玉笑容不变,朝法船走去。理解就行,这修真界中看不起他的人多了,但谁也不能说他就是错的。
“但我不喜欢。”洛云看向魏冠玉,“我不喜欢,你也能理解?”
魏冠玉笑容挂不住了。若是能达成目的,被损几句也无妨。但洛云这是拆了台还把路给堵死了!
“自然。”魏冠玉恢复笑意,转身就抱了一个男子走进了软轿中。既然他再怎么洛云也不会喜欢,那他还顾及洛云干什么?
他离渡劫只差一步了,若是能在最后一枚令牌出现之前突破到渡劫,这秘境,还有谁能和他争?
苏酒不屑地切了一声,他就看不起魏冠玉这样的人。酒兴上来了,赌瘾也上来了,他对着洛云兴奋地说,“我赌,他日,他定度不过渡劫天劫。”
洛云听着从软轿中传出的污言秽语,对魏冠玉的厌恶更甚,“自然。”
“轰——”魏冠玉头顶聚集起黑云,湛蓝的雷霆在其中游走咆哮。
魏冠玉一把将怀中男子推开,看向头顶,天劫?他心中有紧张和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
终于来了!
待他度过渡劫,距离飞升就是一步之遥。待到魔圣转世修成气候,他也早就飞升了,就是再看不惯他又如何!
“轰隆!”九道天雷一齐劈下。
魏冠玉:……劫雷不是一道一道落下?谁家劫雷一起劈啊!
软轿瞬间被劈破,魏冠玉被天雷淹没。
苏酒一口酒喷了出去,难得放下偏见说了句公道话,“这样的天劫,真的有人能度过吗?”
“有。”洛云说道。
“谁?”苏酒思考,这样的强人他怎么不记得?
“梦苍生。”
洛云一说,苏酒就想起来了。确实强!只是他看向洛云的目光渐渐不对。如果没猜错的话,洛云就是魔圣转世?再想起自己被他提携了一句就顿悟了,再再想起他刚刚信誓旦旦说魏冠玉渡不过天劫……
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他只是口花花,没想到您是说真的啊!
洛云:实不相瞒,我也是口花花,不知道你信不信。
劫雷散去,魏冠玉只剩下神魂逃窜离开,根基受损,哪怕转世重修也达不到现在的高度了。
苏酒看向洛云的目光,越发尊重,快赶上刑危看祖宗的目光了。
洛云迎着苏酒发呆的目光,迅速地喝着酒,等到苏酒清醒过来,酒葫芦中他辛辛苦苦存的酒就只剩下一半了。
苏酒一把抢过酒葫芦,将剩下的酒全部灌入了肚中。因为喝得太急太快,喝完就“哐当”一声,醉倒了。
洛云失笑。
刑危挥手,让人将苏酒送到房里去。千年来,由于仙魔并盛,仙门和魔门之间,颇有点良性竞争的意思。作为仙门有名的前辈,他总不好让人就这样睡在船板上。
更何况,有些话,他要单独和祖宗说。
“祖宗。”刑危面色严肃。
洛云看向他。
“您需要注意一下,不要被人利用。您应该意识到了,”刑危抱紧怀中的剑,“我这一路遇到的机缘、幽毒门突然暴毙的三位渡劫、苏酒的顿悟、魏冠玉的渡劫失败,都是因为您。
至于为何不是您,而是您身边的人……应该,是为了保护您。”
他认真地注视着洛云,“您是被天道所钟之人。”
被天道所钟爱吗?
洛云之前只是隐隐有所察觉,直到现在被苏酒直接点出。
他垂眼,想到了已化作天道的云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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